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略-第152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如你方才所说,当初在杭州被人收留至今,已有十年之余。天南海北、人海茫茫、时过境迁,仲某从何处下手?”。
不妥,不妥……
“找不到与不去找是两回事,虹儿命苦,无兄无父,更无可信之人,冒昧向仲少东家相托,也是迫不得已。呜呜……”。
穆一虹虽热泪盈盈,但似乎并未放弃对他的托付之请。
可纠结之人,何止她一个?
换做别人,仲逸或许早就答应下来,毕竟自己当年也曾遭遇离别爹娘之苦,从这一点来讲,他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只是她对这个穆一虹的过往,着实不了解。
退一步讲,若眼前之人真是陌生面孔,那怕是山野密林、街头巷尾随意遇到的。他或许也会答应:无非就是打听一番而已,有何不可呢?
可这个女子为杭州最大药商佟柱所派,而佟柱又染指罗龙文在杭州的生意,尤其负责在杭州本地通过药材向京城‘孝敬’好处的差事,可见其背景特殊。
如今,罗龙文远赴广西偏远之地,而佟柱与穆一虹的养父下落不明:或许与罗龙文有关,或许因其他不为人知之事。
如此,穆一虹的境况,就更令人不解。
“仲少东家若是不答应,虹儿此刻立刻死在你面前”,见仲逸一番沉思,穆一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积压已久的委屈:“算我穆一虹,看走了眼”。
“穆姑娘为何要如此?有话好好说”。
“从方才交谈中,不难看出:穆一虹此时还不知自己已是翰林院的庶吉士”,仲逸心中暗暗盘算:“这倒是省去不少麻烦”。
“一句话,你到底答应,还是不答应?”,穆一虹满脸不悦:“原本以为你是个处事谨慎、思虑周全之人。没想到,这些心思倒令你畏手畏脚起来,一点担当都没有”。
仲逸:……
“穆姑娘,仲某可以帮你打听,可总得告之你爹娘的一些细节、特征之类,总不能路上随便抓个人就问吧?”。
事已至此,仲逸也总算拿定了主意:帮忙打听,无非就是多费些口舌而已,结果谁也不敢保证。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争取多,确实少些遗憾。
‘噗通’一声,话未说,穆一虹竟先跪了下来。
快快请起……
“当初我年纪还小,只是隐隐记得爹爹属于那种个头不是很高,身材发福之人,娘亲长得很漂亮……”,穆一虹面露难色:“其它的与常人无异,并无什么明显特征”。
“这?就凭这?你让我如何去找”。
仲逸比他更为难。
“不过,虹儿身上有两个明显标志,或许能用的上”,说着,穆一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巾。
“这是当初他们给我留下的一个小锦囊,虽然很普通,但虹儿一直藏着,谁都没有告诉”。
仲逸接过锦囊细细打量一番:上面绣着‘花好月圆’的字样,做工十分精巧,想必它的主人定是个心细手巧之人。
再看看锦囊袋内,并无其他附带之物,里面空空如已。
或许是当时匆忙,否则,若装个小玉饰或头发之类的,似乎更妥当些。
看来:这‘锦囊’还真真切切:就是个普通的锦囊而已。
与装有锦囊妙计之类的‘锦囊’,全然不同。
“还有,虹儿背后有一块柳叶状的胎记,小指般大小”,说着,穆一虹竟开始宽衣解带。
‘别别别,穆姑娘千万不要如此,男女授受不亲……’。
穆一虹微微一笑:“初次见仲少东家时,就觉得你是个正人君子,从杭州到京城,一路之上你多有照顾,如今看来,虹儿就更放心了”。
咳咳,仲逸竟觉得脸上有些热燥的感觉。
……
“凭借锦囊与胎记,还有当年虹儿刚刚过七岁的年纪,有此三样,应该能对的上”,穆一虹对此早就盘算过:通过爹娘找自己,与通过自己找爹娘一样,这三样标志都是至关重要的。
