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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节

权臣风流-第1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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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墨花大半个时辰看卷宗,每个字都细细咀嚼,看完了,提出疑问,道:“那人辩说在路上走,因为大郎马速过快,逃避不及,才被踏于马下。他既在路上走,为何蔡培等人没有看见他?为何不是伤于走在前面的几人马下,反而是伤在走在后面的张勇马下?”

    伍全接过卷宗,重新看邱八的证词,沉吟几息,道:“侯爷有何高见?”

    如果不是有这个疑点,他早就对张勇用刑了,何必慢慢审问?

    程墨道:“只能说,这个人是突然冒出来的,极有可能是针对张勇设的局。伍大人为何不审问他,可和张勇有嫌隙生怨?”

    伍全又看了两遍这段供词,吩咐差役:“传邱八。”待差役应诺出去,他转头对程墨道:“侯爷是说,这个人和张勇有仇,情愿废掉一条腿,也要坑他?”

    以这个时代的医术,被马所踏的这伤腿,以后就废了,这个人会成为废人。

    程墨也知道,粉碎性骨折,以现在的医术,是没办法医治的,大概因为这样,伍全才没有怀疑有人做局害张勇。

    他道:“或者有足够大的诱惑,或者这人有家人亲属在幕后者手中,不得不废一条腿以救家人亲属,待这个人来了,问过便知。”

    伍全见程墨眼神澄澈明亮,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不由低头把那段供词再看一遍,道:“如果这样,那幕后之人又是谁呢?”

    程墨笑道:“那就有劳伍大人审出结果了。”

    伍全失笑,怎么三言两语之间,自己便被他牵着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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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5章 蹊跷

    两人从府衙出来,程墨安慰安国公道:“是非黑白总能查清楚,伯父不用担心。”

    想到程墨的身份,安国公心安不少,定了定神,道:“还请五郎在大将军面前美言几句。”

    想到孝敬了霍显那么多田契珠宝古玩字画,事到临头,霍显却不肯帮他说一句话,不由心灰意冷,道:“如果五郎不帮我,我和大郎就真的走投无路了。”

    程墨道:“伯父安心,我一定尽力相助。”

    就是看在张清面上,他也不能袖手旁观,何况他怀疑这件事有猫腻,不查个水落石出,实在难以心安。

    安国公再三道谢,转身离去,受此打击,平时挺得笔直的腰也弯了,像个年过六旬的老者。

    程墨手执缰绳,目送他离去,才翻身上马,道:“我们走吧。”

    他没有回府,而是去张勇出事的现场查看。那一段路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现场早被破坏,哪里看得出什么,就是要找目击证人,也没地方找。程墨怀疑那两个目击者的真实身份,叫过黑子,道:“你去查这两个人。”

    如果连伍全都跟着陷害张勇,那就麻烦了。

    程墨先去书房,把张勇的事捋了捋,再去霍书涵那儿。赵雨菲和顾盼儿也在,三个女人见他来了,都笑着迎出来,顾盼儿最会察言观色,认真看了他一息,道:“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他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

    程墨自认七情六欲从不上面,没想到还是被顾盼儿看了出来,只道:“没事。”

    顾盼儿不信,还要再问,佳佳跑了过来,一头扎进父亲怀里,和父亲咬耳朵:“娘亲下午打牌输给大娘。”

    以顾盼儿的牌技,打牌会输?程墨瞟了她一眼,再瞟一眼吩咐青萝上菜的霍书涵,勾了勾唇角。

    一家人吃完晚饭,程墨又钻进书房。二更时,去调查张勇最近可有和人结怨的阿飞回来了,道:“张家大郎君从没行差踏错,说话也极谨慎,可以说把沉默是金贯彻到底,应该没得罪什么人。”

    张勇的性子和安国公截然不同,从不多说一个字,什么事都不发表意见,初次认识,不清楚他性格的人,常常不知怎么和他相处。

    有一次,他去参加霍光的生日宴,不知怎么的,被安排和一位二千石官员同席。那官员刚从州郡调进京中,不了解他的性情,又想和他结交,便不停地说,从坐席说到席散,可是张勇从头到尾,没有回应一个字,差点没把那官员弄疯。

