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略-第1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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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多了……
京城、若一当铺。
罗英正在二楼包房歇息,自从午后看着外地运送药材的马车停在隔壁回春药铺后,他便去找刘小二,之后便是坐堂郎中:“腹痛”的毛病又犯了,开个方子,又在后院的砂锅熬药。
药铺打烊后,罗英直接拉着伙计刘小二去了酒楼,一番痛饮之后,二人晕晕乎乎、口舌都捋不直了,这才互相道别,各自回了家。
一阵小憩之后,他慢慢来到当铺的后院,此处距离药铺的后院也就是一墙之隔,以他一个曾经衙门差役的身手来说,越过这道墙,简直是易如反掌。
“嗯?怎么又是这些东西?”,罗英借着灯光,小心翼翼的打开药箱。
此刻窗外月光正明,算是安慰,也算是掩护吧。
说也奇怪,这些药箱全部没有上锁。
这个疑问,罗英上次就趁喝酒之时问过刘小二,没想到这小子却淡淡一句:“这有什么?都是些草药,干嘛还要上锁,遇到打劫的,人家盗贼也懒得翻腾半天,否则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如此一说,倒也能说的过去,华丽装饰、车马相互,甚至请了家丁、镖局之类的押运,那即便箱子里装的是稻草人,恐怕也有不少人会铤而走险。
反之,则大不一样。
《水浒传》中所说的,大宋年间,著名的杨志押送生辰纲便是如此,若非提前走漏消息,恐怕是没有人会对这些破破烂烂的商队下手的。药材是值些银子,可毕竟不同于金银,既不能变现,也不能当古董,谁会打他的主意呢?
可是,这些又能说明什么呢?他现在已不是蠡县县衙的差役,破案已经与他无关,而找到药箱里的东西才是重点。
翻腾半天,都是些又黄又黑的干药材,罗英失望:“最后一箱了,要是再没有发现,仲大哥,那就不要怪我了,困死人了……”。
“字画?这里边怎么会有字画?”,罗英有些不解的缓缓打开那卷白纸:“人像图?画的这是什么啊?
落款人是阎立本,莫非,这人像是此人所画?”。
罗英缓缓将画卷好放回箱子,恢复原状之后便缓缓离开房间,嘴里却嘟嘟囔囔:“这个叫阎立本的画的一点都不好,这画估计都不止一百两银子”。
当罗英有些失望的回到当铺再次呼呼大睡没多久时,隔壁的回春药铺的大门被缓缓打开,一群黑衣人秘密来到后院……
而与若一当铺相隔数街的妙手药铺同样一道身影掠过,与罗英不同,仲逸只是轻轻一点,眼前的墙壁、屋檐仅仅是个摆设。
按照与罗英之前所说,仲逸一介书生,自然无法参与这种夜间行动,只得等当铺打烊后才慢慢溜达出来,此处大多为店铺,没有住宅,晚上门店关门打烊后,周围的行人自然就少了很多。
罗英去了隔壁的回春药铺,剩下林大与小刀的这家妙手药铺只能靠仲逸来“光顾”了。
或许也正是因为此,此处不比若一当铺隔壁,仲逸只得确定四下无人时才可进入,但如此一来,往往要比想象的晚了一步。
等那道矫捷的身影越过屋檐,还未落到地面时,却明显感觉到一旁屋子里的灯光与说话声……
快速移动靠墙一侧,仲逸环视四周,确定院内无人,他便再次慢慢移步至窗前,想一探究竟。
“轮你了,三人中,就数老子喝的最多,这次干了”,灯光下,一个满脸硬黑须的汉子端着酒碗,脸上红扑扑的,隔着窗户纸都能闻到那浓浓的酒味。
“好,兄弟们一起为张大人办事,这次顺利进京,回去就等着领赏吧”,另外两个红脸汉子爽快的举起酒碗:“都在酒里,干了”。
