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掌武唐-第20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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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瑾避无可避,心知武后是铁了心要让他成为尖刀与太子恶斗,现在自然是让他当即表态,选择政治阵营。
如果他同意,那就是天后的心腹爱将,就如同昔日天后用李义府对付长孙无忌般,成为天后与东宫斗争中的重要力量,从而成为天后一党,被忠于太子的朝臣厌恶。
如果他拒绝,那就无意表明不会效忠天后,也将在天后面前失势,受到冷落。
如今两厢难以决策,同意似乎违背他的为人宗旨,拒绝又会落入万丈深渊,这究竟该如何是好?
似乎看出了陆瑾的犹豫,武后丝毫不以为杵,反倒暗感欣慰。
任何上位者都不喜欢一个见风使舵的属下,陆瑾能够犹豫,那就证明他的心内还秉持着为臣者的忠义,这一点是难得可贵的。
武后淡淡一笑,轻叹言道:“陆御史,大唐自有律法,任何人不得违背,不管犯法之人乃是何人,身处何职,身为监察御史都不应该退缩避让,政者正也!方为立身王道。”
此话如同醍醐灌顶,恍如清流直浇陆瑾的灵台,也让他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天后说的不错,不管她对付赵道生乃是何种目的,只要自己是站在秉持为公的角度上,任何人都不能说三道四,只要查出赵道生的确有违法违规的行为,即便是太子,也不能袒护。
心念及此,陆瑾犹豫尽扫,对于自己刚才的纷乱想法忍不住有些汗颜,对着高坐床上的天后拱手道:“微臣遵旨,待到禀明宗中丞,就去东宫捉拿赵道生。”
武后欣然点头,又吩咐了陆瑾几句,方才让他走了。
出得丽景殿,陆瑾只觉后背早已是汗津津一片,他摇头长叹露出些许迷茫之色,然而又很快扫去迷茫变作了坚毅,断然走下白玉台阶。
刚绕过丽景殿正殿,却见一个人影突然从花丛中奔出,却是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也不寒暄,焦急地问道:“七郎,天后刚才找你为何?”
陆瑾苦笑了一下,言道:“天后让我去东宫捉拿赵道生,审查他贪赃枉法之罪。”
“吓?!”上官婉儿自然知晓其中的厉害,登时吓得花容失色,站定想了想,颤声问道:“那你……可是答应了。”
陆瑾颔首言道:“对,我答应了。”
上官婉儿急得都快哭了,焦急言道:“你这冤家,忘记我上次给你怎么说的么?你为何还是那么傻?”
陆瑾自嘲地笑了笑,言道:“当时情形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能够拒绝么?况且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不管天后对付赵道生的用意如何,我是站在监察御史纠察不法的位置上拿人,只要找到赵道生犯法证据,任何人都不能说我半句闲话。”
上官婉儿面色苍白地愣怔半响,却是没了刚才的激动,幽幽道:“傻郎君,此乃两强对决,大家都唯恐殃及池鱼能避则避,你却如愣头青般冲了进去,婉儿真不知该如何说你才好。”
陆瑾自信笑道:“君子立身以德为先,陆瑾并非是天后对付太子的帮手,而是凭借作为一名监察御史的良知办案做事,倘若赵道生并没有犯法,我一定将之无罪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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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4章 来如雷霆(中)
上官婉儿苦笑一叹,目光悠悠地望着他,这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言道:“对了七郎,天后下令捉拿赵道生之前,宫娥蔗蔗曾向天后禀告一件要事,然涉及机密婉儿也未能与闻,只知道他们似乎说的关乎谢怀玉之事。”
陆瑾神色一变,思忖半响轻轻言道:“这么说起来,赵道生突然被抓,恐怕与谢怀玉有关。”
上官婉儿轻轻颔首,言道:“应该八九不离十,七郎,宫闱之中波谲云诡,暗流涌动,一不留神就会遭来杀人之祸,君当慎重应之。”
“我明白了。”陆瑾淡淡一笑,望向上官婉儿的目光中止不住的柔情,“今番一战,祸福难料,鹿死谁手也难有定论,婉儿,我有一席话想对你说。”
上官婉儿心头狂跳,娇媚的红潮瞬间弥漫了那张如花似玉的俏脸,霎那间竟是令她晕头转向。
然而,她好歹还有几分理智,慌忙上前伸出纤手捂住了陆瑾之口,美目迷离面红如潮,俏脸上流淌着动人的情意:“君之心意婉儿岂会不知?不过我现在却不想听,我要等到你回来,平平安安的回来之后,再慢慢对我细说。”
陆瑾伸出手来紧紧地握住上官婉儿一双柔荑,用力点头之后,毫不留恋地转身而去。
上官婉儿痴痴地望着陆瑾的背影越走越远,终于止不住双眼朦胧,泪如雨下。
※※※
回到察院,陆瑾立即前往宗秦客所在的公事房。
快到放衙,宗秦客正提着水壶悠哉悠哉地浇着那盆心爱的兰花,见到陆瑾入内,大笑言道:“怎么,到了这个时候陆御史还有公事禀告乎?”
