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掌武唐-第8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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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陆瑾前往掖庭宫执教,宫娥们依旧对他对弈胜过日照法师一事津津乐道不已,乘着下棋的功夫,伊萝有些不解地笑问道:“博士常言下棋当稳扎稳打,料敌制胜,然而奴听闻博士昨日之局,却天马行空毫无根基,不知是何缘由也?”
瞧见围满四周的宫娥们,陆瑾再也没有往常那般头痛的感觉,手执一子落在棋枰之上,这才微笑回答道:“诸位娘子想必也很奇怪,为什么面对日照法师那样的围棋高手,在下并没有稳扎稳打,而是采用了匪夷所思的方法,对么?”
“对也!”围拢成圈的宫娥们一片莺莺燕语,目光止不住的好奇。
陆瑾轻轻一叹,笑言道:“日照法师下棋攻势凌厉,攻城掠地犹如探囊取物般容易,第一局吴待诏与他对弈,正是败在了那无双的攻势下,当此之时,我只能另辟蹊径扰乱他的攻势,比如不占边角而占据星位,便是为了让日照法师猜不透我的动向,从而攻势大减。”
说到这里,陆瑾又是笑了笑,言道:“而且我观日照法师面相,刚猛有余而柔性不足,乃血气方刚易于冲动之人,所以故意与之斗气,惹得他老大不快,从而自行乱了几分阵脚,说起来,也有投机取巧之嫌。”
“呀,博士你竟会看相。”站在旁边的婉凝惊喜地道了一声,双目陡然放光。
孔志亮学问精深而又驳杂,对于相术也有一定的见解,陆瑾耳濡目染,大概知道一些,微笑点头道:“在下略懂一二,但是却肤浅之际。”
婉凝云袖一抬,露出了细嫩白皙的皓腕,摊开手掌笑言道:“博士既然懂得相术,那快替婉凝看看前程如何?”
陆瑾哭笑不得,真后悔刚才那无意之言,盯着婉凝纤手苦笑道:“不知娘子你想要问甚?钱财?官运?”
闻言,伊萝立即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噗嗤笑道:“博士啊,女儿家算命,自然是问姻缘,还不快快替婉凝妹妹瞧瞧,她的如意郎君所在何处呀?”
向来落落大方的婉凝罕见红了俏脸,贝齿轻轻一咬红唇,轻声言道:“博士,不知婉凝姻缘如何,还请你瞧瞧。”
陆瑾点点头,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来托住婉凝之手,细细看得半响,心里面不禁暗叹了一声,此女手相九星反吟,命宫不顺,凶格又遇死门,实乃多灾多难之相,而且姻缘更是青龙远走,鸾凤哀鸣,想要与意中人私定终身,只怕难上加难。
见陆瑾面色沉吟,婉凝心里不禁一跳,很是担忧地问道:“博士,不知奴手相如何?莫非很差么?”
陆瑾一番斟酌,淡淡笑言道:“婉凝娘子的姻缘看上去的确很难得到美满,不过手相之说乃虚无渺茫之道,信者有之,不信则无,比起这手相,在下更相信人定胜天。”
见婉凝面上神色似乎有些难看,陆瑾又是补充言道:“在下对于相术真的只是略懂,说不定有看错看漏之处,还望娘子万千不要当真。”
婉凝终是生性乐观,很快恢复了过来,微笑言道:“不管博士你看得准不准,反正婉凝只相信好的,不会相信那些坏事,即便祸事临门,也会人定胜天,多谢博士赐教。”
陆瑾笑微微地点点头,不禁暗暗赞叹此女品行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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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圣人召见
正在此时,一名黑衣内侍行入院中,看了看满院的各式宫娥,站在月门口亢声宣呼道:“圣人口谕,棋博士陆瑾何在?”
