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狼-第7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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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阿奴儿的舱室时,他轻轻的推开门,虽然今夜很黑,可舱室里的小蜡烛依旧亮着。可以看见阿奴儿睡在地上,苏姣娇睡在床上,一大一小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一切都很平静的样子。
时文儿盯着烛光里小女孩儿平静的睡颜,眉头紧皱。过了一会儿,他又轻轻的关上了舱室的门。
苏姣娇每天都会在黄昏时分去吴孔阳的木屋,这是她自从离开母亲以后最快乐的日子。森林里静悄悄的,偶尔会有一两声鸟雀啼叫的声音。夕阳顺着茂密如伞盖的树冠缝隙透进来,透着些微的凉意。
天渐渐的冷起来,吴孔阳特地让人为苏姣娇准备了寒衣,是漂亮的绯色棉衣,艳丽的颜色是苏姣娇最喜欢的。吴孔阳这么做倒不是担心时家不给小女孩儿做棉衣,而是为了方便她能继续在黄昏时分到森林里来,而不用担心这茂密森林越来越阴冷的黄昏冻坏小姑娘。
可深秋的黄昏终究还是寒意刺骨起来,苏姣娇决定以后中午暖和点的时候去找吴孔阳。
可当小女孩儿踏进这座森林时,却觉得之前见过的熟悉的树木草地都变了样子,到处枯藤老树,盘根错节,地上的蒿草有一尺多长,与之前所见干净的森林完全不同。
苏姣娇吓坏了,急忙转身往后跑,可回过头发现背后也是密密麻麻的藤叶气根,根本就没有了回去的路。
小女孩儿只好漫无目的的走着,好在森林里没有毒蛇猛兽。虽然她很累很害怕,却不敢呼喊,哥哥说了,只能黄昏时分才能去找他,自己不听话才迷路的,被哥哥发现了,只怕他也不喜欢自己了。
太阳在慢慢的偏西,林子里也越来越冷,苏姣娇沮丧的裹紧了外面的棉袄,累极困极,想睡觉可又怕会冻死在林子里面。她觉得腿越来越沉,可当她觉得自己已经神志不清,正迈着灌了铅的腿攀上一处老根时,却突然摔倒在地。
这一跤摔得很疼,苏姣娇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等她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为什么摔倒。
那个让她费力爬上来的老根不见了!一切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吴哥哥的木屋就在前方!
苏姣娇差点哭了起来,她忍住泪,把身上的泥土与枯树叶拍打干净。装着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走进吴孔阳的木屋。
和往常一样,黑狗阿笨摇着尾巴欢迎小姑娘的到来,桌子上放着一碟刚做好的叉烧包。吴孔阳照例一脸阳光明媚的微笑,给苏姣娇倒上一大杯的梨汁。
姑娘吃掉了叉烧包,喝掉梨汁。又自己从森林里走了出来。外面的天变成了昏黑色,一轮明月挂在空中。
在月光之下,一个熟悉的小身影在森林外面徘徊不定,是韦幼青。
韦幼青看见苏姣娇走出来,迎着苏姣娇走了上去。与苏姣娇同岁的韦幼青看起来比苏姣娇粗壮了一整圈,他拦住苏姣娇的去路,往林子里看了一会儿,确认苏姣娇后面没有人,这才拉着苏姣娇走到背人处,问:“你今天怎么进去了这么久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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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浓雾弥漫
苏姣娇张大嘴巴看着韦幼青,原来这个家伙一直都在跟踪自己。还这么没脸没皮的说出来。
苏姣娇一直以为除了吴孔阳,已经没有人管自己是不是存在了。连阿奴儿,也只是一天给她拿来三餐,然后她在做什么,是不是冷,是不是热,是不是生病,都没有人管。好像所有的人都准备让她自生自灭了。
“你跟着我做什么?”苏姣娇怯怯的问。
“我想进去玩,你带我去吧。”韦幼青的语气,好像他从来没有冷落过苏姣娇。
苏姣娇却犹豫不决,吴哥哥没有说可以带别人进来。连她自己,都只能在黄昏时分才能来,现在已经入夜,她也不敢进去了。
“你带我去树林子,我就陪你去找宝藏。”韦幼青追加了一句,大大的眼睛闪着晶莹的光,像是一只狡黠的狐狸。
苏姣娇接着被这句话打动了,她和他都明白,这个“宝藏”指的是什么。救出爹爹一家团聚,是苏姣娇如今唯一关心的事。为了这个目的,什么吴孔阳的叮嘱,都可以忽略不计。
苏姣娇不吭声,转身向林子走去。韦幼青见状,喜不自胜,急忙跟上小姑娘。二人走到树林子边上,面前黑得不见底的森林仿佛是传说中的妖兽,张着血盆大口等着吃掉它面前这两个才三尺多长的孩子。
森林里“呜呜”的寒风凛冽,苏姣娇打了个寒噤,停住了脚步。韦幼青见她突然停下,在她身后着急的推攘着她:“快走啊!”
