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狼-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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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萨摩脸上的肉一跳,道:“你说那个孩子?我不会伤害他。”
“是啊!”时文儿走到他面前,看着他,轻声说,“你不会伤害的人太多了。连苏椰子都是你救的,大头领,你可真是菩萨心肠啊。”
苏萨摩“呵呵”笑起来,道:“原来时先生是为了那个女人,才这么对付我啊!她确实很美丽。”
时文儿懒得分辨,他从身上取出一个漂亮的药瓶,说:“她想亲手宰了你,我已经答应帮她完成心愿。可惜她现在来不了,所以,你还不能死。”
时文儿说完,从手里的药瓶里倒出一丸药,笑道:“吃了这丸药,你可以长生不老。”
苏萨摩惊恐的看着时文儿,时文儿伸出手去,捏住了苏萨摩的下巴,把这丸药放进苏萨摩的嘴里。
丸药入口即化,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苏萨摩的恐惧、憎恨、牵挂、爱恋,慢慢的都一点点的消失,他的面前,只剩下一片温暖的虚空,仿佛一切都停了下来。
时文儿把手伸到苏萨摩的脉搏处,确信药已经发挥作用了,想去解开他身上的绳索,又放弃了。
时文儿最后看了一眼苏萨摩平静安详的睡颜,转身离开。再不走,他觉得自己都要开始羡慕嫉妒这魔头可以睡得这么香了。
回到自己房里,韦幼青却没有苏萨摩的好福气,他不停的说梦话,看起来是做了噩梦。绿萝坐在他旁边垂泪,韦幼青从小到大,还是头一次生病。她已经无数次的对绎心抱怨,说以后再也不许别人带幼青出去了。
绎心初时还与绿萝同仇敌忾,后来却见她抹起眼泪来,觉得晦气,心里有些不耐烦,他又不好开口撵绿萝回房,恰好韦幼青头上的冰袋化了,绎心借口去拿冰,跑去地窖,想看看时文儿那里安顿完苏萨摩没有,好让他回来撵绿萝回房,却不知为何,默不作声的拿了一个冰袋,给韦幼青敷在头上。
绎心看见时文儿进来,撇撇嘴,不肯理他。时文儿已经见惯不怪,让不停唠叨惹人心烦的绿萝去睡觉,绿萝先是不肯,后又见时文儿不耐烦,绎心好像在生气,这才识趣的退了出去。
时文儿等绿萝走远,才笑着问绎心道:“又哪里惹你不舒服了?”
绎心睨了他一眼,嗤之以鼻的说:“我听见你和苏萨摩说话了。原来你多给那些波斯人那么多钱,是为了让那个女人报仇。你可不许对不起赵姑娘!”
时文儿伸手在绎心的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嗔道:“我与苏萨摩说了什么,那苏萨摩又说了什么,你听也就听了,若是当真,却是连幼青也不如了。”
时文儿关切的看了看幼青,只见他虽然敷了冰袋,依旧烧的小脸通红,说:“看来得去把他娘请来了。”他苦笑一声,“这刚被我领出来就病了,他娘心里,不一定怎么骂我呢。”
韦幼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问:“我娘?我娘是谁呀?”
时文儿吓了一跳,今个儿说话怎么总是隔墙有耳。他笑道:“你娘在珍珠岛,远着呢,是不是很难受?怎么突然想娘了?等你好了,义父带你去看爹娘。”
韦幼青说:“我听着你说要去请娘来。”
时文儿笑道:“你听错了,义父说的,是请我们时家大姑娘来,不是你娘。不要说她离得远,就算在眼跟前,她又不会看病,大晚上的,请她做什么?”
他边说着,急忙站起身来,交待绎心看好幼青,自己到王府去请时佳儿。
为了不惊动人,时文儿直接赶着马车来到王府后院,抓钩上墙,从后面来到时佳儿与李承宇住的院子。
熟悉的药香让时文儿觉得心里安定,两边厢房里俱都亮着灯,时文儿想这件事瞒不了李承宇,准备先去敲李承宇的门,省得日后瓜田李下,说不清楚。
不想时文儿还没有敲门,李承宇那边已经打开了门。李承宇看见他,一点惊讶的样子都没有,只是很焦急的问:“舅舅,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幼青出事了?”
