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血刃-第4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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荥阳郑氏家大业大,人口众多。利益难免分配不均,更何况荥阳氏一门,既有支持李建成的,也有支持李世民,就连齐王李元吉也有一个侧妃出身荥阳郑氏,世族门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他们都是不会无缘无故,毫无原则的支持任何一个人。
李建成回手搂住郑观音道:“你放心,我分得清楚,郑氏是郑氏,你是你,你不能代表郑氏,郑氏也不能代表你!”
郑观音道:“殿下你的意思是……”
李建成道:“本宫感染风寒,还是告假吧!”
郑观音担忧的道:“殿下若是称病不朝,大批朝臣和世族,倒向秦王府,若是都被秦王揽过去,我等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李建成微微一笑道:“争是不是争,不争才是争,示弱未必是真弱!”
……
旁边的乐师,演奏着曼妙的音乐。衣着轻薄的舞姬,随着音乐的节拍,翩翩起舞。
李渊却苦着脸在饮酒,突然望着裴寂道:“裴三,大郎的病,还没有好吗?”
裴寂苦笑道:“陛下,太子殿下的性子,陛下您是最清楚的,他表面看似有些柔弱,实则外柔内刚,他如今自觉受了委屈,只是躲在东宫中称病,不肯上朝,这已经算是颇为识大体的了,若是换了秦王,他不将朝堂闹个天翻地覆,是绝不肯干休的。”
李渊长长地吐了口怨气,叹道:“朕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一个冤家孽障来呢?一个二郎也就够了,大郎也跟着疯魔。”
裴寂道:“太子殿下只是一时激愤,陛下不必介意。太子殿下其实只是心病,这心病还需要心药来医!”
李渊冷哼一声。
裴寂不置可否的道:“安陆郡王已经九岁了,据说聪明伶俐,陛下何不召安陆郡王随侍驾前?”
李渊心中一动,他就明白了裴寂的意思。
李建成如今不是病了,而是在避嫌,君不见,连远在万里之外的陈应都在避嫌,这一次杨文干之乱,可把东宫一众众臣吓到了。罗艺上表,请求述职,李渊可以准其述职,毕竟罗艺与陈应不同,陈应算半个自家人,而且他是大唐的驸马,如果要想反,恐怕整个朝廷都不答应。
这一点李渊还是非常有自信的。
让李承道进宫随侍驾前,只是一道轻飘飘的口谕,可是传达的信号,可不一般,至少让大臣们明白,东宫还是可靠的,李渊还是信任李建成的。
……
越是高高在上的人,越是没有底线。只要对自己有利,从不在乎会死多少人,也不会在乎造成什么后果。越是高高在上的人,道德的观念就越是淡漠,越是处在低层的人,就越是高尚。
宇文昭仪按说在完成杨文干之反之后,就失去了利用价值,死亡是她最好的归宿。然而不知道处自什么原因,长孙无忌并没有杀她,而是将他关了起来。
原本高高在上的昭仪,大唐后宫当之无愧的第三人,如今却成了一群邋遢糟汉子宣泄的对象。
不过,自从宇文昭认命以后,再也不避讳自己身体,她就不用遭受鞭打和折磨,现在的宇文昭仪,顺从得像一个奴隶,只要看着看守过来,马上躺在地上,也不挣扎。
正是如此,这些看守们反而对她没有了兴趣。因为长期不洗澡,宇文昭仪又脏又丑,毫无美感可言,当然最重要的是,此时的宇文昭仪对于这些看守而言,已经没有可以征服的欲望!