苏姣娇却吓得腿都软了,抵死不肯进林子。韦幼青鄙夷的直撇嘴,苏姣娇见韦幼青满脸不屑,怕他生气不放爹爹,不敢瞒他,把今天白天发生的事全部告诉了韦幼青,她带着哭音小声嘟囔着:“现在入夜了,谁知道里面会变成什么样啊!”
韦幼青鄙夷的道:“子不语怪力乱神,这定是障眼法。”这句话他是听李承宇讲给他听的,如今张口就来,给苏姣娇打气。谁知一阵风吹来,把一根树枝吹到了苏姣娇的头上。吓破了胆的苏姣娇终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揪住韦幼青的胳膊躲在他身后。
韦幼青被她揪得胳膊生疼,不耐烦的把她的手推开,见这姑娘吓得瑟瑟发抖,无奈的说:“那你把去木屋的路告诉我,我自己去。”见苏姣娇犹豫,又加了一句,“这样就算你陪我进去了。”
苏姣娇一心只想着快些离开,又纠结着陪韦幼青走一趟就能救爹爹,见韦幼青松口,忙一五一十的把去吴孔阳木屋的道路告诉韦幼青,临了不忘加一句:“我告诉你地方了,你别忘了自己说的话呀。”
韦幼青见她毫不犹豫的出卖了吴孔阳,又吓得这般模样,心里的鄙夷到了,讥笑道:“只要我还能活着出来,一准忘不了,你回去吧,别忘了烧柱高香,让佛祖保佑我平安回来。”他把脑袋凑到苏姣娇的耳朵旁边,“我知道你爹在哪里,你再想想,是不是把该说的都告诉我了?”
苏姣娇怯生生的看着他,死劲儿的点头,一遍又一遍的嘱咐韦幼青:“你一定要小心啊!”
韦幼青不耐烦的挥挥手,又小声叮嘱了一句:“不许告诉任何人,更不许告诉吴孔阳,知道吗?”
苏姣娇睁大眼睛,摇摇头说:“你不是去找吴哥哥玩耍的吗?他是个好人。”
韦幼青嗤之以鼻的哂笑了一声,说:“你记住我的话就是。”说完,一头钻进了黑洞洞的树林子。
果然如苏姣娇所言,过不了多久,林子里的树木叶子纷纷落下,天空飘起鹅毛大雪。刺骨的寒风夹杂着雪珠,直往人脸上扑,眨眼间他的身上头上就落满了雪。
可韦幼青虽然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棉袍,在这样的天气里却不觉得冷。他想,这就是传说中的障眼法吧,因为不是真的,所以不冷。
可地上越来越厚的雪却是真的,每走一步都会留下很明显的脚印子。好在雪下得很大,脚印很快就被重新遮盖住了。
雪虽然增加了走路的困难,却也让林子里不再那么黑不见底。大树伞盖宽长的地方,还会有黑色的地面露出来,让艰难的迈着小短腿走路的韦幼青可以歇一口气。
好在他与生俱来的对方向的精准知觉,才让他没有在一片白雪皑皑中迷了路。待他走得后背上全是汗水时,前边出现了一点亮光。韦幼青在心里大笑,终于找到吴孔阳的木屋了。
从苏姣娇颠三倒四的叙述里,他知道院子里有只狗。韦幼青不喜欢狗,为什么不喜欢,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了避开这只狗,他没有进院子,而是像一只圆滑的狐狸,偷偷的绕到木屋背后。
韦幼青是为了好玩才跑到这片森林里来的。无论人家无朋山庄有怎样的森林,那都是人家的家事,与他们无关,更与韦幼青这个小孩无关。可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却激起了处于穷极无聊下的韦幼青极大的好奇心,小男孩儿旺盛的精力也终于有了地方安放。
岳无朋这段日子一直与三鬼一起,他的脸上如当年的时文儿一样,蒙了厚厚的纱布,呆在时文儿的底舱里,无朋山庄的事务,全部由吴孔阳说了算。而那位马上就要成为岳无朋夫人的木子衿,却始终没有露面。
“木姑娘去哪里了?这马上就要成压寨夫人的人了,怎的这般躲懒?有女眷在,也不出来招待一下?”
