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帆-第2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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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刚刚布阵完成，地面上便传来微微的震颤之感，李俊的望远镜里，一支灰褐色的庞大骑兵队伍出现在眼前。
“哈哈！是披甲骑兵！女真鞑子这是想正面冲死咱们！”李俊一边观察敌情，一边朝阮小二等人讲解道。
“正面冲咱们？这些女真鞑子果然是愚昧落后，这次定要给他们好好上上一课，也教他们知道凭蛮力征服天下的时代过去了！”阮小七不屑地道。
“不要轻敌！金人可不是南洋那些土著，让弟兄们一定要稳住，不要慌张乱放枪……”
“哥哥放心，在这么多的神器在手，俺可不信鞑子能够冲进来……咦，他们停下来了……”阮小五道。
众人已经放下望远镜，半里之外，金人的骑兵已经尽由眼底！
“他们是在让战马休息一会，接下来便会冲向咱们。”
“炮兵准备！第一轮实心链弹……”
“早就准备好了，哈！来吧！”
一刻钟的安静之后，大地再次震颤起来。（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三九一章 认知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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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凉风将身边的旌旗吹得猎猎发响，土坡之上，完颜斜也横刀立马，看着前方灰乌乌的骑兵排山倒海一般压向敌军的阵地。
“壮哉！我大金勇士！”完颜斜也意气风发，自言自语地叹道，“如此肆无忌惮地冲锋，前面莫说是人，便是成群的虎熊，也会被踏成肉泥。哈哈，如果这支部队成型，这天下何人能挡我大金征服的步伐？”
完颜斜也口中这支部队，正是金人刚刚开始装备的重骑部队。随着辽国被灭，大量的工匠、物资落入金人之手，金国的高层也开始改良军队的装备。这支被命名为“铁浮屠”的骑兵队伍便是其中之一。
当然，此时的铁浮屠尚在组建之中，而铁甲的制作极为麻烦复杂，故而这支金骑之中，其实也混杂了一些只着了皮甲的骑士。当然，这对于“满万不可敌”的金人来说，已经是实打实的“如虎添翼”。
领了消灭入宋人海盗的任务之后，完颜斜也首先想到的便是这支“铁浮屠”。一来，他有心试试队伍的威力；二来，他早就知道宋人善使弓弩，而弓弩对普通骑兵的杀伤力极大，可对披了甲的骑士则要小得多，先前工匠们在制作盔甲之时已经做过试验，即便是宋人赫赫有名的神臂弓，三十步之外也无法穿透这些盔甲，而骑兵冲入三十步之内，敌人又有多少时间来更换箭矢射击呢？
面对重骑，在平原上列阵防守，无异于自取灭亡——完颜斜也坚信这点。
蹄声雷动、杀声震天，两千重骑的速度慢慢快了起来……
“稳住！稳住！听号令开枪！”
金军重骑冲杀的气势直如山洪一般，宋人阵中已有不少士兵开始紧张战栗，如此情形很容易导致他们提前开枪，打乱射击的节奏，故而各队的指挥员一直不停地提醒着自己的部下。
金人的重骑瞬间拉近，一字排开的二十门火炮已经准备停当。
“准备开炮！三二一……点火！”
火舌喷出半丈有余，急速旋转着的一个个弹丸，在空中被拉长扭动的链条，呼啸着抡向百米开外的金军重骑。
悲怆的马鸣之声旋即响起。这二十发链弹无一虚发地命中了金人的队伍。完颜斜也为了迅速消灭来犯之敌，采取了墙式平推这种简单粗暴有效的进攻方式，两千骑兵挨个排成冲锋方阵，自然目标极大，对面的炮兵便是闭眼也能打中他们。
二十条链重重地落在了奔驰的马队之中，有的不费吹灰之力地将战马的脖子绞烂，有的横打在骑手的头上，生生地将他的脑浆打出，有的如毒蛇一般在地上蜿蜒，将一匹匹战马的腿骨打断……
