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秋-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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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鸣俊亦出列道。
一年三位大学士出列奏报,所言不是要兵,就是要钱,使得立于武将首位的郑芝龙,心中顿生一丝不妙之感。
“三位爱卿所奏,皆乃大急之事。徽州与江南义师,关系我朝能否光复南都,而赣南之地,乃闽地屏障,万不能有失!”隆武帝肃然道:“朕决议准三位卿家之奏,发大兵出仙霞关,进兵江南!诸卿!谁人敢为先锋?助朕复万里河山!”
“臣御林军左都督朱成功,愿领麾下健儿,为陛下效命,为朝廷精忠,出兵北伐!”郑森闻皇帝之言,随出列拜道。
郑芝龙闻言,脸色不禁大变,他让郑森从郑氏私兵中挑选五千精锐,是用来控制皇帝的,可不是让他北上同清军消耗。
一时间,郑芝龙不禁怒上心头,狠瞪郑森,他正欲出言反对,心里却忽然一惊,这时他环视朝堂,却忽然发现,郑氏之人居然多不在列,文臣多是左懋第一党,而武将中,原本占据绝对优势的郑氏,却因郑之豹、郑彩、郑联等人先后领兵出了福京,而无法压制王彦,再加上逆子郑森,郑芝龙已然落了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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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收海权,君臣同心
隆武帝闻郑森之言,立马喜道:“卿家忠于国事,朕心甚慰,先锋之任非卿不能胜任也!”
郑芝龙微微愣神之间,皇帝已然允下郑森之请,这让郑芝龙脸色不禁一寒,他心中虽然恼怒郑森不同他一条心,但郑森毕竟是他疼爱的儿子,他于朝中争权夺利,还不为了郑氏的后世子孙,能够因为他打下的基础,而建功立业。
这时郑芝龙见郑森真要带兵北上,同清兵做战,他再也站立不住,抱着象牙笏出列奏道:“陛下,常言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今国库空虚,钱粮无以为续,臣以为出兵之事,万不能草率行事,还需多多商议!”
隆武帝闻言,见郑芝龙果然又拿钱粮说事,随开口道:“老世卿所言亦有道理,只是这钱粮之事,屡屡掣肘朝廷之大事,却也不是办法。老世卿既然提出此问,或有言可以教朕!”
“这~”郑之龙闻隆武之言,表情不禁一僵,他自然不可能真的为隆武出谋划策,但皇帝相问,他又不能不答,因而一番思虑后道:“启禀陛下,臣有四策可以济困!”
“哦~”隆武帝以为郑芝龙会直接以言辞推脱,没想到他还真有四策,当下不禁正了正身子道:“老世卿,尽可言之!”
郑芝龙要阻止皇帝派郑森出征,所见言之策,必然是皇帝与朝臣都无法接受之策,他脸上微微一冷笑,便对奏道:“禀陛下,臣之四策,其一曰,朝中百官折俸助饷。其二曰,士绅大夫捐饷,其三曰,预借下年钱粮以助兵餉,其四吗?便是卖官鬻爵以筹兵饷!”
隆武同朝臣闻言,不禁统统皱起眉来。
“陛下!”户部尚书何楷一脸怒气,抱着象牙笏出列奏道:“平国公此四策,乃亡国之策,臣以为万不可纳!”
户部尚书何楷与郑芝龙多有冲突,每次出言必是与他作对,令他十分不喜,但此时见何楷反对,他心中却不禁有些得意。
“卿家四策,以朕看来,稍欠妥当!”隆武帝这时看着郑芝龙道:“何卿之言,太过激烈,但行此四策,确实如饮鸠止渴,后患无穷,当从长计议也!”
“陛下圣明!是臣稍欠考虑了!”郑芝龙先向皇帝拱了拱手,而后故作无奈的叹气道:“不过这粮饷之事不解决,却调不动大军呀!”
朝廷新立于福京,虽说郑芝龙以将福建一省的田赋移交朝廷,但福建三面环山,多是山林之地,良田甚少,朝廷能收上来的田赋不过几十万两,还不够朝廷日常之运作,因此郑芝龙以为不用他方才四法,朝廷便再难获得钱粮,而出兵之事也自然作废。
一时间,郑芝龙心中不禁有些得意,无论皇帝与朝臣想出什么对策,他只需咬定无钱无粮便可,真可谓以不变应万变也。
正当郑芝龙暗自得意之时,立于他身后,一直眼观鼻鼻观心,不发一言的王彦,却突然抱着象牙笏出列奏道:“启禀陛下,臣有一策,可济朝廷之困,若陛下纳臣之言,必然使朝廷税赋充裕,不再捉襟见肘。”
王彦之言,使得朝堂为之一静,郑芝龙原本以为隆武君臣,翻不起什么大浪,但这时心中却不禁一颤,他才发现,方才朝堂上,隆武帝最为倚靠的左懋第、王彦都未发言。
隆武帝见王彦出列,不禁镇定精神道:“王卿何策,朕当洗耳恭听!”
