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的光芒-第18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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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刘彻呢,虽然少了当年的潇洒和浪漫,却顺其自然的,就多了成熟男人的稳健和刚毅。
而此时此刻,刘彻正和蔼地与刘据说着话,那温和声音,恰似细柔的雨点,丝丝飘进她的心里。
“据儿!你近来在干些什么呢?有没有和妹妹胡闹,惹得你母后发脾气?”
“父皇,才没有呢,妹妹和孩儿很乖,母后近来还让孩儿读《论语》。”
“咦!说来给父皇听听。”
刘据看了看卫子夫,轻抿着嘴巴道:“孩儿……怕说不好。”
“哟哟哟,你这小子,还会避重就轻?你就说吧,父皇不怪罪就是。”
刘据于是学着老学究的样子,摇头晃脑地背道:“子曰:‘尊五美,屏四恶,斯可以从政矣。’”
“这话是什么意思?”
“嘻嘻,父皇,这是孔夫子回答他学生问题时说的话呀!”
“那你给父皇解释解释,依照孔夫子的理解,何谓五美?”
“子曰:君子惠而不费,劳而不怨,欲而不贪,泰而不骄,威而不猛,是为五美。”
“何谓四恶?”
“子曰:‘不教而杀谓之疟;不戒视成谓之暴;慢令致期谓之贼;犹之与人也,出纳之吝谓之有司,是为四恶。”
从这一番话语,刘彻为儿子的聪慧与非凡记性而暗喜,可他还是不满足,他要听到儿子是怎么理解的。
于是便问道:“也别老孔夫子说的了,朕要看看你的想法,依你看,那何谓欲而不贪呢?”
刘据不假思索道:“欲仁而得仁,大行教化,使人明礼,又焉贪?”
刘彻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说的有那么一些道理,不过只是一些皮毛,你现在还只是了解些大义,将来还是要深究的,朕今后,若是为你择一严师,定可日新日进了。”
说着刘彻又看了看卫子夫道,“看来,这小子该进思贤苑了。”
这个地方?
卫子夫心中“咯噔”一下,思贤苑乃是太子读书受教之所,莫非……
她本能地止住了念头,没有让思路再往下延伸,只是转脸对儿子道:“听到了没有?据儿,还不快谢父皇。”
刘据赶忙道:“父皇为孩儿操心了,孩儿叩谢父皇!”
“哈哈,行了,回去喊上你妹妹弟弟,父皇带你们尝尝好吃的!”
卫子夫苦笑不已……
庞大的皇室车队一直走去,到了咸阳原头,再往前走就是下坡路了。
从上往下,是一番居高远瞩,而南山在雨后阳光的蒸腾下,山岚绕峰,一片清新。
顺目过去,在这些景物的旁边,是秦王宫阙的败落,不复光彩。
所有这些目光所及,无形中,都使得刘彻更加坚定了立嗣的决心。
无论是承前还是启后,他决不能让亡秦的悲剧在自己身后重演……
弟弟与卫子夫母子亲近的情景,被坐在另一辆车驾上的长公主看在眼里,这些个变化触动了她敏感的神经。
皇帝父子谈笑风生意味着什么呢?啊!她禁不住将手贴在怦然心跳的胸口,莫非……弟弟他要立太子了?
这个想法一旦主宰了情感,长公主马上就感到一阵燥热与喜意夹杂,头上渗出津津的汗珠。
她开始多想了,
在心里问自己,这两年来对陈皇后的言语是不是一种失误,会不会在卫子夫和她之间造成一道鸿沟?