在那张蓬头污垢遮蔽的面孔下,却是藏着一颗炽热的心,从高高在上的宇文昭仪,变成一个任人蹂躏的奴隶,宇文昭仪肯定是不甘心,她想恢复自由,当然,更想复仇。
这个的昭仪,已经绝对没有回去皇宫的可能。
然而,宇文昭仪却没有想过要死,而是要将自己的受的屈辱,十倍百倍的报复回来。
人在逆境中可能爆发极强的潜力,宇文昭仪无师自通,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发现自己吃坏了肚子,呕吐物吐在了地牢的铁栏杆前,铁栏杆与地牢地面相连的部位,开始生锈,而且随着呕吐物的增加,这个锈迹斑斑的铁锁链,似乎生锈越来越严重。
如同猪食一般的食物,从地牢的小窗户里扔进入,一股让人呕吐的馊味,扑鼻而来,然而宇文昭仪却抓起这些吃食,狼吞虎咽,将这些猪食一般的食物,吃进肚子里,很快她就呕吐起来,呕吐物全部淋在铁栏杆生锈的部位,这个部位,已经迁徙的如同一柱香一般。
宇文昭仪用力的摇动着铁栏杆,随着力度的增加,铁栏杆摇摆的幅度越来越大。
“咔嚓……”
一阵轻响,铁栏杆应声而断。虽然只断一根铁栏杆,但是莫约三尺的空间,足以让纤瘦的宇文昭仪脱身而去。
宇文昭仪用力的抽动上面的铁栏杆,她拔出了这根铁栏杆,正巧腐蚀的部位,是一个天然的枪头。
她的身体如今肮脏极了,她甚至自己对在讨厌自己,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这小半年暗无天日屈辱。有钱,任性,没钱,认命,宇文昭仪既没有钱,她也不认命,她报仇,复仇是她活下来的唯一的愿意,也是她活下去的动力。
一道黯淡的曙光从天际射落,掠过地平线,天边由如墨一样的漆黑变成了鱼肚白。
天亮了。
田庄朦胧的轮廓变得清晰起来。
从地牢走出来脱身的宇文昭仪蹑手蹑脚,走到看守居住的卧室,趁着他们宿醉,毫无警惕。
宇文昭仪很想杀光这些经常欺负自己的看守,只是她知道这个田庄里的人太多,这是长孙无忌蓄养死士的田庄,里面足足有一百多名大汉,除非宇文昭仪是楚霸王复生。
看守在马厩的那名呼呼酣睡着,宇文昭仪用手中的铁钎子刺向大汉的胸口,刺穿了心肺要害,将他死死盯在地上。他的身体蜷曲成一团,喉咙格格作响,喷出一股股血沫,挣扎了几下就不再动弹了。
宇文昭仪跳上战马,将马厩打开,所有的战马全部放掉,用皮鞭抽打着战马,让战马跑远,宇文昭仪这才策马而走!
不过,战马的嘶鸣声还是惊动了田庄里的看守,不过望着策马扬鞭,绝尘而去的宇文昭仪,众看守只能望尘兴叹。
可是离开这个魔窟,宇文昭仪找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用冰冷的河水,清洗着自己身上的污垢,望着水中瘦得不成人形的自己,宇文昭仪陷入了沉思。
自己应该何去何从。
李渊肯定不会再要自己,自己的儿子也不要一个这么肮脏的母亲,宇文家族也不敢收留自己,自己应该怎么办呢?
宇文昭仪一边骑马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边思考的对策。
突然官道上传来阵阵驼铃声,宇文昭仪望着远方,看着一个庞大的车队滚滚而来。
“平阳公主李!”
“梁国夫人李!”
望着这两面大燾,宇文昭仪咬咬牙,她决定先跟着李秀宁的车队,抵达凉州,去找自己的大哥,寻求帮助!
何月儿看着策马而来的宇文昭仪,露出仿佛见鬼一样的神情。她急忙转身朝着李秀宁所以在马车走去。
李秀宁惊讶的望着喘着粗气的何月儿道:“你说什么,你看到了宇文昭仪?这怎么可能?“
何月儿道:”宇文昭仪奴婢见得三四次,断然不会错的,我现在就把她带来!“
李秀宁点点头道。
何月儿找到宇文昭仪的时候,宇文昭仪自然矢口否认。
不过,李秀宁虽然看着很像,不过她也怀疑,宇文昭仪瘦得厉害,脸的轮廓已经变形,而且手上、身上、密密麻麻到处都是伤痕,或许只是相似而已。
李秀宁没有追问,而是给了宇文昭仪一个马车,让其乘车一路前行!
第一五八章不识好歹送你归西(三更为长老陈应加更)
第一五八章不识好歹送你归西(三更为长老陈应加更)
一个巨大的帐篷树立起来,地上铺上羊毛毡,然后放着火炉,很快大帐里就会温暖如春。(全本小说网,https://www。TAIUU。com)
李秀宁不习惯狭窄的马车斗室里居住,当然,对于这个时代的马车而言,李秀宁的四轮马车已经够宽大了,可是对于李秀宁而言,这依旧是太狭窄,给她一种压抑的感觉。
李秀宁舒服的躺在巨大的木桶里,舒服的泡着热水澡。
正在给李秀宁做着按摩的何月儿突然道:“公主殿下,可是确定了,那个像宇文昭仪的女子,就是宇文昭仪,无论行态举止,分毫不差,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似乎她过得并不好!”
