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狼-第38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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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李桃夭不用弯腰,舒适的照料孩子。
“这位绎心公子好细心呀,”李桃夭舒展了一下有些倦意的身子,“他居然能想到,我们会和孩子们坐在一辆马车里。”
韦幼青笑道:“出城第一天就有人打这两个小孩子的主意,他怎么能想不到我们是不会放心让孩子离开视线的。”
“可那帮人不是已经被禁卫军杀了吗?”李桃夭不解又担忧的问道,“难道那学着如意哭声的人,还会再出现吗?”
韦幼青有些哭笑不得,李桃夭也太天真了些。死掉的不过是底层的凡修,心门与流砂宗的高手还没有露面呢。
不过韦幼青亦不想李桃夭过于担心忧烦,摇了摇头道:“那倒是不会。绎心叔不过是防患于未然罢了。”
可李桃夭如今对韦幼青的神情心思已经是体察入微,他先前的神情让她明白了一切。李桃夭心里顿时满是惊恐,她惊慌失措的看着面前的两个小娃,眼前突然一黑。
李桃夭大为惊恐,急忙使劲儿的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眼睛时眼前却只有安澜,如意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如意!如意!”李桃夭惊恐万状,眼前又是一黑。只是这次却没有再次亮起来,她伸出双手,胡乱挥舞着向空中抓去。
韦幼青大惊,急忙抓住李桃夭胡乱挥舞着的手,给她诊脉,知道她是因一时急火攻心才导致眼睛失明,心下稍安。
韦幼青急忙将如意抱进李桃夭的怀里,李桃夭摸到女儿,心绪稍平,韦幼青又替她揉穴,李桃夭渐渐的眼前出现光晕,直到最后看清楚如意在自己怀中,没有丢失,才抱住如意喜极而泣。
韦幼青暗自摇头,他没有想到如今的李桃夭竟这么不经事。韦幼青有些不安的叹道:
“你这是怎么了?如意和安澜这么小,来江南自然是待在候府里,即便江南形势复杂,难道这群贼人还敢进我候府?”
李桃夭没有说话,揉着如意柔顺的头发一声不吭。她掀开车帘往外看去,这里是袁州,此刻他们的马车正走在袁州最中心的大道上。
这条大道的名字亦是十分的古怪,叫作车马街。韦幼青见李桃夭已经不再惊恐,心下稍安,见李桃夭对外面的景致有兴趣,笑道:
“是不是觉得与几年前不大一样了?这个车马街你该是能想到的,江南车马帮的总部,就在这里。”
“于方舫?”李桃夭想起韦幼青曾对自己讲过的那个江南车马帮的老大,“我记得你说过于方舫投了你。”
韦幼青一笑,算是默认。又指着一处深深的坊门道:“这里便是我崖珠会馆江南分馆。”
李桃夭笑道:“可这条街叫车马街,不叫崖珠街。”
韦幼青呵呵笑道:“我崖珠会馆如今是树大招风,实在不宜再有什么崖珠街。”他看了一眼李桃夭,笑道,“这韬光养晦,夫人自然是比我明白的。”
韦幼青本是恭维,可落到李桃夭的耳中却又似一语双关。李桃夭没有说话,只是抿嘴一笑算作回答。
转眼车子拐出车马街,前面出现了一座巍峨峥嵘的府邸,与洛阳候府规制相同,占了一整个街面。
李桃夭笑问道:“想是我们的府邸到了?不知这条街又叫作什么?”
