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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

荒狼-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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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文儿一时眼睛有些辣痛,雷州,那个同样烛影下,同样绯色的身影。那个泪流满面如精灵一样的女孩儿,那一声低低的嘤咛:“今晚,别走了。”

    绿萝迎上前,闻到时文儿身上的酒气,知道他并不善饮,搀扶他到床边坐下,帮他脱了鞋,给他端来一碗加了蜂蜜的葛根水,用汤匙一勺一勺的喂着。

    时文儿接过水,自己把水喝了,把碗递给绿萝,笑道:“我没喝醉。”他捏捏绿萝的白里透红的脸蛋儿,脸上春色荡漾,轻轻的说,“美人当前,我又不瞎。今晚,我还要洞房,怎么会喝醉?”

    绿萝的脸一下子红了。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时佳儿给她的那本秘戏图她偷偷的仔细的看过了,可如今还是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时文儿高兴。

    却不料身子一下子悬空,绿萝吓了一跳,却是时文儿把她打横抱起,放在了床上。

    绿萝的心“砰砰”跳的让她快哭了出来,她甚至能看到自己的衣襟被心跳震动的微微颤抖。呆呆的看着那个心里梦里的人儿真实的俯身过来,身上带着微微的酒气。更有一种无形之气笼罩过来,压迫的绿萝只能把眼睛闭了起来,紧张的抓住了时文儿的衣襟。

    原来自己什么都不用做的。

    绿萝在清晨第一缕晨曦中醒来,秋日的阳光,就是明媚啊。

    旁边的时文儿正发出轻微的鼾声,睡得像个孩子。绿萝沉醉的看着时文儿的脸庞,满足的掀开被子下了床,只见一地的狼藉,两人的衣衫混在一起丢在脚榻上,她羞怯的轻手轻脚的去另找了一身衣裙来遮蔽身体。

    她轻手轻脚的转出内室,吩咐门口的小丫头去打水来,怕惊醒了时文儿,她在外面洗过脸,悄悄的坐在妆台前,梳理好一头的秀发。然后捡起地下时文儿乱丢的衣服,拿出来,吩咐小丫头拿去清洗。又吩咐她把时文儿的洗脸水与青盐预备好。

    转回身来,见时文儿已经睁开眼睛,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绿萝娇羞的一笑,迎上前去,轻柔的说:“先生要起来了吗?”

    时文儿一笑,招手让她坐过来,拍拍她的脸蛋儿,嗔道:“怎么还叫先生?不是应该叫夫君吗?”

    绿萝说:“那是正妻才能叫的……绿萝不敢。”

    时文儿看了她一眼,见她并没有嗔怨之意,才放下心,叹息说:“我是不准备娶妻的,我是做什么的,绿萝你大概是知道的吧?不一定哪天就会掉脑袋的人,娶妻?那不是平白的让人多砍一个脑袋嘛,我何苦害人啊。”他无奈的看了一眼绿萝,“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在害你。”

    绿萝却非常平静的听他说完这些话,又平静的说:“是,夫君,绿萝明白了。原来这一生,只有绿萝是有福气陪着夫君的,那生死什么的,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时文儿眼睛有些潮热,他抱了抱绿萝,由着她服侍自己穿衣,洗刷,梳头。又一起到时佳儿住处,给允王夫妇请安。

    新婚夫妇的幸福感染了允王,他看了看与时佳儿不知在咬什么耳根子,含羞娇笑的绿萝,哈哈笑着对时文儿说:“你早该娶了绿萝,看看你以前那寡淡相……现在整个人都看着让人顺眼多了。”

    时文儿笑道:“王爷说的是,如今我们太湖上的朋友,也讨厌了自己那副寡淡相,准备明年春上娶亲了。这不让人传了信来,请文儿过去聚聚。文儿想,给皇后娘娘准备聘礼和嫁妆的事,有绎心办着,他们兄弟俩,是置办这些细巧玩意儿的行家。文儿就姑且带着幼青,去太湖一行。”

    李岳华沉吟片刻,点点头算是答允,道:“也好,太湖无朋山庄,毕竟在江湖草莽中,也是有名有姓的大庄,只是地处江南道,我不好多伸手,你们私人朋友,想那钱苗之也说不出什么来。替我送份礼去吧!成了亲,可以少点戾气,是好事!”

