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掌武唐-第38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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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询问她一下,故而想去拜访。”
苏味道一听是这么简单的小事,立即就应承了下来:“好,既然如此,那七郎你跟着我前去便可。”
陆瑾点点头,跟随着苏味道出了内文学馆走上宫道,绕过九洲池从廊桥过得池水,来到了通往后宫的宫道上。
从这条宫道开始,便有羽林卫巡逻把守,进出非常的严格,这也是为了防止内宫之人逃出以及防止外面之人混入后宫。
苏味道乃是掖庭宫常客,说明了去处之后,羽林卫已是放行。
走的半响来到掖庭宫,苏问道立即找来一个相识的宫娥询问,立即就打听明白那位乌婆婆的具体住处。
这片掖庭宫虽然位于后宫之内,然就是而论,却远远没有其他宫殿那么金碧辉煌,其内多为相连成片的青砖瓦房,里面住的全是宫娥,而在北面,到有几片较为不错的殿宇,住的为一些低品阶的妃子。
乌婆婆所住之处离宫门倒是不远,顺着一条小巷走得半响,一间典雅精致的小院已是出现在了眼前。
乌婆婆毕竟是伺候过长孙皇后的宫女,加之现在又年老体衰,有此优厚的待遇赐予小院居住,也是常理。
行至木门前,苏味道隐隐约约猜到陆瑾前来询问之事不便为过多的人知晓,故而他已是停下了脚步,笑语言道:“七郎,我就在外面的等你便可,你自己进去吧。”
陆瑾也不想让苏味道知晓此事牵连其中,闻言自然是求之不得,点点头便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小院院落整洁而又简单,一间青砖瓦房,一颗孤零零的高大老树,院子南面立着一排晾衣杆,上面晾着浆洗干净的衣物。
晾衣杆旁,则站立这一个佝偻着腰杆的老年宫娥,白发苍苍脸面皱纹,此刻正在收捡着已经风干的衣物。
陆瑾站定沉吟了一下,忽地出言道:“敢问你可是乌婆婆?”
沉稳而又清晰的男声回荡在乌婆婆耳畔,也使得她情不自禁的一怔,轻轻的转过身来,入目便看到了一个年约双十的年轻男子。
见状,乌婆婆又惊又奇,在这般全为女子的掖庭宫内,她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年轻男子,那是一件多么奇怪而又离谱的事情,而且此人相貌英俊,气度不凡,也不知是何等身份?
然而很快,陆瑾便拱手自报家门道:“在下名为陆瑾,官居太府寺少卿一职,也是太平公主驸马,特地前来此处拜会乌婆婆。”
一听这位年轻男子居然还是一个驸马,乌婆婆心内的惊奇不由更加浓厚了,她呆愣半响恍然回过神来,轻轻说道:“老身便是乌婆婆,不知陆驸马前来这里所为何事?”
陆瑾也不客套,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听闻去岁乌婆婆你曾给上官婉儿额头刺过一朵梅花,据说是为了掩盖她额头上的伤痕,不知你可否清楚上官婉儿额头伤痕是如何来的?”
一席话听在耳中,乌婆婆的脸色顿时有些阴冷,淡淡言道:“驸马爷,老身的确曾给上官侍诏额头上刺过一朵红梅,然而此乃上官侍诏的私事,你又何必多问?”