“好好好,仲某记住了,但凡能打听的场合,一定会替姑娘打听”,仲逸收起穆一虹递过来锦囊,小心翼翼装好。
“这三千两银票,还请仲少东家务必拿好,否则就是不愿真心办此事”,穆一虹执意要将银票送给仲逸。
在她看来:打听爹娘下落,免不了请人吃饭喝酒,起码要创造一个说话的机会,即便是遇到贪财之人,那怕是付银子问一句话,也是有的。
以穆一虹赚银子的本事,这区区三千两确实不是什么,况且她所虑并非没有道理。
仲逸推辞不掉,只得先收下。
“再次拜谢仲少东家,不管结果如何,你都是虹儿的大恩人”。
稍后,穆一虹补充一句:“也是虹儿最为可信之人”。
“穆姑娘言重了,所谓一诺千金,仲某定当全力以赴”,仲逸叮嘱道:“只是,此事,万不可向别人提起”。
“仲少东家放心,此事关系到虹儿一生命运,就连杭州的佟伯都未告知。至于我平日里遇到的那些透着铜臭之味的纨绔子弟,告诉他们作甚?”。
穆一虹深深的望了仲逸一眼:“虹儿这便告辞,就等少东家的消息了……”。
临走之时,她将一张字条放下:两处地址,分别是穆一虹做事与居所之地,仲逸但凡有消息,可来这两处找她。
好好好,如此甚好,仲逸叮嘱道:有事我自会按这个地址来找你,只是还请穆姑娘记住:千万不要再随意来若一当铺。
“虹儿记住了,虹儿告辞”。
……
穆一虹走后,仲逸一直呆到当铺快要打烊之时,却依旧不见樊前来。
他随意与罗英、小地瓜等闲聊半天,因为穆一虹的出现,此刻他已无心呆在当铺。
来到大街之上,已是晚饭时分,街上各大酒楼饭莊门口再次传来店小二吆喝之声,仲逸实在没有胃口,只得朝家走去。
以樊文予的性格,若是打听到消息,必然会来当铺。况且一直立功心切的他,更会敏锐的嗅觉到:这次差事背后蕴藏的机遇。
但时至此刻还没来,只有一种解释:他确实不知道。
当初嘉靖帝曾特意嘱咐过:朝廷正是旨意下来之前,绝不可向任何人提起此案。
……
“鸭血汤、芝麻烧饼,上好的热汤,上好的饼子,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临街一个小摊前,两个年轻人正卖力的吆喝着,那声音此起彼伏、时高时低,颇有规律。
鸭血汤,烧饼,据说洪武帝颇好这一口:热热的汤,香香的烧饼,既能‘吃饱’,又能‘喝好’……
虽说这不是什么上台面的吃食,或许只有真正饿过肚子的人,才能品出其中之味:饿了,吃糠也甜。
不过其他东西吃腻了,想偶尔换个口味,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再加上一旁两个年轻人的吆喝之声,更是为这两味小吃,增添了不少独到之处。
“一碗汤,一块饼子”,仲逸干脆坐在那条长凳之上,随意向店小二喊了一声。
翰林院庶吉士怎么了?谁还不能尝尝街边小吃了?
反正回家也没事,权当打发时间了。
“来喽,上好的汤,刚出炉的烧饼,客官请了”,片刻的功夫,打杂伙计立刻将汤、饼端了上来。
“多谢……”,仲逸急忙伸手却接。
就在举手投足那一刹那间,仲逸双眼无意瞥见一丝异样:不远处一条长凳上的两个身影。
如此眼熟,似乎在那里见过。
仅此一瞥,他立刻收回眼神,速度之快,对方绝没有察觉到。
“嗨?你为何将饼泡入汤中呢?还是一整块的”,打杂伙计见仲逸将手中之饼放到汤里,急忙过来提醒。
“哦,这几日肠胃有些不适,这样泡着喝点汤,更易消化些”,仲逸这才缓过神来,急忙向伙计解释一番。
想起来了,这二人曾在宫里见过。
也许他们并不识的仲逸,但仅有两次被嘉靖帝传唤,仲逸入宫时,对周围的一切异常敏感,绝不会记错。
若是一个人,还有些拿捏不准,如今两个都在此处。
确定无疑。
或许,这二人还不是所谓的锦衣卫。
但至少:是那种可出入宫门的神秘人物。
第226章 最寒酸的‘钦差’
“北直隶、保定府、博野县、鄱家庄繆家血案疑虑重重、审谳有失公允。(全本小说网,https://www。taiuu。com)为‘立律法之威严’、‘扬世间之真情’。着翰林院庶吉士仲逸、刑部主事樊文予专督此案,仲逸所到之处有:专案、专事、专断之权……”。
