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莫斯科-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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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等。”政委端着个搪瓷茶杯站起来,把伏特加倒进杯子,然后说:“把勋章拿过来。”我对他的举动虽然疑惑不解,但还是照他的吩咐把装勋章的盒子递了过去,克罗奇科夫也学着我的样子把勋章递给了政委。
政委刚把两个勋章扔进了杯子,克罗奇科夫就好奇地问:“您在干什么?”“应该说洗干净,”政委边说边把杯子递给了我,解释说:“按照俄国军队的传统,希望这不是最后的一个。”看到我接过了杯子,便用命令的口吻对我说:“喝吧!”
我端着杯子犹豫地说:“可我不会喝酒啊!”
“没关系,你随便喝一点,剩下的让克罗奇科夫来喝。”师长非常及时地为我解围。
我把杯子高高地举起,大声地说:“光荣属于我们,光荣属于祖国。”然后把杯口凑在唇边,轻轻地抿了一小口,便把酒杯递给了克罗奇科夫。他接过杯子,非常为难地说:“可是我也不会喝酒啊!”
“来吧!为了这种好事可以试一试。同时也是为了庆祝我们伟大的十月革命节。”师长微笑着鼓励他把酒喝完。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克罗奇科夫再不喝的话,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他端起杯子,就像喝白开水一样把杯子里剩下的酒全喝了下去。刚喝完,他的身子就开始摇晃起来,我赶紧扶着他在长凳上坐下来。他坐下后长出了几口气,然后笑着对两位师领导说:“我该醉了。”
“不要紧,德国人夜里不会摸上来的,你可以放心地睡上一觉。”政委从杯子里掏出两枚勋章,分别为我和克罗奇科夫别在胸前。
就在这时,墙边的电话机响了,师长过去拿起话筒,大声地说:“我是一号,说吧。”然后他把身子一挺,对着话筒恭恭敬敬地说:“朱可夫同志,您好!没想到您这么还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作战任务吗?”接着他没有说话,而是仔细地聆听对方所说的话,等对方说完了,他才接着说:“好,一切都明白了,大将同志,我马上安排。祝您健康,再见!”
放下电话,他兴奋地走到我们的面前,对着政委说:“刚刚接到西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的电话,命令我们立即从各部队里抽调人手,编成一个混成营,坐上汽车,汽车由大本营司令部直接派出。”说到这里,他的目光转向我,叫着我的名字说:“奥夏宁娜中校!”
“到!”我赶紧来了个立正。
“我任命你为这个混成营的营长。”然后他又看向了坐在凳子上的一级政治指导员:“克罗奇科夫!”
“到!”克罗奇科夫连忙从凳子上蹦了起来。
“任命你为混成营的营政委。”
“师长同志,”我忍不住插嘴问了一句:“我能问问,这个混成营的任务是什么吗?”
“可以。混成营的任务就是到红场去,参加明天十月革命节的检阅!”
