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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节

荒狼-第1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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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幼青刚才在茶饮店,何尝没有看见李承宇听了自己那番话时,那颇有深意的一眼,如今见他问,不知道他想问什么,捡与自己最无关的事,若无其事的笑着回答道:“殿下是问若冰姐姐吗?幼青觉得她知书达礼,很可爱。”

    李承宇摇头笑道:“幼青,你一向能猜准别人想问什么,怎的今个儿犯傻了?哥哥什么时候关心过女人是不是可爱?在我眼里,她只是张老板的女儿,张老板可是楚国的大茶园主。现如今,这楚国因着茶税,各茶园主与丞相闹得不可开交。”

    韦幼青心里一动,悄声说:“王爷要对楚国动手?”

    李承宇笑起来,调侃道:“你不是已经给马丞相定了谋反罪了吗?”他的神情逐渐变冷,严厉的睨了韦幼青一眼,声音嘶哑的咬牙道,“谋反者在我朝,要夷九族,处凌迟之刑,任何人不得赦免,神仙难救。”

    韦幼青被李承宇的语气吓的往后退了一步,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他自知失态,急忙补救说:“幼青哪里有资格给人定罪?只是马丞相目无朝廷,原该讨伐。若王爷要兴兵,幼青愿军前效力,为王爷牵马坠镫。”

    李承宇神色缓和了一些,他拍拍韦幼青的肩,笑道:“虽然你出来做事了,可我岭南还没有到让一个小孩子上战场的地步。你好好读书学做事,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为本王效力。”

    韦幼青躬身道:“是,幼青就算不上战场,也愿意为王爷做力所能及的事,王爷只管差遣就是。”

    李承宇瞥了韦幼青一眼,掏出手帕递给他,笑道:“幼青,你很热吗?擦擦汗。”

    韦幼青这才发觉自己的额头上满是汗水,他擦了擦汗,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虽然身边没有人提过他作为朱樑皇族后裔需要做什么事,可李承宇的话还是让他觉得惶恐不安。他如今不是一个人,他是珍珠岛祭司,真要到了“夷九族”的地步,将是整个珍珠岛的灾难。

    这是韦幼青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不仅仅是因着珍珠岛那虚无缥缈的前世,更因为他在珍珠岛这几年,已经深深的爱上这个岛上纯朴可爱的鲤人,他们对自己这个祭司忠心耿耿,打心里爱戴。他如今最大的心愿,就是与花惜间一起,在珍珠岛安居乐业,幸福一生。韦幼青打心里讨厌自己朱家后人的身份。

    “你知道巡防司这个地方吗?”韦幼青正心慌意乱的胡思乱想,冷不丁的听见李承宇问自己,他机械的回答道,“听别人说起过。”

    李承宇见韦幼青魂不守舍,继续不动声色的说道:“巡防司有个副使,名叫孙飞鱼,这些年不断的往岭南派人,查你的底,前段日子更是自己跑来,说你长的像朱樑武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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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三十四章 孙飞鱼

    花惜间在一旁听二人对话,她可不明白为什么讨论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丞相谋反的事,为什么会让韦幼青那么紧张。现在又见李承宇咄咄逼人的说幼青像什么“朱樑武帝”,让韦幼青看起来脸色苍白,像病了一般。花惜间心疼不已,虽然她不知道“朱樑武帝”是个什么,可她认定李承宇欺负韦幼青,故而愤怒的插到他们二人中间,把韦幼青挡在身后,不满的冲李承宇吼道:

    “王爷,长得像的人多的是,我们幼青像那个什么劳什子武帝,又不是他的错……谁还能挑自己长相不成!”

    花惜间的话可谓一语点醒梦中人,韦幼青暗自懊恼,自己真是关心则乱,这么简单的事都没有想明白,还要花惜间提醒。

    李承宇如释重负。他那么疾言厉色警告韦幼青,就是担心万一他真的是朱家后人,会被人蛊惑做出不该做的事来,到时候自己真的没有法子救他。方才韦幼青的神情让他更加担心孙飞鱼的猜想是真的。现在却正如花惜间所言,长得像的人多的是。

    故而他没有在意花惜间的无礼,而是好脾气的调侃着笑道:“惜间,我什么时候欺负过幼青?我们在谈正事,你听不懂就自己玩耍去。要说欺负,你这么泼辣,这一路上,本王可是见多了你欺负幼青了。”

    韦幼青就坡下驴,轻轻推开花惜间,对李承宇笑道:“殿下,惜间性子耿直,你可别与小女子一般见识。”三人都放下心来,就此和好,一起玩闹着回允王府不提。

    且说这孙飞鱼自打在渭城长公主婚礼上见过韦幼青,就一直耿耿于怀。他屡次三番派人到岭南调查被流放至珍珠岛的韦家,却因当年的事是李岳华亲自做的,哪里会让他查了实据去?

