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莫斯科-第10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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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外面传来噶比佛少尉的声音:“师长同志,汽车准备好了。”
我们一起从指挥车里走出来,见到停在外面的又是一辆崭新的吉普车。上校以为我没有见过这种车辆,还专门给我介绍说:“这叫吉普车,是美国盟友援助给我们的新式车辆,它的越野性能很强,适合在糟糕的地形上行驶。”
开车的是格里萨,他入伍前曾经当过公交车司机,有着丰富的驾驶经验,所以我谢绝了上校为我们安排的司机。其实不用上校安排的司机,我心里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如果让第七师的司机送我们,到了目的地后他还要把车开回来。而用我们自己的人当司机,最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车据为己有。
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而拉米斯只好坐到了后排的位置上。开车前,我准备问了格里萨一句:“格里萨,你认识路吗?”
“没问题,师长同志。”格里萨信心满满地回答我说:“我当过公交车司机,最拿手的就是记路线,只要走过一次的路,就能找到。”
我冲车外的林总、师哲和上校他们挥手告别,再回过头对格里萨说:“好了,开车吧!”
虽说吉普车的越野性能好,不过在被炸弹和炮弹炸得坑坑洼洼的道路上行驶,即使车速不快,依然颠簸得厉害。我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好几天不曾好好休息,正好趁此机会在车上打个盹。
“师长同志,”耳边突然传来了拉米斯疑惑的声音:“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前面的树林里好像有人!”
我睁开眼睛,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心里对打扰我休息的拉米斯有些不满,但又不好发作,只好用满不在乎的口吻说:“我没有看见什么人啊,是不是你看花眼了?”
“轰!轰!轰!”我的话音未落,一连串的爆炸声在车的四周响起来,腾起的烟雾瞬间屏蔽了我们的视线。
“是敌人!”拉米斯突然大叫起来,迅速地把手里的冲锋枪架在了车窗上。
“快离开道路,开到森林里去。”我冲着格里萨的耳边大声地喊道。格里萨几乎在我喊的同时,就猛打方向盘,把车往一旁开去。
离开主干道没开出多远,依然有炮弹不断落在道路的两旁,爆炸卷起的气浪把汽车掀的前仰后合的,挡风玻璃被飞散的弹片和石头碎块砸得粉碎,一股温暖呛人的火药味冲进了车内。
“快!快快!!快把车开到森林里去!”拉米斯一边大喊一边冲着烟雾里盲射起来。
又向前冲了几十米,已经冲进森林的吉普车摆脱了遮挡视线的烟雾,继续开足马力向森林深处猛冲。拉米斯边换弹夹边大声地说:“肯定是德军的小部队,他们在用迫击炮攻击我们。”换好弹夹,腾出右手在格里萨的肩膀上拍拍,说:“继续向师指挥部的方向开,只要进入我们自己的区域,这些德国鬼子就不足为虑了。”
车在森林里又向前开了五六分钟,然后来到了一片面积巨大但树木相对稀少的树林里。树林里散落着十几座绿色的帐篷,有零星的军人在其间活动。我一眼就认出,这就是我的师指挥部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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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六节 回城养伤
车刚停稳,拉米斯就拉开车门跳了下去,朝指挥部直奔而去。
我看着拉米斯这个性急的样子,不禁觉得暗暗好笑,扭头对开车的格里萨说了句:“我在这里下车,你去找个地方把车停好。”
“那这车不还给近卫第七师了?”格里萨没有听出我的话中有话,还在傻傻地问。
我用右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你知道我为啥要拒绝格里亚兹诺夫上校给我们派司机吗?”
他疑惑地看着我,皱眉想了一会儿,然后猛地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如果他们给我们派了司机的话,这车就会由他们的司机开回去。而我们自己开回来的话,就可以不用再给他们送回去了。”
我学着列维亚金的样子,在他的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笑骂道:“你这个笨蛋,现在才想明白。还不赶快找个地方把车停好,记得要换车窗玻璃哦。”说完,推开车门跳了出去。
“明白了,师长同志。”格里萨答应一声,一踩油门车就向前冲了出去。
我向师指挥部走去,一名哨兵突然从树后冒了出来,将我细一端详,立即兴奋地喊道:“您是师长同志?”
