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秋-第7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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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良栋拿起木杆,拨弄了一下通红的火石,抬头道,“让弟兄们不要放松警惕,另外大炮继续轰击,不要停!”
吴堡县,面临的情况几乎一样,金军在城外挖掘了纵横交错的深沟,将城池围得铁捅一般,而将进攻的主要方向对准了吴堡渡口。
孟乔芳五万人,想要同时进攻绥德、吴堡、以及渡口并不现实,他采取锁城之法,围困相对难以攻打的绥德和吴堡两座城池,主力则先夺下渡口。
孟乔芳北征之后,五万人马先包围了绥德,迅速挖掘壕沟锁城。
这时李来亨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急忙率领大军支援绥德,干扰金军锁城,但孟乔芳兵多,李来亨未能接近绥德。
眼看着无法阻止金军,李来亨只能退回吴堡,并让王光泰率六千精兵火速出城,在渡口筑寨子,抢筑防御工事。
孟乔芳完成了对绥德的封锁,留下赵良栋领一万人,围困绥德伺机破城,他则领四万大军东进吴堡县。
四万金军到了吴堡之后,孟乔芳又如法炮制,王光泰几次干扰,都被金军打了回去,吴堡县最终也被金军困住。
在完成对吴堡县的封锁后,孟乔芳照样留一万人攻击监视吴堡县城,剩下三万人则准备攻打吴堡渡口。
在金军将绥德和吴堡县城内的明军包围之后,整个陕北的明军,其实已经被分割成了三份,并且相互之间不能支援。
孟乔芳的意图就是以少量人马困住绥德和吴堡的明军,先集中优势兵力吃下渡口,堵住金军防线的缺口,然后掉过头来,对绥德和吴堡各个击破。
渡口距离吴堡县不到十里,两边都是山坡,渡口夹在两山之间。
在渡口与吴堡县之间,呈现一道奇观。在旷野上,无数条壕沟纵横,靠近吴堡县城是金军所挖,用来把吴堡和渡口隔开,防止城中的明军出来支援渡口。
靠近渡口和两侧山坡上,则是渡口的明军所挖,用来防备金军进攻。
孟乔芳站在一坐小土山上,观察着渡口明军的情况,明军在两山之间通往渡口的唯一通道上,筑了一条高一丈,宽半丈的长墙,墙上布满了射击孔。
墙的前面有三道半丈深的壕沟,壕沟之间又布满了拒马桩和鹿角。墙的后面,挖了躲避炮击的掩体,有军队驻扎的营帐,而在营帐后还有一道矮墙,作为第二道防线,后面同样也有驻军的营帐。
除此之外,两侧的山坡上也挖了豪沟,山顶筑了矮墙,驻扎着明军的人马,并且还配备火炮。
王光泰六千人,两册山头各一千五百人,第一道防线一千五百人,第二道防线五百人,渡口也住五百人,还有五百则驻守在渡口上游。
孟乔芳领着一众将领观察,见土墙上和山顶上许多旗帜飘动,显然防御的兵力十分充足。
他再看明军的防御工事,直接攻击正面,要跨过三道壕沟,还要面临两侧山头的攻击,显然不可取。
那么攻击山头,但同样困难重重,明军居高临下,同样挖壕筑墙,攻打时还要防止山脚长墙后的明军包抄后路。
陪着孟乔芳观阵的金将孙思克,连着哈出几口白气,忍不住说道:“王爷,怕是不好打啊!”
明军最喜欢掘壕沟,特别是王彦那厮,下营必然掘壕筑墙。那厮用兵上也没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没玩出多少花样,就是一个“呆”字。
明军显然受到了那厮的影响,把这个“呆”字,或者说是“稳”字发挥到极致,反正只要能用的防御工事,一样都不少的用上,然后等着对手往上面撞。
孟乔芳放下千里镜,没有搭话,他在绥德挖沟筑墙的时候,并没有想过他也要面对这些沟沟墙墙。
孟乔芳一阵沉默,攻击有难度,但大金没有选择,必须啃下这块骨头。
这时他忽然扭头对孙思克道:“上游有适合放船和筏子的地方没有?”
