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狼-第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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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灵均双眼赤红,国破以后,家破人亡,木家只有自己与妹妹活了下来。如今,妹妹也死了。
“争来争去为什么呀!”胡灵均在妹妹墓前跪了下来,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岳门木氏夫人”这几个字。心疼欲裂。他的眼泪自行落下,又自行干涸。三人都跪了下来。时文儿的嘴唇在微微抖动,可他心里那个声音却在说,“你没有做错。”
一夜呜咽声不绝。月亮风轻云净的在云中穿来穿去,星星一脸无辜的眨着眼睛。
“岳庄主,时大哥,”胡灵均嘶哑的嗓音打破了平静,“你们走吧,小妹何德何能,哪里有让二位在此跪她的道理?”
岳无朋看了一眼沉默的时文儿,深深叹息一声,道:“子衿对我的情意,我终究是辜负了。跪她一跪,有什么道理不道理的?”说着,心中酸楚,留下泪来。
胡灵均却“呵呵”苦笑起来,任由着脸上的泪珠滚下,道:“岳庄主,阿意,是我亲眼看着陷进机关的!你也知道,子衿不是阿意能杀得了的,对不对?你知道是谁杀了子衿和孩子,对不对?为什么不让吴正道把话说完?毒龙晚年的弟子是谁?是谁,让你这么包庇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不顾了?”
时文儿的嘴唇又颤抖了一下,反而平静了下来,他默不作声,等着岳无朋开口。
岳无朋看了一眼时文儿,平静的答:“木先生,你说的这些,我无法回答你。我不知道你亲眼看到阿意死。我也不想包庇谁,毒龙的弟子……”他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想不出除了阿意,还有谁到过后寨。”
岳无朋看着木子衿的墓,沉默良久,道:“木先生,这里面埋着的,是我的女人和孩子。男人大丈夫,女人孩子在自己家后院被人杀了,我也想知道,这件事是谁干的。我这无朋山庄,谁也不许撒野。等我查出真凶,定会手刃此獠,献祭于她们母子墓前。”
岳无朋说完,又转头看了一眼时文儿,时文儿目光如水,平静无波。
过了几日,岳无朋的大弟子吴孔阳自行离开无朋山庄,不知所踪。岳无朋虽心里惋惜,却知吴孔阳不是凡人,也就没去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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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朋友之托
韦幼青却知道,吴孔阳再也不会回来,他又坠入了下一次轮回,按照俗世的说法,就是“死了”。
清晨,吴孔阳的木屋外,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子一前一后站在院子里,沉默的看着眼前一片春意盎然。地上绿草如茵,各种小花点缀期间。树枝上发出新芽,嫩的仿佛能掐出水来。浓雾没有了,小鸟在林中欢唱,初春温暖的阳光透过林荫照射大地,小土狗阿笨在绿草地上撒着欢。
烟波浩渺的太湖,如今已是初春,湖面上荡漾着淡淡的春意,偶尔起浮着从上游来的残冰碎块,时不时的会有鱼儿跃出水面。湖岸上,小草密密匝匝,在阳光下争绿斗艳;一棵棵柳树排成行,柔软的枝条垂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
胡灵均带着木子衿的女儿岳青青离开无朋山庄。他用了一整个冬天的时间,想查清楚是谁害死了木子衿。可查来查去,除了阿意,其他去过后寨的人,是没有办法杀了木子衿的。
他甚至于把所有进入无朋山庄的外人都查了一个遍,其中当然少不了时文儿。若说撇开嫌疑不谈,单单论本事,时文儿应该是不多的有本事杀死木子衿的人。
可当他拐弯迂回的问韦幼青,木子衿死了的那个晚上,时文儿在做什么时,韦幼青很心不在焉的,没有任何机心的回答:“肯定在睡觉啊!爹爹每天晚上都在家睡觉。”
胡灵均相信自己的眼睛与敏锐的直觉,这个孩子没有说谎。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韦幼青在回答胡灵均这个问题时,正没精打采的想着另外一个问题,根本就没有想过胡灵均这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究竟有什么意义。
吴孔阳临走时,等于是把苏姣娇和黑狗阿笨托付给了他的。阿笨还好说,它只是一只普通的小土狗,苏姣娇把它带走了。可苏姣娇却不一样。
时文儿之所以一直没有离开无朋山庄,是想在这里等绎心。之所以想在这里等绎心,是因为绎心来信说苏椰子的病好的差不多了。
苏椰子的病好了,苏萨摩的死期就到了。
韦幼青看着不远处和阿笨开心的玩耍的苏姣娇。这片树林子里的春意盎然不再是吴孔阳的法术,而是这片树林子的本来模样。
韦幼青摸着手上的手镯,手镯上散发着让人心情愉悦的神秘香气。这一切都在提醒着韦幼青,那个把生的希望留给自己,默默离开的吴孔阳,是真实存在的,不是韦幼青的一个梦。
韦幼青默默的走到苏姣娇面前,道:“姣娇,你爹爹死了。”
苏姣娇像是被雷击了一下,却又觉得是意料之中的事。她站起身来,一双水汪汪的蓝眼睛看着韦幼青,细声细气的说:“你们整天都说他死了,可我没见过他的尸体,就不会信他死了。”
韦幼青皱着小眉头的看着苏姣娇,心说这姑娘怎么这么固执呢?他不耐烦的道:“死了哪里会把尸体留着给你看?埋了!”