“启禀陛下!”王彦行礼道:“臣近日驻兵闽江江畔,但见闽江之上,大船穿梭,满载物资,或运入福京,或自福京运往海上。臣见贸易如此繁忙,又令下属前往海口打探,得每日通商之大船不下百艘。自我朝开海以来,朝廷因战事频繁,诸事繁杂,对通商之事疏于管理,以致国朝未曾获利。今陛下若能派遣战船,控制港口海域,设立关卡,健全税制,则朝廷立马多一税源矣!”
王彦与隆武帝,早在温州之时,便开始谋划收回海税之权,但直到今日,才走出着漫漫长路的第一步。
郑芝龙闻王彦之言,心中立马暴怒,郑氏起于大海,岂容他人染指,当即不待隆武回话,便出言反对道:“海上有红毛夷和海寇作乱,朝廷想要收税,必然使得夷寇恼怒,到时候福建沿海恐要遭其祸害,使闽地百姓陷入水火,臣坚决反对收税之事!”
“平国公之言,本侯不敢苟同,天下之事岂可因噎废食呼?”王彦当即辩道:“陛下,臣手下亦有战船四百艘,若夷寇真来,臣愿为陛下大破之!”
“陛下!”左懋第这时也出言符合道:“臣以为忠勇侯之策可行!今战事迫在眉睫,而朝廷未有钱粮,欲充实国库,唯有开源节流二策,今陛下与皇后只穿布衣,每日之食不过粗茶淡饭,朝廷节无可节,那便只能开源,征收海税!”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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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懋第言毕,立于大殿两侧的文武大臣,顿时纷纷疾步走到大殿之中,一个接一接个伏地拜道。
朝堂之上,片刻之间,近百大臣只剩十几名郑氏之人,不知所措,郑芝龙视之,心头不禁一寒,而当他看到郑森亦拜倒附议之时,更是险些一个踉跄,跌坐于地。
“众卿且平身!”这时隆武帝抬手道:“朕亦觉得忠勇侯之言甚为不错,乃救时良策,朕决议纳之!”
“陛下圣明!”百官齐拜道。
天子重言人主之信,今隆武帝凭借朝臣之力,纳王彦之策,金口玉言,便不容改变。
此时郑芝龙看朝堂上的情景,哪里还不明白遭了算计,但事已至此,他却又无可奈何。
郑芝龙虽然跋扈,却不能一手遮天,更不能伤害皇帝,因而只能将这股怒气憋在心里,想着来日方长,他有战船在手,就算朝廷定下收税之策,没有他的配合,也难见成效,以后定然能找回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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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忠与孝,父子生隙
在隆武帝与王彦等诸多臣工的努力之下,征收海税之事,已经大势所趋,成为定局,但就如郑芝龙所想的一样,他手中有海船数千艘,郑氏又纵横海上多年,朝廷要收税,却无论如何,也绕不开他平国公郑芝龙。
这一点,隆武帝作为大明天子,王彦、左懋第、黄道周等人作为国之大臣,自然不会忘记,所以决议收税只是第一步,关键是能否将税赋收上来。
福京隆武朝廷,如今虽然名义得到两广、赣南、湖南、贵州、云南等地的承认,但真正能调动的势力却不多,而在福建海域,几乎所有的水师都听命于郑氏,所以要收海税,还得从郑氏身上下手。
“老世卿!”隆武帝让诸多臣工平身,突然对一旁脸色不停变化的郑芝龙道:“今朝廷决议征收海上通商之税,老世卿世居闽地,威望盛高,不如就由老世卿主持收税之事,如何?”
“这~”郑芝龙正恼怒间,闻皇帝之语,神情不禁一愣,但随即不禁冷笑应下:“臣愿为陛下分忧!”
郑芝龙原本以为隆武帝要派遣心腹,主持征收海税之事,却不想隆武同朝臣与他挣了这么久,最后还是将权力还回他的手中。
当年东林党人能将二十多万两的茶税,变成几十两,那他大可学东林党人,在税赋上做点手脚,郑氏的利益不就保住了吗?