陆瑾自然听出了乌婆婆口气中的拒绝之意,然为求真相,他毫不气馁的继续言到:“这的确是上官婉儿的私事,然这件事也很有可能牵扯到我,故而我必须知道。”
“驸马爷,老身不是一个多言多语之人,实在难以相告,你请回吧。”乌婆婆根本不为所动,已是转过了身去,继续忙碌了起来。
陆瑾并没有举步离开,站在原地沉吟半响,忽地轻轻叹息道:“我曾与上官婉儿共事多年,也算关系要好的朋友,婉儿她虽则为高高在上的天后侍诏,然为人谦虚低调,谨慎柔弱,断然不会招惹是非,我实在不明白究竟是何人竟狠下心肠在她额头刺了一刀,留下了难以抹灭了伤痕,若非她想到办法在额头刺红梅遮盖,说不定就已经毁容,乌婆婆,我想查清楚究竟是何人所为。”
话音落点,正在收捡衣物的乌婆婆双手陡然僵住了,想及那美丽容颜上的狰狞伤痕,她也忍不住生出了痛惜无比的感觉。
轻轻一叹,她转过身来,对着陆瑾正色劝说道:“陆驸马,此事你最好不要多管,毕竟能够让上官婉儿也缄口不言,吃下这个暗亏之人,身份必定非常了得。”
陆瑾异常坚定的言道:“陆瑾不为别的,除了想要明白心头一个疑问之外,更想要替上官婉儿讨回公道,不管此事牵涉到何人,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闻言,乌婆婆深深的震撼了,她不明白这位太平公主的陆驸马为何要在意上官婉儿之事,难道他真的不担心因为此事招惹上是非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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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6章 忍不住的怀疑
正在乌婆婆百思不解其解的时候,猛然间她想到了为上官婉儿额头刺上红梅的那个夜晚,似乎正是太平公主与陆瑾大婚之日。
那夜宫外的喜庆喧嚣是如此的热闹非凡,即便是向来安静的后宫,也破天荒地的放起了爆竹,挂上了灯笼祝贺,让乌婆婆实在难以忘怀。
而更加令她难忘的,是上官婉儿哀怨悲恸的神情。
她觉得那夜上官婉儿并非是为了额头的伤痕垂泪神伤,更多的是一种失去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东西的绝望,是那种哀莫过于心死的麻木沉沦。
呆呆的望着眼前这位相貌不俗的年轻男子,乌婆婆已是渐渐明白了过来,忍不住问道:“不知陆驸马与上官婉儿乃是何等关系?”
“我们是朋友!”陆瑾说得一句,犹豫了半响,他又补充道:“我与上官婉儿曾经是可以托付生死的朋友。”
一句及其隐晦的可以托付生死,自然而然含蓄的点明了两人之间真正的关系,也使得乌婆婆原本有些冰冷的神情渐渐柔和了下来。
沉吟半响,乌婆婆轻叹出声道:“不瞒陆驸马,其实奴也不知道上官侍诏额头上的刀伤究竟是如何来的,但是能够在内廷中持刀之人,身份一定非同凡响,可以说就只得寥寥数人而已。
陆瑾双目一闪,沉声问道:“敢问乌婆婆此话怎讲?”
乌婆婆面无表情的言道:“内宫之中为求安全,历来对刀具管制甚为严格,普通宫娥以及寻常嫔妃,都不可能持有刀具,即便是削水果的小刀也不能例外,一经查处,那就是大罪,故而寻常宫人身边都没有刀具,所以凭借此点,已是可以猜测到那么寥寥数人。”
陆瑾知道乌婆婆是绝对不可能对他透露那寥寥数人的身份的,毕竟她也怕会牵连到自己,于是乎点头笑道:“好,多谢乌婆婆你指点,本驸马知道了。”
离开掖庭宫,陆瑾一直剑眉深锁,满腹心事,愈发觉得上官婉儿额头的刀伤不会那么简单。
莫非是天皇天后所为?
想到这个可能,陆瑾立马又觉得非常的荒谬。
倘若天皇天后当真想要惩戒上官婉儿,绝对会堂堂正正施以刑法,断然不会一声不吭的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所以一定不会是天皇天后干的。
既然不是天皇天后,那么就有可能是后宫有权势的嫔妃。
然而现在天后几乎是独霸后宫,专宠御前,加之圣人身体羸弱,也是鲜少临幸其他的妃嫔,后宫之中断然没有具有权势的嫔妃,而且即便是有几分权势的妃嫔,也不会得罪上官婉儿这位天后身前的红人。
不是天皇天后,也不是后宫妃嫔,那么怀疑的范围自然是小了很多。
太子李哲?
想到这里,陆瑾又是一阵摇头。
不可能,以李哲那老好人的秉性,岂会干得出如此狠辣之事?况且凭他唯唯诺诺的性子,也不会轻易开罪上官婉儿。
太子妃韦莲儿到有可能,但是韦莲儿成为太子妃之前,上官婉儿额头刀伤便已经有了,所以也不会是她。
那么,究竟会是谁呢?
陆瑾心思急转,脑海中苦苦思索不止,猛然间,一个熟悉美丽的身影霍然映入了他的脑海,使得他浑身一震,心头一紧,竟是情不自禁的停下的脚步。
太平公主?!
想到这个可能,陆瑾面上的神情逐渐变为了凝重。
在后宫之中太平公主可谓是权势极大,备受天皇天后的宠爱,而且以她果断狠辣的性格,倒是有可能会干出拿刀刺伤上官婉儿额头的事情来。
不过,太平公主与上官婉儿乃是好友,岂会这般不留情面?