“太棒了!”克罗奇科夫听到这个消息,兴奋地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刚才那中昏昏欲睡的醉态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知道伏特加和国内的白酒不同,没有什么后劲,通常就喝的时候感觉难受,过一会儿就好了。
克罗奇科夫属于性急的那一类人,转身就想向外跑,结果被师长又叫住了。师长从他的头上摘了自己戴的帽子,递了过去,说:“外面冷,不戴帽子会头痛的,我把自己戴的这顶皮帽子送给你吧。”
克罗奇科夫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了帽子,犹豫了一下才戴到了头上,然后缓缓地把手举起来,行了一个军礼,说:“谢谢您,将军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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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节 红场的阅兵(中)
按照我的想法,如果要抽调人员的话,费尔斯托夫少尉和指导员巴甫洛夫是最佳的人选,他们完全可以胜任其中一个连的连长和指导员的职位,结果这个提议被政委叶戈罗夫否决了。他的理由是车站是师防御地带的防御重点,少尉他们应该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防止德国人的偷袭,至于参加检阅的人员,应该从目前处于二线的部队里抽调。
官大一级压死人,既然他已经这样说了,我即使再也有意见,也只能保持沉默,于是听任他和克罗奇科夫去挑选参阅的人员,我则留在师部陪潘菲洛夫聊天。
因为在这次检阅中,能在近距离内看到斯大林,所以得知这个消息后,战士们表现得非常踊跃,都不愿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以至于两人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挑选出两百名战士,并临时任命了三个连的连长和指导员。
但是当大本营司令部派来接我们的车到了以后,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居然只有三辆吨半卡车。也就是说去红场参加检阅的人员,除了包括我在内的几名指挥员之外,只能有八十名战士去参加检阅,剩下的人不得不留下。
看到这一切,潘菲洛夫脸色铁青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叶戈罗夫走到他身边低声地说:“师长同志,您看,我们是否给方面军司令部的朱可夫同志打个电话,让他请大本营再给我们派几辆卡车过来。”
“不用了,大本营这样安排是对的,如果我们师抽调了太多人去参加检阅,防御的兵力就会出现空虚,会给敌人以有机可乘的。”潘菲洛夫说完这话,停了一会儿,他才有些为难地说:“现在看来只能去一半的人,你看该怎么安排?”
叶戈罗夫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摇摇头说:“师长同志,不好办啊,让谁去让谁不去,这个思想工作都不好做啊,毕竟能在近距离内看见斯大林同志的这种机会,不是随时都能遇到的。”说到这里,他扭头问克罗奇科夫:“一级政治指导员同志,您觉得该怎么办?”
克罗奇科夫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考虑,他应当怎样,应当用什么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最后他还是耸耸肩,说:“我也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潘菲洛夫转头看着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您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走到了排成了四列的队伍前面,大声地说:“立正!听我的命令,全体都有,开始报数!”
“一、二、三、四、五……”战士们开始报数。
等到报数结束,我又宣布:“报单数的战士,向前一步走!”
随着我的口令,每列都有一半的战士向前跨了一步,然后所有的眼睛都看着我,等待我发布下一道命令。
“报双数的战士,向后转。”看到战士们齐刷刷地来了个向后转,我才接着把后面的口令喊完:“目标:营房。齐步走!”虽然我只能看到战士们离去的背影,但我知道他们的脸上一定写满了失望,不过这也没办法,谁叫大本营只派了三辆车来,始终还是要有人留下。
“干得不错!”师长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赞许地说道。不过他看了看剩下的队伍,有些担忧地说:“车上只能坐八十名战士,可这里还有一百人,多出来的二十人怎么办?”
“这没关系,人虽然多了点,但是为了见到斯大林同志,他们可以挤一挤。”说着我冲着战士们大声的问:“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上百个喉咙异口同声地符合着我。
“好,那就出发吧!”然后师长转身对克罗奇科夫命令道:“你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去指挥战士们登车吧!”
克罗奇科夫行了个军礼,跑到卡车旁边,用响亮的声音喊道:“全体都有,上——车!”我抬手向师长和政委行完军礼,也便快步地向卡车跑去。
我坐在头车驾驶室里,左边是司机,右边是克罗奇科夫。车开出后不久,克罗奇科夫的酒劲好像又上来了,居然靠在我的肩膀上睡着了,我轻轻推了他几下,见没有他没有任何的反应,也就不再打扰他睡觉。
司机目视前方,全神贯注地开着车,丝毫没有想和我搭话的意思,我也开始闭目养神。闭上眼睛,我想起了刚才克罗奇科夫在接受勋章时所说那句话:“为苏联祖国服务!”他把“祖国”这个词咬得特别重,让我心里感到很不舒服。我不禁开始思考一个重要的问题:我是谁?我的祖国在哪里?