自着重骑方阵之中如塌方一般一块块地陷在地上，完颜斜也心中一颤：跌落马下的骑士只能被后面的队伍踩踏而死，根本无生还可能……宋人的弓弩呢？为什么宋人不用弓弩？这些宋人什么时候有了这些自己不为所知的厉害武器？
然而开弓断无回头箭，便在完颜斜也狐疑之时，重骑队伍之中的塌方已被后面的洪流填平。
“果然是我大金的好儿郎，只要冲上去，便可踩平他们……”完颜斜也平静下来。
“散弹……快！金人鞑子果然不好对付，咱们怕是要少打一轮的火炮。”
换弹的炮手迅速更换着弹丸，这期间金人的骑兵已驰出将近五十米。
轰隆隆的炮声再次响起，纷飞的铅丸将第一排的金人骑兵连人带马地击翻在地。金人的攻势终于于巨浪拍岸一般为之一滞。
完颜斜也眉头一皱：对于骑兵来说，五十步之外是绝对的安全地带，而这些披甲的骑士，便是在三十步之内，也完会可以忽视一般弓弩的攻击，可宋人这些火器竟然能割草一般将自己精心打造的铁浮屠射于马下，这……实在是出乎自己的意料。
“坚持住，宋人火器的威力纵然超出我的意料，可据粘罕他们讲，这些东西操作起来极为麻烦，发射速度远远不及弓箭，只要你们趁隙冲过去，那他们便只有被宰的份……”完颜斜也心中默念道。
正如他预料，对方的火炮在金军又冲出了五十步之后，才再次发出令人胆寒的巨响。此时骑兵队伍距离宋人的阵地不足三十步，纵然最前排的人马纷纷倒地，后面的队伍亦因倒地人马的绊阻而减速甚至跌倒，可只要再次调整队形，便可一口气地冲入敌阵。
作战经验极为丰富的金人骑士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面对死伤惨重的局面，他们非但没有退却，反而嗷嗷大叫，踩着同伴的尸体狠命向前冲去。
完颜斜也暗松一口气，心中赞道：“不亏是我大金的好儿郎，便是刀山火海也阻不住他们的步伐。”
他心念刚定，前面粗犷的雷声却换为密集的脆响。完颜斜也睁大眼睛望过去，便见洪流般的骑兵仿佛遇到一道无底的沟壑，一排排地被吞没进去。
清脆的响声音持续响着，完颜斜也企盼的间隙迟迟不曾出现……
足可抵挡一般箭矢的金人盔甲，遇到这些火器似乎变为纸糊一般，但凡被击中要害的人或马，无一不惨呼坠倒，而由此引发的阻绊、踩踏亦如多米诺牌般在队伍之中铺展开来。金军扑地的情形波浪般地向后延伸，他们的死伤速度让完颜斜也一时之间竟然惊呆地没有了主意。
“退兵！退兵！快让儿郎们退下来！”完颜斜也终于清醒过来，如此下去，即便能够冲进宋人阵地，也会折损大部分的战士，可失去了速度与数量的骑兵冲入敌阵与送死何异？
身旁的传令兵立即策马奔向依然舍命前冲的骑兵队伍。
命令很快传到，可是冲起的重骑骑兵想要快速退出战场却也是不易。为了使整个队伍保持阵形，这些重骑每三马之间皆用皮索相连，再加上马身人身皆有甲衣重量增大，他们的行动极为不便，无法像轻骑那样从敌人两翼变道而过。接到撤退命令的重骑，只得拼着被后面同伴撞倒的风险，硬生生地勒马减速，然后待停住之后，调头撤回。
一阵慌乱之后，这支重骑终于止步于宋人阵地的三十步之处，幸存下来的一半骑兵面对那些超出他们认知的武器也早已没有了继续向前的勇气，他们砍断也与马之间的皮索，从左右后三个方向急速撤退。
宋人的枪声依然响着。见金军撤退，李俊偷偷抹下掌心的汗，起身令道：“鞑子要撤，前进射击！”
卧于地上、半蹲而立的士兵皆站起身来，他们依然保持队形，开始交替前进射击。对面并不算远的金军此时更是如靶子一般任人射击，一排排的人马先后倒地。
半刻钟之后，所有的金骑才撤宋人的射击范围，跟随着完颜斜也那歪斜的帅旗向上京逃去。（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三九二章 引狼入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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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军撤退了射击距离之后，李俊赶紧令士兵停止射击，在让众人定了定神之后，他才下令部队开始清点伤亡、救治伤员。
