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略-第1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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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老回扬州?”,仲逸不解道:“以外叔公的年纪,可再做三两年,莫非是有其它缘故?”。全本小说网,HTTPS://Www。taiuu。com;
在仲逸看来,外叔公能安然告老,自是最好的抉择。
如此,他老人家既可远离朝中纷扰,亦可与家人过平常日子,也算是一举两得。
当然,这个选择必须要出自外叔公本人心愿。若有人从中胁迫,或因突发的变故,则是他不能接受的。
“逸儿,为何变得如此多疑?去了趟博野县,如今做了七品翰林编修,竟比你外叔公还深谋远虑?”,文泰故作嗔道:“难不成,你外叔公做了什么不光彩之事,才急于离京的?”。
“孩儿不敢,不敢”,仲逸见文泰似有不悦,他急忙笑道:“这还不是担心,有人对外叔公不利嘛”。
“我走之后,你务必要小心行事。不管与严氏、徐阶等,包括翰林院的同僚,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将自己立于孤立之地”。
久在朝中,文泰自有经验之谈:“朝中做事有三忌:忌贪、忌庸、忌懒。与同僚相处也有三忌:忌随意交心、忌一概疏远、忌特行独立”。
“这么多‘忌’?”,仲逸连连点头:‘孩儿记住了’。
咳咳,严肃点。
文泰继续道:“这,还有三不说:无真凭实据……………不说;有真凭实据………………看看再说;可说可不说………………不说”。
‘外叔公,那照这么说,剩下的,还能说什么?’,仲逸将一块热毛巾递到文泰的手中。
“怎么没说的呢?这天气怎么样?家中可好?茶不错、水不错、茶水不错,等等……”。
哦?怪不得每次议事时,总要喝茶呢。
“遇到差事,不可独自去办,如此,功劳或许被人分走一部分,但至少出了祸事,也不须一人承担”。
文泰刻意说道:‘就拿此次博野县繆大柱夫妇被杀一案来说吧,假如没有刑部的樊文予,还有锦衣卫的那些人,又会是什么结果?’。
“是是是,外叔公所言极是”,仲逸只得连连点头。
文泰娓娓道来,仲逸洗耳恭听,爷孙两如同拉家常,又似临别嘱咐大事。
其实,在仲逸心里再清楚不过:外叔公在刑部当差多年,办案从不含糊,绝非他说的那种胆小怕事,更不是圆滑投机之人。
就拿当初查办山西孟县知县,贪墨赈灾钱粮来说,若非他挑头,绝不会牵扯出那多多人。
而这,不正是独挑大梁吗?
正因为此,文泰在刑部威望极高,在告老之际。又被升为都察院四品御史,这也正是朝廷对他品行的肯定。
此刻,他之所以向仲逸说出那些门门道道,无非就是担心仲逸太过年轻,处事冲动,惹出什么是非来。
“外叔公,你老放心,孩儿自会小心行事、恪尽职守,绝不会为陆家人、文家人丢脸”。
仲逸轻轻上前扶助文泰,一脸感慨道:“孩儿既然入仕做了这个七品编修,就一定做出点样来”。
“老爷,可以进来吗?”,二人正在说话之际,却听门外传来吴风的声音。
“你吴大哥有事要告知于你,外叔公要歇一会”,文泰微微一动,仲逸急忙端来汤药,一勺一勺的送到他口中。
……
“公子,是这样的,老爷当年在查办一起案件时,意外发现在延绥镇有一处矿,数量极大。起初民间私自开采,后来塌方致村民死伤,衙门明令禁止,但没过多久,又停而复开”。
吴风缓缓落座,说起当年之事,他认为自己确实能记得更为清楚一些:“再后来,有人勾结衙门继续开采,且将当地一些村民拉去做苦力,不少人苦不堪言,偷偷的跑了出来,正好被刑部派去当地办案的人遇到”。
“吴风啊,你倒是向逸儿说清楚了”。
才歇一会,文泰却又坐了起来:“我大明自永乐以后,相继设九边重镇:辽东镇、蓟州镇、宣府镇、大同镇、太原镇、延绥镇、宁夏镇、固原镇、甘肃镇”。
