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秋-第2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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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国家却因为满清的军事压力,不得不加税,而在商税与农税之间,东林自然为江南说话,朝中西北的官员少,自然争不过东林,使朝廷无法开源,只能再加征农税。
明朝的情况,就成了一边是交税的自耕农却越来越少,另一边税赋越来越重,其结果就是仅存的自耕农也因为负担越来越大,纷纷破产成为流民,从此陷入了恶性循环,乃至社会崩坏。
这是王彦从崇祯年间所总结的经验教训,他站到大殿中央向皇帝行礼道:“陛下,眼下的情况,在加农税,无疑重蹈覆辙,臣以为商税改革势在必行!”
王彦说完,新入阁的顾元镜,便反对道:“陛下,大明二百七十年来,商税历来如此,祖宗之法,不可改,眼下加收商税,只能是与民夺利,失去民心。”
王彦入之粤后,顾元镜被边缘化,实权基本落入苏观生手中,本来已经失势,但他在广州保卫战时,站在了拥唐派一边,加之朝廷现象官员奇缺,他因此得以入阁掌权。
顾元镜在广东为官多年,与广南商贾士绅有密切的联系,自然反对加税之举。
这近一个月来,王彦已经摸清了广州成内商业的情报,联络了一批商人,使他改革的思路日渐清晰起来。
江南士绅与东林党的短视,结果使得江南被清兵蹂躏,经济民生凋敝,少交了十多年的税,但最后不仅什么便宜没站到,反而家产被清兵抢了个精光。
开明的商贾和士绅对此肯定必须反思,从新寻找能够保护他们利益的代言人,王彦便准备乘虚而入,他虽然主张加税,但本质却是为了商业更为长久良性的发展。
在他的改革之下,开明的商人和士绅自然会集结到他的身后,但那些一心只顾自身利益,贪得无厌,不想为朝廷出一分力的奸商劣绅,也要被无情的铲除。
顾元镜说完,王彦从官袍之中,拿出一本奏折出来,呈给隆武帝道:“陛下,这是天地会密探抄录的清廷江南总督逆贼洪承畴,写给虏首多尔衮的一份建议平定天下的奏报,其中有一条,令臣大为恐惧,洪逆建议虏酋,削除大明宗室禄田,将大明宗藩的土地,赐给耕种之民,以此来收拢民心。此前北虏已有减轻赋税,按着万历年间的标准来征田税的政令,现在又用土地来收买人心,陛下,诸位臣公,我朝再加田税,才是人心丧尽啊~”
土地问题是明朝最大的问题之一,中国历史上每一次改朝换代,也基本都是一次土地的再分配。
清廷入关之后,圈地、投充,夺取大量的明朝官田、民田是实足的暴政,但随着清廷征服区域的扩大,以及大量汉人被屠杀,时间到了入关之后的第三年,困扰明朝的人多地少的问题,在清廷这边却变成了地多人少,土地问题立马解决了。
隆武帝看着折子,脸色一阵阴沉,大明的藩王占了多少地他知道,清廷现在把藩王一杀,将土地给百姓耕种的话,那情况就真的不妙了。
这时隆武帝将奏折交给左懋第,让几位大学士传阅,然后说道:“洪逆为北虏献的这条策略,真是用心险恶,农税之事,就依王卿之言,绝不再加。卿家再说说关于商税的变革之法,今天众爱卿必须将大致方略,定下来。”
洪承畴给清廷的奏折,让隆武帝感到急迫起来,让他感觉到时间拖的越久,他光复河山的希望,就会越加渺茫。
顾元镜等反对加收商税的官员见此,不再出言,而王彦则说道:“陛下,臣的改革策略,除了调整税率,严查漏税之外,还要鼓励商业,首先就是要减少税收种类,化繁为简,其次裁撤关卡,防止官吏盘剥,使货物便于流通,最后对于纳税较多的商人,应该给以地位上的奖励,废除商人只能穿布衣的法令。”
《农政全书。卷四》谓洪武十四年:“上加意重本抑末,下令农民之家许穿紬纱绢布,商贾之家只许穿布。农民之家但有一人为商贾者,亦不许穿紬纱。”也就是说,商人穿丝绸衣服都是犯法的,只能穿布衣。
这条法律基本名存实亡,没有人遵行,但王彦提出乃废止,却是给商人一个信号,朝廷将要改变重农抑商的国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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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君臣对谈
行宫中,既然皇帝已经定下了调子,那众臣不管立场上是否支持,都得制定出一个大致的方略。
皇帝见几位大学士,商议了一天,天色渐晚,遂即宣布退朝,明日再来拿出具体措施,颁布执行。
太监庞天寿遂即唱道:“退朝~”
王彦与众臣躬身往店外退去,这时隆武帝沉思半响,在王彦即将退出大殿之时,隆武却忽然开口道:“王卿且留下来,朕还有事要与卿家商议!”