苏姣娇紧咬着嘴唇,眼泪在蓝色的眼睛里打着转,带着哭腔问:“那总得有墓地吧?”
她这句问话让韦幼青心里一动,一个主意在他脑海里出现了。他咧咧嘴,装着无奈的样子说:“好啊!既然你非得看你爹的墓,等咱们回了广州,我带你去看。不过我先告诉你,那晚的事你见了,你爹到我家时就死了,是穆赛杀的,你别把仇记到我们身上。”
苏姣娇咬咬嘴唇没有说话,她见韦幼青亮晶晶的眼睛瞪着自己,随口答应着。
韦幼青却把苏姣娇的承诺当了真,他心里如释重负,跑回船,把自己的主意说给时文儿听。
“爹爹,咱们给苏萨摩弄个墓地让苏姣娇看看,让她别整天找她爹了行吗?”
时文儿看着不停的转着手镯的韦幼青,心疼的拍拍他的脑袋,道:“这等乱世,人心隔肚皮,你这么善良,性子又这么张扬爱出头,会吃亏的。”
绎心的船队终于到了太湖。时文儿告辞岳无朋,与绎心再次相会于好再来酒楼。
远远的,还是原来的那个位置,只是纱帘飘渺中,却多了一位如白玉兰一般的女子,静静的跪坐在旁边的矮几旁。栗色长发从额尖分开,在脑后松松的盘成发髻。用一把温润的玉梳来固定。她如梦幻一般的栗色眼眸,正透过窗棂,看向茫茫太湖,眼眸里的目光,也不再是呆滞而迷离的,而是充满了希望和一点点对未知生活的迷茫。
依旧是原来的老板娘媚态嫣然,用一双葱管儿似的手挑起纱帘,摇曳多姿的冲着时文儿大抛媚眼。
苏椰子见到时文儿走进来,从座位上站起,收起宽大的衣袍,微微福身算是行礼。
老板娘见时文儿的目光被眼前这美女吸引过去,暗自撇撇嘴,好奇的打量着苏椰子,知趣的退了出去。
绎心也暗自撇了撇嘴,对苏椰子说:“夫人,这个照面也打了,礼也行过了,您请回船吧,我与先生有话要说。”
苏椰子道:“是。”她看了一眼时文儿,时文儿微笑着问道:“夫人的身子大好了?阿水知道了定然会很高兴的。”
苏椰子听了这话,脸上的光彩霎时间暗淡了不少。韦幼青本就心烦苏椰子太多事,仇人杀了也就杀了,为什么一定要亲手杀?弄得现在这么多麻烦事。如今见她犹豫着不走,皱着眉头道:“绎心叔说的话不算么?怎么还不走?不要影响我们说话!”
