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莫斯科-第6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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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没有及时地转移吗?”因为紧张,我在不知不觉中将送话器握得紧紧的。
崔可夫呵呵地笑了两声,继续往下说:“我们的通讯线路被烧毁了,和下属部队的联系只能依靠无线电,但无线电的信号却不稳定,常常在最关键的时刻中断。看到我们的指挥部被大火所围困,指挥部里不少的指战员慌了手脚。正在这时,参谋长尼古拉。伊万诺维奇。克雷洛夫果断地站出来下达命令,他冲着那些指战员大声地说:‘任何人都不许离开!大家要继续在未被损坏的掩蔽部里坚持工作!……恢复同各部队的通讯联系,并且保持无线电畅通!’
他说完这些话以后,走近了我的身边,低声地问道:‘司令员,现在怎么样,我们坚持得住吗?’
我看了他一眼,回答他说:‘放心,我们能够挺住!’接着我又用他说过的话表示自己的决心:‘在必要的时候,我们将擦干净自己的手枪。’
见我这么有信心,他也爽快地说了声:‘好,就这样!’接着又忙他的工作去了。”
听到这里,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激动地对崔可夫说:“司令员同志,既然情况这么危险,那么你们应该转移。是的,立即,毫不迟疑地转移。”
我的话让崔可夫沉默了片刻后,他又接着讲:“坦率地讲,在刚着火时,我跳出掩蔽部,只觉得火光刺目,两眼发花,的确有些慌张失措,但是克雷洛夫将军向大家高声发布命令,其中也包括向我,就象进攻时高喊‘乌拉’一样,成为鼓舞我们战斗的力量。就这样,我们在大火的包围中坚守在岗位上,一直没间断对部队的指挥。”说到这里,我听到他苦笑了一声,“虽然我们被大火围困,但是没法转移,因为我们没有预备的指挥部。由于所有部队,包括工兵部队,都已投入战斗,没有可能为我们构筑新的指挥部。”
“司令员同志,独立师的工兵连连长米海耶夫,以前是一位水平很高的建筑工程师,我认为他完全有能力为您在短时间内构筑一个完善而安全的指挥部,请您允许我继续保持对独立师的指挥权,这样我就能直接向米海耶夫大尉下达命令了。”
“用不着这样,”崔可夫委婉地拒绝了我的建议,他继续用平淡的语气说道:“昨晚叶廖缅科司令员向我下达了一道特别的命令,让每天晚上必须向他汇报一次,现在就是汇报的时间,请你把参谋长扎哈罗夫叫来吧,我要向他汇报今天的战况。”
“请您稍等,司令员同志。”我说完后,把耳机和送话器往桌上一放,走到一部电话机前,摇了几下基座上的手柄,接着拿起了电话。听筒里传来了女接线员甜甜的声音:“指挥员同志,请问您要哪里?”
我愣了片刻后,本能地回答说:“请您给我接方面军参谋长扎哈罗夫将军。”
“请稍等!”
很快听筒里就传出了扎哈罗夫的声音:“喂,我是扎哈罗夫,您是哪里?”
“您好,参谋长同志,我是奥夏宁娜。”表明自己的身份后,我简短地向他报告,说崔可夫在等着向他汇报白天战斗的情况。
“好的,我马上过去。”他说完后,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不到一分钟,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扎哈罗夫便出现在了门口。他冲我点点头,开门见山地问道:“崔可夫在的哪条线上?”
我连忙把他领到了托卡列娃负责的那台报话机前,拿起桌上的耳机和送话器,一股脑地递向了他,同时保持着微笑说道:“崔可夫将军在等着和您通话。”
扎哈罗夫道了声谢后,戴上耳机,一手握住送话器,另外一只手从衣袋里掏出一个本子和铅笔,开始记录崔可夫所汇报的战况。因为我离得不远,稍稍把身子倾斜一点,就能看到本子上所写的内容。
只见上面写着:“敌人在黎明时,开始向我集团军的防区发动了新的进攻。古尔季耶夫师在18时以前扼阻了敌人进攻。但是,日终时,德军从两翼包围过来,该师只得向尼日涅乌金斯基大街以南撤退,退到铁路另一边。把左翼摆在温尼茨基大街。该师的一位团长马尔克洛夫少校在战斗中负了重伤。
斯梅霍特沃罗夫师一整天都在与敌人争夺公共澡堂和炊具厂。在全天的战斗中,公共澡堂虽然易手了好几次,但现在仍在我们手中。该师伤亡很大,各团只剩下200~250名指战员。
古里耶夫师击退了德国人对“红十月”工厂的所有进攻。戈里什内师、瓦丘克师和罗季姆采夫师坚守在自己的阵地上,抗击敌人在集团军左翼发动的数次进攻。
我们根据这些战斗进程判断,敌人的企图是不惜一切代价冲到伏加河,占领主要工厂之后,从那里沿伏尔加河向南发展攻势。”
扎哈罗夫在本子上记的差不多了,开口问崔可夫:“崔可夫同志,还有其它要报告的吗?”
