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的光芒-第1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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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清干笑几声,朝严助对视一眼,便连声诺诺的走了。
在酒阑席散的时候,王恢已对回乡的行程作出了新的调整,待兵克东瓯闽越两国之后,他就要尽快回到长安城,去向皇上请缨出塞,要用战场的刀光血影,去印证自己的一生,打败匈奴人,还边境一个太平。
第二百四十八章东瓯军回援
次日天色刚刚放晴,王恢就已在太守府待不住了,匆匆用过早膳,他就忙着去和灌夫告别。
而这时,灌夫刚刚练完一通剑,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洗漱,见王恢前来道别,忙取了十坛会稽老酒,把这十坛老酒尽数交给了王恢的随从。
两人依依揖别后,王恢刚要登车,却见太守严助赶来送行了。
王恢十分感动,上前拱了一礼谢道:“在下此次会面,纯系互通有无,却受到太守如此盛情相待,在下心中真是不胜感激。”
“哈哈,王大人太客气了,东瓯闽越两国战情变化,全仰仗你用兵之道,把残局收拾好,严助只是惜英雄罢了!”严助哈哈笑道。
看不得互相感谢的画面,灌夫总觉得太虚了,即便是真心实意,也有几分亢长无味。
他不耐地拉着二人坐下,大刺刺地道:“你们俩先坐下,陪我喝上几杯再说,喝完了,王大人你也好壮壮行,严大人更可以放宽心,何乐而不为呢?”
面面相觑,严助与王恢都笑了起来,对于灌夫的直性子,也是有些无可奈何。
不多时,灌夫就抱着一坛子酒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笑容满面。
一揭开坛子上的封布,浓郁的酒香味就扑鼻而出,陶醉的吸了好几口,灌夫才满意地嘿嘿直笑。
朝几个杯子里斟满酒,举起酒杯却是皱眉道:“这劳什子酒杯太小了,真不够尽兴!”
“哎呀,灌夫你也别想着去拿碗了,就这样喝吧,不碍事的,王大人可不能喝多,喝多了赶路很煎熬的。”严助苦笑道。
“对啊,我还要赶路呢,就这样喝吧,来,干杯!”王恢举起杯子道。
“罢了罢了,干杯!”
几杯酒过后,王恢脸上变得红润了许多,他挥挥手,便推辞不再喝了。
……
好几天过去了,
东瓯国都徐堰王城在闽越大军的冲击下,已然是千疮百孔,城上的守军也是锐减至五千多人,正坚难地抵抗着城下攻城巨兽的吞噬。
巨石滚木早已用尽,只剩下一堆堆沙子,权且被当做了杀敌的利器。
两边损失的人马,那些生命,变得暗淡无光,瘫倒在地上,显得无足轻重,纵使血液再红,兵魂再不甘心,他们终归是躲不掉被草草掩埋的结局。
活着还能有一点点尊严,死了就什么都不剩了……
徐堰王城已经撑不了多欠了,这么下去,等到弹尽粮绝之际,那就是东瓯国都的末日,毫无反击的可能。
驺智太狡诈了,对于什么时候该怎么攻城,是想得一清二楚,要不是天气寒冷,城墙因为浇水结冰,变得更坚固了些,士兵动作又显得有些笨拙,现在的情形会更危急。
其实很多时候,守城的人还可以扩充,但为什么东瓯将军欧惠不用百姓呢?
