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乞活-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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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没等他话说完,咬了舌头直流眼泪的洋和尚也是无比急迫的叫嚷起来:“原谅我,迷途的羔羊!上帝赐予我等谦卑,我却用傲慢来顶替了上帝的恩赐,这位教友,神父不会再这样做了!”
大着舌头,生怕宋青书跑了一样,洋神父赶忙比划着手:“这样好不好!还是与上次一样,你们听我布道!我的特马头,破踢头还有那些地瓜白薯你们还是随意拿好不好?”
还有这好事儿?
宋青书的眼睛顿时又瞪得溜圆。
…………
这回不在挂着耶稣大爷的正堂了,按照中国人的礼节,洋和尚又把宋青书和邢红娘三人请到后堂他住的地方。
一年也难得有人听他讲道,真有人来听了,洋和尚倒显得有些准备不足,拿起一本圣经又放下,转身又抄起了另一本福音书,着功夫宋青书也是对洋和尚住的地方环视了一圈。
早期来华传教的教士的确有着其艰苦开拓的精神,这洋和尚的住处并不比邢老倌住的好多少,稻草床,破旧的被褥,墙角边还挂着农具,上面沾着泥土,应该是最近用过,整个屋子中最好的东西也就是一个西式书厨了,上面满是精心保管的西方书目,而书桌上,洋和尚的手稿还扔在上面,宋青书瞄了一眼,原来是在把圣经翻译成中文。
不过令宋青书感兴趣的是,书稿底下还压着一叠黄色的莎草纸,轻轻一摊开,居然是仿制的文艺复兴时期,达芬奇的人体解剖手稿!看来这个洋和尚还是个全才,还懂得些医术。
不过没等宋青书多看,这时候洋和尚已经选好了要宣讲的篇目,轻咳了一声,不得不放下达芬奇手稿,把邢红娘和小萝卜按着坐下,自己也是跟乖乖学生一样坐在了椅子上。
又感叹了一句上帝显灵,洋和尚翻开来《圣经》,以他自以为声情并茂的语气,抑扬顿挫的宣讲了起来。
这一篇讲的是新约开篇的马太福音,讲的是耶稣基督的生平,也许洋和尚是想以基督的牺牲精神来感化宋青书几个异教徒。
不过,和他的精神相比,这货的翻译水平可太差了,一篇福音书被他讲的牛头不对马嘴,小萝卜早已经在这催眠曲中昏昏睡去,宋青书自己也找到了后世上早课时候的感觉,脑袋直打晃,倒是邢红娘这会反倒精神百倍,瞪圆了一双饱满的杏眼,就要看看这妖僧究竟在耍着什么妖法!
“喂!”
冷不丁一巴掌拍在宋青书后脑勺上,拍的他一机灵,迷糊的回过头问道:“下课了?”
“又冒傻话!”撇了撇小嘴儿,邢红娘又饶有兴趣的询问道:“这妖僧究竟在说什么呢?”
不是回到了梦寐以求的大学时代,宋青书有些精神发蔫的嘟囔着:“讲的是他们信仰的耶稣基督生平,还有他被罗马人钉死在十字架上,用自己拯救了世人的事儿!”
一听这个,邢红娘立马大失所望,有些不满意的嘟囔着:“看那番僧说的玄乎,还以为信得什么大神呢!还不是个人,被官府抓到处死了!一个人死了也值得千里迢迢跑华夏来炫耀!”
打着哈欠,宋青书还想再给邢红娘这个宗教小白卖弄些他所知道的基督教,谁知道这时候宣讲布道声猛地停下了,顿时让宋青书心头咯噔一下,回转过去,却正好看到那洋和尚眼睛气的溜圆,胡子似乎都气的立了起来,捧着《福音书》的手都直哆嗦。
要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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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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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人都有各种人的忌讳,如老人家忌讳说死,和尚忌讳秃,阿訇忌讳猪,而这和时代的基督教传教士忌讳的却是将基督描绘成人!
