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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节

匡扶大明-第19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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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冲接话道:“大人说的是,江南乃是东林巢穴,魏忠贤如此行径,分明就是针对江南的东林党人,故意建这么一座生祠来羞辱东林,彰显他魏公公的莫大权柄。”

    曹长鹤沉吟一阵,道:“你们说的对,不排除这是魏忠贤故意令毛一鹭所为,以此来刺激东林。可以想见,只要生祠一旦开工,江南的文人必定会群起而攻,士林也必定会清议纷纷,对此事大加抵触辱骂,更有甚者会直接阻扰祠堂修建,到时候,阉党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缉拿东林肇事者!”

    孙越陵点了点头,道:“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可要小心应对了。曹公,你身上的担子也不轻啊,毛一鹭让布政司衙门负责此事,少不得布政司要背下这个骂名。”

    曹长鹤叹了一口气,道:“上头有令,老夫岂能不为?如果百姓要骂,就让他们去骂好了,只要孙老弟你能够知道老夫的良苦用心,老夫就此心无憾了。”

    孙越陵连忙起身,正色道:“曹公言重了,既然上命难违,曹公放手去做便是。只要是孙某风华社力所能及,一定会阻止那些人妄议曹公的。”

    曹长鹤淡淡一笑,道:“多谢老弟理解,老夫深感欣慰。只是,风华社能够站在老夫一边,恐怕金陵会未必便会认同老夫!”

    “金陵会?”孙越陵闻言一震,不由深深皱起了眉头。

    金陵会乃天下四大商族之首,在江南一带可谓是权重势大,独霸一方。且金陵会是江南东林党的强大后盾,东林中的许多人都倚靠着金陵会做些生意买卖,与金陵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当初韩弱水率人在江南立足之时,虽说同为东林中人,但金陵会并没有对风华社提供多大帮助,反而将风华社视为竞争对手,处处掣肘,如果不是有四川白石山城和京师三十六道、福建傲天门等诸多势力的支援,风华社想要在江南立稳脚跟可谓是难如登天。

    这个情况在孙越陵来到苏州后也没有多大改变,风华社虽然成为了江南第二大势力,但仍然不受金陵会待见,金陵会会主钟不离甚至在多处场合诋毁风华社,说风华社只是一群落魄书生组成的小团伙,财力单薄,完全和金陵会不再一个层面上。

    与此同时,江南的东林党对他孙越陵的到来也没有表现出多大的热情,甚至连一个简单的接风会都没有,如果不是孙越陵多方周旋,努力经营的话,江南的士林根本就没有他的立足之地。如今他虽然在江南一带站稳了脚跟,但东林党的高层之间对他仍然十分抵触,完全将他当成了一个外人。

    想到这,孙越陵心中暗叹一声,对着曹长鹤道:“曹公,金陵会那边,愚弟只能是尽力而为。你也知道,金陵会对我风华社一向抵触,处处刁难,如果不是有曹公暗中相帮的话,我风华社恐怕早就被挤出了苏州城。”

    曹长鹤摇头一叹,站起身来走到亭边,遥望着一望无际的太湖,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东林都已经落到如此田地了,为何钟不离那些人仍然热衷于门户之争,尽做些内耗相执的事情,老夫真是无法明白。”回过头来,对他说道,“你放心,老夫不会为难你。金陵会纵然能够左右士林清议,老夫也自有方法应对。”

    孙越陵表态道:“曹公放心,风华社虽然不才,但也会暗中出力的,他钟不离想要左右整个士林,如今未必便办得到!”(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263章 大举南下

    (全本小说网,。)

    曹长鹤洒然一笑,道:“有老弟这番话,愚兄心中甚感安慰。”旋即双目精光闪动,对着他说道,“据愚兄所知,你风华社如今已经大为扩张,更在多地置办讲堂,开设书院,招揽了数千文人仕子,恐怕用不了多久,江南士林就要唯你马首是瞻了。”

    孙越陵摇头叹道:“曹公言重了,风华社虽然扎根于士林,但只是在寒门仕子里面有些话语权罢了,如今把持着整个江南士林的,仍然还是周顺昌、钱谦益等人,钱谦益更是江南文坛领袖,孙某何德何能与之相比?”

