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舰队-第2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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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批盾车退了回去,后面又是一批满载着沙袋的盾车被俘虏们推了上来。
不到一个时辰,一段的护城河就被填平。
按道理,这时候明军应该是扛着简易云梯攻城。可是蔡毓荣却发现,明军辅兵仍然推着盾车上来。
盾车推过了被填平的护城河,充当辅兵的俘虏从车上搬下沙袋,往前奔跑几步,把沙袋往城墙脚下一丢,迅速逃离城墙脚下。来不及跑掉的,被城头射下的乱箭弹丸击中,被城头砸下的滚木礌石打中,倒在城墙脚下。
“贼人要用沙袋填起来!”蔡毓荣明白过来。
昌化城墙本来就不高,和普通的县城的城墙一样,一般都是二丈六尺到二丈八尺之间,再加上之前明军占领昌化的时候,城墙遭到清军火炮攻击;明军撤退的时候,又破坏了一段城墙,所以城头有很多缺口,明军攻击的地方只有二丈三尺,而且一大段的女墙垛口已经毁坏,要用沙袋堆上来十分容易。
城下,明军山地兵张弓搭箭,向城头射出一排排乱箭。
城头上投掷滚木礌石,射箭开枪,浇下火油金汁的清兵纷纷中箭,倒在城头上。
城脚下的辅兵也死伤惨重,不是被乱箭射死,就是被滚木礌石砸死,或者是被金汁烫伤,或是身上被泼上火油,烧成火人。辅兵的尸体倒在城脚下,后面的辅兵扛着沙袋,把沙袋往尸体上一丢,迅速跑开,避开城头的火力。
城墙脚下的沙袋越堆越高,很快就堆过了一半城墙。
“杀!”另外一个方向,明军山地兵扛着简易壕桥冲了过来。
蔡毓荣手头原本就不足六百清兵,在守城战中又折损了一百多人,现在剩下不到五百人,又没有辅兵和民壮,很难看住那么长的城墙。等到清兵发现明军敢死队要蚁附攻城的时候,明军山地兵已经架起壕桥,冲过护城河。
一百多名明军士卒挥动绳索,把爪勾奋力抛上城头,随后就抓住绳索往城头攀登。
“快去那边,不能让明狗爬上来!”蔡毓荣急得大叫。
等到清兵赶过去的时候,一百多名山地兵已经爬上城头,跳进垛口内,同围上来的清兵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
正面,胡靖拔出马刀,对着城头一指:“弟兄们,随我上!”
“杀!”三百余明军骑兵策马疾驰,向城墙飞奔而去。
三百骑冲到城下,战马踩过沙袋,一跃而起,飞奔上了城头。胡靖的马蹄一扬,一下就踢翻了两名清兵。手中的马刀砍下,两名清兵的脑袋落在地上。
骑兵纷纷冲过沙袋,跳上城头,在城头上奋力砍杀。用骑兵和山地兵攻城原本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但清军兵力不足,使得这种用俘虏扛沙袋的办法能够获得成功。这种攻城法,是四百多年前蒙古人发明的。
本来人就不多,又被一百多名山地兵吸引过去一部分,正面的清兵根本就挡不住。明军骑兵冲上城头之后,后面的步兵也纷纷跟着爬了上来。
城头的清兵死伤惨重,随着明军高喊“投降不杀”的口号,残存的清兵纷纷跪在地上向明军投降。
“完了!”蔡毓荣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他知道自己没有完成鳌拜布置的任务,在昌化阻拦明军两天时间,就算是逃回去,鳌拜也会毫不犹豫砍了自己的脑袋。但要让蔡毓荣拔剑自刎,他又没有这个勇气。
慌乱之中,蔡毓荣居然连逃跑都忘记了,等到他想起来要跑的时候,为时已晚。
“抓住了一个鞑子大官!”一群明军围住了蔡毓荣。
明军中军大营,蔡毓荣跪在地上,向王新宇苦苦哀求:“大人别杀小人!小人愿意投降!只要大人绕过小人,大人吩咐小人做什么都可以。”
“这家伙是贰臣蔡士英的儿子,不能放过他!”王余佑在边上说了一句。
“原来是蔡士英的儿子!那好啊!今天要好好的收拾他!不能让这家伙死得太痛快了!”王新宇大笑几声。
听到王新宇的话,蔡毓荣吓得裤子都湿了,像一条死狗一样软瘫在地上。
“把这个大汉奸交给山地兵去处理!他们懂得怎么处理。”王新宇传令下去。
蔡毓荣被人拖了出去,心狠手辣的山地兵士卒们把这个大汉奸绑在柱子上,先剪掉他的金钱鼠尾辫,再用刀在他的头皮上割开一道口子,灌入水银,整张完整的人皮被完好无损的剥了下来,被剥了皮的蔡毓荣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但一时还死不了,一直惨叫了两天,这个大汉奸才在极度痛苦中死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冯锡范毒计
东番岛安平城,就是原来荷兰人建造的热兰遮城。
一艘悬挂着郑家军旗帜却造型怪异的船驶到鹿耳门港外。外围炮台见到这艘船外形出奇的古怪,虽然船上挂着郑字大旗和萧拱宸将军的旗号,但驻守炮台的千总还是不敢怠慢,他下令让士卒发出信号,命令这艘船停下来检查。
怪船停下来,千总亲自带人乘坐小船靠上去。
登上这艘有两个船体的怪船,千总一眼就看到萧拱宸的亲兵。他认得这名亲兵。
“是萧将军在船上吗?”千总满脸堆笑拱手问道。
亲兵冷声道:“既然知道是萧将军的船,你还敢拦住我们?”
