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秋-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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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末将领命。”钱一枫行礼后接过手令,便先行退去。
这次南下作战,是徐州诸将都不愿意去,才落在忠义营头上,所以营中肯定会颇有怨言,特别是李泰祯手下的一千人马,多是泗州本地人,让其离开家乡作战,定然满腹怨言。
王彦又不能要求每一士卒都能像他一样忠君爱国,为了大明可以上刀山下火海,所以只能借助一些手段。
王彦想的很清楚,一只军队要有强大的战力,必须要上下一心,若是内部出了龌龊,那将比面对强大百倍的敌人还要危险。
“诸位想必已经听说,忠义营将要南下作战之事。”王彦环顾帐中诸人道:“吾知道,不少人肯定对此存在着异议,毕竟故土难离,吾心中也颇为理解。因此谁若不愿随吾去,吾也不会勉强,尽可告知于吾,但若明日出发之后,再有动摇吾军心者,那就休怪军法无情,都明白吗?”
“吾等愿随将军征战!”王彦说完后,诸人连忙行礼,但其中却又不一样,跟随王彦从山东一路杀过来的军官,自然真心实意,但泗州本地之人,脸色却不那么自然。
王彦见此也不多说,挥手便让他们全都退了出去。
下午时,钱一枫带着人将银两和粮草物资全部运了回来,王彦便下令全军在校场上集合。
忠义营的士卒跟随着各自的千总在操场上站成两片,泾渭分明。
王彦当上泗州守备还不到一个月,李泰祯手下人马归于他麾下的时间就更短,王彦根本没有时间掌握他手下的一千人马。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王彦还去了一趟南京,军中事务交给王威处理,但王威与李泰祯都是千总,而且李泰祯在高杰军中的资历比众人都老,所以王威更加控制不了他手下的人马。
对于这样的人,若是以前,王彦肯定选择拉拢安抚之策,但自从南京之行后,王彦心中掌握自己的武装的心思就越发强烈,所以虽说李泰祯自从归于他麾下以来,并没什么太过出格的表现,但王彦还是绝顶动手,将他手下的人马控制起来。
同为忠义营人马,跟随王彦从山东杀出来的老营自然更为精锐,他们是几十万山东义军大浪淘沙后留下的精华,之后又随着王彦在清军复地转战千里,睢州一战更是击破了数倍于己的许军,可谓百战精锐。因此他们站姿英武,散发着精锐该有的肃杀和朝气。
李泰祯身后的士卒则不然,除了极少数的高杰老卒,他们大多是泗州本地失地的百姓,或是乡勇改编,并未受到多少正规的训练,因此只能勉强站成队形而已。
王彦站在众军之前,看着由如两支军队的忠义营人马,心里一阵不快,更加坚定了他要掌握军权的决心。
“将士们,想必你们也知道,忠义营将奉命南下,剿灭左贼叛乱。”王彦环视众军大声说道:“本将知道,打仗就是玩命,得先让兄弟们没有后顾之忧。”
“抬上来!”王彦回头让钱一枫将刚领回来的银子,抬到众军之前,就地打开,那十两一块的银锭,整齐的堆满了整整五个大箱子。
如此多的白银,给人一股强烈的视觉冲击。
士卒们见此顿时一阵惊呼,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银子。
“这次愿意随本将出征的兄弟,兵士先发白银十两,小旗二十两,总旗三十两,百户五十两,千户一百两。”王彦指着装满银子的大箱,大声说道:“出征之后,斩杀敌军者,本将还有封赏。”
士卒的开拔费,按惯例是给三月之饷,他们每月军饷不过九钱,王彦几乎一次就多发一年的军饷,士卒们顿时满脸兴奋。
“这次出征,汝等得到的不只是银子,还可以为朝廷精忠,最重要的是有功名可以挣,能够光宗耀祖!”王彦继续煽动道。
王彦的话语让军士一阵激动,不提什么精忠报国,不提什么功名利禄,光是那白花花的银子,就值得他们为之效死,校场上顿时便发出阵阵欢呼:“吾等愿随将军出战,平定左贼叛乱!”