文泰继续道:“这延绥镇,又叫榆林镇,此地富集煤炭矿。这煤炭啊,我大明朝才这么叫的,在唐宋时,叫石炭,此物可用于冶铁、炼铜,就目前的形势来看,朝廷已掌握开拓、采煤、支护、通风等开采之法”。
“公子,你看看,我说呢,还是老爷厉害吧?记得这么清楚,我都自愧不如了”,吴风打趣道。
文泰挥挥手:“还是你说吧…………………费气儿”。
“当时,刑部派去办案的公差中就有老爷,除从煤窑逃出的苦力提供线索外,老爷回刑部后,一直在找寻新的证据”。
吴风起身而立,他向仲逸凑上前来:“种种迹象表明:背后操控此事的,正是严士蕃的心腹。他们大多将开采出来的煤炭私自兜售,除极少数上缴朝廷外,剩下的都进了自己的腰包”。
严士蕃位居工部左侍郎,若真要从中动手脚,再有一个做内阁首辅的严嵩庇护,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仲逸这才缓过神来:或许,这才是外叔公叫他前来文府的真正原因。
“逸儿,此事你务必要深藏心底,待有合适的机会,再做定夺。毕竟干系太大,以你翰林院编修之职,恐有不妥”。
对此,文泰早有对策:‘借力打力,朝局之中,徐阶等早就与严氏暗中较劲,若他们再有大的动作。榆林煤矿之事,或许可作为倒严的一个推手’。
“对,公子,你不能出面查,自有徐阶他们去办”,吴风插话道:“在倒严一派中,就有刑部的人:刑部黄姓左侍郎被打入大牢,而那位右侍郎正是徐阶一派”。
太复杂了……
出了文府后,仲逸心思之中,可谓喜忧参半。
一番长谈,外叔公告老回扬州确出自本意,以他老人家的处事之风:绝不会因棘手之事,而借口退出。
如此也好,一旦外叔公离开京城,自己少了一层担忧,更不用再为当年陆家庄之事,而受制于人。
当铺、药铺、秘密藏银,如今又牵扯煤炭矿……
“这个严士蕃,背后那双黑手,到底伸的有多远?”。
一阵晚风拂过,片片黄叶落地,中秋之后,寒意渐浓。
该多加件衣衫了。
仲逸心中暗暗道:“老子定要将这棵大树………………连根拔起”。
第257章 闲的不行
这日,仲逸一如既往来到翰林院,外叔公离京之事已有着落,他也可安心翻翻房中那厚厚的书册了。全本小说网;HTTPS://щWW。TAiUU.COm;
从庶吉士到七品编修,围在身边得人,也就慢慢发生变化:庶吉士对庶吉士,而七品编修,平日里交往之人,也最好是七品、六品。
最不济,也要是个八品吧。
物以类聚,人以‘品’分:三品不同于四品,有品更不同于无品。
这不是仲逸所愿,但朝中的规矩:你可以不喜欢,但必须要适应。
“仲大人,请用茶”,门口一直在侍候的那名中年男子,又开始例行公事了。
此人名叫陈默,是翰林院的差役。
之前,也算读过书,认得几个字:若仲逸说出某个书名让他去找,陈默也很快能找出。
若是让他将书中之意列出,那便是要为难他了。
陈默的主要差事,就是伺候仲逸在翰林院的日常:端茶倒水,进出传话,再帮忙找找书,提醒什么时辰该做什么,该去哪里。
仲逸偶尔外出,跟在他身后的,自然也就是陈默了。
当然,他还得担起保护之责。
怎么说,翰林院也是衙门,编修也是七品,总得要有个人伺候才是。
只不过,相比那些七品知县出入前呼后拥,又是肃静,又是回避的,他这个七品编修,就寒酸多了。
“默大哥,不必每日奉茶,若需要时,我自会唤你”,仲逸觉得陈默有些古板。
有时,甚至与老姜头倒是有几分相像。
“仲大人折煞小的了,如何敢与大人称兄道弟?再说了,这茶叶都是大人自家带的,这在翰林院谁人不知?小的只是取过来,泡上而已”。
陈默毕恭毕敬道:“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不要动不动就吩咐吩咐的,你先坐下”,仲逸挥挥手。
“是”,陈默微微应道,却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比我长几岁,我就叫你默大哥,你也无须称呼我为仲大人”。
仲逸笑道:‘就叫我仲先生吧’。
在蠡县时都这么称呼,听着也不别扭。
“仲先生?这个称呼,是不是太老了……点?又不是私塾先生,堂堂翰林院的七品……”。
琢磨半天,陈默终于有了主意:“对了,这样吧,小的就称呼仲大人为‘仲翰林’,如何?”。
仲翰林?
