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略-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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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必定有某种联络方式,此刻应该都到一起了吧?”。
仲逸摇摇头:“师姐,他们之间有一定的联络不假,但要是说聚到一起,恐怕还不至于吧?近日各地有城门的早已将城门关闭,没有城门的早已设了守卫,要见一面谈何容易?”。
仲姝笑道:“这批倭寇既能来我大明蛰伏数年之久,想必他们的胆识与才干也非常人可比,就那小小的城门与城外的守卫岂能奈何的了他们?”。
仲逸心中一惊:原本只知道沿海岸一带才是重点布防之处,事发之后,朝廷下旨沿海一带短期之内片帆不得下海,若是在地面上找船再下海,下海之后又无人接应,加之如今北方进入隆冬之季,若是没有遮风挡雨的大船,仅凭一条小舟是断难远行的。
如师姐所说,这些蛰伏下来的流寇必定通过一定的联络方式聚到一起,如此做既可以做到相互照应,更会在关键时刻做个了断。
“没错,越是在这种情势之下,他们越要这样做”,仲姝重复道:“待时机一到,便可一举擒之”。
尽管师姐也这么说,但仲逸还是心有不安道:“师姐,此次我们能成功吗?樊知县力排众议听从了我的主意,况且此事关乎我大明之威,容不得半点意外”。
在其位谋其事,仲逸此举并不意外,但仲姝却并不安慰他,而是默默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此事事关多个州、府、县,能不能在蠡县发现他们的踪影就要看天意了”。
宋洛儿一副认真品茶的样子,心中却想着那个叫凌云山的地方: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竟能出这等非比寻常之人?
想起那日仲逸在自家房中看着那副高山流水之画的神情,此时她觉得这茶都已变味了:看来仲姝在仲逸心中的位置是永远无人可替的。
……
数日以来,各地在一片声势浩大的搜捕声中一无所获,之后其他各地皆已缓缓打开城门,除了严格在各处设哨设卡之外也就没有什么新的举措了。
各级衙门的官吏皆是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好在大家都没有搜到流寇的影子,如此一来,虽说是没有功劳,但起码也丢不了性命:反正大家都是一样的没有结果,朝廷总不能把他们都杀了吧?
与其他州县不同的是,蠡县关闭城门的时间半月有余,城中百姓怨声载道,更有一些外地客商无法支付客栈的酒菜住宿银子,他们只得来衙门撒气:若是没有个说法,他们死活不走了。
樊文予对此早有防备,他只得吩咐客栈东家让这些外地客商继续住下,至于吃喝所用银两全部由县衙供给,并承诺会尽快打开城门。
如此一来,好多人便如法炮制,其中不乏当地的一些住户,樊文予只得命沈尘一一核实身份,如确因此次关闭城门而造成不便者适当发些补助之银,若是冒名顶替者则严惩不贷。
另外县衙在城中搭棚施粥,此举既为安抚一些乞丐流民,亦可借此将一些闲散人等聚在一起便于核实身份。只是考虑到同样有人冒名来吃闲饭,樊文予只得命人合理分配米粥的的稀稠度:既不能饿死人,也不能让吃的过饱。
如此一来,那些原本不缺吃食之人便觉得索然无味,自然不会来浑水摸鱼。
煞费苦心,总算是将城中的民怨压了下来,只是樊文予此刻心情如城中百姓一样,他们都希望尽快结束这场旷日持久的关门大战。
这日午后,樊文予接到知府衙门的文书:布政使在各地巡查,后天便到蠡县,望他全力做好迎接准备。
得知这个消息后,樊文予是既兴奋又害怕:布政使难得来蠡县一次,若是能当面向他禀明自己在蠡县的所作所为,便可加深布政使对自己的印象,历年吏部的考核都由各地报到布政使司,然后再由布政使向朝廷举荐,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可眼下有两件事却令他高兴不起来:邹家之案因为邹荫的关系,之前所谓的香雪等三人是被冤枉的,此时虽将邹荫押入大牢,但毕竟没有结案,刑狱之事虽由按察使司管束,但作为上宪,一旦吴绍然问起来,他可如何回答?
