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莫斯科-第7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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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师伤亡了将近五百人,可只向中间推进不到一百米。我们晚上研究战报时发现,只靠步兵的进攻,我们既无法歼灭前出到‘街垒’工厂区域的敌人,也无法将柳德尼科夫师尽快地解救出来。因为我们既没有坦克,也没有预备队。
我们该怎么办?怎样才能把柳德尼科夫师解救出来?
正当我们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好办法时,集团军炮兵司令员霍加尔斯基忽然提出,说在这种时候,我们在伏尔加河左岸的大炮就能派上用途,可以用东岸的炮火来消灭敌人。
霍加尔斯基将军刚提出自己的建议,坦克兵副主任魏茵鲁布中校就首先提出了反对意见,说我们要实施这一作战方案有许多困难:要非常准确地对敌人的每个据点实施射击,这需要神炮手。神炮手我们有,但要从西岸进行射击校正却很困难,因为流冰的冲击经常使有线通信中断,而无线通信效果又太差、很不可靠。
针对魏茵鲁布中校提出的这些问题,我们经过反复的研究和验证,最后决定把敌人占领的地段,由北向南、从伏尔加河到最前沿,用从东岸能看得很清楚的标杆做出标记。这样,就形成了一个法西斯分子圈在里边的宽约600—800米的大走廓。我们的炮兵,从东岸清楚地看到这条走廓,就能弹无虚发地轰击敌人的火力点。
接瞄准射击是留在西岸的校射员的帮助下进行的,他们观察并准确地指出目标和落弹偏差,把结果报告给各炮兵观察所,后者再转告发射阵地。
柳德尼科夫和戈里什内的步兵分队,看到我炮兵对敌人实施毁灭性的轰击,便快速进入到能投掷手榴弹的距离上。看到我们的部队冲了上去,炮兵便按发光信号,让东岸的炮兵停止射击。这时,以强击队为主的步兵分队,用手榴弹发起短促冲击,攻击并俘虏躲在土木发射点和地下室里的敌人。”
听到柳德尼科夫师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好,我不禁暗松了一口气,心说如果他们师能得到东岸炮火的直接支援,那么突破敌人的包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那崔可夫为什么又要把我们师从那么远的地方调回来,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和崔可夫格外熟稔的我,按我以往的性格,十之八九会用带点怨气的语气反问:既然柳德尼科夫师的情况已好转,为什么还要急急忙忙地将我们师调会城里呢?但和罗科索夫斯基相处的这一天多时间,我从他的身上学会了很多在乱世保全自己性命的本领:一是要在自己的上级搞好关系,让他不会对你萌发杀心;二是要多立下战功,让上级觉得你很重要,重要让他们觉得如果要杀你的话,将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
所以等克雷洛夫说完后,我还努力地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装出一副恭谨的表情问道:“司令员同志,您这次把我们师抽回来,除了救援柳德尼科夫师外,还有其它的任务吗?”
崔可夫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还是表情如常地说道:“奥夏宁娜,你们师目前的首要任务,就是打通柳德尼科夫师和戈里什内师之间的中间地段,消灭或者击溃驻扎在这一地区的德军部队。听懂了吗?”
他的话刚一说完,我立即毫不迟疑地回答道:“听懂了,我保证完成任务!”
