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的光芒-第2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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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望河西!这儿曾是月氏人的祖土,亦曾是匈奴人的牧场,现在是月氏人与匈奴人无法抹去的痛,这是一帘被刀剑斩碎的梦。
南有祁连山,北有龙首山,焉支山被金童玉女一般的“兄长”和“姐姐”呵护着,受尽关爱。
静静地躺在河西草原的蜂腰地带,它以苍郁松柏,潺潺溪水和云蒸霞蔚的妩媚,展示了上苍对它的偏爱。
于是,草原上的人们,给了它一个漂亮的乳名——珊丹。
珊丹盛产红蓝花,许多年月氏的女人摘回这种花,用蒺藜灰或草木汤汁,洗过十遍,直到花的颜色非常纯净之时,才装进布袋绞取花汁。
然后选了上好的醋石榴,去籽捣碎,加入饭浆水,就能够制成漂亮的胭脂。
在朝拜太阳神时,便是庄重的时刻,她们会庄重地,把胭脂涂在两颊,粉扑扑的,着实可爱。
从此大月氏的女人就成了天底下最美的女人,她们那朝霞般的腮红,令其他部族女人羡慕,让男人们眼睛发亮,而她们窈窕的身影,被男人们追逐。
草原上,河流边就荡漾起她们高亢的歌声,经久不绝,欢快不已。
于是乎,这山就自然而然地有了一个美丽的名字……焉支山,后来有人也叫它胭脂山。
可是,十多年前在这发生了一场战争,这战争将河西拥入汉人的怀抱。
逃难的匈奴百姓说,汉军手中所持不是普通的兵器,而是神秘的飞刀,寒光闪过,尸横遍野,他们的脚步所达的地方,寸草不生。
逃来的匈奴士卒说,汉军不是普通的将士,而是来无影、去无踪的魔鬼,他们马蹄所携带起来的风,一吹过草原就会使人头落地,血流成河。
再回漠南,地处漠南东部的休屠王部落,首先感到了战争的逼近。
如今,漠南草原上反扑回来的匈奴人,只剩下两个部落,虽然这两个部落总体强大,但现在毕竟回来的只是少部分人。
如果他不能和西邻的浑邪王联起手来,不仅上谷的前线大军会失去最后的支柱,土崩瓦解,就是他们,很有可能谁也难逃虎口之羊的结局。
休屠王首先意料到危机的到来,迅速派使者去浑邪王那儿言明利害,表示要与他组建联军。
但实际上,与休屠王相比,浑邪王更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
尽管在以往的日子里,他对休屠王妄自尊大的浅薄和浮躁显得不屑一顾,但大敌当前,这一切都显得不重要了,什么事碰上生存问题,全得靠边站。
浑邪王向休屠王伸出了诚意的手,双方的战前会议如期而至,就选在休屠泽畔的王庭举行。
大战在即,他们也没有多少废话,心急之下,很快直奔主题。
浑邪王老迈的眼里充满了忧虑,连羊奶泡成的茶喝到嘴里,又是什么味道,一下子顿失味蕾,都没有一点感觉了。
他毕竟是个老人,往往缺失了点血气方刚,开始惜命起来,同时还多了一些抱怨,对一代代单于违背和亲盟约,出尔反尔,在边境不断挑起战事表示了微词。
“这自古国家兴盛,一定是需要和平的环境,而我草原人却适得其反,屡次对汉朝大兴兵戈,才有丢失国土之痛,被人反逼之耻。
而这一回,若不是单于听了赵信的蛊惑,进击上谷,汉朝方面又怎么会针对我重燃的大军,而再进攻漠南呢?”
休屠王对浑邪王的话很不以为然:“王爷怎可诿过于单于呢?是那个汉朝皇帝欲灭我匈奴,侵我河西地十数年,夺我焉支山牧牛羊,当初漠南追击也就算了,但现在不杀卫青,难平本王心头之恨!”
这样的争论在过去就曾发生过多次,眼下他们不想继续这些无谓的没有结果的争论,于是迅速地把话题转到大军的部署上。
“行了,都不服气,那先不说这些,还是想想如何退敌吧!”
休屠王自信道:“卫青年不过三十,兵不过万人,之所以能够长驱直入,皆因为各个部落怯战自保,因此被一一击破。
他现在之所以那么张狂,是因为乳羊没有尝到狼的厉害,只要我们两部携手,不要说是一个娃娃将军,就是周亚夫、李广来了,嘿嘿,也将是我匈奴人的刀下之鬼!”