而最为当紧的还是这搜捕流寇之事,根据仲逸的主意,蠡县采取了与其他州县截然不同的做法,若他们的计划最终能实现倒也罢了,毕竟差事办成了,他们才不问过程呢。
樊文予想着:此时距离打开城门的时间还要有十日之久,若是布政使大人命他即刻就开城门,那岂不是要功亏一篑?
知县宅内木炭火烧的正旺,樊文予却焦急的来回踱步,片刻之后他的额头竟冒出汗来。
这多半是吓得吧?
“妈的,事到如今,只能试一试了”,樊文予咬咬牙,横下心来要设法实现的自己的计划:若此事能成,则在所有州县中,他必定是夺得头功,到时上头再将邹家之事追查下来,他才算是真正的功过相抵了。
樊文予差来所有属员,他走上大堂再次令道:“马上组织所有人手将蠡县城内上上下下打扫一遍,城中那施粥之处改到城南僻静小院,闲杂人等全部各安其所,不得随意上街,不得随意喧哗,至于那些暂时滞留在城中的外乡人,安心呆在客栈便是”。
一声令下,一时间,城中所有差役全部上街,见叶便扫,见土便铲,不到半日的功夫,大街小巷处便是干干净净、井井有序,相比以往,此刻完全是焕然一新。
两日后,布政使吴绍然如期而遇。
樊文予率所有属下官吏到城门口相迎,但城门口却加设了守卫,同时将闲杂人等驱离出入口附近,看样子只要布政使一行进城后,他就会立刻将城门关上,绝不让一人进出。
吴绍然撩起轿帘向外望望,只见城门口守卫森严,附近却无一人进出,他立刻明白了其中之意。
众人来到县衙后,樊文予急忙请吴绍然上座,而后他立刻再行参拜之礼:“下官蠡县知县率县衙所有属员聆听上宪训示”。
作为平日里习惯对知府、知州都呼来喝去的布政使大人,吴绍然岂会将他这个小小的县令放在眼里?
只见吴绍然目视前方,面无表情,底下众人不知何故却是连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
这时,布政司王参政急忙向他奉上一杯热茶,吴绍然轻轻用杯盖压着茶叶,而后微微抿了一口,这才将茶碗放了下来。
片刻之后他才慢慢悠悠道:“此次搜捕流寇之事,朝廷十分重视,为了督促落实各地的差事,本官亲自到各地巡查,今日到了你们蠡县”。
樊文予毕恭毕敬的低头等着训示,心里却想着:你倒是快说啊,照这个样子下去,估计很多人要站不住了。
吴绍然却依旧不慌不忙道:“蠡县关闭城门一个月的壮举,本官早就接到保定府来报,今日一见,果真明不虚传,只是不知道成效如何?抓到几个流寇?”。
樊文予心中一惊: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若是真抓到,早就报到布政司了,还用的着在这里受这份气吗?
心里这么想的,话到嘴边却成了:“现在还未抓到流寇,不过下官打算……”。
吴绍然怒道:“还未抓到?你们将这城门一关,就万事大吉了?弄出个详查、严查的样子,结果呢,流寇没抓到,还想落个办差最用心的美名是不是?”。
樊文予刚欲回话,却听见一声清脆的茶碗落地声,好在瓷器溅起的碎屑没有飞到他的眼睛里。
众人耳边却是传来了比瓷器摔碎之声更刺耳的声音:“城门紧闭?连个鬼影都查不出来,城外呢?各个村庄呢?那些倭贼就不会躲在那里吗?”。
末了,吴绍然的声音突然压低许多,却是轻轻甩了一句:“我看,你这个知县是不想当了……”。
第56章 过招布政使
话说樊文予正被布政使吴绍然一顿训斥,估计吓得都要魂不附体了。全本小说网https://。而作为幕僚的仲逸则只能候在门外,当然,像这种场合,沈尘也是进不去的,二人只得商议着先回房,等樊文予出来再说。
客堂中,樊文予终于聆听完了吴绍然的训示,他下意识的摸摸脑袋,确定还完好无损的长在自己的脖子上,这才缓缓神情,唯唯诺诺道:“下官已差人备好饭菜,上宪一路劳顿……”。
樊文予的话未讲完,吴绍然却摆摆手道:“本官冒着风寒天气到各地查看,难道就为了你这一顿饭菜?”。
吴绍然向他的随从递了个眼色,那人立刻上前一步道:“其他人先散了吧,樊知县留下”。
众人退却以后,屋中只剩吴绍然与樊文予两人,不过这位布政使大人的脸色似乎稍稍缓和了些:“樊知县,刚才人多眼杂,本官给你留些面子,此刻就你我二人,你总该说实话了吧?这蠡县关闭城门一月之久,里边到底有何门道?”。
樊文与心理想着:这还叫给我留面子?刚才差点吓个半死,如今又问这关城之事,若是不说,那还不得立刻就要了我的小命?