苏椰子有些尴尬的看着眼前的小大人,张了张嘴,没有说什么,默默的走了出去。
绎心斜睨了一眼时文儿,冲韦幼青笑了笑,突然发难,右手轻挥,桌子上的筷子直插韦幼青额头。韦幼青在他笑的时候就知道他会使坏,一直紧张提防,见他筷子飞来,自己又不会躲,急中生智一步窜到时文儿身后。
绎心哈哈大笑起来,笑道:“大哥,以小弟看,论懂事,幼青比你强,如今这机变也不输你什么。”
韦幼青惭愧不已,冲绎心挤挤眼睛笑道:“绎心叔这是又要教侄儿功夫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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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道不同
时文儿见他们二人交谈甚欢,自己径自走到座位前坐下,见韦幼青要向绎心学习“如何掷筷子”,正色道:“绎心,你要好好教教幼青,好让他有防身的法门才是。”
时文儿说着,往窗外不远处太湖上停靠的大船怒了努嘴,无奈的看了韦幼青一眼,道:“那个苏姣娇,无处安置啊。如今又得了吴孔阳的保护伞,偏偏这孩子又是个重情的。”
绎心不以为然的睨了一眼时文儿,嗤之以鼻道:“不要拿幼青说嘴,大哥自己不是也做了回一言九鼎的君子么?为了个女人,费这么大的周折。如今这两个女人碰到一起,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
他对韦幼青道:“幼青,回头让年三叔给你做一个戴在手腕子上的机关,就像我们的这样。”
绎心说着,撸起袖子,给韦幼青看手腕上的机关。那是一个和寻常练武戴得护腕一模一样的丝锦布套,绎心把护套打开,里面密密麻麻的布满了银针,根根如头发丝般纤细,闪着黄莹莹的光。
外面传来脚步声,绎心一搭手把机关扣死,藏在了袖中。却是小二前来送菜,三人不吭声,等小二转身,韦幼青道:“小二哥,不叫你不许到这里来,知道吗?”他边说着,边从靴筒里掏出短剑,“铮”的一声把短剑从剑鞘里拔出,顿时寒光耀眼。韦幼青却若无其事的来回把玩。
小二见他小小年纪这般做派,吐了吐舌头,很恭敬的行了一礼,答应着退出。韦幼青等他走后,“嘻嘻”冲绎心笑着,不说话。
绎心笑道:“幼青这做派,吓死人啊。真不愧是皇族之后。”
韦幼青张大嘴巴惊讶的看着绎心。时文儿瞪了绎心一眼,对韦幼青说:“幼青,你回船看着苏姣娇,不要让她与苏椰子碰了面,以免生事。”
韦幼青狐疑的瞪了这两个眉来眼去的人一眼,这些日子,有人说他是小狐狸,有人奇怪的喊他“乐安”——他已经知道胡灵均的身份,现在又有人说他是皇族之后,韦幼青已经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不过时文儿说的有道理,韦幼青没有多问什么,跑回船上去。
时文儿看着幼青离开酒楼,这才一五一十把无朋山庄发生的事讲给绎心听,只是隐去了杀害木子衿一段。他不能确定玉绎心对木子衿究竟是怎样的感情,有时候,恨到极致也是爱到极致的。
讲到毒龙弟子,时文儿明白,凭着胡灵均的机智,只要他知道了年青云是毒龙的关门弟子,马上就能猜出木子衿的死因。因而道:“对胡灵均,除了他知道的那些人,珍珠岛上的事不要让他知道,这个人做事太邪性,虽然一心想着恢复朱樑,可这么不择手段,草菅人命,终究和我们的道路不符。”
绎心点点头,道:“我今番回去,把大哥的话带给爹爹,爹爹也是这么说。他一直想对大哥把话说明,可担心大哥以为他这是为了私怨废公。”
时文儿笑道:“舅舅这话可是见外了,难道我还不知道舅舅的为人吗?洛阳这一大摊子,全靠舅舅周旋看顾。”
二人又密谋了一阵子,时文儿吩咐店家给船上送饭,两人倒上绎心带回来的葡萄酒,开始低唱浅斟。
两人虽看起来均不善饮,可时文儿是怕喝酒误事有意不喝,绎心却是真正的没有酒量。酒过三巡,绎心已经醉眼朦胧,斜睨着时文儿,道:“大哥,你怎么不问问阿梨的事呢?”
时文儿双颊微红,把绎心的酒杯拿过来放在一旁,呵呵笑道:“你是不是喜欢阿梨?干嘛总提她?”他的眼睛看向窗外,笑容渐渐的冷了,轻轻叹息一声,道:“无论我们谁喜欢阿梨,都注定是梦一场。”他举起手里的酒杯,紫红色的酒业在玉杯里闪着光,时文儿的眼前,闪动着一双紫色的眼眸,梨涡浅笑,如精灵一般。
“阿梨!”时文儿眼前湿润了,“咱们一起,干了这杯酒!”说完,和着眼泪,一饮而尽。
绎心趴在桌子上,边打着酒嗝,边耻笑道:“你这是在喝酒吗?分明就是牛饮!还自作聪明!”他说到这里,声音也带上了嘶哑的哭腔,“谁告诉你我喜欢那个什么阿梨?我没有喜欢的女人!我这辈子跟着大哥!永远跟着大哥!”说完,竟像个小孩子一样,“呜呜”的哭起来。
时文儿见绎心醉了,只好结了帐,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