王彦闻语停下,然后随着隆武一起移步偏殿,整个过程之中,隆武一直不发一言,以王彦对皇帝的了解,他知道,皇帝显然被洪承畴写给多尔衮的奏章激怒了。
这份奏折,王彦是通过隐藏在洪承畴身边的天地会密探侯方域处获得,王彦初看奏折,也是如隆武皇帝一般大怒。
天下间的普通百姓,并没有什么忠君爱国的心思可言,粮食就是古代的人心,特别是北地的百姓,生活比较困苦,又被满清给杀怕了,清廷给点好处,就会安定下来。
管仲相齐时,谓齐桓公言,“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百姓饭都吃不饱,衣也穿不暖,跟他们讲什么忠君爱国,反清复明,都是扯淡。
这大体也是,清军入关之后,北地抵抗寥寥无几,而江南之地的反抗,却一波接上一波,常常举城殉葬的原因吧。
隆武帝看了洪承畴写给清廷的奏折,他深深知道,没有统治经验的满清,并不可怕,可怕的就是像洪承畴这样,治理过地方,懂得收拢民心的汉贼。
他那份奏折上,除了建议将明朝宗藩的土地,分给失地的农民之外,在对付江南层出不穷的义军上,他也建议清廷采取以抚为主、以剿为辅的策略,以及再施行一系列减轻百姓负担、刺激经济发展的措施,还请求清政府蠲免钱粮、停征漕运税等等措施,来稳定江南。
王彦知道眼下隆武朝廷面临的巨大困境,内部的弊端积重难返,外部北有占据天下八分的满清,东有曾经交恶的鲁王政权,南有一心想要垄断对华贸易的荷兰,西北有张献忠和桂王政权。
这次闵中之变,无论在军事上还是政治上都给隆武朝廷带来了重创,官员损失,财政破产,等于从头开始,隆武朝廷在三年之内,都很难缓过劲来。
面对目前的困境,无论是隆武还是王彦都需要极大的智慧,如今南明就甚这么点地方,如果让清廷实施了洪承畴的策略,那南明与清廷的差距就会越来越远,隆武帝心里如何能不着急呢?
这时,王彦与隆武来到偏殿,隆武为王彦赐座,王彦躬身施一礼,“谢过陛下!”王彦坐了下来,隆武这才问道:“洪逆的折子,卿家看了之后,有何感想?大明该如何应对呢?”王彦没想到皇帝开门见山,沉呤道:“不变等死,速变找死!”
隆武身体一颤,没想到坚持变法的王彦会说出这样的话语,不过以隆武的英明,显然明白王彦的话虽然不好听,但说的是实情。
不说别的,就说土地之事,清廷能先将人杀死一半,然后拿那一半人的土地,去缓解土地矛盾,大明就不行,土地掌握在士绅和皇族手中,朝廷如果要改变土地政策,不用满清打过来,内部就会大乱。
眼下大明的情况就是,不变革,几年之后,无论经济还是人力,都会被清廷越拉越远,最后被彻底拖死,迅速变革,内部又会立刻混乱,这就是体制内与体制外的区别。
王彦和隆武都是体制内的人,想要改变,远远比体制外的要艰难太多。
“那我大明难道就没有胜算吗?”隆武盯着王彦道。
王彦沉吟一下道:“陛下过虑了,清廷统治者残暴不仁,臣听说圈地、投充、逃入三法,弄得百姓苦不堪言,洪承畴虽然给多尔衮上了奏折,清廷未必会采纳,而且清兵骄横,诸夷王之间也存在矛盾,政策未必能够彻底执行。虽然我大明现在处于劣势,但只要君臣一心,徐图改变,破坏清廷在江南、北地的统治,我大明必然能够光复河山。”
隆武帝叹了口气,“可是朕心中实在焦虑啊~眼下朝廷只是一个商税改革,就拖了一个月时间,其他更为棘手的问题,恐怕几年之间也无法改变。爱卿说徐图,该怎么图之呢?”