古罗夫抬头望着我,慢悠悠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目前两个师中间的间隔距离虽然只有150米,但由于这里是德军的重点防御地带,所以两个师发起的几次攻击都没有奏效,反而增加了不少的伤亡。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古罗夫这么一说,指挥部里又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等待我说出一个能让他们都放心的好办法。
我想了想,决定还是将自己的考虑告诉他们:“……我是这样考虑的,在满是废墟和弹坑的城市里使用坦克是不恰当的,所以我只打算用炮兵来为步兵提供炮火支援。……”
“等一等,奥夏宁娜。”我还没说完,克雷洛夫就插嘴打断了我的话,担忧地说道:“我们的两个师之所以迟迟不能会师,是因为迟迟无法夺取德军占据的区域。而这片地区的楼房,又被河边的建筑物遮挡住了,以至于我们在东岸的炮兵无法用炮火将其摧毁。据我所知,独立师目前的炮兵数量有限,一旦打巷战,进攻的步兵真的能得到必要的炮火支援吗?要知道那几栋建筑物都是非常结实的,没有火炮的话,是根本无法摧毁的。”
对于克雷洛夫的担心,我连忙详细地解释说:“参谋长同志,请您放心,我从罗科索夫斯基将军那里新要来一个有12门火炮的炮兵连。在明天的战斗中,我会将这些火炮化整为零,跟随在各突击小分队的后面,向城里推进。一旦我们的步兵遇到敌人的火力点的压制,那么这些跟随在后面的火炮,就能迅速地将敌人火力点摧毁。”
说完自己的想法以后,我紧张地望着崔可夫,担心他是否同意我在明天的巷战中,采用这种新式的打法。要知道很多战术,在苏军都是根深蒂固的,要是擅自改变,就会给自己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崔可夫听我说完,皱着眉头盯着我看了半天,最后才不慌不忙地说道:“好吧,既然奥夏宁娜同志这么有信心,那么明天的巷战,就按你的想法来打吧。”
离开了集团军司令部,我便在尤先科他们的保护下,回到了设在居民点里的师指挥部。一走进门,看到里面坐的人还真不少。见到我进门,那些原本坐着的指挥员们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像电线杆似的把腰杆挺得笔直。
我快步地走到了桌边,抬起双手向下压了压,命令大家:“都坐下吧。”看所有人都就坐后,我才在基里洛夫的身边坐下,随即低声地问他:“政委同志,人都来齐了吗?”
“二团还在戈罗季谢城里。”基里洛夫低声地回答我,同时又补充说:“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刚刚来了电报,说接防的部队要明天中午才能赶到戈罗季谢,所以让我们的部队多留守一天时间。”
“开会吧!”我点点头,随后转身冲冲阿赫罗梅耶夫简短地说道。
虽然在斯大林格勒战役期间,独立师主要的防御方向是来自马马耶夫岗北面的敌人,但对于打巷战,我们却一点都不陌生。切不说独立师成军时,第一次的作战任务就是夺取被敌人占领的居民点。就算在固守马马耶夫岗的同时,先后驻扎在居民点里的一团、三团和四团就多次派出小分队,和狙击小队一起进入城市,和城里的德军进行小规模的城市游击战,还取得了不小的战果。如今再打这样的巷战,还不是小事一桩。
阿赫罗梅耶夫在独立师待的时间不短,所以对师里的一些游击战术和巷战常识,也非常了解,所以布置起明天的进攻任务来,也头头是道。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们旨在解救友军的进攻战斗就开始了。
在进攻开始前,我们没有进行炮火准备。担任主攻任务的一团二营,把全团官兵化整为零,以班为单位,利用四周的地形,在城市的废墟里穿行着,迅速地接近被德军占据的建筑。
我和副师长班台萊耶夫站在一栋楼房二楼的一个墙体破洞前,举起望远镜望着正在离敌人的楼房越来越近的部队。
班台萊耶夫见敌人的楼房迟迟没有动静,不由指着街道上那密密麻麻的尸体,好心地提醒我:“师长同志,敌人迟迟不开火,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啊?您看看,我们在这条街道上牺牲了多少指战员,四五百人有吧。由此可见,前方敌人的防御一定很坚固,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提醒谢杰里科夫中校,让指战员都提高警惕。”
我放下望远镜,扭头对班台萊耶夫说:“副师长同志,不要担心。谢杰里科夫中校有很丰富的巷战经验,德国人的这种防御工事,是难不住他的……”
我的话刚说完,前面骤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我连忙又举起望远镜朝枪响的地方望去。只见一栋楼房的上下几层十几窗口,都冒出了德国人踪影,他们端着枪朝街道上的二营指战员进行着猛烈的射击。
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名战士不幸中弹倒下,跟在后面的指战员连忙就地隐蔽,躲在废墟的后面向敌人开枪还击。
看到德军的火力凶猛,我不禁眉头一皱,心中暗想:见鬼,库里申科上尉的炮兵营在哪里,为什么还不开炮?