    时文儿笑道:“王爷说的是,有了妻儿牵绊,做事就会考虑后果,无朋山庄,也就慢慢变成有朋山庄了。横竖这条水道,有的是金山银山,养活他那点人绰绰有余,大家都发财,让老婆孩子过好日子,才是正理。”

    李岳华微微一笑,说:“你说得对,若是放在以往,这样的江湖草莽,我灭了也不是一个两个,如今有了儿女,也不想多造杀戮。”

    时文儿站起身来,对李岳华说:“如此,文儿就带着幼青一起去太湖了,绎心这边,我让他多向杨主簿请教,一切按王爷的吩咐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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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七章 纠缠不休

    绿萝和时佳儿正在厅堂一侧的偏座上说悄悄话,眼见着时文儿要走,急忙相携跟过来。时佳儿见时文儿与绿萝俱都对彼此满意,心情也是放松愉悦。

    时佳儿拉着绿萝的手,笑着嘱咐道:“绿萝,你和小红小时候就有算卦的说,你们二人是家里所有女人最有福气的,我看他说的对极了。以后跟着哥哥,可要好好照顾哥哥,守女人本分,要知足啊。”

    李岳华在旁听了,却觉得刺耳的很。待时文儿与绿萝离开,半真半假的不满的道:“这种神棍的话有什么对错?无非讨个彩头骗主家赏赐罢了,他说的对什么?你觉得自己没有福气吗?”

    时佳儿这才想起李岳华在侧,急忙作势福了福身,道:“那算卦的只是给下人看了看,老爷子也是不信这些个,不许主子们看。奴家的福气众人都看在眼里,还用得着说吗?”

    李岳华这才满意的笑了笑,轻轻的揽了时佳儿的肩,看着时文儿与绿萝离去的背影,笑道:“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咱们这也是给儿孙积德了,不是吗?”

    时佳儿轻轻的吐了口气。饶是李岳华如此精明,却没有细思量她的话。时佳儿以前也是下人。只是那算卦的看到时佳儿时,却摇了摇头,有些鄙夷的看了她一眼,悄悄的对她说:“一女侍二夫,你将来是个二婚头。会连累第二夫无后。”

    时佳儿叹息,不知道会不会被那算卦的说中?她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不安的搂住了李岳华的腰。李岳华却不明就理,顺势怜爱的把妻子搂得更紧。

    正当时文儿和绿萝带着韦幼青与阿奴儿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王府时,一个深蓝色眼睛,皮肤白皙,高鼻深目的漂亮小女孩儿默默的走过来,肩上背着一个单薄的小包袱,站在时文儿与绿萝的院子门前。

    时文儿本想让苏姣娇留在王府里。一个无害的小女孩儿,却被自己的母亲变成了移动的宝藏,除了这庭院深深的王府,哪里还能藏得下她呢?

    韦幼青没有什么意见,当他得知这个小女孩儿只是为了救父亲才亲近自己,这让韦幼青很受伤,对苏姣娇那一点好感就荡然无存了。

    绿萝陪伴苏姣娇度过了这许多天,如今见她孤零零的一个小小的人,头发凌乱的披在肩上,绿萝心中不忍,问时文儿:“先生,我能去给她梳梳头吗?”

    绿萝在只有他们两人时才会喊时文儿“夫君”,平时还是叫“先生”。

    时文儿点点头,轻声说:“绿萝,咱们不能带她走,会引着一群毒蛇跟过来的。”

    绿萝点点头,说:“我知道的。”

    绿萝走到苏姣娇面前,让她坐在门口的石凳上,从头上拿下银梳子,帮苏姣娇梳理头发。

    苏姣娇心不在焉,她的头不停的动,眼睛在搜寻韦幼青。她只记住母亲告诉她的话:只有跟着韦幼青,才能找到爹爹,才能重新回到从前爹娘都在身边的快乐里去。

    院子外面的游廊里,远远的传来男孩子的嬉闹声,李承宇居住的三进院落里,又增加了三个孩子,六个男孩子湊在一起,仿佛要把天都翻了过来。惹得嬷嬷们一会儿出言威胁,一会儿好言相劝。奈何有个辰王在里面护着,谁也不敢真做什么。

    韦幼青一早起了身,六个孩子一起,顺着游廊往时文儿的院落走来,一路上逗猫打狗,惹得众仆妇纷纷躲避不迭。

    苏姣娇却不知道韦幼青是与李承宇住在一起的。她坐在石凳上,由着绿萝为自己梳理头发,眼睛正东张西望的向院子里面寻找韦幼青时,冷不防一个有点冰冷的小孩子声音从后面传来:“这不是苏萨摩家的女儿吗?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苏姣娇猛一回头,多亏了绿萝是帮人梳惯了头发的,急忙跟着她的脑袋转身,才没把苏姣娇的头发给拽下一绺子来。

    转头却是米粒儿在说话,绿萝不禁埋怨道:“你这小厮,真是淘气!吓唬她做什么?幼青要走了,她来送送不行啊?真是的,梳个头都梳不好……”

    米粒儿说:“花姨,她背着包袱呢,分明就是想跟着幼青走。”他低头对苏姣娇说:“苏姑娘,幼青不想带你走。你爹娘到底去哪里了?你有亲不投,只管赖着幼青做什么?总算王妃慈悲,王府不嫌弃你,愿意养着你,你还不留在王府?非缠着幼青做什么?”