浑邪王问道:“两军合一,选将至为重要,不知……王爷欲使哪家当户统领大军?”
休屠王道:“王爷的儿子昆邪尔图已经不小了,而且自幼跟随王爷习武演兵,精通战法,本王很愿意将所部人马交与他统率。”
休屠王的轻敌尊大,让浑邪王吃了一惊,他看了一眼在旁摩拳擦掌的昆邪尔图,果断地摇了摇头:“你是说他?不行!他不是卫青的对手,汉军连破七部,可见刘彻知人之明。”
他这一说,昆邪尔图不满意了,他从地上站起来,“刷”的拔出战刀,圆睁双眼。
那沉闷的声音就在穹庐里回荡:“孩儿如何就不行了?莫非这卫青所领汉军,真就是神兵天将不成?汉朝的皇帝能把万余精兵交给卫青,父王却对孩儿……”
第四百一十二章 未战先骄,我军可破之
只不过他后面信心满满的话没有出口,就被休屠王截住了。
“本王都信得过昆邪尔图王子,王爷你纵横沙场那么多年,那次都是凶险万分。
如此一来,还有什么担心的呢?王子统兵,本王将与您一起,共同祈求上天保佑,我军必能克敌制胜。”
话说到这个分上,浑邪王还能说什么呢?现今汉军来势汹汹,更是以每日以数百里速度逼近,军情迫紧,已不容许他们坐在这里浪费时间。
可知子莫如父,浑邪王很了解儿子的性格,他彪悍有余而才智不足,说到底那个莽夫的性格改不了。
他担心王子不能服众,于是对休屠王道:“联手抗敌,关键要在合力,昆邪尔图还年轻,初试锋芒,还请王爷严令属下当户,不可拥兵自重,要合兵一处,共同用力,以防贻误战机。”
“这是自然!”
休屠王一手拉着浑邪王的手,一手抚着昆邪尔图的脊背沉声道:“既然说好了,那本王今夜就会召集当户宣布命令,陈述清楚,一旦有敢违令者……”
他转身从身后的墙壁上摘下刀,递到昆邪尔图手中,允诺道:“有敢违令者,哼!唯此刀是问。”
接着,休屠王话语一转,又把一个让浑邪王无法拒绝的请求提出来。
“既是联手迎敌,本王当然也不可置身事外,必然责无旁贷,因此请王爷允许本王的儿子金日磾为副帅,共同执领大军,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哈哈哈……如此亦是甚好,免得当户们不服调度。”
浑邪王立即道。
两人想借卫青做他们儿子的试刀石,借此历练匈奴人新的将才,只不过他们的算盘打错了。
初出茅庐的绵羊,
怎么能与身经百战的卫青相比。
午后的太阳,被草原的沙尘染成橘黄色,在匆匆雾气中透出金色光泽,懒洋洋地悬挂在天空。
走出穹庐,抬眼望去,只见草原之上,已经迷漫着阴郁的战争气息。
浑邪王眼中顿时充满了泪水,他不敢去看昆邪尔图,他不愿给儿子的情绪蒙上一层阴霾。
匈奴人的每个将领,必须是血与火的磨练中出来的,绝无例外。
没有感伤的时间,因为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迅速调集人马,去迎战卫青的大军。
第二天,浑邪王和休屠王率领当户们在休屠泽畔举行了隆重的祭天仪式,这是开战前的必不可少的一项。
内容无非是祈祷太阳神保佑他们打胜仗,祈祷月亮神保护匈奴的父老乡亲平安。
仪式才刚刚结束,就看到远处一阵烟尘滚来,只见一个骑兵来到两位王爷面前,喘着气道:“禀告二位大王,汉军距此不足二百里了,时间不多了,请二位大王速做决断。”
休屠王挥了挥手道:“先别管那么多,你再去打探,如果有消息的话,就速速来报。”
昆邪尔图向休屠王建议道:“汉军来势凶猛,大王您还是到父王那里暂避锋芒吧,待小侄杀退汉军,再请大王归来。”
好大的口气,
休屠王脸色微变,心中隐有惊悸之感,谢绝了他的好意。
“贤侄以为休屠人都是贪生怕死之辈么?你尽管放心吧,本王在此,便一定为你们看管好粮草,以解后顾之忧。”
他的这个心思,昆邪尔图一下子看不透,但是浑邪王早在休屠王提出让他的儿子担任副帅时就明白了,休屠王怎么可能离开自己的领地呢?
