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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大明略-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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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或许是邹家内部之事,且不管他”,良久之后,樊文予突然驻足道:“那么,你觉得沈捕头这个人怎么样?”。

    这倒是大大出乎仲逸的意料,原本以为是说案情、说邹大公子的,没想到樊文予突然问起了他。

    才来县衙几日光景,谈不上什么了解,仲逸只是凭着感觉道:“我觉得沈捕头这个人不错,是个直肠子,办差能力也不差”。

    樊文予哈哈大笑道:“好好好,为兄还担心你们合不来呢,他一个粗人,你饱读诗书,现在看来我这个担心是多余的,此案你们务必要全力配合”。

    这时突然有人来报:“门外邹公子求见”。

    樊文予抬头看看:“这么晚了,不见,何事明日再说”。

    那人却道:“与他一起还有几人,生面孔,好像不是本地的,看样子是有什么要事”。

    仲逸见状急忙说道:“邹公子既然登门求见,你何不借此机会了解一下案情,顺便看看他到底是何意思?”。

    樊文予沉思片刻:让他们在客厅等着,那人便立刻领命而去。

    “贤弟啊,还有一个地方你们没有去查,我觉得此刻去最合适”,樊文予笑着说道:“你和沈捕头一起去,他绝对十分乐意办这个差事”,说完他便扬长而去。

    ……

    “沈捕头,你这里好悠闲啊”,刚进门,仲逸便轻松与沈尘开起玩笑来,几日来他们熟悉了许多。

    “仲先生啊,你来的正是时候啊,樊知县有何差遣?”,沈尘果然厉害,竟能猜到樊文予会在晚上派他们出去。

    “还能有什么差遣?”,仲逸端起茶碗一饮而尽,两眼发光道:“去翠香楼”。

    沈捕头听罢立刻向外喊了一声,门外立刻进来两个年轻人,似乎早有准备似的。

    仲逸认得他们,此二人也是县衙的差役,属于快班,跟沈捕头的。

    “来来来,见过仲先生”,沈捕头言毕,二人便立刻上前。

    “罗英、罗勇见过仲先生”,此二人是同姓同村好友,由于经常一起办差,被大家称为罗氏兄弟。

    “这俩小子跟着我有些年头了,心眼不坏,身手也不错,今晚这个美差,就一起去吧”,说完,沈尘一行四人便出了门。

    “沈捕头,那地方究竟有多神秘,看你这样我都不知该不该去了”,仲逸边走边问道。

    沈尘头也不回道:到时你就知道了……

    暮色中,家家户户亮起了油灯,三菜五汤、一壶热酒、几杯青茶,家中老幼,邻里好友,大家说说笑笑,一副懒洋洋的感觉。

    街上行人比白天少了许多,不过大部分铺子还在未关门,酒肆与客栈却是另外一番景象,沈尘一行四人走街串巷,仲逸只觉得七拐八拐的,最后好不容易才收住了脚步。

    门前数盏粉红大灯笼,灯光下几个妖艳的女人在说说笑笑,她们手里的丝巾挥来挥去,进进出出的人不管认识不认识,皆上前嗲声嗲气打声招呼,如同熟人一般自然、亲密。

    改头换面,全部换了装束,沈尘带着仲逸与罗氏兄弟便像模像样走进了………………………翠香楼。

    进门一个大厅,一排扶梯直上二楼,一楼靠窗便有桌椅,可以要盘瓜子或一壶酒坐下慢慢欣赏。

    仲逸看的此处雕花镂空窗后条条粉红轻纱笼罩,随着人来人往而轻轻摇曳,一股浓浓的胭脂水粉味飘过,令人眼花缭乱。

    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扭动着她那肥硕的身子走了过来,如同店小二在介绍自家招牌酒菜一般,只是没说几句她便认出了沈尘。

    沈尘不是这里的常客,但经常在县城大街小巷的转悠,中年女人自然是认识他,县衙捕头,且又恰逢邹家人命案这个档口,中年女人竟不知如何招待他。

    “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叫香雪的姑娘?”,沈尘明知故问。

    “吆,沈捕头这是哪里话?我们这里每天人来人往的,姑娘们也是每年有进有出,要说这个香雪嘛,两三年前就被人赎出去了”,末尾了,她又补充一句:“离开这种地方的人,还有几个走回头路的?”。