事到如今,只能将这计划告诉他了,如若不然,这位布政使大人一怒之下命人将城门打开,那他之前的努力就全付之东流了。
“启禀上宪,下官打算先关闭城门一个月,之后再到个村搜查,之后……”,樊文予便将仲逸的瞒天过海之计向吴绍然复述一遍。
听的此言,方才刚刚缓过神来的吴绍然再次眉头紧锁,见他一言不发,樊文予心中“咯噔”一下:莫非?布政使觉得他这个主意不可行?
屋中红红的炭火正旺,偶尔发出一两声“嘶嘶”的响声,轻轻蹦出的火星溅到地上,冒着点点青烟,而后便很快熄灭了。
此刻县衙一片安静,谁也不敢喧哗,而屋中更是静的可怕,不经意间,樊文予的双腿已开始打颤,他只得尽量调整气息,但双脚却丝毫不敢动半步。
突然,吴绍然打破了这片安静:“这个主意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我是怎么想出来的?
难道吴绍然要降罪于我?还是想问问计划的详细步骤?
樊文予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知吴绍然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思量着:此计是仲逸所出,若问起具体细节只有他最清楚,可若是要追究起来,他怎么能害了自己的兄弟呢?
想到这里,他只得微微道:“实不相瞒,这个主意本是下官的幕友仲先生想出的,但毕竟是经下官同意,若要怪罪,都是下官一人之错”。
吴绍然向下瞥了一眼道:“哦?想不到这小小的蠡县,还有这等高人?不过看的出,你倒是个敢作敢当的主”。
高人?樊文予心中一阵窃喜:看来布政使大人是同意他们的计划了?
正在得意之际,却听得耳边传来一句:“去,把这位仲先生叫进来”。
樊文予立刻转身欲离去,谁知吴绍然叫住他:“不,是‘请’进来”。
樊文予急忙应承一声,心里都要乐开花了。
……
片刻之后,他便带着仲逸来到吴绍然面前。
“见过布政使大人”,仲逸施礼道。
吴绍然细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年轻人,只见他眉清目秀、气度不凡,虽是一身布衣,眉宇间却是一种浓浓的书生之气,举手投足间有一种莫名的距离之感。
阅人无数的吴绍然敏锐的察觉到:这种距离感既来自一种自保的难以靠近,亦是在平静表面下难以察觉内心的远不可及。
显然,一旁的樊文予没有这种境界,甚至他都无法察觉这种距离感。
吴绍然的眼光再次从仲逸身上快速扫过,他的脸上立刻恢复了往日的威严与不苟言笑,只是淡淡的一句:“仲先生不必多礼,听樊知县说这个关门之计是你的主意?”。
仲逸抬头却见眼前这位二品大员面无表情,脸上一副慢慢悠悠的神态,清瘦的脸庞中眼眶稍稍凹下,但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却格外有神,在二品官服的衬托下,那便是一双随时可以决定别人生死的威严之光,不怒自威的神态那都是最起码的。
仲逸心中暗暗道:“此人绝非常人,怪不的樊文予吓成这样”。
当初在济南府搭救师兄时,他曾见过那二品都督佥事、三品卫司指挥使,还有亲自过招的都督府四品张和。
此刻,我还怕这个从二品的布政使吗?
二人在片刻间打量对方一番,仲逸立刻恢复神态,他上前一步道:“此事牵扯太多的州县,若是按照常理一一搜捕,必定是顾此失彼,如今各都司在沿海重点布防,各通道、关口设重卡,流寇绝不会铤而走险,他们依旧在蛰伏中。故此,我们必须要采取非常手段而为之……”。
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