    曹长鹤好整以暇道:“事在人为,老夫看人不会错,虽说目前他们占了上风,不过这东林党魁、士林领袖的名号,恐怕迟早要落到你的头上。”

    孙越陵深吸一口气,道:“既然曹公对孙某寄予如此厚望,孙某定然发奋努力,不辜负曹公的一片期许。”

    曹长鹤哈哈大笑,道:“好,愚兄等着那一天的到来。”话题一转,道,“听说,后日你们风华书院要在虎丘举办‘说文大会’,恕愚兄迟钝,未知这‘说文大会’,究竟议的是什么文,论的是什么事?”

    “是啊,此事已经传遍了整个江南江北,无数文人仕子、宿老儒生都纷纷朝着苏州城赶,想要一睹这‘说文大会’的风采,末将虽然是个武人,但实在是心中好奇,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盛会?”吕冲听到谈起及这个大会也插话说道。

    孙越陵微微一笑,道:“让二位见笑了。其实这‘说文大会’的由来,原本是书院里一些学生文人之间对时文的一些见解之争,后来愈演愈烈,发展到整个江南的书院、讲堂都在辩论、争讨这个事情,所以,为了能够让他们畅所欲言、各表心声,我们风华社这才决定出资举办这么一个大会,也算是为江南文坛略尽绵薄之力吧!”

    曹长鹤击掌赞道:“好,这是文坛盛事,曹某全力支持。江南文坛门户繁多,向来争论不休,如今能够公然地辩上一辩、论上一论,确是一件观点碰撞、激浊扬清的好事情,曹某后日定当前往一观。”

    孙越陵道:“就是曹公不说,孙某也要请曹公前往,此等文会,少了曹公这等博学之人坐镇可是大大不妥啊!”

    说罢,三人同声大笑,笑声在烟波浩淼的的太湖上传了开去,似乎已经穿透了湖上重重烟雾,直抵彼岸。

    ……

    长江之上,三艘大船破浪而行,朝着江南而去。

    从船首高高飘扬的锦旗可以看得出来,这是锦衣卫的旗帜,这三艘大船,必定也是官府的官船,船舷两侧更是站满了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校尉,看样子一定是江南有大事发生,所以宫里才派出缇骑大举南下。

    当中的一艘官船之上,船首高台上放着一把锦缎铺就的软椅,椅前放着一个长案,案上摆满了各式点心瓜果。此刻,一名身着蓝色锦袍、头戴纱帽的老太监正施施然坐于椅中,一边吃着糕点,一边举目眺望长江彼岸。

    这名太监身后两侧,站着几名红袍锦衣卫,从穿着样式上来看,应该是这些锦衣校尉中的首脑人物。其中一名脸色黝黑、身形敦实的人对着那名太监说道:“刘公公,前面就是镇江府了,我们已经进入了江南腹地。”

    这刘公公“哦”了一声,淡淡道:“好快啊,就到江南了。”

    那脸黑之人又说道:“敢问刘公公,我们是去应天呢,还是直接去苏州?”

    刘公公嘿然一笑,道:“我说戚辽啊,你什么时候也糊涂起来了。我们这一趟来江南,是奉了宫里的命令,是按照魏公公的意思而来,关南京政事堂那些老家伙什么事?当然是直接去苏州,去巡抚衙门,找毛中丞宣旨。”

    戚辽道:“公公说的是,是戚辽糊涂了。”

    这名黑脸锦衣卫正是孙越陵的四哥戚辽,当年他被派到关外接替年事已高的锦衣卫四当家李如魁,重整关外锦衣卫系统。弹指间数年已过,在关外的这三年来,戚辽在孙承宗的扶持下,一边整顿锦衣卫散落在各地的密谍,一边联络辽南的东江军,为大明立下了无数功勋,深得辽左将士和东江各部的拥护,更在所谓“宁远大捷”中为袁崇焕和毛文龙提供了无数精准的情报,才使得努尔哈赤不得不退兵而去。

    尤其是东江军部,在戚辽的通传的情报之下得知后金倾巢而出,后防空虚,于是尽起所有兵力,在后金腹地来了个遍地开花,不仅夺回了旅顺,袭扰了辽南海、耀、复、盖四城,还攻破连山关,兵锋直指后金都城辽阳城下,让后金胆战心惊,深以为恨。

    “宁远大捷”后,戚辽也因战功为擢升为锦衣卫七当家,在锦衣卫都司中担任指挥佥事一职。这一次,他们正是奉了上头的命令,由司礼监随堂、东厂掌班太监刘德喜率队前往江苏公干,查处江南的东林党余孽。此次锦衣卫大举南下,共调派缇骑、校尉不下百人,并派出了两位当家亲自坐镇,除了戚辽外,另外一人便是“五彪”中的东厂理刑官孙云鹤。