“武侯有言,譬如人染沉疴,当先用糜粥以饮之,和药以服之,待其腑脏调和,形体渐安,然后用肉食以补之,猛药以治之,则病根尽去,人得全生也。若不待气脉和缓,便以猛药厚味,欲求安保,诚为难矣。今我大明丧失两惊,偏居西南,岁入不足三百万,此正如病势危羸已极之时也。”王彦说道:“眼下先改商税,使朝廷钱财充足,有钱则血脉具活,在练兵马,使四支强健,则外可欲强敌,内可震慑宵小,使朝廷稳定,则弊端可徐图也!”
隆武点点头,“看来关键还是在银钱,爱卿出了改革商税,还有没有什么其它方法,为朝廷获取钱财。”
王彦闻言,却有些欲言又止。
隆武见此,遂即说道:“爱卿有什么想法,大可言之~”
“陛下~”王彦起身躬身一礼道:“改革商税的只是开源之法,眼下朝廷最为重要的确是应该节流!”
“朕和皇后今后的开销,都会减半,为朝廷节省银钱,做出表率。”隆武点点头道:“爱卿以为哪些地方需要节流呢?”
王彦沉声道:“宗藩~”
明朝两大顽疾,一是有功名不纳税,二是老朱家的二十多万在籍宗室,数百位王爷,给明朝财政带来巨大伤害和负担。
眼下朝廷需要士绅阶层的支持,所以士绅的利益不能动,那就只能捏软柿子,拿宗藩开刀了。
隆武帝闻语,脸色一变,“爱卿打算怎么改革?”
王彦答道:“先降爵,每代递减,亲王降郡王,郡王降镇国将军,如此即不激进,又能减少王公数目,朝廷负担会大大减轻。”
大明朝的王爷,是数都数不过来,如果每降一级,那几十年之后,亲王的人数,就会从百余猛然降到十位数以内,确实是个不错的策略。
隆武眉头皱了皱,却否定道:“朕的地位,本来就受到宗室的质疑,如果推行此策,宗室必然会转投鲁王、桂王,朕帝王的合法性,立刻会受到质疑。此策万万不行。”
王彦解释道:“这就需要陛下,与鲁王、桂王达成妥协。自古江南王朝,与对抗北方强敌,必是三大集团,一字排开,分别为江淮、荆楚、川蜀,眼下朝廷无力插手东南和西南之地,不如与鲁、桂两藩达成协议,画地为守,许以他们在东南和西南的自主之权,换取他们对朝廷各项改革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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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街头琐事
宗藩之事,是大明的顽疾,又不能一下废除,不然这些宗藩对朝廷不满,再与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勾结在一起,肯定会给朝廷带来麻烦。
有明一代,从太祖分封二十多个儿子为王以来,此后每代新皇都封自己的儿子兄弟为王,偏偏这些宗藩还不降爵,代代相传,到毅宗皇帝时,历经十六代皇帝,所封宗藩超过历史之最。
只河南一地而言,就藩府林立,属于大藩者有开封周王、南阳唐王、洛阳福王、卫辉潞王、安阳赵王、怀庆郑王、汝宁崇王、禹州徽王等,小藩两字郡王,到隆庆时期,以达八十余位,镇国将军之类,则不计其数。
明代河南,九府一州,百余县,几乎每个县都能分到一个王爷,而在大明一朝,宗室俸禄却极厚,除去丝薄、茶叶等物不言,光说禄米,亲王岁禄万石,郡王岁禄二千石,镇国将军岁禄千石,辅国将军岁禄八百石。
同宗室相比,朝廷正一品大员,月给禄米不过八十七石,也就是年禄一千石左右,正二品大员,月给禄米六十一石,也就是年禄七百多石。
据当明代大臣王世贞的《皇明奇事述》记载,有一位王爷儿子多达百人,除长子世袭封王位外,其余九十九人都封镇国将军,这就等于他一家人就生了十多个朝廷六部。
眼下,大明宗藩在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