李秀宁摇摇头道:“这个我们不用管,她需要什么,我们就给她什么,愿意跟着我们去西域,就让她跟着!”
“不是有传言说宇文昭仪与人私奔……”说到这里,何月儿赶紧住嘴,不再说话。
“传言,自然不足采信!”李秀宁却没有理会何月儿,自顾说道:“宇文昭仪没有什么情郎这是肯定的,宇文家早就大不如从前,这已经不是宇文述身左骁卫大将军的时候了,她不敢,更何况,天下底她还找得着比阿爹更有权势的男人吗?”
何月儿撇撇嘴道:“或许是奴婢多嘴吧,只是宇文昭仪实在太诡异了一些!”
“不管她!”李秀宁喃喃的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随她吧!”
李秀宁的车队缓缓的走着,不时的有娘子军旧将,提着枪、带着刀,披着甲胄,前来加入李秀宁的车队。
从长安出发的时候,李秀宁身边只有五百余名护军士兵,当抵达灵州南部盐州的时候,李秀宁的身边已经多了三千健卒。这些曾被卸甲归田的娘子军旧部,压根不相信李秀宁是带着儿子,前往西域探亲,他们更愿意相信,李秀宁前往西域是开拓疆土。
尽管李秀宁多次解释,此次只是探亲,然而娘子军旧部依旧愿意跟随李秀宁。
在门阀政治巅峰的隋唐时期,普通人要想改变命运,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上阵搏杀,或许可以获得一个功名,不过一将功成万骨枯,能够依旧战功改变命运的人,百不足一。
可是,为了这个飘渺的希望,还是有无数人愿意效力军前,前仆后继,死而后已。
马三宝只是一个亲卫统领,五百亲卫交给马三宝,他可以打理得井井有条,一千人马已经勉强了,可是随着大量娘子军旧部的加入,李秀宁的车队,足足增加了三千多号将士,加上仆役,人数接近四千,这就有点让马三宝抓瞎了。
好在,李秀宁的车队里有马周和他带着的数十名钱庄的伙计,这些伙计,打理着辎重,调拨粮秣,非常高效。
原本,李秀宁准备的粮食与辎重,是供给千人吃用,可是随着三千余名娘子军将士的加入,这些辎重就显得不够用了。
马周找到李秀宁的时候,告诉李秀宁道:“夫人,咱们的粮食仅剩十一天吃用,预备的冬衣也严重不足,现在采买,势必耽误行程!”
李秀宁道:“派个信使,直接去灵州,让李道贞给本宫准备五千人半个的粮食,肉食还有冬衣,当然,还有甲胄!”
马周听着这话,为灵州的李道贞心中默哀,看样子李秀宁准备讹诈李道贞一番,不过这事不该他管,反正里外都是陈应的家事,这以后恐怕陈府后会后宅不宁。
不过,就在这时何月儿走过来道:“公主殿下!”
说着何月儿冲李秀宁挤挤眼睛。
宇文昭仪的事情太大,哪怕李秀宁的车队中,知道的宇文昭仪身份的人仍然不足三人。马周虽然是陈应的心腹,不过有些事情仍旧需要瞒着他,这毕竟牵扯到李唐皇室的宫闺之密。
马周也是一个聪明人,看着何月儿的神色,自然想让自己离开,他躬身道:“夫人,门下告退!”
李秀宁摆摆手,不一会儿,一脸苍白的宇文昭仪款款而来。
虽然经过多日的将养,她的脸上多了一些血色,可是依旧苍白,而且病容满面。
宇文昭仪的脸上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她非常粗鲁的坐在李秀宁面前,也不理会李秀宁,抓起面前的小米粥,就往嘴里倒。
李秀宁正想说这是儿子的饭,可是一碗小米粥已经见底了。
宇文昭仪望着李秀宁道:“你当没有见过我!”
李秀宁张了张嘴,偏偏看穿了李秀宁的心事,宇文昭仪没有悲伤没有表情淡淡道:“不要问为什么,不要逼我骗你!”
“好!”李秀宁道:“这样也好,没有人都会有一些自己的秘密!”
宇文昭仪道:“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但是希望你帮我!”
“你要什么?”李秀宁淡淡的道:“只要我能做到,但是,你也不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