当她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回头看时,就看见了卫青的车驾。
她的眉宇便展开了,她要借助卫青,尽快修复与卫子夫的关系。
所以不管怎么说,刘据都是自己的侄子,卫青的外甥,就是他做了太子,最终还必须依靠卫青,这个大将军,才能顺顺利利登上皇位。
她始终相信,依弟弟的个性,任凭宫廷斗争如何云谲波诡,但卫青在朝廷的地位是无人取代的。
“好!回到京城就到丹景台去走一趟,再叙叙往日的情分。”
平阳公主就这样想着,车驾缓缓地下了咸阳原,横桥在望了……
事实便是,不仅刘彻,就是公孙弘、李蔡等臣子,也都感到了立嗣的紧迫性,他们常常惊异于时间会在不同年代夤演出惊人的相似。
当年平定七国之乱时,景帝刚刚三十六岁,而当今皇上也是相隔不久,正值平息了一场内乱。
也许吧,上苍早已注定,这就是王朝最敏感的时期。
其中最能牵动各方心思的莫过于立嗣了,回城的途中,公孙弘就已决定,要督促刘彻早立太子,即便是皇帝春秋鼎盛。
他也明白,他在丞相位置上不会太久了,他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尽一个臣子的忠心,来确保安度晚年……
长长的车驾下了咸阳原,就听见那渭水的涛声,而李蔡觉得,今日的车速似乎比往常快多了。
这一路上,他的心思根本不在道边的风景,而一门心思在盘算,在什么时候,该以怎样的方式向皇上提出立嗣的谏言呢?
论起善于揣摩刘彻的心思,李蔡此人,丝毫不逊色于主父偃的。
刘彻带着刘据祭祀阳陵,这就是一个鲜明的象征,这让他强烈地感觉到,册立太子,或许很快就会被提上议事日程。
皇帝现在需要的就是朝臣的推动,那么也可以说,这是以表明立嗣,乃君君臣臣奉天之举。
或者说,谁来担当这个责任呢?
行于路上,当他的车驾跟在公孙弘后面的时候,就瞧见了他在冠冕下微微白染的华发。
第三百五十四章 自投罗网的游侠
可不是么,谁还能比丞相更加合适?而且作为百官之首,他也理应做这一些。
正思索间,李蔡顿时觉得身上的血流骤然加快了,激动不已。
若不是朝廷严格的行车秩序,他肯定会催促驭手快马加鞭,好让他早点铺开竹简,去迎接机遇的召唤。
站队越早,越能达到元老的效果,此刻刘据风头正盛,从那方面看,皆是最佳选择。
抬头望天,而此刻的咸阳原,便在斜阳照耀下,每一处都呈现出细雨之后的鲜亮……
有如弯弓一样的新月,悬挂在西边天际,清幽而又朦胧。
天空下面人在行走,一片月影斑驳,制造了一个个短暂的阴影。
卫青一告别军营,便踏着淡淡的月色回府,再抬望一眼北斗星,他的思绪就解开了禁锢,立时就回到了塞外的草原。
为将多年,有些东西、记忆太深刻了,总归是忘不掉的,回味无穷。
正如马思边草,将也会恋盔甲,没有仗打,他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这天下午,他刚好也在大将军署中待不下去了,于是到期门营中与将士们合演了一场军阵之后,他才感到痛快了许多。
现在,听马蹄阵阵,如风般的响过街道,卫青就想起白天里刘彻与他的对话。
信息量很大……
刘彻也很谨慎,特意传他到宣室殿表明了立刘据为太子的意向,也要他严格约束自己和家人,千万不能因此而让朝臣议论。
这是出自刘彻的关心,
同样不失为一种提醒。
其实前几天陈皇后已主动表明了这个意思,只是这话从刘彻口中说出,分量就显然不一样了。
府邸下,守卫在门口的卫士才一看到大将军,便急忙上前迎接。
不过进了书房,展开郝贤送来的信,卫青的心就又无法宁静了。
怎么说呢?
自从统兵以来,他下意识便觉得这样拉锯式的战争持续下去,势必有一天会使得民生凋敝,国力衰弱。
幸亏陛下规划了商路,才填补了这个漏洞,求得了平衡。
那些被咬住的诸侯王,财富也在不断下放,尽量摊派到百姓头上。
但如何求得边陲永久安宁,创造更大的双赢,他一时也还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前番会面,他觉得长公主的话不无道理,目前淮南王谋反之案还在发酵清算,尚未结束,而册立太子又在眼前,朝廷暂时无暇北顾。
他也只能写信给郝贤,要他据塞坚守,不要轻易出击,反正只是小股散军,坏不了事。
此时眼见时候不早,卫青铺开绢帛,刚刚写了一个开头,短时间,他忽然觉得窗外似乎有人影晃动,接着就是卫士的喊声。
卫士虽然大喊,他却没有听见对方回答,只有兵刃相撞的铿锵声。
大有古怪!