数日之后,朝廷的旨意终于到了翰林院,落锤定音,仲逸再无须提心吊胆。
同时,北直隶各衙门、甚至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也收到旨意:全力配合仲逸、樊文予督办此案:涉事之人,不管何人、何职,皆以律法明断、绝不姑息。
此事,思虑再三、酝酿已久,嘉靖帝这次是要动真格的了。
当然,刑部主事樊文予也接到了旨意。
此刻,他正从刑部往翰林院赶来。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虽然并未说明二人是钦差大臣,但旨意为朝廷所发,他们自然是为嘉靖帝办差,从京城到地方,与钦差无异”。
樊文予心中简直要开花了:“凭自己一个小小的六品职衔,嘉靖帝为何能单单想到他呢?”。
而更为不解的是:“他的仲老弟只是一个翰林院的庶吉士,为何也能出现在圣旨上?”。
从旨意来看,仲逸在前,樊文予再后。
显然,此次督办,以仲逸为主,樊文予为辅。
乖乖,我的仲老弟,你这又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尽管此次旨意与往常有所不同,但嘉靖帝时有语出惊人、处事怪异,这也不足为怪。
对樊文予来说:那怕是做个辅助之人,也是求之不得,更何况是他的仲逸老弟呢?
樊文予暗暗窃喜:翰林院虽大多为闲职,但能接触到皇室成员,尤其是皇帝,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以仲逸的才学,弄出点意外之喜:虽有些意料,却在情理之中。
樊文予匆匆来到翰林院,却见仲逸与那些同僚说着话,举手投足间,一如既往,如无事人一般。
“哎呀,我的仲老弟,你怎么还有这份闲心?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避开众人,樊文予急忙问询。
“什么怎么回事?”。
“你莫要给我装糊涂,我的旨意收到了,你岂会不知?”。
“数日前,我与翰林院的三名同僚一同奉召面圣,当时谈到‘律法’与‘情理’之争,次日。我单独奉召,说的也是这个话题……,不知为何,今日就来了旨意”。
当初,嘉靖帝曾叮嘱:正式旨意下来之前,不得向任何人说起。仲逸也只得做出一副刚刚知道此事的样子。
“这就对了,这就对了”,樊文予恍然大悟:“定是你在面圣之时说出什么惊人之语,圣上见你出言不凡,才下的旨意”。
“我的仲老弟,你这张嘴啊,翰林院,正是你的英雄用武之地啊”。
“当时我以翰林院不管刑狱之事,这才提到刑部等,没想到圣上竟提到了你,他好像对我们过往之事略知一二,这才命你同去”,仲逸补充道。
“这是自然,你入仕不久,初次处置如此大事,自要对你调查一番,这是委以重任之前的一个必经程序”,樊文予笑道:“为兄沾你的光,也能做回‘钦差’了,万幸,万幸啊”。
樊文予心中暗暗思量:想必朝廷也调查过自己,在蠡县时的过错,当年已受到惩处,此刻重新委以重任,自然没有其他问题。
说什么呢?放手干吧,只要能进的皇帝视野,前程不可估量。
到时,就不止一个小小的刑部六品主事了。
“樊兄,此刻展望似锦前程,是不是早了点?快说说看,这个案子从何处入手,你是刑部主事,断案之事就交给你了”。
“此次,差事要是办好了,自不用说,要是办不好,你我兄弟二人恐怕,连如今的差事都干不成了”。
被泼了一头凉水,樊文予这才从浮想联翩中缓过神来:入仕这么多年,这个道理他能不懂吗?
“这个,这个命案嘛,当然要查凶手了,我们马上去博野县……”。
从蠡县知县到刑部照磨,再到如今的刑部主事,要说樊文予不懂刑狱,那是绝对说不过去的。
可若是说他精通刑律、断案入神,那也是万万当不起的。
“我说仲老弟,你就别为难我了,在蠡县时,还不是靠你出谋划策,你说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