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略-第2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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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逸见此人向土坯走来,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这位是仲大人吧?……草民有话要说”。
来人见了仲逸,立刻施礼:“仲大人,草民祖上匠户,过去修建过不少桥梁,如此修法,可不行啊”。
看样子是个行内高手,仲逸急忙上前将其扶起,示意他坐到一旁的木凳之上。
老匠工脸上立刻露出笑意:“大人如此随和,草民也就可放心直言了”。
“老伯,但说无妨”,仲逸连连谦让。
“仲大人,照这么挖下去,三个桥洞,若每个洞口距离太近,中间的土坯难以牢固,若加以石块垒之,一时没有那么多石料,耗费也大……”。
老匠工面露难色,不由的望望仲逸,见这位年轻的大人似乎并无制止的意思,他还是说了一句:‘若每个洞口相隔太远,照目前的这样的挖法,三个桥洞的跨度,怕是超过二里地了’。
嗯,仲逸点点头,老匠户说的没错。
相信,这也是其他村民的想法吧?
“老伯,你说的没错,不过,我们还是要继续向宽开挖”。
仲逸缓缓竖起三个指头:‘三个桥洞横跨的宽度,不是二里地,是三里半’。
三里半?
“大人,莫说拱形大桥,仅是掘土开挖三个矩形大坑,若横向太过宽阔,纵向太过高深,一旦桥面受损,人畜有危啊”。
老头才缓和下来的脸色,立刻紧张起来:“若桥梁被冲垮,西侧有大水,东侧不远处就是石崖,此路就彻底不通了”。
这话说的,简直没毛病,真是行家里手,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一点都没错。
哎呀,仲逸似有顿悟,一脸的惊色:‘老伯说的太对了,既然是这样,我们就更要加固桥梁了,绝不能被冲垮,否则误了军情,谁能担得起?’。
什么情况?还能能好好说话不了?
老匠工不由的坐了下来,细细打量着仲逸:“这位大人,方才听军士们说,你是翰林院的,……,很年轻啊……”。
呵呵,建议不成,老头还是旁敲侧击了。
这话说的再明白不过:年轻人啊,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此处人多眼杂,仲逸决定不与这倔强的老头纠缠。
“老伯,眼下抗倭在即,军情十万火急,拓宽道路是军令,谁也不敢违抗,其他的事儿,只能等以后再说了”。
仲逸转而说道:“老伯,你若真是为本官着想,为将士着想,就赶紧劝大伙抓紧时间修桥,万一决堤,就会误了大事儿……”。
“既然是这样……”,老匠工略略思索一番,猛地起身而立,咬咬牙,干脆一句道:“好,就这么修,刚修的新桥,先支撑着,战事过后,再慢慢加固吧”。
好好好,真是个识大体的好老头。
……
“吁……”,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地上泥土溅的老高。
众人不由的循声望去,却见一队人马已来到桥头。
为首之人,真是锦衣卫北镇抚千户石成。
此外,还有俞大猷麾下一名千户。
“大家都听着,奉俞将军之命,所有参与修桥者,从即日起,除往来东桥与本村住处外,不得再外出,更不得与外村亲友接触”。
那名千户大声说道:‘俞将军已派出二百名兵士,在这一带巡视,但有私自外出者,严惩不贷’。
唏嘘……,此言一出,村民与匠工们立刻干不动活了。
修个桥,是要把命搭上吧?
此举,再糊涂的人也能看的明白:这是要将修桥的消息,封锁起来。
短暂的沉默。
一名壮汉站了出来,鼓足勇气,大声问了一句:“敢问这位大人,如此一来,我们拼命修桥,朝廷是不是要给银子啊?”。
“给,本官在此承诺:工事完毕,每人二两银子”,站在高处的仲逸,立刻表态。
反正修桥的银子都掏了,还在乎这点工钱?
