匡扶大明-第20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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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晏松似乎根本就没有被他的话给吓住,嘿嘿一笑,道:“我们金陵会的人在这道前街上做买卖、论交易,莫非也犯了王法,得罪了你王大人?果真如此的话,还请大人您指了出来,我们给大人赔罪就是。”
王启泰冷笑不止,道:“本官没空跟你们这帮刁民扯淡!”大手一挥,道,“全部给我驱散,但凡有抵抗还手者,就地逮捕。”按察司衙门的皂隶们可不比知府衙门的皂隶,这都是管一方刑狱、保一方平安的干吏,个个如狼似虎身手不凡,如今在王启泰的命令之下,纷纷操起了手中的水火棍,朝着拦在前方的金陵会帮众打了过去。
眼看着冲在最前面的十数名皂隶已经离钟晏松不到一丈的距离,手中的水火棍已经高高扬起,钟晏松要是仍不躲避的话,非得被当场打伤不可。
就在此时,钟晏松身后忽然人影闪动,二道身影如鬼魅般蹿出,瞬间就插入了冲在前面的十数名皂隶当中。
“砰砰砰砰”,劲气交击之声连串响起,不到半刻钟的工夫,这十数名皂隶竟然被打得纷纷倒退,不少人还负了伤,手中的水火棍断为两截。
见到此状,很多皂隶们不由放缓了冲势,神色变得更加凝重和紧张起来。
王启泰放眼一看,只见两名汉子立在钟晏松身前,一左一右,神态凛然,看样子是金陵会中的好手。
“这两个是什么人?”他不由对着身边提刑佥事问道。
那佥事答道:“他们二人一个叫杜英,一个叫马杰,是钟晏松的贴身护卫,武艺精良,在金陵会中实力不俗。”
王启泰低声道:“有没有把握将他们两人击败?”
佥事说道:“杜英、马杰虽然厉害,但我们毕竟人多势众,就算他们武功再强,又能支撑多久?相信只要大家一拥而上,他们势必束手就擒。”
“好,他们就交给你了,务必要生擒此二人和钟晏松。”王启泰下达命令后,脸色变的森严起来,金陵会此番显然是有备而来,否则不会派出杜英和马杰这两名高手。这次阉党和东林党的对抗终于算是点燃了导火索,往后的斗争只怕会越来越激烈,只可惜他王启泰身不由己,已经深陷其中,想要拔足而出那是完全不可能了,只能选择倒向一方而坚持下去——他选择的自然是权倾朝野的阉党,而不是失势落难的东林党。
“大家随我来!”这名佥事高喊一声,带头朝着杜英和马杰冲去。
由于金陵会的人没有动用兵器,按察司衙门的人也不好抽出腰刀,只是凭借着手中的水火棍朝着他们攻去,企图打散这些聚众闹事的人。
金陵会虽然没有按察司衙门的人多,但个个武艺不凡,显然钟晏松这次带来的都是会中的好手,竟然凭着赤手空拳堪堪抵挡住了皂隶们的进攻,双方战成一团,难分上下。
王启泰忧心如焚,他们在这里耽搁的越久,寇慎那边面临的压力就越大,说不定那些学生仕子们闹将起来,知府衙门的人还真有可能抵挡不住。
“这些可恶的刁民!”王启泰心中怒骂,可偏偏又没有丝毫办法。
不是朝廷无能,而是东林党太猖狂了——早在万历二十九年,被皇帝派到苏州的税监太监孙隆就因横征暴敛、勒索客商而激起民变,那些因为不堪重税而被迫关门的商贩们和因失业而无法度日的机户们联合起来,在机工葛贤的率领下发起暴动,两千多名织工与染工包围税署,以乱石击毙锦衣卫头目黄彦节,火烧与太监勾结一气的富商住宅,吓得孙隆连夜逃往杭州。苏州周边的十几个城镇也陆续爆发了反税监、矿监的斗争,万历皇帝不得已撤回了全部税监、矿监,苏州的百姓也把“斗争”的优良传统保留了下来。
江南的东林党们正是这些商贩们的代表,向来与这些商人们沆瀣一气,如果东林党倒台,这些幕后的商贾权贵们自然要受到牵连,所以,他们不惜挑动民变和暴动对抗朝廷来维护他们的既得利益。
眼前聚众闹事的金陵会,就是东林党在江南最大的后台所在,这肯定是东林高层们不能接受阉党查封书院的举动,所以便鼓动金陵会闹事,企图阻止官府的所为所为。
王启泰越想越气,正想命令所有皂隶不要有所顾忌,将眼前闹事的人全部打散之时,却听得后方喊声阵阵,脚步杂沓,抬眼看去,只见无数学生仕子正轰涌而来,把他们的退路给彻底堵死了。
“阉党倒行逆施,天人共愤;王启泰助纣为虐,祸国殃民!”不知谁带头喊了吼了这一嗓子,身后的学生人群登时爆发出了震天的斥骂之声。
王启泰愈发恼怒,指着冲在最前面的一名书生喝道:“张溥,你聚众闹事,阻扰执法,可知已经犯下了滔天之罪?”