“这位小兄弟见怪了!此乃本官职责所在,也是你们这条船外形实在怪异,本官也不敢相信,所以才拦下来检查。”千总道。
转眼见到萧拱宸从舱内走出,千总连忙上前行礼:“末将见过大人!”
萧拱宸回道:“你速引本将进港!有要事要向郑大人禀报!”
双体快帆船进入港内停靠,萧拱宸带着颜元,走进安平城内。到了原揆一办公室,现在的郑家军议事厅大门口,有郑袭亲兵拦住:“萧大人请稍候,卑职这就去禀报!”
听说是亲信萧拱宸回来,郑袭亲自走出议事厅迎接。
“末将见过大人!”萧拱宸行礼。
颜元也跟着一道行礼:“学生见过郑大人!”
“这位是?”郑袭看着一身文士打扮的颜元问道。
“这是末将不久前刚收的颜先生,他可是介祺(王余佑)军师的学生,自幼熟读兵书,可谓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萧拱宸连忙介绍说。从浙南海域到台湾,双体快帆船行驶了一天一夜时间。在这段时间内,萧拱宸同颜元交谈了许多,对这颜元的才能可谓是佩服至极,于是更相信颜元是来帮助自己的。
“原来是王先生的学生啊!难怪相貌堂堂一表人才!”郑袭笑道。
颜元拱手回道:“郑大人过奖了!学生只不过是学了王先生一点皮毛而已,比起老师来,学生还差远了!”
“大人!”萧拱宸递了个眼色。
“两位里面请!”郑袭做了个手势招呼两人进去。
三人走进议事厅内,郑袭看着颜元,似乎觉得有个外人在却要商议要事似乎有些不妥。但萧拱宸一下就看出了郑袭的顾虑:“郑大人放心好了,末将要禀报的要事也和颜先生有关,颜先生还能给我们出谋划策。”
昨日颜元说的那些机密事情,已经完全取得了萧拱宸的信任。
议事厅内的亲兵和奴仆都已经被支开,就剩下三人。
萧拱宸这才开口道:“大人,王爷知道了郑经的丑事之后大为震怒,下令要赐死郑经!末将身上带着王爷的手谕!”说完,萧拱宸就双手呈上郑成功的手谕。
郑袭接过来大致看了一遍,心中大喜:太好了!只要郑经死了,自己就有机会继承延平王的位置了!虽然郑省英和王羽在支持郑聪,不过郑聪年龄太小,郑家军有很多将领都是听自己的,还怕郑聪翻了天不成?王羽的琼州军虽然厉害,但武器都是在东番岛上生产,只要掐断他的武器弹药供给,就能迫使郑聪就范!郑袭虽然心中大喜,嘴巴上却表现出对大哥会下这样的命令感到太过于无情:“哎,大哥怎么能这样无情?都说血浓于水,郑经侄儿就犯了点错,怎么就要他的命呢?”
颜元早就看穿了郑袭假惺惺的表演,心中冷笑,却不肯点破:“郑大人,虽然王爷无情,但郑经确实伦理败坏,这样的人就算不死,也没资格再当世子!”
作为郑袭的亲信的萧拱宸,当然明白郑袭的意思,于是他也假惺惺的说道:“郑大人,虽说血浓于水,但父叫子死子不得不死!这郑经同ru母si通,罪不可赦,就算他他罪不至死,但这是王爷的意思,我们这些下属唯有遵守王爷的旨意!”