稍顿片刻,仲逸突然笑道:‘不错,这个真不错,以后就这么叫了’。
“准了,默大哥?”。
“好吧……,不过外人在的时候,还是不能乱了规矩”。
……
翰林院的差事果真清闲,仲逸不用侍读、侍讲、侍诏。
当然,翰林院还有一个差事,就是担任科举考官,但科举不是年年考,亦非一般人可入选。
翰林院中,修撰、检讨、编修有编修国史、实录一朝规制等,被称为史官。
身为七品编修,领了这份差事,与‘史’为伴。
能不闲吗?
午后,另一个同为闲来无事之人,终于找上门来。
“仲兄弟,在诸多衙门中,就属咱们翰林院清闲、无趣:要权没权,要银子没银子”。
陈默没有奉茶,看来只得‘干聊’了。
来人正是庶吉士费思应,因当初在国子监时,他与仲逸一起读书,来到翰林院后,二人的关系自然亲近些。
如陈默称呼他为“仲翰林”一样,私下里,他与费思应还是以之前称呼来。
在仲逸看来:翰林院的七品,似乎与‘大人’二字,搭不上什么边。
仗着有个礼部郎中的老爹,费思应一路走得颇为顺利。
当然,毕竟有些才学,他也曾寒窗苦读过。
只是,这公子哥的脾气,终究还是有的。
“没银子,总得还要找乐子不是?兄弟晚上带你去个地儿……”。
费思应见屋中并无旁人,他干脆也不用刻意压低声音:“兄弟我最近知道一地儿,那里有一名角儿,琴弹的不错,曲也唱的不错,哦,对了,那酒也不错”。
“别,别别,费兄还是饶了我了吧?兄弟我可是有妻室的,况且,你我好歹也是朝廷命官,这翰林院更是文人清流的……”。
“快打住,翰林院怎么了?人家刑部、工部,还有礼部的人都去呢,就你清流?
再说了,咱们只是品茶、听曲儿而已,又没有做出格之事”。
费思应摇摇头,一脸酸道:“才只是个七品,若你做了二品三品的,岂不是连街都不敢上了?”。
昔日的同窗,真拿他没辙。
“费兄,晚上定一家酒楼,酒菜随便点,都算兄弟我的”,仲逸轻轻咳嗽一身,刻意向门外望去。
“仲大人,掌院学士请你过去一趟”,陈默倒是挺有眼力劲。
“说好了,晚上酒菜我请,兄弟我办差去了”,仲逸急忙起身。
“哎,谁稀罕你的酒菜?”。
费思应见状也只得起身,嘴里却嘟嘟囔囔道:“只要能看穆一虹一眼,什么山珍海味的,都索然无味喽”。
谁?穆一虹?
仲逸立刻驻足而立。
“看看,还在这儿装清流?连穆一虹的名字都听过,还说没去过?”,费思应立刻来了兴致。
“没去过,只听大名,未见真容”,仲逸打趣道:‘那一顿酒菜,我还不想请了,去就去吧’。
……
费思应走后,这位七品闲职,终于闲不住了。
上次离京之时,穆一虹曾专门找上门来,只为托他找寻当年失散的爹娘。
一个锦囊,背后月牙形胎记。
这是穆一虹留给他的:唯一两个凭证。
当初,在浙江布政使司杭州府,只因药材商佟柱想通过穆一虹接近罗龙文,仲逸便随意答应带她入京。
一路之上,二人就算是相识了。
后来罗龙文出事后,穆一虹便离开原先的住处,凭借入京后认识的衙门中人,她在京城顺利的住了下来。
同时,在一处私宅,穆一虹继续弹琴唱曲。
这种地方,除能结识权贵外,还有一点:来银子特别快。
快的,超乎想象。
穆一虹在杭州时,被佟柱手下一个穆姓的伙计收养,所以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