    孙飞鱼不肯善罢甘休,自己亲自来到岭南,可当年的韦家人都在流放途中死去,留下的也都是旁支,这么多年过去,早就没有人知道真相。

    孙飞鱼没有办法,只好抓住最后一个线索,到雷州来调查时家时文儿的那个姑姑时青青,当年到底嫁给了谁,为什么时家家谱里会没有这个人。

    雷州城不算大,时家又是雷州城的老户,现在多了一个外乡人到处打听时家几十年前的姑娘,这消息自然很快被时家庄户得知,报于延照岭,延照岭又回时家告知父亲延九云。

    延九云倒是不怎么担心,虽然这事有些丢人,可几十年前的公案了,连他这个老家人都说不清楚当年那姑奶奶嫁给了谁,其他人就更不记得了。

    不过老家人还是来报时文儿,他有些担心这是时文儿的另一个女人借着这个幌子来查时乐心的事。延九云也不怕那女人查时乐心,正好借着这个事把时乐心公开,难道主家生了儿子,还要因一个妾侍嫉妒藏起来?时文儿把那女人宠的无法无天,他可不能对不起时家列祖列宗。

    时文儿却大吃一惊,他当然知道这件事的利害关系。他更相信一句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初那段公案,只要有一个人供出洛阳叶家,他就完了。他一个人完了不要紧,只怕会拔出萝卜带出泥,一大群人都要跟着完了。

    时文儿早就知道巡防司派人来查韦家的事,这个他一点都不担心,有李岳华这棵大树,巡防司别想在岭南有任何作为。可时文儿就是当年的谋反要犯叶齐光这件事,却是李岳华不知道的。孙飞鱼来查时文儿,还真是找对了这桩公案最薄弱的点。

    此刻,时文儿坐在雷州一家不起眼的“悦来客栈”的大堂里,他易了容,这对时文儿很容易。高超的易容术让他一眼就认出,坐在不远处的那个不起眼的江湖人打扮的人,正是巡防司副使孙飞鱼。

    变色鬼当年把叶齐光变成时文儿,是连身形一起改变的,加之叶齐光对真正的时文儿十分的熟捻,模仿的天衣无缝,日子久了,自然而然的就变成了时文儿的音容笑貌,完全没有了叶齐光的影子,是以连延九云这样的老家人,都没有看出端倪。

    孙飞鱼的易容术却是只能改变容貌,身形却改变不了。两个老冤家一见面,自然是时文儿认得孙飞鱼,孙飞鱼却认不得时文儿。

    客栈伙计端了两碗汤一摞饼,送到孙飞鱼的座位上。时文儿眼看着孙飞鱼吃下饼喝下汤,心里冷笑,这个叛贼以前龟缩在洛阳没有机会下手,如今却活的不耐烦了跑来雷州,当他时文儿这十几年在雷州是白混的吗?

    雷州这黑道白道,三教九流,到处都是谷米教的影子。

    孙飞鱼主要还是没有把时文儿与叶齐光联系在一起,毕竟他见过时文儿,雷州人都见过时文儿,他只是想查一查时文儿与朱樑王朝的关系,他根本没有想到时文儿就是叶齐光。

    孙飞鱼吃饱了肚子,走出店堂。他想去杏蕾,听说时家在那里有屋舍,还有船只租给渔民打渔。

    从雷州到杏蕾,一路多山。九曲十八弯的山间小路上,有的是人来人往的行人。路旁树木苍翠,山崖下是一泓碧绿的清潭。

    山路陡峭,马匹不能行走。孙飞鱼只好牵马步行,见旁边一个老者,挑着一捆菜往山上走,一看就是给什么人家送菜的人。孙飞鱼好奇的问道:“这山上是有什么大户人家吗?还需要送菜?”

    那老者笑道:“这山上有一座棋院,嗨!说是棋院,其实就是城里太太姑娘们踏青歇脚的地方,很多读书人为了偷看这些娘子,装着到这里下棋。”老者说着,不以为然的直摇头。

    孙飞鱼看这老者的样子,觉得好笑,他觉得肚子有些胀气,想着是不是早上的饼有些干,自己喝汤又喝多了。故而笑着对老者说:“正好我也会下棋,去下两把歇歇脚,说不定能拐带个大家闺秀回去!”