    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

    他的朋友不多,就是那几个一起去打猎的纨绔。

    这几人,程墨也派人去查。

    第二天上朝,霍光目光沉沉,在程墨脸上停留了一息。程墨感觉到他的目光,朝他微微一笑。

    霍光别过脸去。

    自从霍光毁约后,对他这位女婿极不待见,每次见面都没有好脸色,程墨早就习惯了,并不以为意。他以为程墨想取他而替之,自然不待见他。

    霍光明确表态不会退隐后,刘询又当起了摆设,明确表示奏折先送到霍光那里,请霍光批示就好,因而,上朝时只是听,极少发表意见。

    散朝后,程墨处理完公务,马上出宫。

    黑子在宫门口等他,脸色不大好,低声道:“阿郎,伍大人连夜提审那两个证人,可不知怎么的,天亮前,这两人死了。”

    “死了?”程墨眉头一跳,道:“确定吗?”

    黑子点了点头,道:“确定。伍大为这件事着急上火呢。我查了,这两人一个是进城走亲戚的农民,一个是去东市逛完,要回家的百姓。”

    身份都没问题。可突然一起死了,就很有问题了。

    看来,这次连伍全都摊上麻烦了,要不然他也不会着急上火。程墨一边往外走,一边问:“怎么死的?”

    两具尸体七窍流血,全身发黑,瞎子都看出是中毒而死。伍全却还是亲自查验,看得很仔细。

    接到扫案,伍全以为是平常的纵马伤人案,只是因为张勇坚不认罪,蔡培等人以及几人的侍卫都证实张勇没有纵马,而是邱八突然跑出来,才为马所伤,所以把张勇收押。那两个证人却是自愿留下来做证,又说家在城外,没地方可去,他才让差役安排两间干净的牢房让两人歇一晚,没想到他刚刚起疑,审问这两人,两人便中毒而死。

    这件案子,也因此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安国公听说两个证人死了,呆了半晌,赶到狱中,见张勇好端端的坐在铺着稻草的地上,面前摆了一碗冷饭,一口气松了,再也站不住,坐倒在地。

    “证人死了?”张勇立刻把手里的碗筷丢了,干硬的米饭洒了一地。他看着那些粗糙的米粒,不禁庆幸,幸好他吃不下这么粗粝的米饭,万一吃了,他会不会也被毒死?

    这两天安国公急糊涂了,脑子不大好使,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吓得脸都白了,尖声道:“你可吃了?”

    要是吃了,得抠出来。

    张勇摇了摇头,对站在安国公身后的小厮道:“你回家带点吃的来。”

    安国公来得急,没有带吃的。

    小厮刚走,程墨来了,手里拎一个食盒,道:“估计这里没什么好吃的,我让厨房给你做了些,你将就着吃吧。”

    安国公感动得眼泪快下来了,连声道谢。

    张勇打开食盒,一共四层,每层两个菜,有荤有素有汤有饭,还算丰盛。饭菜的香气直往鼻子飘,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然后盖上食盒。

    安国公急得不行,又担心张勇早上没有吃饭,又担心他从昨天到现在滴水未进,道:“大郎,你多少吃一点,我们正想办法救你出去。”

    程墨也道:“这件事还在查,放心,我会尽量把你救出去。”

    昨天他不敢拍胸脯保证,是因为若张勇真的纵马,按律法必然判罪,不腰斩也会流放,但两个证人一死,程墨便明白他被冤枉了,既然这么说,是要保他的意思了。

    既然要保他,自然不会在饭菜中下毒。

    张勇看了他一息,拿下食盒盖,低头吃饭。

    安国公来不及起身,连身道谢。

    程墨扶他起来,道:“伯父请放宽心,总有办法的。”

    他就不信查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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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6章 抽丝剥茧

    感谢风之翼123456打赏。

    既然不是针对张勇,那便极有可能是针对安国公,或者是针对安国公府了。程墨开始着手调查安国公最近都做了些什么。

    人刚派出去,安国公来了,哭丧着脸道:“五郎,京兆尹坚持要把案子移交廷尉署。”