“只有一处,在北面十里处,不过明军在那里住了寨子,有五百人守卫。”
孟乔芳皱了下眉头,心道明军果然稳的很。
这时他发现身边的将领,观阵之后都眉头紧锁,他不禁正色起来,手里的马鞭指着明军的阵地,朗声道:“五堡渡口,本王势在必得。这是我大金必攻之地,传本王旨意,火炮先轰击山头,各部多被盾车,两日后攻击渡口,先登山头着,赏羊五十头,官升一级,先登土墙者,赏羊百头,马一匹,官升一级,要是谁先杀入渡口,赏羊千头,马十匹,官升两级。凡是畏缩不前者,无论何职一律处斩,绝不轻饶!”
“诺!”孙思克等十多员金将闻语,精神一振,纷纷抱拳应诺。
孟乔芳见此,轻轻出了口白气,然后看向孙思克道:“孙将军,本王给你两千人,你去把上游的五百明军全部歼灭掉。”
孙思克忙再次领命,而孟乔芳则挥了挥手,领着众人下了山顶,然后翻身上马,向远处布满营帐的金军大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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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8章 进攻山头
渡口外寒风冷冽,金军铺满了大地,各色旗帜被呼啸的冷风吹的猎猎作响,三万人马雅雀无声,只有阵线前一字排开的火炮,腾起团团白烟,闪动着橘红色的炮焰,发出阵阵如雷鸣般的声响。
二十多门红衣大炮旁,炮手点完火炮,捂耳下蹲,等火炮轰鸣,炮身猛退之后,又急忙起身清理炮膛,装填弹药,恢复炮位,准备再次轰击。
数万金军竖立着不动,看着一枚枚的铁弹呼啸着砸向山头,在山腰和山顶的土墙前,溅起一团团的黄色尘土。
两侧山顶和中间矮墙后的明军,则一片静寂,纷纷低头躲在坑道和土墙后,躲避炮击,没有任何还击。
孟乔芳观察了明军的阵地后,决定先攻两侧山头。
这虽然会死伤惨重,可一旦拿下山头,金军就能居高临下,架炮攻击两山之间土墙后的明军,金军也能绕过土墙正面的壕沟,从山顶只接冲击土墙之后。
明军重炮运不过来,山顶的小炮射程不及红衣大炮,只能承受金军的炮火轰击。
金军的重炮蹲在炮坑中,炮口高高仰起,对山顶连续轰击。山坡的倾斜度,使得火炮不能一打一条线,甚至会将炮弹弹开,但只要被砸中,明军几乎都是尸骨无存。
明军士卒全部趴在深沟内,躲避炮火的轰击,炮弹溅起的泥土如雨一般落下,砸在他们的身子上,士卒们埋着头一动不动,静待炮击结束。
从山脚往上看,孟乔芳看不到明军露头,只有几面明军旗帜猎猎,宣示着他们对山头的主权。
金军的红衣大炮轰击三轮之后,炮身滚烫,纷纷停下来。
这时骑马驻于阵前的孟乔芳一挥手,金军阵中战鼓擂向,一个营近三千士卒忽然大喝一声,推着两百辆盾车,离开大阵,向右侧的山头挺进。
虽说第一次进攻往往是试探性更强一些,但是孟乔芳还是派出一个营的新军,时间不等人,最多一个月,天气转暖后,山西的明军就会从新向陕北增援,那时他再想夺回陕北就不太可能了。
参与进攻的是新编练的兴平营,营将叫郑文成,是孙传庭部将固原总兵郑家栋的族人,曾经是秦军的一员千户,是明朝官军出身,不过他对明朝没有一丝好感。
当年秦军在崇祯皇帝的催促下出战,督师孙传庭战死,马革裹尸,但是崇祯却认为他诈死潜逃,没有给予赠荫,让他对明朝失望透顶,逃回固原隐居,直到近些年金国稳定关中,他才出来参加武举,并很快得到重用,成了一营指挥。
虽然后来明朝将孙传庭请入忠烈祠,谥文正公,让他改变了对明朝的一些看法,但是这次关中危机却又让他对明朝的那丝好感,荡然无存。
这时听见鼓声,看见军中令旗挥动,郑文成将腰间的战刀抽去,向前一指,大声喊道:“兴平营,攻击!”