时文儿一愣,这算兄弟之间的心有灵犀么?多少亲兄弟还没有到这么亲密呢。
时佳儿在房里听到动静,三步两步的跑出来,焦急的拉住时文儿,问道:“幼青怎么了?”
时文儿看着这两张焦急的面孔,连忙说:“幼青有些发热,这么晚了别处大夫恐怕也不肯出诊,少不得要请妹妹走一趟了。”
如时文儿意料之中的,时佳儿接着埋怨道:“怎么你一带出去就发热了?”
承宇催促道:“婶娘快些去看看吧,只是这要怎么出去呢?门口的守卫没看见舅舅进来,这出去也不能走正门了。”
时文儿说:“我背妹妹跳墙过去,马车在外面等着,看完病再送妹妹回来就是,神不知鬼不觉。不然的话,王妃半夜出门,不和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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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叫魂
时佳儿点点头,时文儿带着时佳儿转身走至门口,时文儿停下来,回头问李承宇:“承宇,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承宇一愣,然后指指自己屋子的后窗,说:“刚才我从那里看见有人翻进后院,看身形,知道是舅舅来了。”
时文儿看了看那个窗口,疑惑刚才翻墙进来时怎么没有看见有亮起的窗口。时佳儿看他发愣,催促他快走。时文儿只好和时佳儿一起原路返回,爬上院墙的一霎那,时文儿回头看了一眼,心里一沉,在这个位置,只能看见李承宇居住的院墙,根本看不见那个窗口。
一路上,时文儿默默赶车,马匹用布裹住了四蹄,马嘴也用笼头绑住了,所以,一路静悄悄的。由着时文儿信马由缰的想着心事。
一些往事涌上心头,他在想自己的表弟,那个真正的时文儿。只是他自己又不由得笑了,承宇今年还不到八岁,幼青更是个刚断奶的娃娃。只是,承宇这么不爱说谎的人,说谎做什么?
转眼番禺街就到了,绎心站在大门口往外张望,时文儿摇摇头,把这些奇怪的念头摇走,直接赶车进了院子。
时佳儿一下车就焦急的问时文儿:“幼青在哪里?”
时文儿疲惫的带着她走进自己的屋子,幼青已经睡着了,只是睡得不踏实,不停的呓语:“娘,我要娘……”
时佳儿心疼的眼泪流下来,她抱了抱梦中的幼青,沉了沉心思,开始仔细的给幼青诊脉。诊过左手,又换了右手来诊,最后又扒着幼青的眼皮看过了,才说:“哥哥,幼青是不是受了惊吓?”
时文儿点点头,说:“白天碰到一伙匪徒,想绑架幼青,两边打起来,让幼青看见了杀人,晚上就发起烧来了。”
时佳儿微微叹息,说:“都说我们幼青顽劣,其实他是心地最善良的。他养得那两只猫,都是快要死了的,现在被他养的那么胖。”
时文儿不置可否,他不知道对幼青来说,善良算不算是一件好事。故而他不愿谈这个,而是问时佳儿:“那要怎么办呢?”
时佳儿笑道:“这不是病,不如你找个神婆子来给他看看吧,叫叫魂什么的。”
时文儿目瞪口呆的看着时佳儿,万万没想到这样的话是时佳儿说出来的。半晌才笑道:“妹妹,十个神婆子九个是假的……”
时佳儿白了他一眼,说:“你要是这么说,不如你自己做吧。他白天穿了什么衣服,你拿着,喊着他的名字,慢慢的倒回房里来。情管就好了。”
时文儿张大嘴巴看着时佳儿,时佳儿说:“本来我可以做的,只是我怕这样会有人看到我在这里,哥哥你再想想吧,信则灵,鬼神之说,自古有之。”
时文儿兀自在发愣,不防一个人从门外闯进来,却是吉阿水,他连连点头,说:“是的,是的,怎么可能没有鬼神呢?我们部落里,生了病都是找巫师做法,很多都好了的!你们不做,我来!”
吉阿水说着,从床边拿起韦幼青脱下来的衣服,跑到门口去,依着时佳儿所说,虔诚的闭上眼睛,开始喊着“韦幼青!”慢慢的往回倒,每倒几步,就再喊一声名字。
绎心初始时想笑,可吉阿水脸上的虔诚震慑住了他,他回想起十岁那年受了惊吓以后的失魂落魄,虔诚的闭上眼睛,一遍遍的在心里叫着“韦幼青”的名字。
做这些费时并不多,吉阿水很快就退到了韦幼青的床前,可他的声音却没有降低,熟睡中的韦幼青被吵醒了,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莫名其妙的看着吉阿水,说:“阿水,天亮了吗?你叫我做什么?”
