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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节

权臣风流-第4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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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未免太直白了些,可刘泽顾不上会得罪程墨,他应声道:“正是,你把信给本王看看。”

    先把沈定应付过去再说吧,程墨那里,以后再弥补。这个时候,什么用沈定给程墨压力,逼迫程墨就范,全都顾不上了。眼看沈定如此气势汹汹,再不分说清楚,他们就得进诏狱了。

    “想销毁举报信?门儿都没有。”沈定道:“本官就让你们做个明白鬼。”叫强壮的差役:“读给他们听听。”

    强壮的差役识字,接过信打开一看,脸色跟便秘似的,低声道:“大人,错了。”

    “没错,就是这封信。”沈定自信得很。

    “不是,信里写的不是荆州王。”强壮的差役小心提醒:“大人请看。”

    你自己看吧,别拿错人,不好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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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85章 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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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定看了再看,连续看了十几遍,确实白纸黑字,写着“北安王”三个字。

    他有些茫然,小孙子和青青一块儿堆沙玩的情景不断在眼前晃来晃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北安王怎么可能谋反?”

    如果是以前,接到这样的信,他断然不会看错,而是一进门就冲着程墨来,甚至曾经有一段时间,他多次向刘询进言,要查程墨,要不是被刘询压下去,他早就把程墨得罪得死死的了,也没有送孙子到北安王府的一天。

    人的心境一旦改变,想法也跟着改变,现在谁跟他说程墨谋反,他跟谁急。

    小院中万簌俱静,众差役渐现迷茫之色,这不像沈廷尉的作风啊,哪有眼睛瞪得滚圆,对着一张纸看了再看的?强壮的差役则越发恭顺,他是沈定的心腹,对沈定了解甚深,沈廷尉下不来台,一定会找人出气背锅,希望这次自己别这么倒霉。

    刘泽看沈定脸上阴晴不定,望向闵贤,闵贤轻轻点了点头。他顿时信心倍增,挺了挺腰,越发做出你冤枉本王的样子。

    闵贤更加有把握了,沈定手里拿的,分明就是他写的信,一切不过是误会。

    “沈廷尉,可不要把别人的名字,看成我家王爷的名讳。”他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从透过纸背的墨迹中,分明有看到他的笔迹,自己的笔迹,哪会看错?

    “你怎知上面写的是谁的名讳?”清朗的声音自小径传来,阳光下,一个玉树临风的青年施施然走来,后面跟一个杀气腾腾的侍卫,正是阿飞。

    甫见程墨,闵贤还是有些心虚的,搪塞道:“我猜的。”

    “我猜,上面写的,正是荆州王的名讳。世叔,你说呢?”

    “我说啥啊我说,我都没看到内容。”刘泽同样心虚,小声嘀咕:“怎么说,也不会是我吧。”

    若闵贤举报的是他,他在进诏狱之前,先下令杀了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再说。

    沈定望向程墨,不确定地道:“王爷,你看看信。”

    他老眼昏花,看错了不成?他把信递给程墨,程墨不接,道:“沈廷尉,我这里有此信的草稿,你且看看,跟你手里那封有何不同之处。”

    “草稿?!”

    三个声音同时响起,闵贤心惊,刘泽不解,沈定却有些奇怪,接着道:“这信,是王爷写的?”

    强壮的侍卫嘴角一阵抽搐,自家上司脑子烧坏了吧?要不然一向聪明的人,怎会说出这么糊涂的话?哪有人自己举报自己,举报的还是谋反之事?这是要让自家断子绝孙吗?

    程墨摊开洁白如玉的手掌,掌中一团纸,色作淡黄,跟沈定手里的纸质一样,上面有黑色的墨迹,团成一团,看不清写的什么。

    闵贤霍然变色,这纸团,他认得,正是他打的草稿,抄在另一张纸上后,急着让许十三去送信,火刀火石又不就手,也就随手丢在桌上,刚才乐极忘形,竟忘了这一茬,没有烧掉。他住在西厢房,房门口有侍卫守着,程墨是怎么拿到手的呢?

    闵贤心中悔恨不已,一瞬间,心中转过无数念头。

    沈定接过纸团,摊开只看开头两句,便断定,确实是举报信的草稿,开头两句内容一模一样不说,同样的笔迹,只是潦草了些,中间有一句话划掉,重写了两个字,这两个字,在举报信的中段,他看了十几遍,几乎能倒背如流,哪会不记得?