原因很简单,百姓没有经过训练,莽撞上阵,只会自乱阵脚,不仅起不到作用,还会因为慌乱怕死,把局面搅得更僵,所以他宁肯力有不及,也不愿用百姓守城。
或者说边军回调也不行,因为镇守边塞的兵力除非过多,要不然回调过来了,国内国外都会暴动,这时候,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徐堰王城近来的命运已经注定了,它只能受下闽越人的冲击,只等事情发生转折。
另一方面,东瓯大将欧惠也不会束手待缚,他已经派人发放了求援信,一则往长安送去寻求疵护,一则是要求身在闽越的东瓯大军回援,先解了国都的危急,再思及其他的回击问题。
国都对国家的重要性,
是无比之大,他只好让兵力先撤回来了。
当求援信传到与闽越王驺郢对峙的东瓯军营中之时,已经又是几天之后了,统兵的马达无奈之下,只好下达命令,回援国都。
他当初急着冲进闽越国内,无非是怕闽越国内平定了乱象,会重振旗鼓,更加不好对付罢了。
因为闽越王驺郢与他弟弟驺馀善是阵营问题,是分歧问题,根本就调和不了,不能斩首擒王,一旦撕破脸,非得在身后势力推动下决一死战不可。
所以这时候军队在闽越国内,就可以随时捡便宜,不求灭了闽越,只求把他们打垮,给东瓯一段时间成长,但现在看来,这已经是个奢念了,他只能寄希望于以后会有变故……
……
王恢回去待兵而动的路上、东瓯王城告危的这段日子里,刘彻一行人已经浩浩荡荡地驾临雍城了。
倒不是说刘彻不关心闽越那边的事,而是关心也没用,听听消息就好了,一旦轻举妄动,反而会是适得其反之结果。
这几日来,刘彻接照计划,举行了一系列盛大的祭祀典礼,充分表达了对五帝的尊崇。
只不过随行的东方朔比谁都清楚,在这些盛大典礼的背后,是刘彻追寻那所谓“圣周”之粹的决心,摆给天下人看的仁君之信念。
果不其然,刘彻只在一个上午后,就开始了他的实质性行程。
此次巡临的“卤薄”属于祭祀宗庙,所以车驾的次第是按照“小驾”规模安排的,虽然规模尚不能与“大驾”的八十一辆车和“法驾”的三十六辆车相比,可也是警跸林林,旌旗耀目。
出于方便起见,车驾就停在了那雍城东南方的饮凤池边,而警跸们按照卫青的安排,环着池塘布置了严密而稳妥的岗哨。
黄门与宫娥们,也都依次地排列在车驾的周围。
我们的刘彻率先下车,而他浑身充满了活力,回眸紧盯着在后面的车驾,只见卫子夫被沈梦扶着缓缓地下了车,皇后阿娇与小妍就在一旁伴着。
饮凤池畔的花草树木懒洋洋地躺在阳光下,在入冬的日子里,西北风还没有带走的黄叶,发出齐唰唰的响声,环池合抱粗的梧桐,在蓝天下,挺拔地站立着。
其实刘彻心中还有一个很久便有的夙愿,就是要感受孔子所说的“郁郁乎文哉,吾从周”的那种气息,而西岐正是周礼的发祥地,他自然要好好观瞻一番。
此时此刻,站在当年凤凰饮水的池边,他的思绪立即像是跨越数百年时空,正追逐着周人的黼黻文章、礼乐钟鼓去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起哄者都是凶手
“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唉,想当年因为这凤鸣岐山,才有了西周的崛起,周文王基业大兴,灭商纣而兴宗周,成一统大业。
制礼乐典章,星辰不悖,日月不蚀,山陵不崩,川谷不塞,河图洛书。这许多妙处,众卿说说,为何西周就无法延续朝统呢?”
说这些话的时候,刘彻在干嘛呢?他没看高大的建筑,而是把目光停留在被冷风吹皱的池水上面,凝望着,久久没有移开。
朱买臣上前道:“皇上,诗也有云曰‘岂弟君子,来游来歌,以矢其音。’
这也可见当时诸侯来朝的盛况啊!陛下圣德广布,惠及八方,我朝亦必会鸣凤在树,臣服戎羌,遐迩一体,功越三代!
西周因幽王无道,为博妖女一笑而失天下,此为君之昏庸,陛下圣明,自是不可与之相提并论!”
东方朔没有立时回应刘彻的问话,他觉得依刘彻的思虑深远,那里会那么浅薄,所以刘彻显然不会满足于大家的礼赞和称颂,于是他谨慎地思考着,依靠着博闻强记,去选择着自己说话的切入点。
当朱买臣言语之间描述了文王圣朝的宏大时,他就有了想法,对自己的话语有了明晰的选择。
什么选择呢,既然皇上的提问是因为《诗经·卷阿》而起,他就沿着这条思路走入皇上的话语氛围,不就行了么?
在刘彻止步的时候,东方朔也跟着刘彻站住了,感叹道:“陛下对《诗经》的熟稔让臣感到惭愧,这分明是大儒的作风嘛。
诗也曰:有冯有翼,有孝以德,以引以翼,四方为则。
依臣愚见,臣以为,圣周之所以八方来朝,也就是因为那文王治国以孝以德,垂范天下罢了。今陛下包容万象,察举贤良,正在于彰孝明德,移风易俗,实则更胜一筹!”