“张大人?”,仲逸心中暗暗不解道:“这药材,与官衙有什么关系?”。
屋内,一阵笑声传出,三人一饮而进,随手将酒碗甩在桌上:“此次我们张大人将东西送出去后,相信用不了多久,肯定会再升一级,到时兄弟们就跟着发达了,哈哈哈……”。
那红脸汉子将脸凑上前来:“二位兄弟,听说了吗?据我在京城衙门做事的表哥说,这些东西是经过一个姓罗的中书舍人,最后再辗转到别人手里,最后估计都能到小阁老手里……”。
“不要乱说,我们只管送东西,小心你的舌头”,那满脸黑胡一本正经,却不由自主的笑出来:“不过把价值一万多两的东西放到药材里运到京城,这招儿确实厉害”。
“对对对,年年通过这种方式孝敬京官,能升上去是迟早的事”,三人各自倒满酒,再次举杯:“不说了,等明天一早,那边的人过来交接后,我们也算是交差了”。
仲逸听的真真切切,果真是与当铺如出一辙:“送钱之人通过当铺将价值成千上万的东西换张几两、几十两的当票,而药铺则更为简单,直接将东西放到运送药材的药箱中……”。
担当此事的药铺与当铺皆非罗龙文名下,却皆被他控制。
当票所记载的当物与之际当物不符,至于药材嘛,那就更简单了,东西在药商手里……
总之一句话,只要出了事,一切都与他姓罗的无关,更不会直接指正严氏。
“哈哈哈,最后一碗,喝完就去喝花酒,听说翠香楼又来一批新的妞儿……”,黑脸胡一脸坏笑,借着醉意更加陶醉了。
“大哥,此时出去喝花酒,不会误事吧?”,其中一个年轻人问道。
“怕什么?完事就回来嘛,反正不要耽误明天的交接就行”,黑脸胡笑道:“此处已经到了药铺,我们一路走来都没事,不要忘了,这是谁的药铺?放心吧……”。
哈哈哈……
如此一说倒提醒了仲逸:若是若一当铺隔壁药铺的后院也有人守着,那罗英岂不是有危险?
第153章 无知小英子(下)
次日清晨,罗英早早起床,迷迷糊糊准备下一楼开门,转身一看却见此处摆设与若一当铺明显不同,细细一看,这才猛地想起来:这不是初来京城时樊文予为仲逸与仲姝安置的小院吗?
这侧屋正是他之前住过的。(全本小说网,https://。)
可是?罗英摸摸脑袋:我明明昨晚在若一当铺的二楼,如何来的这里呢?
昨晚“光临”过隔壁的回春药铺后,罗英似乎听到有些声响,原本准备再出去看个究竟,后来一想反正自己的事都办完了,管那么多干嘛?
从酒楼与刘小二喝完后,他又顺便拎了半壶酒回来,忍不住痒痒,,在酒楼办事不敢放开喝,如此一来,又干了一通,便不省人事了。
不用说,一定是仲大哥将他拉到这里的,至于的缘故,不用说:定是因为昨晚之事,以及后来的那脚步声。
“仲大哥,我……”,罗英来到院里,却见仲逸正站在那里,他急忙把腿向门外走去:“睡过头了,我这就去当铺开门”。
仲逸向他挥挥手:“着什么急?老姜头不是也有一把钥匙吗?放心吧,他老人家那么准时,不会误事的”。
罗英微微一笑,来到屋中,见仲姝正在盛汤,他急忙用手在衣袖上擦擦:“仲姝姐,我来,我来”。
在当铺时,清早都是到对面茶楼边的小摊前买些吃食,胡乱凑合一顿,那里有仲姝姐做的早饭可口。
只是,他不知:这些东西除了米粥外,其他的都是买的现成:熟肉片、拌菜、咸菜。
许久没有一起吃饭,三人说说笑笑,罗英吃的有些多,急忙找水喝,仲姝见状只得收拾碗筷,后厨的热水已烧好,该上茶水了。
“仲大哥,我只发现一张画,画的一个人像,一点都不好看”,罗英一手端着热热的茶杯,昨晚的事他还是有些不解。
“画?”,对此,仲逸心中已没有多少惊讶,按昨晚在妙手药铺后院窗外听到的情形看,这些东西价值不菲,而目的都是一样。
罗英看看仲逸,按照他在衙门办差的经历来看:若是这些药铺真有猫腻,箱子里应该装的是金银才是,一副画,算什么?