“好,这活,我们干了……”,底下立刻一阵欢呼。
吩咐完毕,俞大猷麾下那名千户向仲逸打声招呼,而后便匆匆上马回营。
“仲老弟,此处山青水秀,一片田园风光,何不一起走走?”。
石成吩咐几名随从留在原地,示意仲逸进一步说话。
……
“是从福建传出来的,至于散步谣言者,还没有查出来”。
二人来到一块空地上,仲逸问及师父凌云子兵书一事,石成只是说了一句:‘据目前来看,基本可以确定:首先散出这个消息的,并非来自军营中的将士’。
第447章 你管不了我
且说仲逸与石成正说着兵书之事,原本寄托于锦衣卫强大的情报巨网,尽快核定是否为戎一昶、吴风所为,却不知石成目前也没有一个确切消息。全本小说网https://www。taiuu。com
“有那么严重吗?”。
经历过不少大场面,总是一副处惊不变的样子,石成不以为然道:“如今,俞大猷将军并未封锁消息,就让流言继续传呗,需要收拾的时候,再说吧”。
不妥,不妥。
仲逸连连摇头:“石大哥,此事万万不可小觑,听他们说,所著兵书之人是北直隶一带的,这个消息应该是从京城先传开,为何福建就谣言四起呢?”。
能做到北镇抚司的千户,石成自非等闲之辈,仲逸如此一说,他立刻听出画外音:‘仲老弟,你是说,此事,与眼下的抗倭有关?’。
咳咳,仲逸微微转过身:‘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第二种可能,若说是巧合,这也太巧合了吧?’。
从博野县督办繆大柱夫妇被杀一案,再到大同府核查仇鸾怯战一事,二人早已达成一种默契。
这种默契,是基于一种信任,一种磨合之后的习惯。
话已至此,石成也不由得说了句掏心窝子的话:“仲老弟,你一向思虑周全,能不能提醒兄弟我一下:这兵法之事,和抗倭有什么关系呢?……”。
仲逸白了一眼,没好气道:“什么关系?你只有查了之后才能知道啊。就冲两点:先从福建传出来,又遇到抗倭战事,就足够了”。
对锦衣卫而言,出个别人外,其他的,谁说话都不好使。
“你这么说,也有几分道理”。
石成双手一摊,轻轻抛了一句:‘可是,没有万岁的旨意,我们也不好查啊’。
弄了半天,这才是这位千户大人的心结所在。
仲逸笑道:“你不是有旨意吗?此次南下,查通倭之人,万一这个消息,就是通倭之人传出来的,若我们不主动出击,岂不是要坏事?战事一开,就晚啦”。
末了,他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查散布谣言之人,就是查通倭之人,这就是旨意,你懂得’。
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如此一说,石成立刻点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仲逸心中再清楚不过:锦衣卫有很多暗哨,分布在各个地方,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一旦发挥起作用来,能量相当之大,大到想象不到。
石成不由得望望四周,眉头再次皱起:正事还没说呢。
他来找仲逸,自然不是为了兵书谣言之事。
“隐藏在军中的通倭之人,随时可将军情外传,一旦到了倭贼的耳中……”。
石成说道:“俞大猷将军已经吩咐过,反间之事,也要听听你这位大军师的意见,此事,我可是请过旨意的”。
微微抬抬头,仲逸向远处正在干活的人群努努嘴,不由的叹口气:“也罢,我这个监军协理,怕是要做一回‘恶人’了”。
‘恶人’,有什么不好?
石成笑道:‘仲老弟尽管放心,就是做做样子嘛,你放心,若有人对你不利,我们锦衣卫的兄弟,绝不轻饶’。
仲逸急忙求饶:“石大哥,可千万别这样,我只是配合,千万不要过火”。
石成一脸无奈:听仲大人的。
走吧,修桥去。
……
阴云天气,本来还有几分凉意,而对正在忙着干活的人来说,头上的热汗依旧止不住冒出。
往小了说,搭建此桥,对村民日常出行也十分便利。
往大了说,拓宽桥面,防止南湖决堤,确保行军之路畅通,也算间接为抗倭出了一份力。
当然,就几天的活儿,能挣到二两银子,还能贴补不少家用,岂有不好好干的道理?