    出了人命案,证人又死得这么蹊跷,伍全是京兆尹,负责治安,可没有能力审理重案要案,他觉得应该移交给审重案要案的沈定。

    沈定那个人大家都了解,虽然不像武帝朝的张汤那么熟知典律,可也是一位酷吏,张勇落到他手里,没有罪也能被他审出有罪来,能不能活着走出廷尉署还两说呢。所以安国公一听伍全把案子移交廷尉署,差点没晕过去。

    他话音刚落,狗子在门外禀道:“阿郎,淮安侯家的三郎君求见。”

    蔡元等人没想到一次小小的出游,会把张勇弄进大牢。他们去安国公府找安国公,被告知安国公不在府中,便分头行事,各自去找门路为张勇疏通。蔡培上马走了一段,又圈转马头回来,一打听,安国公上马车时曾吩咐车夫到永昌侯府,他便赶了过来。

    程墨和蔡培没有交情,听说他来了,想了想,道:“请他进来。”

    这个时候来,肯定是为了张勇的事。

    安国公不愤几人一起出城狩猎,蔡培等人活蹦乱跳的,只有张勇还在狱中生死不知,冷笑道:“他来做什么?难道他和五郎交好?”

    他倒没想到蔡培是这样的人。

    其实勋贵是一个圈子,要说没有听过对方的名号,那不现实,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圈子里也有利益纠葛,各人又有各人的性格,也不是人人交好。再说,蔡培已三十几岁,和程墨、张清这样的小年轻怎么能玩到一块?

    程墨朝狗子挥手,示意他把人带进来,然后道:“他不是和张大哥一起出游吗?他既然来了,我想问问他当时的情况。”

    阿飞是向几人的侍卫打听的,程墨见事态越来越严重,本就有找几人问问的意思,没想到蔡培会在这个时候上门。

    安国公恨恨道:“不知是谁提议出城狩猎,挖这么一个坑让大郎跳。”

    提议出城狩猎的人有极大悬疑。若让他知道是谁在幕后害张勇,他定然不放过他。

    程墨安慰他几句,又让人去打听伍全把人移过去没有,道:“我等会跑一趟,跟沈定说一声,还是把案子交给京兆尹审理。”

    就是不知沈定肯不肯听。

    安国公见程墨肯出面,吁了口气,连声道:“多谢。”

    幸好张清交了程墨这个朋友,要不然他真不知道找谁好。勋贵是顶级贵族,但人人趋炎附势,只有锦上添花,断然没有雪中送炭的,闹市纵马又是重刑,谁闲得蛋疼没事掺和进去?所以说,程墨真心值得一交。

    安国公胡思乱想间,狗子引蔡培进来了。

    他是淮安侯的嫡子,程墨是正儿八经的列侯,又是当朝卫尉,官阶爵位比他高,不用亲自出去迎接。

    “世伯、侯爷。”他和安国公、程墨见礼,道:“深夜来访,失礼之处,还请侯爷勿怪。”

    安国公摆了摆手,没有说话。他现在一看蔡培就觉得烦,只是想着怎么在狱里的是儿子,而不是蔡培,哪还有心情跟蔡培说话?

    程墨还礼,含笑道:“久闻蔡三郎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据说蔡培极会相马,有伯乐之称,只要经他相过的马,无一不是千里良驹。

    蔡培谦逊道:“岂敢,只是朋友间取笑,侯爷切切不可当真。”

    安国公听两人寒暄,心里更烦,语气生硬道:“你来做什么?”

    蔡培敛了脸上的笑,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把几人相约去探望张勇,从狱中出来后又去安国公府,想安慰安国公,但他不在的事说了一遍。

    安国公黑了脸,道:“你们去看大郎了?”

    程墨却听出另一层意思,道:“张大哥还在京兆府狱中?”

    不是说移交廷尉署了吗?

    “是,还在原来的乙字号牢房。”蔡培道,不待程墨询问,便把那天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他们几个走在前头,对后面发生的事不太清楚,他这两天想来想去,觉得很有可能有人设局,要不然解释不通。

    “大郎说,他没有得罪过谁。”他最后道。他们几个也不相信张勇会得罪人,要不是大家从小玩到大,张勇怎么能跟他们交朋友?张勇这个人,实在是谨慎太过,什么事都置身事外。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得罪人?

    程墨点头,道:“确实如此。”又问谁提议出去玩。

    蔡培道:“是大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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