“东方朔,你说的虽然有些夸大,但所言却是很在理的,你明白朕的意思,很不错!”
正说话间,君臣已经来到了一棵巨大梧桐树下,刘彻围着树身转了一圈,目先扫视加上度量,估摸这大树至少有三人合抱之粗。
看着一池子水,能有什么想法呢?刘彻低了低头,众人的影子落在了湖面之上。
他偶有兴致地想起一个轻松的话题,向身边的大臣们问道:“究竟面前这池是该叫引凤池还是饮凤池呢?”
包桑立即小声回道:“既是一池碧水,大概应当是凤凰饮水的地方,当然该叫饮凤池了。”
大臣们也都接着包桑的话,陆续说了不少,可他们所说的,刘彻却不怎么满意。
于是刘彻又回眸看了看一直没有插言的几女问道:“夫人们以为呢?”
阿娇皇后见状,腼腆地笑了笑,脸颊挂着浅浅的霞绯,羞懦道:“众位大人都是当朝博学之士,妾身哪敢随意妄言看法呢。”
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嘛!刘彻哪里不晓得阿娇不愿意想那些没有结论的问题,白了皇后一眼,哈哈笑了几声,朝卫子夫问道:“那子夫你呢?你有什么看法?”
阿娇也不是吃醋的,见刘彻这么快就放弃了她,直接右手弯过刘彻的腰部,在众臣所看不到的合适位置,狠狠掐了刘彻一把,而刘彻痛得面色怪异,就是有苦说不出。
那里会察觉不到她们的小动作,卫子夫莞尔一笑,颇有些无奈于刘彻与皇后之间的傲娇,轻声道:“既是陛下抬爱,妾身便在众位大人面前班门弄斧了。
其实《卷阿》这首诗,妾身也是前不久读的,而当时陛下也在读,妄身也就仔细品鉴了一番。
诗中说过,‘梧桐生矣,于彼朝阳’,从这儿看来,妾身以为,这是说因为有了这繁茂如荫的梧桐,才出现了丹凤朝阳之绮丽景象。
在民间之时,妾身爱听些趣闻,也常听到乡间人说过,那梧桐蓊郁,凤鸟毕至,与这池水涣涣,梧桐葱郁本来便是相和的。
原叫做‘引凤池’亦未可知,也许是积时已多,年深日久,讹传为‘饮凤池’了。”
听了这么许多,还是这些话说的好,刘彻由衷赞叹一声:“子夫所说更合情理啊!”
众大臣都十分惊异卫子夫的聪颖,纷纷交口称赞。
而她仪态谦恭,丝毫没有高高在上的做派,与皇后二女相视一笑,便不再说话。
一个多时辰后,
卫青与包桑所领的黄门与警戒都随雍城县尉回县令府了,宫娥当然也被带走了,刘彻可不能出游的时候与那么多人一起去,那多没意思?
他毕竟只是逛逛雍城,所以除了县令与几女加上卫青外,他连大臣们都没带上,当然,都是便衣出行。
在雍城的街道上,刘彻还没有走多久,就看到上百号人围在一起,并且听到了前面人群中传来叽叽喳喳的吵闹声,还隐隐有一些少女的啼哭声。
这时候的街道,除非发生什么大事,一般是不会有这么多人挤在一起的,刘彻心下好奇,便向旁边的赵县令问道:“你可知道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赵县令苦笑不己,“臣那里会知道呢?这种事也不是天天有的啊!”
“那你们随朕过去看看吧!”
“喏喏!”
缓步走过去,站在外面,刘彻听了片刻,才知道了具体是发生了什么事,原来是个十二岁左右的女孩,为了照顾病重的母亲,对她的父亲以死相逼,不肯听父亲的话,去提前下嫁给别人。
“陛下,再不进去阻止就晚了,你看看这些旁观的人说的是什么?真是岂有此理!”皇后嘟囔道。
“对啊,看热闹不嫌事大,人家可是在水深火热中!”李妍恨恨道。
卫子夫也是拉了拉刘彻的手,眼神示意他进去帮帮那女孩。
扫视众人,不少细碎的议论传入刘彻耳畔:
“女儿不卖钱,生了有什么用?”
“父亲之命媒妁之言,这女娃怎么这不懂事,一个病重的女人而已,有什么可关心的?”
“死吧死吧,早死早投胎,下辈子做个男人!”
“快自尽啊!真是的!”
刘彻双手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