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风流-第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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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墨自从劝昭帝出来走动,致使昭帝中暑之后,便再也没有劝过他了。一来程墨知道轻重,昭帝身体素质实在太差,比他想像中差得多,万一真的出了事,国将动荡;二来刘淘甫警告他,不准惊动昭帝。
在刘淘甫看来,昭帝只要安安稳稳等到加冠亲政就好了,去御花园什么的,纯属多余。
这也跟这个时代的人没有运动观念有关。
昭帝每次找程墨说话,程墨都老老实实陪他说些闲话。他见闻广博,言语风趣,常常把昭帝逗得哈哈大笑。
听说程墨纳妾,昭帝眼睛一阵失神,都是十八岁,差距怎么这么大呢。早朝后霍光刚提议他纳妃,未到中午,上官桀便进宫劝他不可纳妃。
说是劝,但气势逼人,哪里有劝的样子?
黄安看他脸色越发不好看,道:“要不,宣程五郎进宫陪陛下说说话?”
这个时辰,宫门也将闭了,这可怎么好?
昭帝摇了摇头,道:“去御花园走走吧,朕确实很长时间没去了。”
不是很长时间没去,是一直没去过。黄安在心里帮他纠正。
待到摆齐仪仗,天色已黑,夜风已起。黄安为昭帝披了厚实的披风,还要准备手炉,昭帝拒绝了。一行人起驾。
同一时间,程墨坐在桌旁,左边赵雨菲,右边顾盼儿,两女面前各放一个托盘,托盘上一个甜白瓷盘,盘上放四个圆圆的饼,样子像极了现代的月饼。
没错,正是现代的月饼。
中秋临近,程墨想起前世每年中秋节,家里总是堆很多月饼,大多是各色人等送的,想起母亲看这些月饼时眼里那种满足的神情,思念像决堤的河口,再也堵不住。他把所知道的月饼的做法教了两女。
两女试了很多次,开始成品惨不忍睹,这次总算勉强拿得出手,特地请程墨品尝。
程墨其实不喜欢甜食,每年吃月饼,总是在母亲期盼的注视下,才勉强陪吃一小块。如今,这些只能追忆。而是这看着亲切的月饼,让他有含进嘴里的冲动。
“五郎,这是豆沙馅的,你说豆沙馅绵软,最好吃了。”赵雨菲笑吟吟把一块月饼放在程墨面前的碟子里。
“五郎,这是五仁馅,香得很。”顾盼儿把一块形状椭圆的月饼放在他面前另一个碟子里,眉眼弯弯道。
豆沙馅是母亲最爱吃的,五仁馅是母亲血糖偏高后,不得不吃的。
程墨看着面前两块月饼,有些恍惚,不知父母面对空荡荡的豪宅大屋,得多么思念他?
“五郎!”两女娇呼。
程墨回过神,看着两女期盼的眼神,含笑道:“都好吃。”
话刚出口,两人都垂下眼睑。
“五郎,五仁馅的还温热,快试试。”顾盼儿说着,拿起月饼就往程墨唇边凑。
“五郎,豆沙馅的甜度适中,我试过了,可好吃了。”赵雨菲说着,也拿起月饼递到程墨唇边。
两块月饼,距他薄唇不足一指,两女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程墨总算明白了,这两人就是故意的。
“都好吃,都是我喜欢吃的。”程墨说着,一人一块,把两场月饼拿了,放在一个盘子里。拿起小刀,切成八块,再摆成两列。在摆的过程中,两种口味的月饼已混在一起。然后一人一块递给两人,道:“吃吧。”
两女都笑了。
顾盼儿瞟了赵雨菲一眼,道:“姐姐做的豆沙馅外型圆圆像月亮,哪像我做的,不圆不长,难看死了。应该先吃姐姐的。”
这是存了退让之意。
赵雨菲道:“你费了好大功夫才做这几块,也不容易,先吃你的吧。”
真是头痛,一会儿相争,一会儿相让,不就吃块月饼吗?简简单单的不行吗?程墨道:“先喝茶吧。”
两女不说话了,四只眼睛齐齐看着程墨,傻子都看出他不高兴啦。