不要说这里有他须臾不能离的祭天金人,更重要的是他不想给浑邪王趁机扩大领地的机会。
内部不是铁板一块,所图都不一样,内忧外患这个词,形容他们正好……
联军的两位主帅,昆邪尔图正值十九岁,而金日磾十七岁。
草原给了昆邪尔图高大彪悍的身材和好大喜功的性格,自登上帅位之时起,他就显露了性格的弊端,表现出战必胜的勃勃雄心。
而与此相对应的是,同样是在草原长大的金日磾却生得身材略显单薄而又性格沉静,内存高远。
在商议如何部署兵力时,金日磾很少说话,总是先保留意见,大多时间都是听昆邪尔图在说。
当两个人坐在一起的时候,金日磾十分吃惊,是不是当初太阳神让他们投错了胎,倒了个转,昆邪尔图倒很像父王,而自己的秉性却更像浑邪王。
他们一下子就商定在焉支山西北二百里处构筑防线,金日磾的军队在北,昆邪尔图的军队在南,然后再派小股军队诱敌深入,正好形成了夹击之势。
尽管战役的思路已经敲定,但有点不明不白,金日磾的少言寡语,还是让昆邪尔图有些忐忑不安。
分手的时候,已经上马的昆邪尔图追着北去的金日磾问道:“副帅,你对我军的胜算有几分把握?”
金日磾住马眺望北上的骑兵,叹了一口气道:“两军相逢勇者胜,我担心我军不输在兵力上,而是输在勇气上。”
“副帅怎能这样说呢?”
“眼前的形势就是这样,汉军自进入大漠以来,气势虹涌,短时间连下五部。
前几日又杀了折兰王和卢侯王,这给我军将士的心里涂上了阴影,我们还是要审时度势,好自为之。”
说罢,他作了一揖,就头也不回地策马而去了……
“呵!老鼠的胆子,休屠王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儿子?”
昆邪尔图望着金日磾的背影,朝地上鄙夷地吐了口唾沫。
马蹄踏破草原三月的寒意,冲散灰蒙蒙的雾霭,在焉支山北麓荡起久久的回声……
“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依中郎观之,昆邪尔图与金日磾,哪个更强?”
“据下官所知,这昆邪尔图好大喜功,骄横跋扈,时刻觊觎着浑邪王位。
而金日磾虽然已被立为王太子,却比较沉稳,虽比昆邪尔图小两岁,却持重而多思,言少而虑周,颇有儒将之风。”
“好!骄兵必败,古今一理,敌军动向一看便知,他们一定是企图从南北夹击我军,依中郎看来,我军……”卫青指着地图,看了一眼李桦。
第四百一十三章 十四岁,该找媳妇了
追随卫青那么久,李桦与他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往往卫青一个牵引,再止住话语,李桦就心知肚明了。
“末将明白了,大将军的意思是,与其伤其十指,毋宁断其一指。”
“对!他们想守株待兔,嘿嘿,我军不妨集中军力,玩一出放马追兔,沿草原北方夜行,奔袭昆邪尔图军营。
听着,传令下去,第一路司马赵破奴,第三路司马仆多,人不卸甲,马不卸鞍,原处时刻待命。
第二路司马高不识,立即率军北上,在臧地附近阻击金日磾。”
高不识、赵破奴年纪都不大,十八九岁左右,是刘彻让卫青培养的年轻将领,平时与霍去病关系很好,而霍去病往往从他们那儿了解军情,并猜测舅父的用意。
草原的天气说变就变,午后从西北涌来的云团,飘飘而上,形成一块巨大的阴蔽,很快地笼罩了整个天空,到了下午申时三刻,漫天大雪就纷纷扬扬地落下来了,顷刻间,漫天皆白。
到了傍晚,更是狂风大作,整个草原一下子成了一个冰窖。
卫青走出中军大帐,一阵冷风迎面扑来,他稍感凉意,却禁不住喊出声道:“此天助我也!传令下去,立即开拔,进击昆邪尔图!”
……
战机一旦来临,便是时不我待,第一、三路司马率领本部,迎着突如其来的风雪,向昆邪尔图的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