卫青也来不及多想,“嗖”的从身后拔出宝剑,冲出书房。
初生的月牙早已西沉了,衬得府院里里黑魆魆的,几个朦朦胧胧的影子搅在一起。
在暗夜中,兵刃的相撞伴随着呼呼的风声和人的喘息声,发出沉闷,而借着微弱的光,卫青可以看见,即使是四五个卫士将刺客围住,却始终不能近对方的身,卫青便知,今夜的行刺者绝非等闲之辈!
说时迟那时快,卫青立马跨下台阶,朝着厮杀的人群大吼一声:“你们退下,待本将取此贼首级。”
剑势交击,这两人一个是刺客游侠,一个久经战阵的将军,就在这黑夜里杀将起来。
刺客一个“阻”法,破了卫青的招,很连贯地又一个“泰山压顶”,从空劈下。
这些连招,在卫青看来,不过是花架子罢了,真正厮杀,无非是随机应变。
无招胜有招……
所以卫青并不慌忙,只使出“架剑”,奋力将敌手的兵器拨向一边,那力量如同昆仑崩壁,震得刺客手腕发麻。
那刺客心头暗惊,他也是平日听说卫青勇冠三军,看来确无溢美浮夸之嫌,他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于是腾身后退一步,躲开攻势,随之弓步格挡,却被卫青死死压住不能脱身。
双方怒目对视,相持良久,刺客的呼吸明显地短促了,试图从卫青的剑下抽出自己的兵器。
可卫青等地就是这个机会。
借力发力,卖出一个破绽,片刻间刺客不防,踉跄几步,一个扑空,险些扑倒在地,还没有等他回过神来,卫青的剑锋就已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借着火把打量着刺客,不禁大吃一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白日午后在期门军大营中接受他问话的什长王钦!
“王钦!本官与你并无怨仇,你为何要深夜行刺?”
这刺客面对兵锋,脸上并无惧色:“受人之托,必当竭力尽命,既然落到大将军手中,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死也要死个明明白白,我并不是王钦,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淮南游侠陕寒孺。”
卫青惊异地“咦”了一声,他马上反应过来了,立即觉得这长安城中,行刺者绝非一人!
说不定……也许在自己的大营中,就潜伏着具有更大阴谋的人物。
“乌合之众,也敢图谋社稷,岂非痴人做梦!淮南王已死,你快供出同党,本将保你一条性命,不然……”
没等卫青说出下面的话,陕寒孺就接上话茬道:“大将军也不必费心了,我仰慕将军已久,只不过江湖游侠,受人之托,不意被擒,也死而无憾了。”
说罢,他双手用力握住卫青的剑刃,猛力向咽喉刺去,热血。喷出体外,他便气绝身亡。
叹了一口气,卫青有感于刺客的慷慨赴死,命府令为他准备一副棺木,然后好生掩埋。
再抬头看看夜空,不知觉中,东方已渐现曙色,而启明星冉冉升空,大概猜测一下,已是寅时时分,写完给郝贤的信之后,卫青也该上朝了。
刺客如此猖獗,不除之怎么能行呢?在踏进书房的那一刻,他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就是他想请求刘彻允准,在期门军中来一次大索,将与“淮南案”有关的潜伏者一网打尽……
平叛过后,大汉帝国的版图上,淮南、衡山两个诸侯国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便是正式定下了民间己有说法的九江、衡山两郡。
与此同时,各个诸侯国因此而陷入巨大的惊恐中,生怕灾难殃及自身。
第三百五十五章 举世皆惊
众诸侯自知是时候表一表态了,所以嘴上还是很动听的。
一封封奏牍在数天内,犹如雪花般送上宣室殿,扫视过去,尽是义愤填膺一致对外……
醉了,
刘彻也不知道该回什么,
所以简简单单表示一下问候,也就算得上是给面子了。
其中,代表人物赵王刘彭祖、胶西王刘端等纷纷上奏朝廷。
他们指称刘安、刘赐兄弟私刻丞相、御史大夫和两千石以上官员印玺,想要离间君臣关系,借此祸乱天下。
更有意思的是,
胶西王在他的奏章中大书特书,要求严惩反叛者,以便使天下明白为臣之道,不敢再生背叛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