郑袭先是冷静了片刻,突然拍案而起,勃然大怒道:“既然我们这些下属要严格遵守王爷命令,为何你不去厦门把王爷的手谕给郑经,却先来东番?若是延误了王爷的大事,就算王爷不杀你,本侯先斩了你!还不赶快给老子滚去厦门传旨?”郑袭这次是真的发怒了,不是装的,他愤怒为何萧拱宸不赶快带上延平王的手谕,去赐死郑经。只要郑经一死,不管是厦门还是台湾,都是他郑袭说了算。
萧拱宸吓了一大跳,连忙跪在地上:“大人息怒!本来末将也是打算先去厦门的,所幸得到这位颜先生的提醒,要不然末将去了就是白白送命啊!”
“此话怎么说?”郑袭冷哼一声问道。
萧拱宸抹了一把头上冷汗回道:“大人,颜先生告诉末将说,郑经不忠不孝,肯定不会遵旨自尽,只会趁机发兵东番!此人能违背伦理道德和ru母si通,难道他会老老实实遵从王爷的命令?末将去了,只能是白白送命啊!郑经肯定会杀了末将的!”
郑袭冷静下来,想了一下也觉得确实如此,让郑经这样的人自尽,这可能吗?
颜元趁热打铁拱手道:“郑大人,目前郑经还不知道王爷密令。若是我们把这封手谕送到郑经那里去,郑经必然会有准备!到时候东番和厦门必有一战!所以学生建议大人,应该派人把刀架在郑经脖子上,逼迫他自尽!郑经这样不忠不孝之人,也只有刀架在他脖子上的时候,才能让他老老实实服从王爷的旨意!”
郑袭想了下,也觉得颜元说得很有道理,于是说道:“好!既然如此,本将马上发兵厦门岛,郑经他若是不肯自尽,本将用刀逼着他自尽!”
“大人!千万不可!”颜元连忙阻止郑袭的莽撞,“郑经身为延平王世子,麾下还是有一批忠实走狗的!大人若是大军压境,郑经必有准备!到时候免不了一战!若是我们郑家军内乱了,最有利的是郑省英和王羽那两个贼子!鞑子也会得利!依学生看,大人应该先派一批内线进入厦门。然后派去几名死士,身上携带暗器去厦门,另外再派船队在厦门外海等候。等死士见到郑经,递上王爷的手谕。若是郑经不听命,就让死士杀了郑经。倘若死士行动失败,让我们安排的内线发出信号,大人再发兵攻打厦门。届时郑经刚刚从刺客手中逃生,惊魂未定,大人又发兵偷袭,有内线配合,必能一举成功!”
萧拱宸也说:“王爷多年经营厦门,厦门岛上炮台城堡密布,若是让郑经有了准备,我们强攻必然吃大亏!唯有利用内线,方可成功。”
接下来,郑袭就开始做准备,一方面是暗中派去细作和亲信秘密潜入厦门岛,准备在发兵攻打厦门的时候作为内应,另外一方面,郑袭在台湾岛上征集粮草,检修战船,做好出兵厦门的准备。
也就在郑袭紧锣密鼓准备对郑经动手的时候,郑经也在做准备。
当郑经得到了万斯同的“密报”之后,立即召集了洪旭、冯锡范、蔡郑和王秀奇等亲信,商议如何躲过这一劫,并向郑袭反击。
冯锡范献策道:“禀报小王爷,我们厦门岛上有一些鼠首两端的家伙,末将已经暗中调查过了,那些家伙吃里爬外,倘若郑袭来攻打厦门,他们必然会趁机起事!我们应该先发制人,把那些家伙都除掉!”
“这些事你就去办就是了!”郑经道。
一肚子坏水的冯锡范又继续说道:“小王爷,还有一些人,譬如陈蟒之类的,他们只知王爷不知小王爷。倘若给他们知道小王爷不肯服从王爷的王命,届时郑袭发兵来攻打厦门,就怕这些脑袋不开窍的家伙会被郑袭利用,倒向郑袭那边,向小王爷您动手!所以,依末将所见,那些人也要尽早除掉,以绝后患!”
万斯同心中暗惊,没想到冯锡范连那些不相干的,但是对延平王忠心耿耿的人都要除掉!但他不能说出来。
郑经道:“好!我们这几天就把那些人也除掉,都换成我们的人!”
冯锡范又说起一件事:“金门的郑泰,也是只知王爷不知小王爷的家伙!此人只有王爷在的时候才能压得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