尖锐的嗓音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听闻有圣人口谕,陆瑾急忙从石案前站了起来,宫娥们极有默契地让出了一条甬道,陆瑾快步行至月门洞前,拱手一礼道:“棋博士陆瑾在此。”
黑衣内侍拂尘一样,尖声道:“圣人口谕,传棋博士陆瑾前来紫宸殿对弈,陆博士,快跟咱家去吧。”
陆瑾一听,顿感震惊莫名,与天子对弈本是棋待诏之事,为何今番圣人竟招自己前往?想及要与圣人单独下棋,饶是陆瑾的镇定,此际也忍不住有些激动了。
来不及多想,他深深一礼,言道:“陆瑾遵命,请公公带路便可。”
※※※
今日下朝,武后例行前去延英殿处理奏折,高宗返回紫宸殿后闲来无事,不禁生出了对弈手谈的雅兴。
帝王想要下棋,自有翰林院的棋待诏供其召唤,然而高宗念及昨日那棋博士陆瑾对弈日照法师之了得,竟破天荒地的宣陆瑾前来对弈。
当陆瑾行至紫宸殿宽阔的殿堂时,高宗正一个人自弈为乐,眼见陆瑾入内正要行礼,他起身摇手笑道:“不必多礼了,陆博士快快过来。”
没想到圣人这般和蔼可亲,陆瑾有些急促跳动的心儿也为之缓和下来,虽然高宗让他不要多礼,然而他还是对其深深一躬,正色言道:“陆瑾参见圣人。”
高宗摆了摆手,示意陆瑾落座在他的对案,轻叹一声笑言道:“昨日朕观博士下棋,天马行空,诡谲无痕,真是非常之了得,不知陆博士棋艺乃是何人所授?”
陆瑾跪坐于席,腰杆挺直得犹如一根笔直的苍松,拱手回答道:“启禀圣人,微臣棋艺乃是无师自通,自行揣摩而成。”
“哦?自行揣摩?”高宗一双白眉惊讶一挑,笑道,“区区年纪便有如此非凡的棋艺,看来陆博士当真要用天赋异凛来形容,哈哈,可惜朕就没有你这样的天赋,下棋数十年依旧没什么长进,只能聊作娱乐。”
陆瑾正容开口道:“微臣所下之棋,小技也!圣人所下之棋,乃不朽宏业,在臣看来,圣人你才是真正的天赋异凛,大唐国手。”
闻言,高宗收敛了笑容,颇具奇怪地问道:“陆博士此言怎讲?”
陆瑾微微一笑,抬手一指两人中间的红木棋枰,娓娓言道:“臣擅长之棋,专注于一尺之地,所执棋子寥寥百计,彼此攻伐微不足道,圣人擅长之棋,以天地阴阳为棋枰,以世间万物为棋子,广袤中原其地万里,芸芸众生数以亿计,圣人执棋攻城拔寨开疆拓土,东灭高句丽,西灭突厥国,功绩威震西域诸国,万国来朝四夷膜拜,失忆天地万物大棋局,微臣何能比之。”
高宗听得愣怔了半响,捋须猛然大笑道:“哈哈哈,陆博士以天地为棋枰,世人为棋子,当真可人,说得好!”
陆瑾拱手一笑,不由对高宗皇帝的平易近人暗暗生出了说不出的好感。
在他原本的想法中,高居殿堂的天子往往是威严肃穆的,因为天子的一言一行,一喜一怒,皆代表着国家的意志,甚至也可以说是天地的意志,顺之则昌逆之则亡,正是天子之怒,伏尸百万,血流漂杵。
或许在殿堂之上,高宗皇帝也是如此,然而在私下中,高宗皇帝却没有多少帝王架子,御下宽松,平易近人之风扑面而至,这虽然与他性格懦弱有着一定关联,然而这又何尝不是一位君王独特的人格魅力呢?
霎那间,陆瑾心里面突然涌出了一股冲动,很想将自己在谢氏所受的冤屈向高宗言明,请求他为自己做主,主持公道。
然而很快,陆瑾又冷静了下来,细细一琢磨,又觉得甚为不妥,毕竟阿娘当时是自行撞柱而亡,二房之人有逼迫的嫌疑,却没有直接动手,单凭此点,根本不能将谢睿渊置于死地,再则,谢氏给阿娘罗织的是私通之罪,在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任何大肆张扬都会让死去的阿娘为之蒙羞,自己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为阿娘报仇之事一定得慎重为之,从长计议不能出现丝毫的差池。
想到这里,陆瑾原本有些激动的内心逐渐归复平静,笑问道:“圣人,臣非棋待诏,不知此时对弈是何等规矩?”
高宗皇帝笑言道:“你平常是怎么下棋,现在怎么下就可,唯一一点,不能存心让朕,知道么?”
陆瑾点点头,心里面却暗感纳闷,毕竟以自己目前的棋艺,不说天下无敌,那也是鲜有对手,与圣人对弈,倘若是毫不相让,肯定会赢得轻而易举,然而圣人此刻有言在先,又不许自己存心相让,这该要如何是好?