因为这么一个忌讳,从君士坦丁大帝确立基督教在西方的主教地位开始,关于基督人性与神性的争论开了三次大公会议,无数次小会议,将数以百计的宗教学者打为异端,甚至为此西方诸国还进行了数次战争,不下几十万人死于这个问题,最后才得出的结论,耶稣是神性与人性交融在一起,就如同葡萄酒与水那般不可分离。
这年头能艰苦耐劳,漂洋过海的无不是狂信徒,在这个宗教的敏感问题上邢红娘张口胡说,捅下的娄子可想而知……
“哎呦!”小萝卜惨叫一声,屁股着地先被踹了出去,刚从昏睡中惊醒没等弄明白什么事儿,宋青书又是一屁股坐在了他腰上,咔嚓一声,这货的脸都歪了。
这还没完,没等宋青书挣扎着爬起来,邢红娘又是被拽着胳膊狠狠推了出来,凹凸有致的身子正好压在了宋青书身上。
给两人当了把情侣床的小萝卜干脆喷出一口血,又挂了。
也顾不得软玉在怀,推开她宋青书赶忙悲催的爬起来往门里赶,一面还急切的解释着:“神父,红儿她一时胡说八道,您听我解释!”
“你们都是魔鬼派来的!我不要听,马上走!这里再也不欢迎你们!”
没等说完,那神父洋和尚已经狠狠把教堂门给关了上,一下子差不点没把宋青书鼻子给打扁了,捂着脸,踉跄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牛什么牛!姑奶奶我还不稀罕了呢!”吃了这么大的亏,邢红娘已经气的小嘴直嘟嘟了,咬牙切齿的向教堂门一指,旋即一手拖着小萝卜直翘的脚,一手拎着宋青书的右耳朵,拖起来就往家走。
耳朵都拧歪了,钻心的疼,一面被拖着走着,宋青书尚且龇牙咧嘴留恋的对破教堂伸出了手,嘶声力竭的叫嚷着。
“地瓜啊!!!”
…………
买卖没做成,生活还得继续下去,幸好韩娟种的辣椒还够多,用的也少,还够支应一阵子,不过这廉价的地瓜粥可就要没了,邢老倌以信义立足江湖,估计不肯断了为渠博涛送饭的承诺,不得已,三人又是揣着铜钱去了专卖粮油的行市。
大明朝初期与中期,社会物价平稳,一两银子能买七八担米,差不多九百斤,可如今早已经不行了,由漕运直接输入的京师米价都涨到了三百文一担,更不要说不产米的大西北,米价此时竟然已经达到了八百文一但,而且还在往上涨价,本地产的麦价也要四五百文,还有粟价格同样居高不下,溜达了一圈,三个人一时间竟然没敢出手购买。
一直逛到太阳偏西,三个人才像饿狼一样秒上了个进城卖粮着急回家的老农身上,宋青书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女汉子,掐着腰讲价跟吵架一般,邢红娘连哄带骗加威胁,硬是把老农吓得哆哆嗦嗦差点没哭了,把米价生生压到了七百文。
明制一担粮食大约一百二十斤,老农也的确着急回家,连扁担带筐都不要了,转身就走,要是在城里留一宿,指不定还得花多少钱呢!可要是不住宿,如今世道可乱的很,没准好不容易卖得粮食钱就全丢了,不是被偷,就是被抢。
作为三个人中的健全男人,宋青书理所当然的就去挑担子,谁知道刚起身就被沉重的扁担压的一个跟头,差不点没把米洒落了,看的邢红娘不耐烦的一巴掌推开他,轻轻松松的挑了起来。
无精打采的跟着两人,宋青书算是明白了,女汉子因为有级别,和邢红娘相比,后世自己抬水的女汉子简直都能算大家闺秀了!
又是在粮油市捡了点剩的麦子,粟米,小萝卜也抱了个筐,宋青书临的最少,一背篓麦子依旧压的他直流冷汗,又是让小萝卜好一顿嘲笑,就在三人要离开市场时候,宋青书冷不丁看着刚刚他们买粮的那个老农满脑袋汗水,从一个颇为气派的店铺中走出来,店铺上还写个银字。
“这时候也有银行?我们也去把钱换成银子?”宋青书禁不住眼前一亮,后世一毛钱的钢镚他丢不愿意揣着,嫌弃麻烦,如今连纸币都没有,或者也不能说没有,不过贬值的跟卫生纸差不多了,揣着比铜钱还沉。拎着一大兜子古董钱,宋青书早就烦了。
谁知道看了一眼,邢红娘的脸上立马却流露出了厌恶之色,不屑的冷哼着:“什么银行?都是官狗的银楼子,在这儿兑银子,一两银子得多给他们五十文火耗钱,喝的都是老百姓的血!”
这话听的宋青书瞠目结舌,在他的时代,早就习惯了去银行存钱,找零,谁能想到还有这一道拦路虎,可旋即宋青书又是不解的问道:“那这个老爷子干嘛还要去换银子?不是傻吗?”