    老者连连点头,道:“这也不是没可能,当年城里时家的姑娘,就是在这里跟着一个洛阳来的大官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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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三十五章 阳城长公主

    孙飞鱼闻言又惊又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到处查不到的答案,这山村野地的一个村夫却能知晓。

    他激动不已,想要继续问老者“这洛阳的大官”是谁,却觉得心跳的厉害,无论怎样都平复不了。孙飞鱼刚开始只当是自己终于离真相不远了才这么激动,可后来察觉大事不妙。

    老者似笑非笑的脸模糊起来,孙飞鱼觉得心跳的仿佛要蹦出胸膛。终于,他大叫一声,栽倒在地上。

    老者快速把手搭上孙飞鱼的脉搏,确认孙飞鱼已死,看看左右无人,挑起菜筐,快速离开了孙飞鱼,在山路上转了个弯,消失在满目苍翠的大山里。一个蛇一般灵巧的身影跟过来,先看了看倒地的孙飞鱼,又紧接着跟上了前面的老者。

    老者显然发现了身后时隐时现的身影,他好像有些慌不择路,拐上树林子里的一条布满苔癣的羊肠小道。小道又湿又滑,曲径通幽,仅容一人勉强通过。那条跟踪的身影,却没有被他甩开,继续时隐时现的出现在身后不远处的密林之中。

    老者频频后顾,那身影如蛇一般随行。老者方寸大乱,脚下一滑,他惊叫一声,连人带筐摔下山崖。老者身后跟踪的身影显然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他从树影里钻出来,站在山崖上,傻愣愣的看着老者消失的地方。

    山崖半空,老者如蜥蜴一般吸附在山崖老藤上,静静的听着上方不远处的那个身影的动静。那身影契而不舍的顺崖而下,消失在老者的视线中。

    老者无声的笑了笑,顺着山崖,攀藤而上,等他到达山崖上那条小路时,脸上的胡须没有了,变成了一个身穿长衫的清瘦文士,慢悠悠的一摇三晃的逛着山景下山去。

    他却没有看见,在那山崖之上,还有一个小小精灵,不紧不慢的,异常耐心也异常小心的远远的跟在他的身后,直至看见他消失在雷州时家的大院子里。

    允王府李承宇院子里,两个精灵都回来了,其中一个正在回禀道:“卑职亲眼所见,那人进了时家大院。”

    李承宇皱着眉头道:“你们确实听见那人对孙飞鱼说,时家有姑娘嫁给了洛阳的大官?”

    另一个精灵回禀道:“是的,只是十有八九是假话。”

    李承宇瞥了他一眼,摇摇头说:“就算是假话,也必定是孙飞鱼所关心的,不然,不会引起他心跳过快而死。”他沉吟片刻,对二人说,“通知米粒儿,查一查当年朱樑在洛阳的高官贵戚,有谁到过雷州,还在雷州拐走一个大家闺秀为妾。”

    雷州时家。时文儿洗掉脸上易容用的胶泥,走进内室,亲了亲自己熟睡的儿子,又接过苏椰子递过来的茶,呷了一口,然后坐下来琢磨今天发生的事。

    那精灵一般的身影,时隐时现的出现在时文儿的脑海。这分明是米粒儿带的那只娃娃兵常见的身形。这还不是其中的好手,那些娃娃兵中的佼佼者,已经很久不露面了。据洛阳传来的消息,他们都参加了武举贡试,如今早就散布在京城各禁军之中。

    时文儿摇了摇头,暗自叹息一声,李承宇才是朱樑复国的最大障碍。可现在离了李承宇,他们没有更近的路可以走。时文儿放下茶杯,对苏椰子交待了一下,骑上马往广州方向绝尘而去。

    时文儿到达允王府时,韦幼青、花惜间和李承宇等人正在花园的凌霄花架子底下,铺了凉席,众人或坐或躺,围着李婧宝,听这个姑娘用清脆的声音讲女童院的故事。花惜间微微张着嘴,满脸艳羡的看着李婧宝。

    李婧宝长得大体上像母亲,只是举止言谈却像极了李岳华,她英姿飒爽的挥舞着手势,宣布明年岭南必须得为她开一科女科。

    韦幼青笑道:“婧宝妹妹,你傻了吧,那女科考上的要进宫做皇妃的,你却是当今主上的堂妹,不能做皇妃的,考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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