如果我是真正的丽达,那么苏联就是我的祖国;可我始终还没有完全适应丽达的这个角色,甚至还没有适应自己目前的女性身份,让我把苏联当成我的祖国,我真的有点办不到。在我的心中,我的祖国永远是在那遥远的东方,正遭受着日寇侵略的文明古国。苏联、德国谁胜谁负,与我又有什么相干?虽然德寇的铁蹄从来没能踏进莫斯科半步,没能征服这个国家。但几十年后的莫斯科,却有一群剃着光头的年轻人,穿着纳粹制服行进在街头,行着纳粹的举手礼,口中高喊着“希特勒万岁”。而那些新纳粹分子,不是什么德国人,都是我身后那些和德军浴血奋战的战士们的后代,这是一件多么滑稽的事情啊!
如果不是我预知这场战争的最后结局,知道德国最后一定会战败,苏联是最后的胜利者之一的话,很多战斗我就不会那么卖力地去打,完全可以在局势对我不利的情况下,率部向德军投降,就像前几天的那个德军少校冯·托尔曼所做的那样。不过在目前的情况下,我还是只能站在苏联的阵营一边,什么为祖国而战,那只是喊喊口号而已,我的祖国是中国,而不是苏联。如今所进行的一切战斗,只是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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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节 红场的阅兵(下)
半睡半醒中,我感觉到车好像放慢了速度,便努力地睁开了眼睛。边揉眼睛边问旁边的司机:“要到目的地了吗?”
“快了,指挥员同志,已经到普希金广场了,再过五分钟就能到达红场。”
我朝车窗外看了看,普希金的铜像就在竖立道路的左侧,这里看来已经进入戒严区域了,路的两边每隔几米就站着一名武装人员,从制服上看,除了卫戍部队的战士,警察、交警,甚至还有工人纠察队的,他们无一例外地都背着上了刺刀的步枪,钉子一般地站在路边。
“指挥员同志,”司机又开口轻声地说话了。
“什么事?”我看着他问道。
“您的衣服该换换了,我看别人都穿的是土黄色的短皮大衣,只有您一个人是穿着白色的伪装服。”
听司机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这身伪装服的确该换了,脏得真够可以的,血迹和泥污把衣服染得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况且车站那里缺水,想洗衣服也没有那个条件,所以我就一直穿着这身脏衣服。不过这点小事难不倒我,我里面还穿着一套土黄色的短皮大衣呢,于是我先小心翼翼地把旁边的克罗奇科夫的头,从我的肩头移动了窗玻璃上,然后开始解皮带脱外衣。
把外面的衣服脱掉后,虽然在车子里,但还是感到了一丝的寒意。我把勋章从伪装服上卸下来,仔细地别在了短皮大衣上。然后再系上皮带,挎上了公文包。刚做完这一切,车已经开到了目的地,稳稳地停在了古姆大商场旁。
我推了推身边的克罗奇科夫,说:“喂,快醒醒,指导员同志,到地方了。”
原本还在呼呼大睡的克罗奇科夫,听到说到地方了,立即睁开了双眼,兴奋地说:“到红场了?!”说完推开车门就跳了下去。
我问司机:“待会儿还是您送我们回去吗?”
“当然,我现在把车开到莫斯科河边等你们。检阅一结束,您就可以带着部队重新登车回前线去。”他说到这里,看了看我放在膝盖上的伪装服和冲锋枪,主动提议说:“这衣服和冲锋枪,您可以放在车上,反正待会你还要坐车回去的。”
“谢谢您!”我说着,把衣服和冲锋枪搁在了座位上,也从打开的车门跳下去。
“指导员同志,您瞧瞧,您这像什么样子,赶快把队伍集合好,到广场上去。”我一下车,正好看见一个佩戴中校领章的军官在训克罗奇科夫。
“出了什么事?”我好奇地边问边朝他们走了过去。
“还能有什么事情?!这位指挥员一下车,就站在这里伸懒腰,也不知道把队伍集合起来赶快去站队……”那军官说着话向我转过身来,看到我站在他的面前,话只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
“您好啊!中校同志,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您,真是太让人高兴了。”我一眼就认出了我面前站着的这个军官,不是别人,正是差点和我一起上刑场的别济科夫中校。
他握住我主动伸过去的手,使劲地摇了几下,激动地说:“奥夏宁娜中校,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太令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