一时间,郑芝龙心中不禁阵阵冷笑,虽然在朝堂上,他占时被压制,但只要将兵权掌握在他的手中,那隆武朝廷始终都是他郑家的工具而已。
“老世卿,能接受此命,朕心甚慰!”隆武帝见郑芝龙答应,不禁微微点头,而后又谓王彦道:“王卿为广东都督总镇,粤海之上,征税剿寇,自然责无旁贷,朕便将粤海通商收税之事托付于卿!”
“臣王彦领命!”王彦当列即拜道:“臣必不辜负陛下之信任,若臣入粤,定然全心经营,一年之内,可向朝廷解压海税一百万两,以充军饷!”
“彩!”朝堂上诸多臣公闻王彦之言,不禁一阵振奋,齐齐喝赞。
郑芝龙听到皇帝将粤海之事交予王彦,心中就已经不快,现在王彦既然口出狂言,要向朝廷解压百万税银,逼他表态,顿时让郑芝龙脸色一寒。
“王卿之志,气干云霄,朕甚壮之!”隆武帝当即大赞,而后目视郑芝龙道:“老世卿?”
郑芝龙闻皇帝呼唤,却不言语,而是如木头般处在哪里。要郑氏让出百万巨利,对他来说,就如抽血割肉一般,他是如何也不会允许。
隆武帝见郑芝龙并不表态,脸色不禁一沉,朝堂上气氛,也因为郑芝龙对皇帝之问,充耳不闻,而降到极点。
王彦见此,随以手肘轻触立于他身旁的郑森,使得他身体微微颤动,而隆武帝的目光也在这时向其投来。
一为君,一为父,一为忠,一为孝。
郑森今日于朝堂上,已经多次违背郑芝龙之意,使他心中满是纠结和抉择的痛苦。
这时他得王彦提醒,又感受到皇帝的目光,心中不禁一阵权衡,最终还是信守了对皇帝的承诺,选择了忠君报国,随在郑芝龙愤怒的目光下,出列拜道:“起奏陛下!臣略通海事,臣愿辅助家父,征收海税,一年之内当为朝廷献上税银百万,充实户部!”
“善!”隆武帝闻言,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即大喜道:“成功真乃国之栋梁,大明之能臣也!”
郑森这个郑氏公子,于朝堂之上当众表态,可谓让郑芝龙无从反击,而且他又不能当着朝臣和皇帝之面,斥责这个逆子,他心中原本消失的怒气,顿时再次涌起,化作他口中的一声冷“哼”,便拂袖而去。
福京城内,平国公府邸,郑芝龙自回府后,心中便怒气难消,于书房中来回走动,口中自言自语的骂道:“王彦匹夫,居然谋夺我海上之利,就是千刀万剐,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郑芝龙正愤怒之间,从朝堂上追回府邸的郑森却撞进屋来,行礼道:“儿,拜见父亲!”
“你这个逆子,还有脸面回来?”郑芝龙看见郑森,心中怒火,立马就被点燃,随手抄起一本古书,就砸了过去。
“父亲息怒!”郑森被一下砸中面门,却没有逃开,而是拜倒于地,准备再次承受郑芝龙的怒火。
“你这个逆子,事事处处和我作对!”果然郑森虽然跪下,但郑芝龙的怒火却没有丝毫减轻,“逆子,你误了我的大事!你懂吗?”
“儿一心为国,不知错在哪里?”郑森说道。
闻言,郑芝龙不禁怒目而视,但最后却长叹一声,“海上的税银,是我郑氏每年最重要的一项收入,早在天启年间,我郑氏就往来于海上,经历多少凶险和战斗,才控制海上大部分的海口海域,使来往商船都要向我郑氏交税,可你这个逆子倒好,居然伙同王彦,谋夺父辈辛苦创下的基业,真是岂有此理也!”
“父亲,收回海税之权,以及每年一百万两的数额,都是孩儿向陛下谏言,却与忠勇侯无关!”郑森闻言,挣道:“如今国难当头,父亲应该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您因该极力维护朝廷才是啊!儿真的不明白,父亲为何抓住眼前之利不放,留那些税银于手,若朝廷败亡,要钱财又有何用?”
“什么?是你这个逆子!你居然向皇帝献计,来对付你的父亲!”郑芝龙闻语,脸色顿时一阵通红,险些憋出一口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