“还不是因为官狗子!”这会轮到小萝卜插嘴了,看着银楼子,他也流露出了一种极其的厌恶,恶狠狠的说道:“前朝张宰相施行的什么一条鞭法,以往交粮食,给官府干活出劳役变成了全得交银子,铜钱都不收,结果逼的老百姓卖给粮商受一道盘剥,换银子缴税又受一道盘剥!这老爷子,估计把家里最后一点粮食都拿出来换钱了,也不知道他开春儿吃什么?”
“哎~官字两张口,吃的就咱们泥腿子。”邢红娘这会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知道小萝卜的出身,一家十几口守着几亩薄田,产出那点粮食几乎都不够缴税的,家里兄弟六个,四个都阉了送去京师,也不知道当没当上太监,生死都不知道,小萝卜自己天生残疾,如果不是邢老倌收养了他,儿时他就可能饿死了,不是他父母狠心,而是实在养不起了!
听着两人的叹息,宋青书禁不住默然,他上学时候讲到一条鞭法,可没少夸耀张居正之功,拯救了大明朝颓废的经济,自己还曾经为辉煌的万历三大征而兴奋,可如今看来,堆成这些帝王将相成就的,完全都是民脂民膏与小民的白骨啊!
感慨了片刻,宋青书旋即却又是毛骨悚然,如今才崇祯初年,更混乱的农民大起义还没开始,生活就如此艰辛等到过几年兵荒马乱,人吃人的时候,可咋活啊!
…………
不管多么感慨,还得继续活下去,回了家,宋青书也不得不赶紧跟着忙活起来。
麦子还没脱壳,粟米同样还包在壳了,虽然这房子有石磨,可没有牲口,他和小萝卜不得不当起牲口来,推着沉重的磨盘把这些粮食磨开,到时候地瓜没了,用大米麦仁小米参合着做粥,倒也能应付渠博涛那头,只不过成本就提高了不少。
还有白天卖烤地瓜的主业也要告吹了,看到麦子,宋青书又想到了后世另一大流行食品,煎饼果子,自己磨点面粉,出摊卖煎饼果子,倒也是条谋生路。
可念头刚一起来,旋即却有磨灭了,这年头,鸡蛋可真如后世台湾某综艺主持人说的那样,吃一顿茶叶蛋都得过年了!就算自己喂两只鸡,鸡蛋也还不如直接卖了来的省事,后世家常便饭的煎饼果子如今才有几个人吃得起?
磨完粮食,天已经漆黑了,吃着韩娟做的菜粥,快累散架的宋青书头一次格外怀念自己吃食堂时候扔了的肥肉片,鸡屁股。
吃完饭,邢老倌却是把宋青书叫了去。
“给我拿一吊钱!”
这些天邢老倌都显得怪怪的,似乎对宋青书多关切了些,可今天一开口,就把宋青书吓一跳,一吊钱的数目对他们来说可不少,尤其是如今日子紧巴巴的,一个铜板都恨不得掰两半花。
不过仅仅犹豫了片刻,宋青书就毫不犹豫的从他保管的钱袋子中掏了出来,不说地瓜都是邢老倌的,单单这乱世中他收留自己的情意,还有把邢红娘许配给自己的坚决,不论要他干嘛都是应该的!
拿了钱,邢老倌也没说什么,抽着他的烟袋子摇摇晃晃就出了门,干什么去,宋青书也没问。
收拾完碗筷,一天可算能清闲一两个小时了,躺在阴冷的床上,宋青书无聊的把手放在床垫上反复弹着cf的几个运动键,怀念起自己在寝室磕火线的日子。
这功夫,大门又是吱嘎的一声开了,估计是邢老倌回来了。
实在对他要一吊钱干什么有些好奇,宋青书还是忍不住起了床,出门迎了出去,想看个究竟,究竟买啥了。
谁知道刚把屋门推开一角,一只冰冷,坚硬而强有力的手突然猛地掐住了自己脖子,那一双黑斗篷底下双眸透出的暴戾与杀意令宋青书一刹那从后脑勺凉到了尾椎骨,那种死亡的感觉,真真切切的传了过来。
“放开他!”
邢红娘的怒吼同时在背后想起,卖艺时候剩下的一把河北大枪转眼间直奔不速之客的后心扎了去,谁知道那人头也不回,一伸手,又是把冰冷的枪头抓在了手里。
邢红娘也是有功夫的人,她的力道宋青书是见到过,可那人仅仅一只手,邢红娘涨红了脸竟然也拔不出枪来。
那枪仿佛生根了一般,抓在那人手中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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