顾盼儿千玲百俐的一个人,最会把握人心,虽不知程墨为什么突然不高兴,还是听话地提起茶壶,为程墨把面前的茶杯倒满,再含情脉脉看着程墨。
这小妮子。程墨露出笑容,道:“吃月饼吧。你们多做些,送些到安国公府、吉安侯府。”
两女齐声应了,都高兴起来。这么新鲜讨喜的物事,一定能博得这些勋贵人家的好感,说不定以后中秋,会兴起做月饼呢。
窗外凉风习习,屋里三人围坐吃月饼,说些家长里短的闲话,温馨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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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资格
今天程墨当差,刚点卯,就被告知调班了,接下来几天当值都在晚上,任务也从守南阙宫门变成守宣室殿宫门。
程墨不解,漆黑的眼眸就那么看着来传话的青山。
程墨身材欣长,比青山高了大半个头,面无表情盯着他看,让他感觉压迫得不行,只好低声道:“是中常侍的意思。”
黄安?他做什么让自己晚上当差?程墨蹙了蹙眉,应了。没办法不答应啊,人家是通知他,又不是跟他商量。
一天很快过去,眼看再过半个时辰可以交了差使,突然空地上几个小内侍急匆匆跑过。宫里规矩多,没人会这么慌张急跑,除非出事。
程墨看看天色,见又一人急步跑来,想待他走近问一声,却见这人直直朝他跑来,行礼道:“程五郎君,中常侍请你过去。”
“……”程墨。
小内侍哭丧着脸道:“陛下病了,中常侍已派人知会刘大人,让你今天晚上当差,过几天再休沐。”
也就是先调班,再补休了。
程墨来不及多问,随小内侍赶到宣室殿。殿门口气氛沉重压抑,众内侍宫女一个个哭丧着脸站成两列。
小内侍让程墨在外头等,自己进去禀报了。
过了好一会儿,刘淘甫铁青着脸赶来,一见程墨,劈头盖脸道:“陛下病情如何?好好儿的怎么会病倒?”
接到消息,他来不及细问,急急赶来,一进宣室殿,便见程墨蹙眉站那儿。难道皇帝病倒跟这小子脱不了干系不成?
程墨见他一双锐利的眼睛盯在自己脸上,像要探究什么,又似要喷火,好大不乐意,道:“见过刘大人,我也是刚被叫过来。说是已着人去知会你了。”
可不是我自己来的,而是被叫来的。
他的意思刘淘甫听明白了,脸色稍霁,语气温和不少,道:“陛下病情如何?”
到底什么病,严不严重?
程墨道:“属下不知。”
说话间,几个太医鱼贯而出,去偏殿讨论病理商议开药方。刘淘甫忙让小内侍进去通报,小内侍还没迈步,黄安出来了,眼睛直接越过刘淘甫,落在程墨身上,面露喜色,道:“五郎来了,快进去。”不由分说,牵了程墨的手就走。
隔着衣服,程墨的手腕碰到他的手心,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好在他自制力好,脸上没露出嫌弃的表情。
“中常侍……”刘淘甫追了上去。他对昭帝忠心耿耿,一听他病了,顿时心神大乱。
黄安回头道:“陛下偶感风寒……”
一句话没说完,人早攥着程墨的手进去了。
偶感风寒?刘淘甫喃喃道:“好好儿的,怎么会偶感风寒?”
程墨被拉进殿,只见罗帐低垂,帐中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道:“五郎呢?”
黄安应道:“在这儿呢。”松开程墨的手,把罗帐勾起,露出昭帝蜡黄的小脸。
“陛下。”程墨行礼。
昭帝失神的眼睛望向他,道:“过来陪朕说说话。”
叫他过来,就为了让他陪着说说话?程墨上前两步,道:“是。”
昭帝道:“坐到近前。”
黄安深知昭帝的心意,在床榻旁铺了一张席子。
一般来说,臣子须距皇帝一段距离,不可能亲密无间。可看这个样子,昭帝是要他坐到他床边,距他不到一米?程墨讶异,但还是走了过去,跽坐在席子上。
“卿跟朕说说笑话。”昭帝道。
程墨先告了罪,再问:“陛下额头可烫?”