想到这里,陆瑾神情逐渐好看了一些,但他也很敏锐的感觉到似乎这一年来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两人之间关系非常的冷淡,特别是寻常在府中,太平公主几乎从来不会提及上官婉儿,即便是提及她,口气中也不免带上几分酸溜溜的醋味。
莫非……真的是太平所为?
陆瑾愈发能够肯定自己的猜测,心内生出了无以言说的复杂滋味。
陡然间,他又想到了一件事情。
还记得当初他和上官婉儿在长安郊亭决裂之后,太平公主恰到好处的出现在了那里,这一切一切也实在是太过巧合了。
莫非当初上官婉儿不愿意与自己走,是因为太平公主的原因?
难道是太平公主威胁她,甚至用刀伤害她,来使她放弃自己?
一条条原本毫无头绪的线索被陆瑾连成了一线,清晰无比的展现在了头脑中,呈现在了眼前。
初冬的暖阳越升越高,散发出了温暖的光线,然而站在九洲畔的陆瑾却是觉得心内越来越是寒凉,脸膛上也是铁青一片。
待陆瑾回到公主府的时候,时间正值午后。
太平公主像是刚刚用罢午膳不久,正在殿内与府中相扑首领赛翁仲兴致勃勃的交谈着什么,竟没有发现陆瑾归来。
还是经过赛翁仲的提醒,太平公主这才停止了话语,转过头来对着陆瑾嫣然一笑,语带欣喜的言道:“七郎果然遵守承诺,这么早就回来了。”
陆瑾满腹心事,面上却故意装作一番云淡风轻的模样:“今晨前去内文学馆与友人交谈了一番,用过午膳之后没什么事,便早早回来陪伴公主。”
太平公主风情万种的瞥了他一眼,目光中隐隐有着算你识相之意,招手笑道:“既然如此,那七郎还不快快过来落座,刚才母后特地令人送来了一篮水果,太平削给你吃。”
陆瑾目光一瞧太平公主旁边的案头几,果然那里正摆放着一篮鲜艳的果子,其内有黄桃、葡萄、苹果等物,直是看得人食指大动。
不用问,能够在初冬时节结出果子的,唯有骊山温泉宫,还记得去岁冬日他与太平公主曾在温泉宫呆了一天,只可惜因长安粮荒之事,早早回去了。
陆瑾走到罗汉床前落座,太平公主已是伸出纤手从果篮内拿出一个饱满香脆的苹果放在掌心,另一手又抓起小刀,小心翼翼的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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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7章 电闪雷鸣夺命夜
很快,一圈长长相连的果皮掉在了地上,苹果也是削好了。
太平公主淡淡一笑,将手中果子递给陆瑾笑道:“来,快吃吧。”
陆瑾轻轻点头,接过果子放在嘴中狠狠咬得一口,“咔嚓”一声细响,满口都是果肉的香味,甘甜的果汁也是直入喉头。
然而,此刻陆瑾却是有些食不甘味,他斟酌半响,总算是想到了一个法子来试探一下太平公主,于是乎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对了四娘,你可知现在后宫之中有一种红梅妆很是流行?”
“怎么不知道。”太平公主丝毫没有意识到陆瑾话语中的陷阱,想也不想就开口言道,“现在不仅仅是后宫,目前这红梅妆已是风靡了整个洛阳,那些贵妇仕女全都争先效仿,并引以为美。”
陆瑾笑道:“据说,那红梅妆还是上官婉儿率先发明出来的,而且我还听人说,上官婉儿最开始在眉头刺红梅的用意,是为了掩盖额头的刀伤。”
说完之话,陆瑾视线大是凌厉,紧紧的盯着太平公主的面颊观察着她的神情。
在闻言的那一霎那,太平公主娇靥上的表情很明显的为之一僵,眼眸中也掠过了一丝惊慌之色。
然而很快,她便恢复了从容镇定,望着陆瑾淡淡笑道:“是吗?原来竟有此事,太平倒是不知。”
陆瑾心内已是愈发肯定太平公主便是那个始作俑者,嘴角微微一翘,口气也不自禁的冷上了几分:“四娘,你说说看,究竟是何人胆敢刺伤上官婉儿的额头?而且对于她这个天后身前第一女官,竟丝毫没有顾忌之心?”
太平公主芳心发慌,螓首微微垂着,视线也是避开与陆瑾的对视,轻轻道:“谁知道呢?或许是上官婉儿自己不小心弄伤的吧。”
“可能吧。”陆瑾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