金军此次重骑冲击，虽然因为战术相克及金人战法尚不成熟的缘故，未曾突破至对手的阵地，可及至离对手三十步的范围之时，金兵亦将携带的投枪、短斧等投掷武器抛向宋人阵地。这稍显原始的攻击方式也造成了李俊海军陆战队近百人的伤亡。当然，这与金人的损失相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狼藉的战场上，金人还有战马的尸体铺了一地。在救治己方伤员的同时，阮氏三雄亦率人开始清点歼敌的数量。
“二百一十二……二百一十三……”阮小七正带领手下挨个清点金人的尸首，不想正记数间，几步之外一名尚未死透的金兵突然奋力跃起，举刀向他冲了过来。
“啪！啪！”清脆的枪声响起，那名金人被击了一个趔趄，缓缓地仰面倒地。
阮小七皱皱眉头，朝一旁两名开枪的手下问道：“干吗开枪？”
“报告，他没有死透，想要攻击首长……”一名手下指指地上的金兵道。
“娘的，老子当然知道他没有死透，可为什么要开枪，为什么要浪费一根子弹？难道面对一个受伤的鞑子，你们这么多人用刀杀不了他？你们他娘的不知道这子弹的金贵？没瞅见刚才那两挺机关炮消耗子弹就像饕鬄吞食一般？都他娘的给老子听清楚了，遇见没死透的鞑子，一律用刀！谁他娘的再给老子败家，老子抽死他！”
“是！是！”手下赶忙答应着。
半个时辰之后，战场清点完毕。阮小七笑呵呵地回到李俊等人那儿，半开玩笑地道：“唉！只留下了一千鞑子的性命，真是赔本的买卖！”
李俊摇头笑道：“已经很好了，也亏得这些鞑子自作聪明，灭辽之后有了家底，竟学人玩起重骑来。若他们采用传统的轻骑突击战术，咱们还真取不得这样的战果……这下鞑子吃了大亏，接下来怕是不会再这么蠢，咱们切莫大意。”
“不错，咱们还是稳扎稳打，虽然咱们不一定能像今天这样大量地消灭鞑子，可只要咱们扎紧篱笆、小心戒备，这些鞑子也奈何不了咱们。等到了他们的城门之前，咱们用大炮轰他娘的……”阮小二亦道。
“哈哈，如此一来，金人的脸可就挂不住了，他们必定会急于将咱们赶走，相信不久他们的援兵便到……哼哼，咱们就等他们的这些援兵了。”
“唉！可怜的鞑子……这是标准的引狼入室啊。”
……
上京皇宫，吴乞买面无表情地坐在龙椅之上。完颜斜也还在告罪，吴乞买沉思了好一会，才摆手道：“汉人有句话叫知彼知己、百战不殆。朕也是大意了，没弄清楚这些海盗火器的威力，就以为可以轻而易举地消灭他们。胜败乃兵家常事，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总要想办法克制住这些海盗的火器、将他们一个不剩的灭掉才行，否则我大金的脸面往哪儿搁啊！”
完颜斜也应命起身道：“这些宋人的火器着实厉害，如果正面与他们对阵，咱们大金儿郞不知会死多少人。好在辽人降将宫明部已奉命前来协助咱们剿灭盗贼，等他们到了，便由他们正面进攻，咱们的拐子马两翼协助，定能将他们围歼殆尽。”
吴乞买点点头道：“也好，便等宫明他们到来之后，再行出兵剿匪。这几日里先将他们盯紧了。”
“臣遵旨！”完颜斜也应道。
……
此后一天，金人的游骑便远远地缀行于李俊他们的周围，不过这三千海军陆战队却始终阵形不乱，金军惮于火器的厉害，便只在外围骚扰，不曾发起真正的进攻。
八月十六日的清晨，抵达上京东门不远之处的李俊等人，开始对上京展开炮击。当然，受限于炮弹的金贵，炮击不并持续，它更像是对金人的一种挑衅。即便这样，尚对火器毫无应对之法的金军仍然吃亏不小，在城门之处，几名聚于门楼之上观察敌情的将领被炸身亡，刚刚建成的城门更是被轰击出两个大洞，引得全城金军急忙重新部署，以防盗匪从东门攻入城中。
这日辰时未尽，完颜斜也催促宫明部队紧急行军的军令便由快马发了出去。没有令他失望的是，次日天刚一亮，趁了月色连夜行军的五千宫明人马便抵达了上京城外。
宫明、贾亮两人率先进城，面见皇帝吴乞买。
见礼之后，吴乞买便令完颜斜也详述了那伙宋人海盗的战法以及他们手中火器的犀利。临末，完颜斜也还装出一副不耻下问之姿，询问两人是否有克敌妙计。
两人对望一眼，军师贾亮上前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