王彦听着士卒的呼声,看着众军的表现,心中十分满意,一挥手让众军安静下来,而后大声说道:“不过本将事先要说清楚,拿了本将的银子,就得听本将号令,如若有所违背,定然军法处置!”
王彦的提醒,并没有将军士的热情浇灭下去,他接着说道:“此次出征,异乡作战,远离故土,如有不愿意跟随本将之人,也尽可站出来,本将也不会勉强诸位,只是着开拔费,却不能给了。”
“现在诸位将士们,便做个决定吧!愿随本将者,直接前来领银。”王彦一挥手,指着一边空地:“不愿随本将者,可先立于一边,本将觉不为难。”
自古以来,当兵吃粮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士卒们参军,并不是为了什么崇高的理想,也并非为了报效哪个皇帝,他们都目的很简单,就是吃粮,就是拿钱。
王彦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大多数人根本不知何为家国情怀,在没有更好的方法之前,他只能用这样的方法,将这些军士拴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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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将远行,众军心思
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普通的百姓,看老天的脸色于土里抛食,一生都活在村庄周围十几里的地方之内,能进几趟县城的都是少数。
中国自古皇权不下县,老百姓对于皇帝的认知,远没有族中长老,来的亲切。
这样的环境,使得众多人都处于蒙昧的状态,不知天下之势,不知自身之责,坐看风云变幻,家国沦丧。
正是因为这样,各地乡绅一出面,便能很快招集大量乡勇团练,保卫家乡和族人,但若是朝廷招他们跋涉千里远赴他乡作战,就需要高额的银钱了。
王彦想改变这种状态,让百姓明白忠君爱国,夷夏大防,但短时间内却根本没有这种可能,就算是最初跟随王彦的一千多兄弟,他们也并非忠于皇帝,而是与建奴的血海深仇,才让他们聚集在一起。
家园难回,他们只能跟随王彦,这个带头大哥四处闯荡。
听闻王彦一言,老营的兄弟自然不会留在泗州,这里并非他们的家乡,山东已经回不去,所以他们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银子。
一旁的钱一枫早已准备好了名册,王彦亲手将银两发到老营士卒手中,他则负责记下每一个名字。
无论是军饷还是开拔费,按惯例都是先发到军官手中,再由军官发给手下士卒,至于士卒们能够得到多少,那就得看军官的心黑是不黑了。
李泰祯手下的士卒见一枚枚银锭直接交于老营士卒之手,实打实的落入口袋中,心里顿时欣喜。
当兵本就是为了吃粮,虽说这次要远离故土,但这次的开拔费也着实诱人,众多士卒犹豫一番后,还是都选择了银钱。
李泰祯手下的一众军官见此,脸色一阵不快,这么多开拔银,他们只要吃上一成,也足够家中老小开销一段时间。
现在王彦不经过他们之手,便等于断了他们财路。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李泰祯手下诸多军官本就不与王彦亲近,心里顿时便生出许多怨言,但此时众多士卒都已领银,他们不好翻脸,只得先将自己的那份银两领在手中,再做打算。
忠义营两千多人,最终只是九人未曾领银,王彦问之,或言老母在堂,或言家中无丁,王彦便每人发了一个月军饷,将其遣散。
至此,五万两白银,用去两万七千两,一下便花去一多半,但剩下的白银,对于每个士卒来说,依然是山一般都存在。
“看见没有,这也是汝等的!”发完银子,王彦指着剩下的白银,对着众军说道:“本将有点是银子,只等汝等,拿敌人首级来换!”
“愿随将军征战,愿随将军建功立业。”
吃兵血,这并非个别将领所为,而是整个大明的军队都是一样,几乎已成惯例。李泰祯手下的众多兵卒,对此早已********,现在突然出现一个不吃兵血,军饷实发,杀敌了还有赏银的将军,众军心中情不自禁的激动起来。
“好了!既然得了粮饷,今日本将就放汝等出营,与亲人告别。”王彦一挥手止住士卒的欢呼,而后严肃的道:“但众军须尊军令,明日午时赶回大营,逾期不至者,军法从事!”