要是发烧,就得赶紧用冰块降温,要不然脑子会烧坏的。
皇帝的病情是高度机密,黄安要待不答,昭帝“嗯。”了一声。
“快拿冰块来,井水也行。”程墨忙道。真是的,等那些太医商量出方子,再把冰敷写在方子上,昭帝脑子怕是要烧坏了。
他用冰水浸了毛巾敷在昭帝的额头上,再慢慢讲起笑话。这次纯粹是讲笑话,不说风圭人情,不道风月。
清朗温和的声音渐渐把昭帝寂寥如死灰的心填满,听到好笑处,他轻笑出声。
昨天充满绝望,坐在肩舆去御花园转没一圈,心情更坏,回来便有些不舒服。但他心情不好,不免起了自暴自弃的心思,直到下午头晕晕的,黄安才看出不对,忙宣太医。
心里的不痛快,直到这时,才消散。
他心里舒服了些,睏意上头,微阖双眼。
程墨见他睏了,遂住了嘴,示意黄安上前放下罗帐。
从寝殿出来,只见院中密密麻麻全是人,按官职大小品级高低分站三列,这些人眼神复杂,齐唰唰看着程墨。
没有见识过大场面的人,肯定会吓尿。程墨平静无波的眼眸扫过文武百官,和他们隔空对望,才顺着庑廊走开。
夜幕降临,院中除了偶尔几声咳嗽,只有风声,太医争吵的声音清晰传出来,人人面色凝重。
程墨站在宣室殿门口,听着时断时续的争吵声,只想发笑。
吵到半夜,太医们总算统一意见,拟出方子。文武百官也松了口气,气氛陡然一松。
昭帝饿醒了,太医没商量过结果,黄安不敢胡乱给他吃东西。皇帝一日四餐,他散朝后吃了点心,一直饿到现在,不饿醒才怪。
膳食端上来,昭帝没动筷,瞄了几案上的食物半晌,道:“宣五郎进来陪膳。”
黄安一怔,道:“陛下……”
不是谁都能享有和皇帝共进晚餐的殊荣,除了有功之臣之外,只有朝中重臣有此资格。程墨可什么也不是。
昭帝没有血色的唇抿得紧紧的。
黄安熟知他的性情,屈服了。
程墨得此殊荣的消息传到院子里,满朝皆惊,霍光和上官桀同时变了脸色。
霍光生性谨慎,不轻易发言,上官桀语气不善道:“这怎么行?”
怎么能让一个羽林郎,哦,卫尉卫士,陪伴皇帝进食呢。
他表态了,归附他的朝臣便交口接耳议论起这件事。有人带头,说话的人越来越多,院中嗡嗡声大作。
程墨刚好从殿门口进来,听到上官桀反对,勾勾唇角,道:“陛下旨意,难道上官太仆不遵?”
上官桀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你这小子有什么资格和老夫说话?”
两人的品级差着十万八千里。上官桀是朝中二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存在。
程墨笑了,道:“凭我得以陪皇上进膳的资格。”
我在里头吃饭,你在外头喝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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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不误会不行
程墨身姿修长,步伐稳健,神态自然迈进寝室的门。
昭帝病恹恹地倚在抱枕上,看到他的那一刻,失神的双眼立即亮了起来。他在黑暗中沉沦,而程墨就像太阳,驱赶黑暗的寒冷,照亮了他。
程墨要行礼,他已道:“坐。”
席子在他几案对面。
这个时代流行分食,皇帝赐宴更是一人一张几案,一人一份膳食。可此时席子铺在昭帝对面,统共只有一张几案,比往常的要大些,摆满了食物。
程墨在席子上坐了。
黄安亲自拿了碗筷,放在程墨面前。
程墨欠了欠身,道:“哪敢劳动中常侍。”
昭帝由长姐鄂邑长公主抚养长大,跟他寸步不离贴身侍候的却是黄安。可以说,黄安是他的贴身保姆。
他对程墨如此礼遇,程墨自然要逊谢。
黄安笑容温和,像看自家子侄,道:“五郎不必客气。”
别人看不出,他只一眼便感觉到昭帝对程墨的不同,不是常宣他到宣室殿说话,不是赐宴,而是在程墨进来的一刹那,昭帝整个人像活了过来。
刚才昭帝坐在那儿,了无生气,此时却精神颇好。
这样一个人,他不巴结怎么行?
程墨朝他笑笑,转头看到昭帝面前的筷子摆得端端正正,没动过,不由道:“陛下身体虚弱,该多吃些才是。多吃清淡的,多吃蔬菜。”
昭帝饿醒了,面对几案上的山珍海味,却没了胃口。
“好。”他说着,夹了一根菜,慢慢放进嘴里,慢慢吃了。
黄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