    绿萝把苏姣娇有些卷曲的头发编成小辫,在脑袋两侧盘了两个小发髻,顺手把银梳子也别在她的发髻上,说:“姣娇,米粒儿话不好听,可是说的对,你现在的状况,留在王府,是最合适不过的事了。”

    苏姣娇没有说话,她走到韦幼青面前,试探着拉住韦幼青的手,却被韦幼青嫌恶的甩开了。他有这么多的小朋友,哪一个是出于其他目的才和他交朋友的?

    时文儿站在院子里,看众人把绿萝收拾的行李搬上行李车。他远远的看着这边一群孩子,当他看到韦幼青甩开苏姣娇的手时,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绿萝叹息一声,过来拉着韦幼青的手,对来送行的李承宇福了福身,说:“多谢辰王来送我们,这苏姑娘,爹娘都没了,劳烦辰王殿下多照看了。”她瞪了一眼米粒儿,“让米粒儿别欺负她。”

    米粒儿却没有生气,他依旧是那有点冷的淡淡的声音:“花姨,我没有欺负她,您也说我说的有道理呀。”

    绿萝语塞。李承宇笑道:“花姨,米粒儿说话就是这样,您又不是不知道。他没有恶意。”

    一时韦幼青上了车,李承宇带着他的五个小伴当依依不舍的送行,阿奴儿赶着前面一家三口乘坐的车子,后面的行李车则由一个王府车夫负责。闹闹哄哄的一行人离开王府,米粒儿突然发现,苏姣娇不见了。

    米粒儿暗叫不好,急忙把李承宇拉到一旁,悄悄的说:“不好了!这个苏姣娇,定是藏在行李车里跟着幼青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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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八章 张网以待

    李承宇却不觉得是个什么大问题,一个小女孩儿罢了。他疑惑的问:“米粒儿,你觉得这苏姣娇能有什么问题?她一个小姑娘,大概是觉得,当初是幼青把她带回家的,所以她就非得跟着幼青,女孩儿家有些死心眼也是正常,你为什么觉得,只要她跟着幼青,就会给幼青带来危险呢?”

    米粒儿说:“当初幼青跑到苏家,翻个底朝天的要把苏姣娇找出来,后来又把苏姣娇带回去,可一回家就不一样了,坚决不肯再要苏姣娇。这定是舅爷不同意。幼青的脾气王爷是知道的,若舅爷没有充足的理由,幼青才不会听舅爷的。舅爷也不是个小气人,一个小女孩儿养着就养着了,可唯独苏姣娇,偏偏就往外推。

    还有苏姣娇的爹娘,到现在也没有音讯,那日在番坊,她娘还设局,让人以为苏姣娇是被舅舅卖了的。她爹娘是富甲一方的蕃商,怎么可能是真卖女儿,定是看幼青急着找苏姣娇,找个由头,让苏姣娇进入时家。”

    李承宇笑道:“你的意思,是舅舅家里有苏姣娇和她娘想要的东西?”

    米粒儿点点头,道:“正是。以米粒儿来看,不是金银之类的东西。米粒儿后来悄悄进了舅爷的宅子查看,”他看了一眼李承宇,顿了顿,“可宅院看起来空无一人,却进不去,里面布满机关。米粒儿只好让夏哥哥帮忙,在外面守着,夏哥哥看见,有一群波斯人,进了舅爷的院子,出来时很多人受了伤,想是触发了机关。夏哥哥接着进去看过,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李承宇诧异的道:“我倒是不知道原来舅舅擅长机关术,他走时让苏姣娇和花姨住到了王府,按理来说,时家是空宅子。舅舅一向不看重财物,不会为了寻常物事设这种杀人的机关。他在防什么?这些贼去找什么?可丢了什么财物?”

    米粒儿摇头,说:“夏哥哥说,家里没有值钱的东西。那些波斯人也没有拿走什么大宗的物件。米粒儿见花姨来时,值钱的细软都带出来了。若那帮波斯人有心盗窃财物,应该有人暗中踩点,不会不知道家里没有值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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