“我们查明,”由于扎哈罗夫把耳机摘下握在手里,以至于我能清晰地听到崔可夫的声音:“从莫克拉亚梅切特卡河到107。5高地,在大约5公里的正面上,敌人就集中了5个师的(其中包括3个步兵师和两个坦克师),此外还有许多加强部队。另外,德军还从苏德战场的其它地段和从德国本土调来大约40个工兵营。德军在奥尔洛夫地域的战斗,不仅仅是为了解决那个凸出部,而且还企图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以便向各工厂实施主要突击。面临这种局势,我们决定派若卢杰夫师去坚守拖拉机厂。
第37师各团占领防线之后,于今天清晨立刻投入战斗,阻击已突破古尔季耶夫师和叶尔莫尔金师战斗队形的敌兵步兵和坦克。
集团军需要有喘息的时间,哪怕是一天也好,需要整顿队伍、集结火炮、供给弹药、补充人员,以便下一步用局部反攻击把侵略者从拖拉机厂住宅区和巴里卡德镇驱逐出去。方面军司令员要求我们在今天清晨开始反攻击。但集团军根本无法做到这点。因为我们这里弹药告竭,而通过伏尔加河运送弹药,也因为德军不间断地炮击和轰炸,已经变得越来越困难了。”
扎哈罗夫听完崔可夫的报告后,有些不耐烦地说:“崔可夫同志,你们集团军所提出的所有要求,方面军都是尽量满足你们的。昨晚加强给你们的别雷上校坦克第84旅,不是已经渡河到了城内吗?”
对于他的质疑,崔可夫辩解说:“参谋长同志,由于运输船只的缺乏,目前只有轻型坦克才能渡过河。这些轻型坦克来到右岸后,立即被编入若卢杰夫师和古尔季耶夫师的战斗队形之中。它们只能被用来作火力点,因为用它们进行反冲击,去迎击德国人的坦克,我个人认为是不理智的。还有今天白天,敌人尽在城市工厂区上空就出动了近2000架次。从天亮开始,部队的所有行动都停止了。由于敌人的猛烈轰炸,那些受伤的战士,甚至无法在天黑前,离开避弹壕和掩体,只能在黑暗来临时,才由卫生员送往卫生营。”
对于崔可夫所陈述的内容,我认为都是真实可信的,但此刻我只能老老实实地当一个旁听者,不能随便向扎哈罗夫谈自己的看法。不过好在扎哈罗夫也不是什么不通情达理的人,他点了点头,说:“崔可夫同志,我接到通知,刚从莫斯科返回的方面军副司令菲利普。伊万诺维奇。戈利科夫将军,将在今晚渡过伏尔加河,到您的指挥部去,监督反击计划的执行情况。”
听到说副司令员要到城里去视察,崔可夫有些为难地说:“参谋长同志,能让副司令员同志取消这次的行程吗?”
“为什么?”崔可夫的话让扎哈罗夫大吃一惊,他不解地问道:“副司令员同志的行程是早就安排好的,为什么要取消啊?”
在这种时候,崔可夫也不向这位参谋长隐瞒自己糟糕的处境:“我们指挥部里的通讯联络状况愈来愈糟糕,由于敌人的轰炸和炮击,始终无法得到改善。显然,法西斯的火炮手和迫击炮手已经知道我们的指挥所的准确位置,一直对我们的指挥部进行直接瞄准射击,迫击炮弹不时地落在我的掩蔽部入口处爆炸。指挥所人员的伤亡数每时每刻都在增加,显而易见,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不能让副司令员同志到这里来冒险。”
扎哈罗夫听完后愣住了,他沉思了片刻,接着郑重地问道:“副司令员那里,由我负责去说。现在我关心的是,既然你那里已经不能再作为指挥部了,我建议你们立即转移。您有合适的地方可以作为新的指挥部吗?”