“是的,我是近卫第八师的师长奥夏宁娜,你的顶头上司。”回到了自己的地盘,我感觉心情特别愉快,所以不由自主地和哨兵开起了玩笑。
哨兵向前一步,向我立正敬礼,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战士热利亚正在站岗,负责保卫师指挥部的安全,请您指示!”
“继续执勤!”我还礼后继续朝师指挥部走去。
离指挥部还有十几米的地方,我看见政委叶戈罗夫从掩蔽部里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跟著列维亚金将军和刚才去报信的拉米斯。见到他们出门来迎接我,我连忙加快脚步迎了上前。
我们在相距两三步的地方停了下来,我顾不得身份的尊卑,先立正向政委敬礼。虽然鼻子一阵阵发酸,我还是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说:“政委同志,您好!我回来了。”
政委也顾不得还礼,上来一把就把我紧紧搂住,用手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哽咽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在你失踪的这几个小时里,可把我们担心坏了。前两天我们已经失去了一位敬爱的师长,我可不想那么快又失去一位。”
政委刚松开我,列维亚金将军又上前搂住了我,用的力气之大,除了让我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还隐约地觉得肩膀上的伤口又迸裂开了。在这个时候,我有些痛恨老毛子的这些礼节,他们见面时拥抱就好比我们握手一样普通,而且用得力气越大,越表示亲热。
好不容易回到了指挥部里,我一在桌边坐下,顾不得寒暄,便开门见山地问列维亚金:“将军同志,1077团从城里撤了多少人出来?”
列维亚金高兴地告诉我说,至少有一千五百人跟着他从城里撤了出来。
我听了这话,心里感到很难过,我记得我昨天到城里时,列维亚金告诉我,说他的团里还有将近三千人,而如今却只撤出来一半的人。我叹了口气,淡淡地说:“这么说,在昨天的战斗中,我们有同样数量的战士牺牲了。”
“是这样,”列维亚金也没有回避问题,老老实实地承认了这个现实,“但我们在城里又坚持了一天,并消灭了大量的敌人,拖住了他们向莫斯科前进的脚步。”
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枪炮声,我咕噜了一句:“可是这样的代价太大了!”
“这就是战争,”政委接话说:“为了保卫我们的国家,我们伟大的首都,再大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另外两个团的情况怎么样了?”我接着往下问。
“情况还不错,1075团正在森林里休整。1073团在城外构筑了新的防线后,已多次击退了德军的进攻。”介绍情况的是列维亚金,他虽然只帮我代理了几个小时的师长,但是对师里的情况了如指掌。
我的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来,城里的防务已经被近卫第七师接管,我师目前面对的压力大大减轻,而德军经过连番的进攻,从军官到士兵已经非常疲劳,假如我能率领休整过的1075团对德军发动一次进攻,不知道会取得什么样的战果。
可我很快就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要知道在没有航空兵和炮兵的火力掩护下,就凭这几千人贸贸然对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德军发动进攻,就算初期能取得一定的战果,但很快就会陷入德军的合围之中,说不定还会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响了。政委拿起来听了一下,然后把话筒递给了我,小声地说:“是集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电话。”
我拿起话筒,忐忑不安地说:“您好,司令员同志!我是奥夏宁娜。”心里一阵阵地打鼓,不知道司令员这个时候打电话找我,会有什么事情。要知道我昨晚丢下部队径直突围,要不是列维亚金的运气好,得到近卫第七师的帮助,没准他们已经全军覆没了。我不清楚司令员是否知道了我丢下部队逃命的事,而专门打电话来兴师问罪。
“丽达,”罗科索夫斯基的声音很平稳,貌似没有半点秋后算账的味道,“很高兴你能活着回到你自己的指挥部。伤势怎么样了?”