张溥不为所动,冷冷说道:“阉党祸害忠良,玷污圣贤,今日,我等应社十一子决意挺身而出,以死相谏,还望王大人看在这汹汹民意之上,放弃此番行动,向朝廷禀告我等江南仕子拳拳之心,否则的话,我等绝不会退让半步,直到朝廷颁下撤封书院的旨令为止。”(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275章 合组商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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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我等绝不退让!”张溥身后的学生们高声附和起来。
王启泰脸色变作铁青,指着他们叫道:“你等结党聚社,威胁朝廷,罪不容恕。来人吧,把这带头的张溥给我拿下!”他是彻底失去了耐性,决定要用武力将眼前的乱象迅速平息。
“拿下张溥!”王启泰身旁的皂隶们高声叫着,朝着张溥等人冲了过去。连这些书生们都敢在他们这群衙役面前聒噪,让这些平素里耀武扬威的官差们倍觉丢脸。
书生们虽然基于热血,但毕竟是读书人,又怎会是这群官差们的对手,瞬间便有数人被他们打伤,但仍是将张溥等主心骨团团围在中间,不肯退让。
“官差打人啦,官差打人啦……”无数人叫了起来,义愤填膺,怒不可遏。
“朝廷无道,大家不要怕,跟这些鹰犬们拼了!”学生群中有人叫了起来,顿时在这燃起苗头的火焰上撒了一把油,更是使得群情激奋,难以遏制。
在应社诸子的带领下,这些学生们愤怒了,终于冲向了手执长棍的皂隶们,开始了反击。
场面瞬间变得很混乱,嘈杂一团。
由于学生们人多势众,且和金陵会的人两面夹攻,按察司衙门的皂隶们竟然抵挡不住,被打的不住收缩后退,渐渐被人群所包围。
王启泰的官帽此时也不知被何人打落,他心中虽然气极,可也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属下被这些乱民、书生所打退,口中却不断喊道:“你们……你们这是造反……造反……”
可他的声音在人潮面前根本就低微不计,根本不能产生任何作用,眼看着这些衙门里的精干皂隶竟要被这些市井之徒所击败。
就在此时,忽然街口响起了震天的口号之声,紧接着整齐的脚步踏地声霍霍传入耳中,王启泰心中一惊,抬头一看之后却不由大喜,叫道:“大家不要后退,是毛大人带官兵来了,是毛大人带官兵来了!”
众多皂隶不由循声看去,只见长街尽头,一队衣甲鲜明、配刀执弓的官兵正朝着这里跑步而来,人数众多不再千人之下。见到官兵到来,皂隶们精神为之一振,手中的水火棍不由握的更紧了,朝着围困他们的人群狠狠打去。
金陵会的人此时也看到了开赴而来的官兵,个个心中惊慌,不知该如何是好。却听得钟晏松大叫一声道:“官兵又如何,阉党无道,人人得而诛之!”随即又冲着杜英、马杰喝道,“你们带人挡住官兵,我就不信这些当兵的真敢对平民百姓对手。”
杜英犹豫了一下,道:“少主,官兵势大,看来他们是要动真格的了,依我之见,我等不如退了吧?”
钟晏松怒道:“退?怎么退?我们一退,鹤山书院就保不住了,鹤山书院一倒,下一个就轮到我们金陵会了,此次绝对不能退让,哪怕是付出血的代价,也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的抵死之志!”
杜英咬了咬牙,道:“好,就听少主的。兄弟们,跟我来!”大叫声中,带着金陵会的人迎向了不断逼近的那队官兵。
江苏巡抚毛一鹭想不到眼前的情况居然变成这样,这些个书院会社还真敢聚众对抗当今朝廷,不由满脸惊慌,看着一旁的孙云鹤道:“孙大人,你看这可如何是好?”