就在这时,德军所在的后方发生了剧烈的大爆炸,面对着我们的那堵墙壁如纸糊般倾倒,原本在窗口射击的德军纷纷滚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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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三三章 功亏一篑(上)
接着又响起了几声爆炸,呼啸而至的炮弹再次命中了楼房。刚才我们的炮兵是从楼房侧后方命中的目标,而这次是正面直接命中。在接二连三响起的爆炸声中,砖石断木夹杂着武器碎片和人体的残肢,如天女散花般向楼房的四周洒落。看到这栋楼房被硝烟所笼罩,立即有十几名指战员从地上爬起来,端着武器,跑着z字形,快速地接近楼房。
没等他们冲进那所被炮弹命中的楼房,冲在最前面的两名战士便栽倒在地。剩下的指战员连忙停下脚步,就近隐蔽在残垣断壁或者瓦砾堆后面。
“见鬼,怎么回事,我们的战士怎么中弹了?”班台萊耶夫见我们的战士中弹倒下,不禁吃惊地叫了起来。“敌人的火力点在什么地方?”
“副师长同志,”我在战士中弹后,立即就观察了附近了几栋楼房,根本就没发现有德军射击的枪口焰,顿时便明白是怎么回事,连忙对班台萊耶夫说:“不是火力点,他们应该是被敌人的狙击手打倒的。”
说完这话,我回头朝身后望去,见尤先科和另外几名警卫连的战士站在我们的身后,我朝其中一名战士招了招手,吩咐他:“战士同志,您立即到楼下去找谢杰里科夫中校,让他将我们的狙击分队派出去,尽快地消灭德军的狙击手。”
等我注意力重新回到前方的战场时,又听到班台萊耶夫说:“师长同志,我不明白,在这个不到两百米长的中间地带,只有七八栋并不太坚固的楼房,而且其中两栋被德军的炮弹或炸弹炸塌了一半。可为什么我们两个师相向攻击了好几天,都无法实现会师呢?”
听完他的话,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把望远镜转向了伏尔加河边,只见在那个方向耸立着一排在战斗中被炸得残破不堪的楼房,就是它们的存在,挡住了我军东岸炮兵的视野,以至于我们的炮火无法有效地摧毁这七八栋位于开阔地带的楼房,让我们的两个师的指战员在付出惨重伤亡后,依旧无法通过这短短的两百米距离。
望着开阔地上以各种姿势死去的我军战士的遗体,我的脑海里像放电影似的,想象着戈里什内上校的步兵第95师和柳德尼科夫师进攻时的情景。敌人设在几栋楼房的火力点,朝着潮水般涌上去的我军指战员疯狂射击。密集的火力将冲锋的我军战士打得血肉横飞,成片地倒在了冲锋的路上。起起伏伏的人浪犹如撞上了坚实防洪堤,顷刻间消弭得无影无踪。
英勇的我军指战员虽然伤亡惨重,依旧在源源不断涌向前方,呐喊着前仆后继地勇敢向前冲,哪怕付出再大的伤亡也毫不后退。打散血肉之躯毕竟挡不住子弹,他们最后在敌人的密集火力杀伤下,一个个徒劳地挥舞着双手,不甘心地扑倒了在地上。
“奥夏宁娜同志,你们这里的情况怎么样啊?”我的身后忽然传来了崔可夫那熟悉的声音:“进攻顺利吗?”
对于崔可夫的到来,把我吓了一跳,心说他怎么能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呢?要知道这里离前面建筑物就两百多不到三百米的距离,要是德军有狙击手潜伏在四周,那他不是会有危险吗?想到这里,我担心反问道:“司令员同志,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来看看你们是如何打通这中间地带的。”崔可夫说着走到了那个墙上的洞口边,举起望远镜朝外面望去,接着又问:“目前的进展如何?”
我看到前方的硝烟已被河风吹散,那栋中弹的楼房已完全显露出来,由于没有墙体的遮挡,可以清晰地看到我们的指战员正在楼里逐层进行搜索。在炮火中幸存下来的零星官兵试图进行抵抗,都很快被我们的战士消灭掉,毕竟所有的独立师指战员都有针对性地进行过楼房争夺战的训练。
我指着那栋几乎已被我军占领的楼房,对崔可夫说道:“司令员同志,您请看,我们的指战员正在肃清楼里的残敌,要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可以对下一栋楼房发起进攻。”
崔可夫望了一会儿,放下望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