我苦笑了一下,说:“还是老样子,伤口迟迟没有愈合,左手始终不能自由活动。”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才有声音传过来:“我请示过了朱可夫同志,他准备让你先回城里去养伤,等伤势痊愈后再会近卫第八师。你有什么意见吗?”
“我服从上级的安排。”虽然他在征求我的意见,但我心里很明白,估计这事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了,我同意与否都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但不如表现得服从一点,还能给上级留下个好印象。
“那好吧!”罗科索夫斯基也没有和我客套,继续问道:“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你觉得应该把师的指挥权交给谁啊?”
听了他这话,我心里平衡了许多,原来不是将我免职,而是真的让我去疗伤。我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我觉得列维亚金将军适合这个位置。”
“那就这么决定了。你先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就出发回莫斯科,路上注意安全。祝你好运!”说完,没等我表态,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搁下电话,政委关切地问:“司令员怎么说?”
“让我明天回莫斯科去治疗伤势。”说完这话,我把脸转向了列维亚金,神情肃穆地说:“列维亚金将军,在我离开的这段期间,师里的指挥权就移交给您,希望您不会让我失望。”
列维亚金猛地站起身,冲我行了个军礼,大声地表态说:“师长同志,请您放心!只要近卫第八师还有一个人在,就绝对不会让哪怕一个德军从我们的防线上大摇大摆地通过。”
看到他的这个态度,我满意地点点头,重新坐了下来,招呼他也坐下后,开始和他闲聊起来:“将军同志,能对我说说昨晚城内的战斗情况吗?虽然白天格里萨说了一次,但是说得不是很详细,我想听您再讲一次。”
“没问题,只要您有兴趣,我就说给您听。”列维亚金异常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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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七节 神秘的地铁列车(上)
在师指挥部休息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我告别了政委叶戈罗夫和列维亚金将军,带着拉米斯,坐上由格里萨驾驶的吉普车,前往莫斯科。
由于是开往后方,坐在前排的两人显得很轻松,甚至开起了玩笑。拉米斯问格里萨:“喂,我说战士同志,你这车能开到市区吗?别开到半路上抛锚了,我和师长同志还得走路进城。”
“您就放心吧,中尉同志!”格里萨把嘴上叼着的烟头取下来,向窗外一弹,“别说到莫斯科,就是开到弗拉基米尔都没问题。昨天回来后,我到巡回维修站去把车窗玻璃换了,还准备了满满两桶汽油,开多远都没问题。”
听到格里萨提到的弗拉基米尔,我知道这是在莫斯科东面两百公里外的一个小城市,忍不住在后排好奇地问了一句:“格里萨,你是弗拉基米尔人吗?”
“差不多算是吧。”格里萨回头看了我一眼,又马上把头转过去,专心地开车。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差不多算是呢?”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拉米斯也没闲着,和他抬起杠来。
“我的家离弗拉基米尔不远,我出生在附近一个叫古西赫鲁斯塔利内的小镇,父母都在镇上的玻璃厂工作。”
“水晶鹅?!”拉米斯好奇地说:“小镇的名字倒是挺有趣的。战士同志,你知道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吗?”
我知道“古西赫鲁斯塔利内”直译过来便是“水晶鹅”,这么有趣的名字,一定也会有很多故事,所以一下就勾起了我的兴趣。我坐直身体,在后面轻轻拍拍格里萨的肩膀,说:“格里萨,反正路上没啥事,你就给我们讲讲小镇名字的由来吧。”
格里萨答应一声,一边小心翼翼开车绕过路上一个又一个弹坑,一边开始为我们讲述“水晶鹅”的来历。“这事说来话长,我们的小镇是因河而得名。早在沙皇时代,大概是十八世纪五六十年代吧,有个叫阿基姆·马利佐夫的水晶商人,他是当时俄罗斯最大的水晶商人,在获得皇室的许可后,他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