吉阿水一听,高兴的扑到韦幼青的床前,用手试了试韦幼青的额头,似乎凉了许多,额头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出汗了呀!出汗了!”
吉阿水高兴的大笑起来,时佳儿快速走过来,摸了摸韦幼青的后背,对早已闻声跑过来的绿萝说:“快些拿干衣服来给幼青换过了,出了一背的汗。”
又对呆愣愣的站在一旁的时文儿说:“愣着做什么?快些去倒水来给幼青喝。”
韦幼青傻傻的看着时佳儿,偎依在她的怀里。说:“我想娘了。”时佳儿一愣,心痛莫名,她搂住韦幼青,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背。
幼青换过衣服,喝了水,热也退了一些,很踏实的在时佳儿怀里睡着了。
天空已泛鱼肚白,时文儿焦急的说:“妹妹,再不走,就天亮了。”
时佳儿泪流满面,依依不舍的把韦幼青放在床上,一步三回头的退了出去。
第二天,韦幼青的热就全退了,嚷嚷着要起床再出去玩。时文儿见他没再提起想娘的事,暗暗松了一口气,说:“你的病刚好,先不要起来了,躺着让阿水叔教你说鱼人话。”
韦幼青这才不再大叫大嚷,吉阿水高兴的坐在他旁边,说:“我们幼青可聪明了,昨天咱们学了那么多,今天阿水叔给你讲我们部落里的故事,你愿意听什么?”
韦幼青眼睛睁得老大,说:“我想听打仗的故事。”
“好,”吉阿水答应着,“那我就给你讲我们部落里打猎的故事……”
时文儿看着着一大一小,心里觉得很温暖,他微微一笑,轻轻的退出房门。
番禺街上的店面已经找好了,为了打出“品庭居”的牌子,这家店,名字也叫“品庭居”。
时文儿与绎心还有阿奴儿来到店堂,伙计是王府里杨行之给找来的,眼下伙计们正卖力的把店堂打扫干净,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俊俏年轻人,正指挥着伙计们把货码整齐,准备营业。
那年轻人见到时文儿,疾步跑过来,向时文儿躬身行礼。时文儿笑道:“三郎好早啊。”
这个年轻人,正是杨行之的三儿子杨荣翕。杨荣翕自小不喜读书,却喜欢钻进这些市井里巷,研究这些市井学问。没有出来做事前,一直帮着父亲,打理自家及王府里的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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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张员外
杨荣翕笑道:“今个儿咱们的店开张,一班朋友都来帮忙,我这做管事的,哪里有躲懒的道理?”
说着,他喊了一声:“若水!若冰!过来见见时先生!”
随着他的话音,一声清脆的,让人舒服的男声回应:“来了!”
时文儿听到这个声音,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这是张若水的声音。
转眼间,张若水已到眼前,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儿,长得细眉细眼,倒是也算清秀,与张若水颇有几分相像。
张若水笑嘻嘻的看着时文儿,殷勤的打着招呼:“时先生早。”
时文儿笑了笑,说:“有劳张老板了,不要影响了张老板做生意才好。”
张若水笑道:“草民又在这番禺街开了一家分店,这如今天色尚早,饭店里清闲的很,就带了妹妹前来帮忙。”
他身后的小女孩儿听到哥哥提起自己,走上前来,大大方方的道了声万福:“小女子张若冰,见过时先生。”
时文儿正要答话,却听得身后传来争吵声,回头看时,却是阿奴儿与两个裹幞头穿圆领袍的武侯吵了起来。这两个武侯一高一矮,正是昨日把吉阿水从街头撵回家穿衣服的那两个武侯。
这二人刚才巡街时,远远的认出了跟在时文儿身后的阿奴儿,见他根本没有听从自己的话,照样光着上身,露着一身的黑黝黝似冒油的肌肉块就跑出来了,不由心头火气,提着手里的长刀,大踏步的走到阿奴儿身后,用刀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客气的推搡着阿奴儿,要拿阿奴儿去见法朝参军。
时文儿上前询问,听阿奴儿不服气的把事情经过诉说了一遍:“时先生,这朝廷都没有管上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