耳机里没了声音,估计是崔可夫正在考虑。过了两三分钟以后,耳机里再次传来崔可夫的声音:“参谋长同志,经过我和克雷洛夫的研究,决定把集团军司令部转移到萨拉耶夫师的指挥部去,该师现在已经撤到东岸去整编,我们正好可以使用他们留下的指挥部。不过这么一来,我们需要沿伏尔加河河岸向拖拉机厂防线移动约500米。”
“那就尽快进行转移吧,崔可夫同志。”扎哈罗夫友好地对着送话器说道:“至于副司令员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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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〇七章 糟糕局势
结束和崔可夫的通话后,扎哈罗夫冲我点了点头,只是拿上笔记本话也没说就快步走出了通讯室。
等他一离开,坐在报话机前的托卡列娃就低声地问道:“指挥员同志,城里的情况是不是很糟糕啊?”
我知道刚才崔可夫所说的话,她听到了不少,对城里的情况多少还是有些了解,她之所以问我,不过想再确认一次而已。
我点点头,遗憾地说道:“是的,从崔可夫司令员反映的情况来看,城里的局势很糟糕,我估计这也是他坚决要将集团军里所有的女兵送过来的原因吧。”
“那该怎么办?”托卡列娃担忧地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司令员同志他们不撤出来的话,就会有危险的。我们有什么能帮助他们的吗?”虽然她对崔可夫的处境忧心忡忡,但为了不引起周围女兵们不必要的惊慌,她还是竭力压低了嗓门。
听到她的这种担心,我赶紧安慰她说:“少尉,别担心,虽然现在城里的情况很糟糕,不过我相信司令员同志他们最后会挺过来的。我相信要不了多久,等城市的局势稳定一些,他就会把你们全部招回去。”
托卡列娃悄悄向左右张望了一下,见其他的女通讯兵都在忙碌,便凑近我的耳边,低声地说:“可是,我刚才明明听见司令员说敌人的炮弹,已经落在指挥部的门口爆炸,几乎随时都有人在伤亡……”
没等她的话说完,忽然在不远处的一名通讯兵站了起来,向我举起手里的话筒,用不确定的口吻对我说:“指挥员同志,电话好像是找您的。”
“好像是找我的?”我把女兵的话复述一遍后,反问道:“战士同志,你为什么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找我的电话呢?”
这位和我们一起来到东岸的女兵俏脸一红,连忙向我道歉并解释说:“对不起,指挥员同志。打电话的人,说要找奥夏宁娜将军,可我见你的领章上军衔只是上校,所以无法确定。”
我低头一看,可不,自己身上还穿着以前的军大衣,而那套将军服还搁在拉祖梅耶娃那里。我歉意地冲女兵笑了笑,接过她手里的话筒,贴近耳边,礼貌地问道:“您好,我是奥夏宁娜,请问您是哪位?”
听筒里传出刚离去不久的扎哈罗夫将军的声音:“奥夏宁娜同志,我在司令员这里,请你马上来一趟,司令员和军事委员有事找你。”
我把电话递还给女兵后,又走到了托卡列娃的身边,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声地安慰她:“少尉同志,别担心,相信我,司令员一定会没事的。”说完,我站直身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服,大步地走出了通讯室。
叶廖缅科的屋里人不少,除了他和赫鲁晓夫、扎哈罗夫外,还有刚返回的副司令员戈利科夫。我走进房间,立正向四人敬礼后,礼貌地问道:“司令员同志,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叶廖缅科抬头望着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奇怪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为什么没有穿你的新军服?”
听到他的这个问题,我连忙笑着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想等回到马马耶夫岗以后再正式穿上。”
叶廖缅科听完我的回答,和在场的几人对视了一下,随后大家呵呵地笑了起来,赫鲁晓夫首先说道:“看来我们的女将军很着急嘛,现在就迫不及待地想返回马马耶夫岗。”等他说完,叶廖缅科用和蔼的语气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