如同袁大头一样,喝茶都能喝处酒的感觉来,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什么字画、陶器、古董之类的,都没有真金白银来的实惠。
对此,罗英也没有多少差别。
尽管在当铺呆过这么长的时间,但老姜头经手的大多是玉器、宝石之类,最令他大开眼界的还是上次那块歙州砚台,前来当物的,只是少了字画。
没有老姜头的估价,罗英自然就少了几分兴趣。
一时无法解释清楚,仲逸只得叮嘱道:“一会你去当铺后,继续关注药铺的动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罗英点点头,但依旧还是有些不解:“若这个药铺的实际控制人也是那个姓罗的,那他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呢?为何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偏偏做这些旁门左道?”。
“目前我们不得而知,也正是因为此,才要继续盯着”,仲逸向罗英摊开双手,而后缓缓捏紧拳头:“等时机成熟,我们再收网”。
“明白,我这就去办”,罗英立刻起身告辞,出了院门,匆匆去了当铺。
柜台前,老姜头早已站的稳稳当当,他从未迟到,更不会误事,对于他来说,罗英在不在压根不重要,甚至于伙计。
只有东家不可替代,其他的活儿,他一个人完全可以搞定。
进了当铺,罗英见两个伙计已将桌椅收拾完毕,此刻正围坐在桌前喝水,孙管事默默的坐在那里,不停的扒拉着算盘,似乎永远有算不完的账。
“小英子,你昨晚上又是出去鬼混,一夜未归,小心东家责罚”,老姜头冲他开个玩笑,知道这小子对东家格外忠心,开开玩笑也是可以的。
“姜伯,我的好姜伯,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东家”,罗英立刻顺杆爬坡:“这不我还是单身一条,总得要找个相好的不是……”。
呵呵,老姜头白了他一眼:“姜伯我也年轻过,只要你小子有银子就行。莫要耽误东家的生意才是,话说回来,你小子也老大不小了,该娶个女人过门了”。
二人如此打趣说笑,两个伙计也凑了上来:罗英兄弟要是成亲,我们兄弟二人必定备份大礼给弟妹……
孙管事听的一阵聒噪:一群没有见识的闲人,他皱皱眉,缓缓起身去了对面的茶馆:这小老头很会疼自己,从来都是自身带着一小包茶叶,那也是相当不错的。
见孙管事出去躲清静,罗英立刻吩咐两个伙计去当铺后院收拾一番,他满脸笑容向老姜头凑上去:“姜伯,你一向估价在行的就是玉器、字画,还有古董这些,有个人的画值不值钱,我倒想讨教一番”。
“哦?小英子什么时候也好文人墨客这口?懂字画了?”,老姜头一听有人请教,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说吧,谁的画儿?”。
“好像叫阎立本”,罗英挠挠头,再确认一番:“就是这个人,听着名字应该是个老头吧,他的画到底怎样?”。
咳咳,老姜头:???
缓和一会,老姜头再次继续问道:“那你说这个‘老头’,他画的是什么?”。
这个不难,罗英爽快的答道:“人像,只是画的是谁,就不知道了,好像是个当官的”。
“什么?”,老姜头立刻探过头来,眼睛瞪得老大:“你在那里见过他的画?”。
这么一问,罗英倒是警觉起来:“此事外人并不得知,老姜头不是外人,但此事事关重大,告诉他总归不合适”。
“那里见过?多了去了,街上那些摆摊的,什么画不能画”,罗英不以为然道:“今日来当铺的时候,我就看到一张,说实话,画的真不怎样……”。
“哦,原来是这样,那是临摹的”,老姜头立刻没了兴致:“模仿别人的画,就街上那些潦倒文人,画出来的画,一两银子也没人要”。
“一两银子?”,罗英撇撇嘴:“嗨,还当是什么厉害人物呢?那个叫阎立本的,看来即便他本人画出来的,那顶多也就是百十两银子,哎,确实画的不怎地”。
老姜头收拾着柜台,嘴里自言自语道:“若真是阎立本所画,一万两银子看你小子能买的不?他的经典之作,恐怕不是有银子就能买到的”。
“什么,一万两?”,罗英差点从桌上掉下来:“姜伯,你休要那我开涮,快告诉我,那个老头平时在京城那一块出入?我就是跪上三天三夜,也要求他一副画来”。
罗英摆摆手:“不,求一个字也值了”。
“哎,无知的小英子”,老姜头叹口气:“这叫阎立本的是隋唐年间人,距今八九百年,你去找吧?”。
罗英: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