正在微感犹豫间,旁边伺候的内侍已将棋枰上的棋子收回了棋盒,高宗皇帝伸手入盒,捻起一枚白色的棋子,想也不想拍在了中央天元位上。
见状,陆瑾一个头两个大,啼笑皆非的同时,手执黑棋认真对弈。
两人你来我往下得十余步,陆瑾渐渐发现高宗皇帝的棋艺其实也非常不错,勉强可列入高手之列,不过离自己的水平,还是有很大的差距,想要赢之也非常容易。
心念及此,陆瑾驱动黑子开始朝着白棋猛烈进攻,根本没有丝毫相让的意思,走得没几步,白子的形势立即岌岌可危了起来。
高宗皇帝战意浓厚,面对陆瑾进攻根本没有龟缩防御之意,反倒是毫不惧怕地迎之而上,看样子竟想和陆瑾死磕。
陆瑾微微一笑,提子猛烈攻杀,再走得十余步后,高宗终于败下了阵来。
旁边的内侍看得心惊肉跳,暗叹这棋博士当真太不懂事,与圣人下棋也这般勇猛冲锋,要知道任何一个棋待诏前来与圣人下棋,都是非常自觉的退避三分,岂敢赢圣人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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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惊人谣言(上)
输棋后,高宗却是一阵酣畅淋漓的大笑,颇觉感概地言道:“往昔吴成天等人与朕下棋,攻势软弱防守无力,总被朕轻而易举地赢过,朕知道他们有心想让,赢了也没有尽兴之感,今日与陆博士对阵,朕全力一搏尚不能取胜,即便是输了,也甚为欣慰。”
陆瑾这才听出了道儿,很是惭愧地拱手言道:“微臣莽撞,还请圣人恕罪。”
高宗皇帝浑不在意地挥了挥手,笑言道:“陆博士,今后朕令你也如现在这般毫不保留地与朕下棋,不能丝毫的想让,知道么?”
陆瑾犹豫了半响,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高宗自然明白他的顾忌所在,捋须淡淡道:“陆博士不必担忧,就如你昨日所说,下棋本是娱乐为主输赢为辅,朕对此话也是深以为然,要知道朕找你们这些棋待诏、棋博士下棋,并非是想要赢棋,而单单是寻求娱乐。”
陆瑾认真琢磨了此话半响,镇重其事地点头道:“微臣遵旨。”
高宗颔首一笑,也没有继续下第二局,反倒是闲话家常般出言道:“瞧陆博士似乎并非长安本地人吧?不知家乡何处?”
陆瑾微微踌躇,抱拳言道:“启禀圣人,微臣乃江宁人士。”
“哦,江宁,南朝旧都啊!”高宗点了点头,目光中飘过了一份淡淡的向往,言道,“听闻江南山水秀丽,人杰地灵,比起北方更有一番风味,惜乎朕身子一直不太好,否者还真想到江南道去看看。”
陆瑾微笑说道:“圣人乃是大唐天子,整个天下都在你的脚下,微臣相信陛下一定有前去江南道的那一天。”
高宗不置可否地一笑,突然转移话题道:“朕观陆博士口才似乎颇为了得,不知可有学过儒家之学?”
陆瑾如实回答道:“臣此番前来长安,本是为了参加今年科举考试,因目前离开科还有段时间,故才前来文学馆担任棋博士,赚取平日用度开支。”
高宗笑叹道:“陆博士能有此志向为国效力,那自然最好,不知五经正义是否精熟?”
“回圣人,臣自觉还算差强人意。”
高宗点头道:“只要精通了五经正义,考取明经应该不会有多大的难度,朕相信以陆博士之能,一定能够顺利考取不错的成绩。”
陆瑾沉吟了一下,言道:“启禀圣人,臣并非是想要考取明经,而是志在进士。”
高宗皇帝闻言顿时起了几分兴趣,笑言道:“进士千里挑一,可不知那么好考的,况且今科知贡举裴行俭乃是吏部侍郎出身,生性严谨,一丝不苟,由他主考,考取进士只怕更加困难。”
陆瑾自信笑道:“只要知贡举能够量才取士,微臣就有信心考得进士。”
高宗笑了笑,心里面却觉得这陆瑾似乎有些目空一切了。
正在此时,一通略显急促的脚步声掠进了殿内,陆瑾转头望去,却见武后一脸寒霜地走了进来,那张美丽的俏脸上布满了肃杀的愠怒。
在武后身后,还跟着一个三十些许的中年男子,一身圆领绸衫,束发无冠容貌俊雅,颌下留着微微泛黄的短须,透出一股温文尔雅的气质。
眼见此人觐见圣人竟是一身便装,陆瑾心头不禁为之一动,正不知该否起来向武后行礼之际,武后已是快步走到了棋案边,对着李治忿忿不平地开口道:“城内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圣人还有心思下棋么?”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