韦幼青摸了摸鼻子,自嘲一笑道:“这条街的名字可是俗气的很,就叫候府街……”
李桃夭莞尔一笑,她明白这些街名都是官府起的,与韦幼青无关。无论是叫候府街还是叫车马街,都不过是为了官府方便记录罢了。
两人正说笑间,突然一个人影一闪,又很快消失不见。李桃夭心里一惊,这个身影好生熟悉。
“赵翾飞?”她身旁的韦幼青亦是看到了那个人影,且很快认出对方是谁。
韦幼青刚要瞬移追去,却又很快冷静下来。他看了看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李桃夭和安澜与如意,明白车子里的这三个人,只怕才是对方的目标。如果自己真的追去,正中对方调虎离山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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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三章 大隐真修
天大的事等送她们母子三人回府,布好阵法再说。韦幼青这么暗自思忖着,重新坐回车子里,不再理会外面的人影。
转眼之间他们的车队到达候府门前,只见候府朱红色大门的顶端,“敕造江南候府”六个苍劲有力,又透着威势的大字高悬,正是李承宇亲笔。
此刻候府的这扇不轻易开启的大门洞开,所有的管事、护卫、仆役等站在门口迎接江南候及夫人。韦幼青打开车帘对外面的韦榕交待了一句,车队浩浩荡荡的驶进候府。
江南候府与京城候府的格局完全相同,灼华园自然也是如此。韦幼青将李桃夭母子三人安排妥当,又布置好阵法,然后去江南崖珠会馆与绎心会面。
江南崖珠会馆是所有珍珠岛人在江南的一个总落脚点,只是由于韦幼青鼓励珍珠岛人在江南置办田地,特别是那些经常到江南来的人都有自己的住所和别院,真正来会馆居住的人并不多。后来这里就成了有要事相商时,各头头脑脑开会的地方了。
韦幼青到了会馆,绎心已经在会馆门口恭迎。自打韦幼青长大成人,特别是在韦景宇死后,绎心一直对韦幼青持臣子之礼。特别是这些年又执掌崖珠会馆,就更是在臣子之礼外又增加了主仆之礼。
绎心待韦幼青坐定,恭敬的对韦幼青道:“现在各堂口的总管都在外面候着,侯爷可要召见?”
韦幼青已经习惯了绎心如此恭敬多礼,也不再阻止,答道:“我这次到江南来,主要是来助观澜剿匪,江南的一切生意,还是照旧吧,万事有你做主就是,不用事事来问。”
绎心也并不觉得韦幼青此举是很大的恩宠,很平淡的答应着:“是。”
韦幼青喝了一口小厮送上来的茶水,瞥了一眼绎心,似不经意间问道:“静心叔最近可曾来过?”
绎心明白韦幼青想问什么,笑着答道:“静心最近又添了丁,只怕要很久不会到江南来了。不过,他已经将江南诸事都托付于属下,侯爷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尽管来问属下就是。”
韦幼青一笑道:“静心叔这些年开枝散叶,如今竟是又添丁了?”
绎心亦是一笑道:“是,这样我这边的日子就好过些。”
韦幼青明白绎心的意思,绎心如今而立之年却孑然一身,自然引人侧目。若不是静心那里一个接一个的生,只怕这无后为大,就够绎心戴上不孝之子的帽子了。
韦幼青笑了笑,没有问绎心诸如“为什么不成亲”之类的问题。在他这里,绎心是长辈,且这种问题随着绎心年龄的增加就显得越来越多突兀。
“阿德现在怎样了?”韦幼青风轻云淡的问道,“他母亲让我给他带了一些东西。”
绎心笑着答道:“甄先生听说侯爷与夫人回来了,从一早便在这会馆等着,想见见侯爷。”
韦幼青笑了笑,没有吭声。绎心瞥了一眼韦幼青的神色,猜不透他在想什么。试探着询问道:“侯爷,让他进来吗?”
韦幼青点了点头,绎心向门口站着的小厮点了点头,那小厮得令出门,过了一会儿带进一个非常斯文儒雅的年轻商人。正是郑秉德,也就是甄德。
“参见侯爷。”郑秉德走上前来,昔日的小公爷落落大方的向韦幼青行礼,没有丝毫的畏缩困顿之意,反而更增添了许多经历风霜后的沉稳干练。
郑秉德在开春时跟随静心离开锦瑟镇来到江南,因锦瑟镇众人感多年来华国夫人的关照,静心特意请哥哥绎心照顾郑秉德。
郑秉德因在锦瑟镇经营米店有了些许经验,在江南亦是开了同样一家米行。因有了绎心的关照,再加上郑秉德本就聪颖善于经营,他如今在袁州亦是数得着的米商了。
“阿德,不用这么多礼。”韦幼青笑道,同时吩咐小厮给郑秉德安席,“你母亲吩咐我给你带些东西,回头让会馆的人给你送回家去。”
郑秉德道过谢,韦幼青看着他又笑道:“幼青实在不明白,长公主殿下这是何意?让自己的儿子好好的小公爷不做,跑到江南来做商人?她想让谁来继承国公爷的爵位?”