三千金军齐齐怒吼,士气如虹,推着两百多量盾车,排成一条一里的长的阵线,后面士卒紧握火铳、刀矛,按着编制跟在盾车后面,挺直了身子向右翼的山坡而去。
孟乔芳看了看出战的兴平营,微微颔首,虽然是新军,没有经历过战争,但是毕竟练了一年多,孟乔芳还是比较满意,暗道士气可用。
两侧的山坡并不陡峭,是个斜坡,盾车可以推上去。
盾车很简单,也不算重,就是两个轮子加上一块木板。
金军在木板上扑了一层牛皮,外加一层棉甲,可以抵挡明军远距离的排铳射杀。
这种盾车前的木板高八尺,几乎高过所有的金军,前面的士卒奋力的推着盾车向上,后面的士卒则排成一串串的,拿着兵器,抬着木板和短梯,跟随着盾车前进。
郑文成在一辆盾车后面,他身后是三排拿着火铳的铳手,大军推进到一定的距离后,他们将从盾车的缝隙间,射击山顶的明军,以抵消明军土墙的优势。
在火铳手之后,则是抗着木板和短梯的刀盾兵和长枪手,他们负责冲锋近战,再火铳手的掩护下,攻上山头。
从李自成占据北京到满清入关,再到金国建立,郑文成都在家中,并没见识过明军作战。
中原大战时,金军出关与清军联合对抗明军。当时他刚加入金军不久,不过他对金军很有信心,但结果却是金军大败而归,明军取得胜利后,很快就灭了明军当年的宿敌满清。
这让他十分震惊,特别是在他的印象中,金军并不输给当年的秦军,而秦军可以说是明朝在关内最精锐的大军。
虽说试探,但是孟乔芳一下派出一个营,数万大军列阵待发,还是希望能够一鼓作气,拿下山头。
这时郑文成从盾车的缝隙间,向山顶看见去,大军已经到了五百步的距离,而就在他看向山头时,矮墙上忽然腾起一团白烟,闪烁出橘红的炮焰。
只听见“轰”的一声响起,一枚五六斤的炮弹,便“嗖”的猛然向郑文成射来。
那炮弹在他眼中由小到大,只是瞬间就占据他整个瞳眸,然后“咻”的刮起一阵劲风,从他头顶跃过,砸到金军后面,在地面上溅起一团尘土,然后弹起,滚下下山坡。
郑文成脖子一缩,脸色惨白,吓得呆滞了一会,才用手在脸上抹了下,神情恢复过来,挥刀指挥道:“继续前行!”
山顶上,躲在防炮坑道内的明军,一个接着一个的从深坑中爬出,拿着兵器上了土墙,炮手用手转动着炮架上的两个大轮子,将炮沿着挖好的坑道拖出,然后来架好装填,将炮口对准了向前推进的盾墙。
“轰轰!”一连串的炮声响起,山顶上的明军火炮开战发炮。整段矮墙上,一共有十多个缺口,用来放明军的野战火炮。
山头腾起团团白烟,郑文成身旁忽然“嘭”的一声巨响,一枚铁弹打在他身边的一两盾车上,盾车身子猛烈的一震,车子猛然跳起,然后下半身回落,上半身八尺高的木板则瞬间破碎,爆射出无数的碎木屑。
郑文成只觉的脸上一疼,伸手一摸,满手是血。在盾车后面的金军,则被射中身体和面们,顿时捂着冒血的脸庞和胸口,倒在地上翻滚着惨叫哀嚎。
一名金军千户上前,看了看几人伤势,一挥手让人架走轻伤的下山,至于救不活的就只能结束他们的痛苦。
金军士卒惊慌了一下,可很快在军官的指挥下恢复镇定,失去盾车掩护的士卒,很快移动到别的盾车后面,从死去的金军尸体前走过,然后继续向前挺进。
士卒是新军,但底层的军官都是金军的老卒,有他们在,金军就不会那么容易崩溃。
随着距离接近,明军的火炮,更猛也更准了一些。金军的盾车不时被命中,金军的阵型开始有些犬牙交错。
金军继续前进,郑文成身边一片片惨叫声响起,士卒的伤亡数量迅速增加,看着同袍惨死,被炮弹打成肉糜,山坡上散布着金军的尸体,前进的士卒不禁有些恐慌,双腿乏力。
“不许四下张望,继续向前!”郑文成察觉到了军队的情绪,挥刀指挥。
这种被人当靶子射的感觉,着实难受的紧,战场上震耳欲聋的炮声,乱飞的铁弹,被打得脑浆迸裂,血肉模糊的尸体,惨烈的呼叫,都摧残着人的精神,让人感到恐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一炮砸在自己身上。
郑文成看着身前一名士卒,走路有些打摆子,用刀拍了拍他,提醒道:“不要往尸体上看,盯着脚下。”
那士卒转过头来,脸色惨白,额头冒汗,嘴唇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