    此次厂卫南下,戚辽心知肚明是为了对付江南的东林党,所以他才向刘德喜提议是否要去应天,毕竟南京政事堂中的许多大人都是亲近东林的,如此一来,或可让他们早早获知,提前做好准备。

    在他心中,尽管不是十分赞成东林党的做法,但由于孙越陵的缘故,他对东林党也没有太大的恶感,毕竟东林当中也不全是高谈阔论之徒,也是有一些尽心为国、一心谋事的官员。岂料,刘德喜直接否定了他的这个提议,而是打算直接前往江苏,如此一来,事情将会十分紧迫,也不知道他在江南的那个老弟孙越陵得知此事后将会有何反应。

    但此事显然不是他做得了主的,刘德喜好整以暇,头也不回地对着他和孙云鹤说道:“二位大人,此次前往苏州,你们打算如何作为?”

    孙云鹤抢先答道:“回公公的话,自然是以江南的东林首脑为目标,谁反对厂公谁激烈,就把谁锁拿回京,下入大狱之内。”笑了笑,又道,“这次下江南,我们锦衣卫可是开具了十数本空白驾帖,要是哪个胆敢反对的话,填上名字直接带走就是。”

    “糊涂!”刘德喜怒斥一声,道,“开具空白驾帖,随意填名锁拿,是谁给了你们锦衣卫这么大的权利?”

    “这……”孙云鹤被他一阵抢白,顿时哑口无言。开具空白驾帖,临时填上姓名拿人,虽然有违程序,但已经成为锦衣卫办案中的“惯例”,是都司衙门里众所默认的事情,在他看来也没有什么不妥,只是想不到刘德喜居然出言指斥。

    刘德喜继续说道:“难道你忘了圣上颁下的圣旨里面是怎么说的吗?”

    孙云鹤一脸尴尬,道:“圣上的旨意里,是要我们查处汪文言一案中的余孽,并督促江南各处督抚将东林书院悉数查封关闭。”

    “你知道就好。”刘德喜冷哼一声,道,“圣上只是叫我们查处汪文言案的余孽同党,查封东林党在江南的书院,并没有让我们直接锁人进京。你如此作为,不怕落人口舌,被江南士林指责、被那些仍在朝堂的东林官员们参上一本吗?”

    孙云鹤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啜嚅道:“那……依公公之见,我们该当如何?”

    刘德喜没有理睬他,转头看了戚辽一眼,道:“戚佥事,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戚辽沉吟片刻,道:“虽然圣上的旨意里没有明说缉拿哪一个人,但想必我们都知道,这也是九千岁魏公公的意思,这次派我等南下,就是要将东林党在江南的根基彻底摧毁……”说到这里,停顿下来,看着刘德喜的反应。

    刘德喜满意地点着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戚辽又道,“既然旨意没有明确锁拿何人,只是让我们查处东林余孽,关闭书院,那么,我们或可从这上面做点文章,江南各处书院乃是东林之命脉所在,东林之所以能够评议朝政、畅论天下,无不是靠着这些书院来传达他们的宗旨观念,所以,只要书院一封,东林首脑必然难以忍受,势必会跳出来阻扰为难,届时就会有口实和证据落在我们手里,我们就可趁势拿人,彻底打垮东林,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江南士林不满又能如何?我们可是秉公办案,任何人都将无话可说!”

    刘德喜听到这里,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赞道:“戚佥事果然是心思慎密、胸有韬谋,无怪乎朝中许多大人都对你推崇备至,赞赏有加。”

    戚辽双拳一抱,俯身道:“公公谬赞,戚辽愧不敢当。”

    ……

    苏州城外,虎丘山。

    今日是风华书院举办“说文大会”的日子,在整个江南,这样规模的盛会很多年都没有举行了,是以,长江南北的各家文学流派、各处书院讲堂都派出了代表前来参加,就连一些平日里归隐山林、不问世事的名家大儒也耐不住寂寞,纷纷前来观会。

    要将这些互相争执不下的文学流派、书院讲堂都组织起来相聚一起,共议时文,可说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但在孙越陵、韩弱水等人的盛情相邀之下,这件原本听起来匪夷所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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