“吾等谨遵将军之令!”众士卒齐声应道。
见此王彦一挥手,众军便各自散去。
李振泰麾下的士卒急于回家,将银两交于家人之手,与家人告别,而老营的弟兄们,虽然没有亲人,但也各有各自的去处。
是夜,泗州城的酒馆、青楼,纷纷爆满,那藏于街角巷尾的暗娼也是一夜不得停歇。
泗州城西,李泰祯家里,一众手下军官也摆上了一大桌,好酒好菜管够。
“千户,有些话末将憋在心里好久了。”酒过三巡,一众军官的话匣子随之打开,这时李泰祯手下的亲卫百户胡茂财,借着酒劲道:“今天当着大伙的面,我胡茂财不怕得罪人,必须说道说道。”
“既然都憋那么久了,那你今天也给老子憋着。”李泰祯明白他手下这些兄弟的想法,他们不回家,而是集体蹿到他家来和他喝酒,无非就是为了今天之事。
“别啊!”胡茂财见李泰祯的态度,连忙急道:“千户,末将是为您鸣不平啊!王彦是什么东西,来咱们军中才多久,凭什么当这个泗州守备。千户可是一路跟随兴平伯从陕西过来的老人,夫人和世子这样安排,末将不服!”
“对啊,这次出兵南下,怎么也得千户做主,哪里轮得到他王彦啊!”一众军官跟着跟着附和道。
李泰祯对于泗州守备之位,不是没有想法,他也感觉到了王彦将要打压他,从而掌握他手下这一千人马的心思,但他却并不想与王彦针锋相对。
这到不是因为他怕王彦,也不是没有雄心,而是因为这一切都是邢夫人的命令。
李泰祯与李成栋等高杰部老人不同,他跟随高杰的时间要短一些,这也是他的地位无法与李成栋等人相比的原因。
崇祯八年,天下大旱,陕西之地赤地千里,李泰祯的家乡也发生******,家人都饿死在逃荒的途中,而他则被邢夫人所救,并推荐到高杰帐下当了个小头目。
邢夫人是高杰家眷,李泰祯心中一直想报恩,却不好接近,只得在高杰营中拼死效力。
猎户出身的他,探路侦查是把好手,一路累功,坐到了千户之位。
时至今日,邢夫人或许早已经不记得,当初曾救过他,但李泰祯心中却一直记得那份恩情。
王彦斩杀许定国,是兴平侯府的恩人,他的任命又是邢夫人所下,所以李泰祯心里虽然有些怨言,却不会有违邢夫人之命。
还有王彦手下的老营人马颇为精锐,他手下的人马,他自己十分清楚,若是真起来冲突,王彦吞并他们,完全不是问题。
“为了吾?”众多军官的附和,让李泰祯眉头一皱,他并不想因为手下之人,而与王彦翻脸。“吾看是为了汝等的财路吧!”
吃兵血的事情,李泰祯不是不知道,他自己不吃,但手下人却时有孝敬,这都是暗地里的规矩。只要手下人不太过分,他也不会去管,但如果因此影响到他,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千户,兄弟都拖家带口,也不容易啊!”李泰祯的话,让众人一阵尴尬,但还是说道:“再说饷银一直都是军官代发,这是规矩,他王彦凭什么破坏!”
“对啊!这次南下作战,弟兄们得让家中无忧啊!”既然已经道破,那众人索性之接说道:“王彦既然不替吾等考虑,吾等也不认他这个将军,千户您可得给吾等做主!”
众人你一言他一语,皆言要让王彦好看,李泰祯心里就郁闷了,人家一千精骑,百战精锐,你们拿什么让人家好看。
听众人说得越来越离谱,尽然还有绑架他与王彦作对之意,李泰祯的脸色不由得越来越难看,最后终于愤怒的将酒杯砸在桌上。
众见只听得“嘭”的一声响,酒水溅了满地,顿时纷纷愣了下来。
“看在大家都是相处多日的老兄弟份上,吾提醒汝等,不要去惹王彦,不然后果自负。”李泰祯怒道,说完便不理众人,转身离去。
“胡大哥,咋办啊?”
“吾怎知道!”
“都他妈回去!”
众人见此,不由得面面相赫,没有李泰祯的支持,他们也知无法斗过王彦,最后只得无奈的离开,各自回到家中。
次日午时,王彦身披铠甲,腰挎战刀,早早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