大伙干的热火朝天,几名军士趁着挑土之际,一个小土沟里,偷得片刻清闲。
“就这么点了,大家匀着喝”。
一名中等身材的军士手中紧紧攥着一个小酒壶,刚抿了两口,就被其他人抢了过去。
“你们说,这小酒,怎么就这么好喝呢?”。
嘻嘻……
“启禀仲大人,有人干活偷懒,还偷偷饮酒”。
一名军士来报,仲逸与石成立刻走上前去。
“仲大人,……,我们……,只是干活累了……,喝一口……,提提神……”。
上了土沟,几名军士站成一排,个个低着头,那个小酒壶,被重重踩在脚下。
“放肆,违抗军令,私自饮酒,还找借口?”。
仲逸命人将酒壶捡起,一脸怒视道:“提提神?说的轻巧,这里干活的还有当地村民,更有年事已高的匠工,他们能干,你们竟要偷懒?”。
“仲大人,我们一时糊涂,下次绝不再犯……”。
几人相视一眼,纷纷拿起扁担:仲大人,我们干活去了。
“站住,此风不可长,本官要依军令行事”。
见众人纷纷朝这边望来,仲逸再次训道:“每人领三军棍,罚半月军饷”。
啊?这么严重?
一名高高瘦瘦的年轻军士脸上直冒青筋,明显不服。
片刻之后,他将手中的扁担扔在地上:“我们是俞将军的属下,你……,你是从京城来的……,管不着……”。
“大胆,你叫什么名字,竟敢顶撞朝廷命官?”。
石成上前一步道:“仲大人是朝廷委派的监军协理,专司军中赏罚、功过之事,如何管束不了你?”。
石成久在锦衣卫,仅是这一句叫喊声,足以令人颤抖。
其他军士立刻求情:“二位大人,他叫大奎,作战很勇猛,抗倭立过大功,能不能绕过这次?……”。
一旁的几个村民走过来,纷纷向仲逸劝说:仲大人,他们只是饮了少许的酒,看在抗倭有功的份上,就免除这次的处罚……
仲逸丝毫不为所动,神色中,全无方才那般随和。
他指着海岸方向,大声说道:“大家都看到了吧,东边的海岸上,还有我们的将士在巡视,倭贼随时会来犯。抗倭有功的将士,大有人在,岂可随意对抗军令?此事虽小,但本官绝不轻饶”。
末了,他冷冷的说了一句:“大奎顶撞朝廷命官,罪加一等,其他人,照罚”。
此言一出,几名随从立刻上前执行。
“我不服,我不服”。
张大奎使劲挣脱左右,大声喊道:“我要找俞将军评理,你管不了我,不服……”。
第448章 冤家路窄
数日后,东桥总算是修好了。全本小说网;HTTPS://щщщ。taiuu。com;
桥边贴着几副对联,桥头绑着朵朵简易红色布花,就当是小小的庆祝仪式吧。
这日午后,仲逸兑现承诺:参与动工之人,每人分得二两银子。
之前,已将这银票兑换成现银,虽然每人只有二两,但拿到手里还是很有感觉。
无论军士、村民,都领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匠工们还每人多了一两,好在匠人不多,尽管如此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连同修桥、置办木料、石料所需的银子,皆是由翰林院的这位仲侍读掏腰包,虽然数目不小,但意义重大,值得。
在这些当中,也有例外:那几名私自饮酒的军士,因挨了军棍之后无法继续干活,自然无法来领赏银。
“仲大人,功是功,过是过,他们几人皆已受到应有的处罚,这点银子,还是要给的”。
负责分发银子的军士向仲逸禀道:“四个人,才八两银子……”。
如此一说,众人纷纷点头:是啊,罚也罚了,赏银也就不能少,一码归一码。
“不行”。
在众人看似毫无意外的神色下,仲逸却拉着个脸:“他们才干了不到一天的活儿,如何能领的全部赏银?”。
这话说的,似乎也有几分道理:即便一码归一码,但他们毕竟才干了不到一天,若与众人赏银相同,那从头到尾干完活的人,岂能心服?
人多了事儿就多,事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