郑秉德笑道:“其实与母亲无关,她只是拗不过在下罢了。在下厌倦了京都朝堂上的尔虞我诈,觉得像这样在江南开个小店,日子过的很是惬意。”
韦幼青呵呵一笑,点了点头道:“这也没什么,人各有志,像你这样的活法,也正是幼青求而不得的。”
郑秉德笑道:“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朝,侯爷在世出世,在朝出朝,在俗离俗,才是真正的大隐真修。”
韦幼青哈哈摇头大笑起来,道:“阿德,你倒是一点都没有变,还是那么有趣。”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郑秉德起身告辞,临行前似不经意的说了一句:“在下与郑氏夫人也算是有亲,不知能否去府里拜访?”
韦幼青一怔,他原本想着有绎心在侧,郑秉德不会提到李桃夭。可这句与“郑夫人有亲”,说的却是巧妙。
郑秉德是郑雨娟的侄儿,郑雨娟的夫君郑誉,是郑桃华的族叔。这么算起来,他们的确有亲。
故而韦幼青笑着答应道:“这有何不可……”
他的话音未落,绎心却急忙说道:“侯爷,甄先生不宜去候府,那里认识他的人太多。”
韦幼青明白绎心说的有道理,可他想着自己在江南事多,李桃夭自己整天在府里带小孩子,日子久了肯定会闷会不开心。
以前有雪娃陪着李桃夭解闷,现在岭珠和红姑都过于老实,郑秉德性子活泼,偶尔去府里玩玩正好能让李桃夭散散心。
正思忖间,郑秉德笑道:“绎心公子心细如发,所虑的极是。不如这样,在下如今住在车马街的永安坊,虽院落不大,却最是安静。若是桃华姐姐不嫌弃,有空闲时,或是闷了的时候,到在下哪里小坐片刻,不知在下的请求侯爷是否准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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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四章 再会阿德
韦幼青听他这个“桃华姐姐”喊得亲热,亦如当年喊“桃夭姐姐”,想着桃夭当年怀着身孕跑到锦瑟镇,多亏了郑秉德关照。若他对桃夭有恶意,桃夭和她腹中孩儿又岂能保全?
故而韦幼青笑道:“你这是哪里话?我会将你的话转告她的,只要你姐姐能有这个空闲和气力,自然会去你那里拜访。”
李桃夭听说了郑秉德的消息后自然是又惊又喜,第二天便带了红姑和岭珠,由崖珠会馆一个小厮驾车,前往车马街永安坊郑秉德的小院子看望郑秉德。
在永安坊的最深处,就是郑秉德新买的甄园。小厮熟门熟路的走到这里,跟着管家走进去,只见里面简洁古朴,落落大方,以水为主,池广树茂,临水布置了形体不一,高低错落的回廊和房屋。
本是很美的园林,李桃夭心里却不禁凄凄然起来,这里面分明有当年赵府后花园的影子。
想到赵府,李桃夭心里一动,为何郑秉德会修这样一座园子?莫非逃走的赵翾飞,与郑秉德有什么来往?她想到这里,让跟随在身后的岭珠与红姑等在这里,自己沿着回廊往深处走去。
待李桃夭走到回廊一角,峰回路转之间,接着听到郑秉德欢乐的声音:“桃夭姐姐!”
李桃夭抬头看时,只见郑秉德正坐在不远处的一座凉亭。他青衣布衫,头包布帕,再没有了以往风流贵公子的模样。
李桃夭无声的笑了笑,信步沿着回廊走上凉亭,只见郑秉德的面前放着一架琴,郑秉德的手里拿着琴谱,一边沉吟,一边在琴上来回的拨弄着。
李桃夭笑道:“阿德好雅兴。”
郑秉德笑了笑,低垂下眼脸,修长而优美的手指拨动琴弦,曲调却是那样的悲怅,托出幽怨的心情,声声充满无限的愁思,好像在倾诉平生的不得意。
李桃夭却听着这曲调很是熟捻,再看郑秉德手里的曲谱,竟是胡灵均所做,心下黯然,勉强一笑笑道:“阿德有什么心事吗?弹奏这么悲怅的曲子。”
郑秉德放下琴谱,笑了笑说道:“没有,这是别人留在我这里的琴谱,这几年只忙着为五斗米折腰了,今天拿出来试弹一下。”
李桃夭在他对面坐下来,被他的琴声弄得伤心欲绝,急忙说:“阿德,别弹了。”
郑秉德依言停了下来,脸上却早已没有了笑意。他眼睛幽幽的看着远方,有泪水流下来,滴在衣襟上。
“阿德,有什么伤心事,就和我说一说吧。这如今,也就只有你我两姐弟了。”
郑秉德将滚落脸颊的泪水擦掉,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