    ……

    “一壶好酒,几个小菜,一楼安排个说话的地方”,沈捕头说着拿出一块银子道:“银子不会少你的”。

    中年女人不敢主动招呼他,也不敢怠慢,只得极不情愿的接过银子,嘴角挤出一个字………………………“嗯”。

    沈尘望着仲逸与罗氏兄弟道:“兄弟们,对不住了,樊大人让咱们来这里办差”,他将脸凑过去低声道:“办完差事,你们想干什么我就管不着了……”。

    仲逸不自在的点点头,罗氏兄弟则只顾四处张望,连他说什么都未听清。

    不大一会的功夫,那个女人便带着他们到了客厅中,她忙着招呼客人,沈尘也不愿在此多呆,于是大家便开门见山。

    沈尘道:“你也知道,这城中邹家发生命案,死者邹小五生前有个相好叫陈雪,就是你们这儿原先叫那个香雪的女人,如你所说,当初她是被邹小五赎走,那么当时他花了多少银子?”。

    那个女人想了想,便拿出一张契约:“呶,你看,这上面写着呢,三百两”。

    沈尘接过契约细看一番,并无什么异常。只是像这种地方好进难出,一般有人要离开时,尤其是遇到舍得花钱的主儿,她们往往会狠狠的敲一笔,三百两虽说不是个小数,但以香雪的姿色完全可以再加价。

    莫非是那邹小五手头紧?

    沈尘立刻摇头暗道:“若给的少,她们岂会愿意?这种地方的人最是无情”。

    他放下契约,淡淡的说道:“莫非,你与那邹小五有甚交情不成?”。

    仲年女人看了他一眼,也不掩饰:“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沈捕头您啊,我这儿正忙着呢,实话给你说吧,我有个堂兄是个厨子,还带着几个徒弟,想进着邹家酒楼做掌勺师傅,是邹小五帮的忙,所以香雪的事就便宜他了”。

    原来如此,沈尘讥笑道:“掌勺师傅?这勺子抖一抖,几斤面来几斤油?况且酒楼买那家的菜?那家的肉?若掌勺师傅挑剔起来,那还了得?看来你这个堂兄没少在邹家酒楼捞好处吧?邹小五作为介绍人,岂能少的了?”。

    中年女人毕竟不是出来混的:“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与邹家之案无关吧?”。

    这时仲逸接过话茬:“那邹小五赎香雪这事,邹家邹老头或邹荫知道吗?”。

    中年女人白了他一眼:“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是没有说,你要去问邹家人了”。

    多余一问。

    ……

    出了翠香楼,反倒感觉街上安静许多,看来这邹小五背着邹老头做了不少事,不过正如那个女人所言:这些是否与命案有关呢?

    看着一身轻松的沈尘,仲逸轻声说道:“沈捕头,你说这邹小五又是背着邹家安排人进酒楼,又是私下赎人、置办宅子,看来他习惯顺手捞银子,或许正如香雪所说,他真的发现邹家秘密藏银之地,然后去窃银?”。

    想起那晚在运来客栈邹公子一味热情却只字不提案情线索,莫非?是邹小五窃银被邹家发现,然后……

    仲逸不解道:“若果真是如此,那凶手不是成了邹家自己人了吗?”

    沈尘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刚才在衙门里看到邹公子带着几个陌生人来拜访樊知县,你可以问问他”。

    对啊,仲逸想着: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

    次日清晨,仲逸还在睡梦中,却被破门而入的沈尘唤醒。

    “我说,你还睡?出事了,樊知县让咱马上过去呢”,大清早的,沈尘脸色却极为难看。

 第20章 匆匆收场(下)

    此刻仲逸刚刚起床,却听一旁的沈尘忿忿道:“刚刚听说杀害邹小五的真凶已落网,马上就要开堂审案了”。(全本小说网,https://。)

    听的此言,仲逸立刻清醒过来,他胡乱的理理头发,将刚打好的那盆清水搁到一边,顾不得洗漱便道:“沈捕头,这大清早的,你开什么玩笑?”。

    此案前前后后都是沈尘与自己在明察暗访,真凶落网他二人却浑然不知,岂不成笑话了吗?

    难道?仲逸心中诧道:莫非此案背后,还有一只手在暗中调查?