    “王爷,这草稿从哪里得来?”沈定神色恢复正常,眼神湛湛。

    一想到程墨谋反,会被抄家灭族,儿女也会受波及,孙儿将失去玩伴,他便心神大乱,现在见到草稿,哪还会不明白,此事跟程墨一个铜板关系也没有,神志又恢复清明。

    “我的侍卫阿飞,从闵子敏桌上拾得,桌上还有没用完的墨,以及没有洗的笔。”

    写完字,砚和笔都要清洗,不然下次再用,写出来的字便不好看了。桌上有没洗的笔、砚,不是这人刚写字,便是准备继续写。

    闵贤脸色大变,声音颤抖:“不是我写的!”

    刘泽同样脸色大变,杀人的眼光狠狠瞪着闵贤,眼中更有威胁之意,哑声道:“闵子敏,你为何写信举报北安王?北安王有谋反之举么?”

    闵贤汗出如浆。他一向知道刘泽凶狠,却没想到有一天这份凶狠会用在他身上,只要他的回答有不妥,这锅自是由他背了。

    怪程墨让刘泽住在这么局促的小院,他心中不愤,因而写举报信,只为报复?还是程墨真有谋反的言论,这言论偏偏只有自己在场,没有第三人佐证?闵贤飞快转动脑筋,要怎么才能把眼前的危厄圆过去,又把自己摘出来?

    沈定可不会给他思考的时间,听说此信是闵贤所写,手一挥,强壮的差役二话不说,马上取出锁铐,狞笑道:“回廷尉署慢慢说吧。”把闵贤铐起来。

    闵贤惊得几欲晕倒,失声道:“为何锁我?王爷救我!”

    我所作所为全是为了你啊,我不想成为第二个旬优,不想进诏狱啊,我还想当丞相呢。他眼前阵阵发黑,只是叫:“王爷求我!”

    程墨就近拉过一张椅,坐下,往椅背一靠,冷眼看这一切。

    刘泽心里打了个突,程墨这是有恃无恐哪。他心中快速盘算,程墨和闵贤对他的助力,谁更大?若只能二选一,他当然要选更有用的。

    强壮的差役踢了闵贤一脚,道:“你诬陷当朝王爷,这罪名可不轻,有什么话,到廷尉署分辨吧。”

    上司打从心眼里不相信北安王谋反,不管北安王有没有谋反,他们这些当差的,总得为他开脱嘛。再说,陛下和北安王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北安王如何会背叛陛下呢?强壮的差役瞬间做出决定,给闵贤的举止定了性。

    闵贤被拖出去,一路叫嚷不断,从头到尾,刘泽没有出一句声。老杜和许十三等人心里咯噔一下,如果换作他们被拿进诏狱,刘泽会不会也这样对待,连一句求情的话都不肯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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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86章 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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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贤被锁,拖下去,叫嚷声渐渐远去,小院中恢复寂静,静得让老杜、许十三等人害怕。

    荀优和刘干被拿,下诏狱,他们远在荆州,并没有亲眼目睹,听说跟亲眼所见,有很大不同。当着刘泽的面,一个小小差役,就把闵贤这样一位王的幕僚拿下,还有什么是这些一向不放在他们眼里的差役不敢做的?

    更让他们寒心的是,刘泽没有为闵贤求情,让他们起了兔死狐悲之感。一刻钟前,刘泽和闵贤在厅中展望未来,许以丞相之位,一转眼,闵贤却生死未明,更确切地说,是有死无生,而刘泽眼睁睁地看着。

    这样的主子,真的值得他们为之卖命吗?

    程墨率先打破寂静:“沈廷尉明察秋毫,本王这里谢过,不如到前喝两杯茶?”

    事情办完,你可以走了,我还要和刘泽算帐呢。

    主人下逐客令,沈定哪会听不出来,他心情不错,笑了笑,道:“下官还有公务,不打扰王爷,以后再来叨扰。”朝程墨拱拱手,带差役离去。

    沈定这一笑,只把刘泽笑得毛骨悚然,目送沈定带人离去,复又担心闵贤招出他意图谋反之事,巴不得闵贤死在去廷尉署的路上,急急出厅,就要叫许十三蒙面在路上暗杀闵贤,务必让他开不了口。

    他刚走到厅门口,就听背后传来程墨寡淡的声音:“世叔要去哪里?”