时文儿看着满脸缠着纱布的岳无朋,疑惑的半真半假的试探着问。
岳无朋却好像没有听见,满脸的纱布也不知道他是什么神情。时文儿见他如此模样,看起来是嫌自己多事,遂住了口,走到甲板上来。
太湖上依旧浓雾弥漫,除了近处守护的小船,什么也看不见。不知道是陷入了师兄布的障眼法,还是太湖上的确起了这么大的雾。
韦幼青来到时文儿身旁,还不到四岁的韦幼青身高还不到时文儿的腰。他拉着时文儿的手,无趣的看着面前的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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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太湖上
时文儿见他无聊,笑道:“怎的今日没去山庄玩吗?”
韦幼青无精打采的说:“都转了好几圈了,来来回回的就那几个地方,没趣。”
时文儿笑了笑,他知道韦幼青的记忆力惊人,精力也是旺盛的很。每天跑出去逛山庄,回来修正地图的游戏玩到现在,确实已经玩够了。他现在每天完成师父布置的功课,就无事可做了。
三鬼并没有给韦幼青布置更多的功课,一个不到四岁的孩子,好像也学不了什么,就是认字,读书,韦幼青最喜欢读诗,那就从读诗开始。
时文儿给韦幼青留得功课,更像是游戏,他让绿萝给韦幼青做了一条布袋裤子,里面装上沙子,到岸边去爬树。等韦幼青能带着两袋子沙子爬到树冠时,就把布袋再加上些沙子。
可由于韦幼青太小,时文儿怕伤了他的筋骨,这个游戏每天只准他玩上一炷香的时间。可几天下来,韦幼青的裤子口袋已经能装大半袋的沙子了。
时文儿很诧异,后来才知道,在珍珠岛的那段日子,韦幼青跟着年青云,到处爬树上墙,年青云还教了韦幼青一些爬树跑步时的呼吸心法,故而这湖岸上的几棵柳树,在韦幼青眼里,根本就不是树。
时文儿前几日接到绎心的信,近日要去洛阳一趟,今天经过太湖。时文儿想上岸去与绎心会面,见韦幼青无聊,就带着他一起前往。
父子两人坐上黑油油的庄丁划着的黑油油的小船,又一次开始了太湖上的七拐八弯之旅。渐渐的湖面上的浓雾散去,太阳躲在灰黑色的云层里,时而露出时而又隐去。太湖水也就随着太阳光阴晴不定着。
小船在一人多高的芦苇荡里穿行,时而有人,时而有鱼露出水面。一阵风吹来,芦苇荡沙沙作响,一只黑水鸡扑楞着翅膀从小船边笨拙的飞起,激起一阵阵寒意。
时文儿解下披风,把身边的韦幼青裹起来。却见他小脸紧绷,似乎不太舒服,关切的想问什么,韦幼青却摆摆手不让他说话。
时文儿只好住嘴,担心的看着韦幼青,今天湖面上有风,波涛汹涌,如果是大船是察觉不到这湖面的起伏的,小船却不同了,随着湖面的波动不停的上下波动,若不是庄丁技艺高超,小船说不定会翻掉也未可知。庄丁见状,笑道:“小孩子船坐的少才会如此,先生不用担心,只管扶好小哥就是。”
好容易到了岸边,时文儿抱起韦幼青下了船,关切的摸了摸他的额头,额头凉凉的,时文儿放下一半的心,问:“好些了吗?”
韦幼青看了看停在岸边等候的小船,指了指岸上的“好再来”,示意时文儿走过去。时文儿依言往酒楼走去,韦幼青见离开了小船一段路程,估计现在说话庄丁听不到了,这才趴在时文儿的耳朵旁边,轻声说:“今天的芦苇荡和起先咱们来时不一样了。”
有了前面的山庄地图,时文儿对韦幼青这些话也就没有太多的讶异。太湖上的芦苇荡会挪动位置,这也一点都不奇怪。他点点头,笑道:“你说的没有错,太湖上的芦苇荡,经常会换位置,这样可以防止像你这样的妖孽侦知去往无朋山庄的道路。”
韦幼青皱起小眉头,抗议道:“爹爹什么话!我不是妖孽!”
时文儿呵呵笑着道歉:“是,爹爹错了,你只是比其他孩子早慧,又是个有心人。”
时文儿怜爱的把韦幼青抱紧一些,想这是天不亡朱樑,才给朱家送来这么一个好孩子吗?
正胡思乱想间,一个娇媚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时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