    一拍即合,沈尘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仲先生,原本以为你是知道的……”,他顿了顿神,继续道:“看来咱被人当枪使了,早知如此,还他娘的还查个屁啊”。

    沈尘此举并不奇怪,此事他跑前跑后出力不少,现在果子被别人摘走,能不来气吗?

    刚欲开口,仲逸却觉似有不妥,究竟哪里不合适,一时半会却又说不出来。

    能左右此事者,在这蠡县县衙里,只有一人……………非樊文予莫属,而作为他的幕友,县衙上下都将自己与樊文予连在一起,这并不奇怪。

    细细品味沈尘方才欲言又止之言,看样子他原本以为即便有人背后搞动作,也不会绕开他,但就目前来看:他这位“仲先生”其实也并不知情。

    来县衙时日太短,其中门道并未摸清,随意表态乃是大忌。

    想到这里,仲逸只得说道“沈捕头,破案之事本就极为复杂,这样吧,你我此刻即去大堂,看看究竟是为那般?”,说着二人便怏怏走出门外。

    “明镜高悬”的大牌匾下,樊文予依旧端坐高堂,他头顶乌沙、身着官袍,场面犹如初审本案之时那般庄严。

    刘二、马五、薛大元三人正蓬头垢面跪于堂下,此时香雪已签字画押准备离去,披头散发下一双憔悴的泪眼,看样子这一晚她瘦了许多。

    二人对视之际,仲逸看到香雪那双眸中满是怨恨与无奈的复杂眼神,如同阴森牢狱之中那般冰冷之光。刚欲开口,却只见左右衙役用力一推便将她带出大堂。

    樊文予严肃道:“刘二、马五,你二人与邹小五因赌生仇,且又贪恋邹小五的女人香雪,后得知邹小五收的邹家店铺经营所得之银五百两,遂生歹意。

    香雪因邹小五一直未能给她名分而耿耿于怀,且宅院登记于香雪名下实际却为邹小五控制,她想将宅院据为己有。

    于是你们三人商议:由你二人将邹小五灌醉,香雪趁机在茶中下毒。如此你们便可得那五百两银子,且可与那香雪厮混,香雪亦可得那处宅院。

    谁知薛大元一直怀疑邹小五在赌局中做手脚,早就对他心怀不满,那夜薛大元便翻墙而入将邹小五打伤而后逃走,后邹小五毒发身亡”。

    樊文予继续说道:“上述供述是你三人亲口所说,与香雪供述完全相符,现还有何要补充的?”。

    三人听后对视一番,而后频频点头,异口同声道:“我等均无异议,供认不讳,请大人明断”。

    都这样供述了,还明断?

    “那就签字画押,本县依律裁决,县衙会将此案上报,上面的衙门如何公断,本县就管不了了”,樊文予话音未落,曹典史急忙命人将纸笔拿来放于这三人面前。

    随后,樊文予不容他人言语,便起身下令退堂,众人面面相觑,只得各自离开。仲逸看到刘二、马五、薛大元三人上半身还可动弹,下半身已无法站立,只得由衙役们重重拖出。看样子定是吃了不少苦头,但现在木已成舟,暂且只能如此。

    一桩命案,疑点重重,如此这般便结案定论?

    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沈尘与仲逸如走过场般便随众人出了大堂,二人均未言语,心中却极为不悦。

    片刻后,忽有人来报:樊知县有请。

    此举倒并不意外,只是感觉来的似乎晚了些。

    客堂之中,樊文予正在细细品茶,见到沈尘与仲逸后立刻笑脸相迎,举手投足间竟有种如释重负般的轻松之感:“仲先生,沈捕头,事发突然,但此案已有定论,不必再议,剩下的事就看上面的衙门如何公断了”。

    涉世太浅?

    此刻仲逸更确信一点,面对眼前这位“樊兄”,他突然有种极为陌生之感,如同从未曾谋面一般。

    沈尘还想申辩,却被樊文予挡了回去:“本官申一遍:此案已有定论,真凶已招供,你告诉下面的人:谁也不许再议此事”,樊文予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此次破案有功,本县会重重赏你,本县与仲先生还有些话要说”。

    看样子沈尘连杯热茶都喝不成了。

    即便再有不满,但这规矩却不能乱,沈尘只得施礼道:“那在下告辞”,眉宇间满是不悦。

    房中只剩他们二人,仲逸打定主意:要将自己心中的疑惑全盘托出。

    而樊文予则坐在一旁并未言语,看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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