    “世叔”两字像是从牙缝蹦出来,让刘泽机灵灵打个冷战,得先把程墨骗走,才好派人暗杀哪,从北安王府到廷尉署路程并不远,出了御街,顺着御街走两刻钟就到,要是迟了,闵贤被押进廷尉署,就没法子下手啦。

    他露出笑脸,转身道:“五郎请稍待,我处理一下琐事再和五郎说话。”

    “不知世叔要处理什么琐事?”程墨冷冷淡淡地道。

    纵然闵贤肯招,待沈定问了口供,再来拿人,也得一两个时辰,这段时间足够他把刘泽赶出去了。刘泽谋反之举怕是再也掩藏不住,差别只是自己查出来,还是沈定查出来而已。也就是说,这份大功,是司隶校尉立下,还是廷尉署名立下而已。

    被人写举报信诬陷,这帐不能不算,既然时间充裕,结局注定,他何妨先跟刘泽算算帐?

    刘泽脚步顿了一下,他不是傻子,怎会听不出程墨语气不对?在程墨和闵贤之间选择了程墨,自是不愿程墨和他生嫌隙,而是希望程墨的价值大过闵贤,能为他做更大的贡献。

    “也没什么事。”他重新走回来,在程墨对面坐下,道:“五郎可要喝茶?我这里的茶还是五郎送的呢,我们煮水烹茶如何?”

    他住进来时,提起京城中流行清茶的喝法,本只想和程墨拉近距离,没想到程墨送了他二两茶叶,上次程墨在这里喝的,便是这茶了,他统共也只有这二两茶。

    程墨道:“世叔倒有闲心喝茶,难道不怕闵子敏恼世叔不施援手,坐视他被拿进廷尉署,恶意报复,诬陷世叔谋反么?”

    刘泽色变,心里暗骂:“混帐小子,你明知闵贤有可能招出我意在帝位,却把我牵绊在这里,不让我派人把他诛杀于路上,是何道理?”

    他深深吸了口气,语作悲痛,道:“人心不古哪,我待闵子敏不薄,没想到他竟做出这等事,我和五郎两代论交,交情非比寻常,他纵然对五郎心怀不满,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该这样。”

    他为人决绝,一旦做出决定,毫不留情,闵贤已成弃子,自要把残余价值利用尽,一切全推在他身上,把自己摘出来,取信程墨,让程墨尽心尽力为他办事,扶他登上帝位,到那时,再暗杀程墨,报今日自己低声下气之耻不迟。

    程墨饶有兴致地看他,道:“我好意留世叔在这里居住,以免世叔为沈廷尉所扰,没想到世叔手下的幕僚却想置我于死地。唉,真让人寒心哪。”

    老杜、许十三等人在外头听到最后一句话,暗暗点头,都觉程墨说出他们的心里话,刘泽今天的所作所为,确实让他们寒心。

    刘泽全无自觉,道:“十年前,闵子敏前来投奔我,我一时心软,留他在府中,虽为幕僚,却一直冷落于他。此次若不是荀优、西门凉为沈老匹夫所害,我人在京城,没有人手可用,哪会用他?这人,不堪大用哪。”

    老杜快吐血了,刚才你是怎么夸闵子敏,许诺事成之后,封他为丞相的?现在却把他说得如此不堪,翻脸比翻书还快哪。服侍几十年,相处几十年,直到这一刻,老杜才真正见识刘泽的翻脸无情。

    “我收留世叔住在这里,原是看在令郎面上,不忍见他深陷诏狱,你赶到京城营救他,却被逼得居无定所。现在看来……”程墨自嘲似的笑笑:“呵呵,没想到好心被雷劈,世叔才住进来几天,就有幕僚欲置我于死地,向沈廷尉投举报信。世叔再住下去,谁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世叔别怪我说话直接,我这人嘛,胆子小,不禁吓,这次差点吓尿了,再来一次,我的小命就交代给你了。你还是走吧,别害我了。”

    “今天这事完全是意外,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刘泽哪里肯走,赶紧拍胸脯保证,道:“再有下次,不用五郎说,我一定回祖宅居住。”

    程墨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道:“别再下次了,你还是赶紧走吧。闵子敏存心举报,谁知道他会不会在我府中埋什么东西,你走了,我还得分拨人手好好查看呢。”

    “闵子敏会在府中埋什么东西?”刘泽道:“不会吧,他不至于这么坏。”

    有没有埋东西,我还不清楚?

    “有没有,我要搜过才知,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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