孙云鹤冷笑一声,道:“乱党贼子阻碍朝廷执法,依罪当诛。毛中丞,您可别忘了,刘公公还在衙门里等着你的好消息呢!”
纵然是初春之际,毛一鹭额头仍是渗出了豆大汗粒,犹豫一阵后,猛地跺脚下令道:“给我上,将这些乱民贼子全部驱散,但有不服者,格杀勿论!”这道命令下了之后,胸中咚咚狂跳,阉党和东林党的矛盾争锋,终于在刘德喜的操纵之下,转移到了自己的头上,虽说他也是阉党一员,但这道命令过后再也无法置身事外了,恐怕江南士林从此往后将视他为首恶,对他口诛笔伐百般辱骂。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谁叫他投机倒向了阉党,成为魏忠贤的干儿子。如今箭在弦上,少不得只好充当这个出头鸟了。
……
苏州城相门外集市,一家丝绸铺后院。
孙越陵召集了苏州的中小商贩齐集一堂,正在商量着一件事情。他之所以召集的都是中小商贩,而没有大商大贾,是因为这件事情的本身掣肘所在,正是那些大商贩,不得已之下,他只好召集这些中小商贩们前来议事。
“孙会主,你刚才所说的,将我们的货物集中贩运,发往东南洋各国售卖,这能行么?”说话的叫颜佩韦,是这家丝绸铺的老板,也是苏州城中颜家的大公子,在座的这些商人当中,算是他颜家的资本最为雄厚。
孙越陵闻言轻轻一笑,道:“如何?颜老板竟然不相信我方才之言?”
颜佩韦陪着笑,道:“不是我不相信会主,而是这件事委实过于重要,如果被魏家、李家那些人知道了,恐怕会百般为难,处处打压,如果此事不成的话,我们势必难以经营下去……”
孙越陵岂会不明白他所说的意思。本来这一次召集这些商贩们会商,就是打算由风华社带头,与众多商家合组商社,共同对付这江南的大商大贾。刚才他已经把心中想法对这些人说了一遍,让他们从此往后不要再依附那些魏、李商族,而是要团结起来,将货物集中一处,贩运到东南洋去,于是看了众人一眼,笑道:“诸位与我们风华社合作已久了,难道不相信我们的财力和物力么?诸位商家只要负责发售货物便可,其余的事,就交给我们风华社来办,定保证货物可直抵东南洋,只要过得一年二载,在座诸位定可赚取成倍利润,不再受魏、李商族那些人的钳制!”
另一家茶商杨念如满脸兴奋神色,说道:“如果真如孙会主所说,我们的货物可以饶过魏、李二家,直接运抵东南洋的话,其中利润可真不是一点半点,只怕不用一年二载,只需半载之内,我们便可富甲一方了。”
孙越陵点了点头,道:“杨老板说的不错,正是如此。”
众人都深思起来,心中思忖着孙越陵刚才的一番话语。他们这些中小商贩所经营的生意,无不是靠着魏、李这二家大商,但凡从丝户、茶农等百姓中收购的生丝茶叶等物,都是直接交售给这二家大商。这二家大商不用亲力亲为,却可从他们手上取得这些货物的最终售卖权,不是贩往北方,就是贩往南洋,所获甚巨。他们这些中小商人辛苦劳累一年,却只能从中赚取一些低微差价而已,当然是心有怨言。
可他们却毫无办法,概因那些大商族们垄断了苏州乃至江南全境的贸易门路,所有的小商小贩们得依靠着他们过活,万一要是大商族们不从他们手上收购货物,他们自己售卖无门,只能是歇业关门。
如今孙越陵却给他们指出了一条崭新的门路,居然可以绕过这些大商族将货物直接贩卖到东南洋各国,这让他们眼前一亮,却同时又忧心忡忡,万一孙越陵指出的这条路是死路的话,他们往后别说开门做生意,只怕在苏州城内立足都是问题。
“孙会主当真认识南洋的那些商人?能够通过他们将我们货物贩运出去?”说话的这个人脸型消瘦,眼睛有神,正是这个集市的一个叫做沈杨的牙侩。
孙越陵笑了,说道:“诸位也因该知道,鄙人曾巡察福建,更曾作为官府代表前往台湾,不论是福建的傲福永,还是台湾的郑芝龙,都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