陆瑾自然明白宗秦客的意思,如果是来商谈公事,眼下已经快要放衙了,不如等到明天再说。
其实他也未尝不想等到明日再行执行武后之意,也可多些时间思量清楚,然时不待我,也容不得拖延等待,他只得拱手言道:“的确是有重要公事,还要耽搁中丞些许时间。”
宗秦客知道陆瑾并非是不知进退之人,眼下所要禀告的事情,必定乃当务之急,他边浇着花边言道:“有什么事就说吧。”
陆瑾点了点头,言道:“刚才天后将下官召去,让我们察院捉拿一人。”
“哦,是哪个不长眼的浑球惹得天后大怒?真是不识抬举。”宗秦客冷哼一声,表情甚为淡然。
陆瑾沉声言道:“天后让察院捉拿之人,乃东宫赵道生是也!”
“哦,是赵道生啊……”宗秦客淡淡一句,话音刚落,却又猛然神色大变,双眼立即鼓得犹如牛睛,张大嘴巴讶然道:“什么,赵道生,天后让我们去捉拿赵道生?”
望着那盘兰花水漫枝叶,陆瑾有些不忍心地垂下头来,点头道:“对,的确是赵道生,还有中丞,你那盆兰花的水似乎浇多了。”
宗秦客从无比震惊中恍然回首,再看那盆心爱的兰花,立即止不住哀嚎一声,手忙脚乱心疼无比地鼓捣半响,方才回过身来惊声问道:“你你你,确定没有听错?天后要拿的人当真是赵道生?”
“下官两只耳朵听得清清楚楚,不会错的。”陆瑾颇能体会宗秦客的震惊,因为刚才他也是如宗秦客这样,惊得都快呆住了。
宗秦客面白如纸,拿着水壶的手儿轻轻颤抖着,突然,他似乎下定了主意,脸上瞬间露出了一个无比痛苦之色,捂着肚腹哀嚎道:“啊呀,肚子突然疼起来了,陆御史见谅,本官要去茅房一趟。”
见状,陆瑾目瞪口呆,真不敢相信堂堂的御史中丞竟使出这样憋足的借口开溜,哭笑不得地拦阻道:“中丞,捉拿赵道生之事还须得经由你点头才行,你倒是说句话啊。”
宗秦客又是尴尬又是害怕,故作难受地言道:“本官急着出恭,有什么事陆御史你直接定夺便可。”言罢,也不顾陆瑾的拦阻,一溜烟地跑了。
陆瑾呆呆地愣怔了半响,止不住摇头长叹道:“都是些见利就争,见危就躲的人精啊!三好之名实在当之无愧!”
宗秦客自然明白捉拿赵道生是为天后与太子的权力争夺,不负责任的逃走,自然表示他不愿意插手其中,倘若天后胜了,他宗秦客也有一份功劳,倘若是太子胜了质问察院,他又可以装作不知道将责任全部推给陆瑾,此乃官场老油子的左右逢源之道,因而陆瑾才有‘见利就争,见危就躲’的感叹。
宗秦客虽然是逃了,然陆瑾却不能将天后的命令置之不顾,毕竟这是天后直接安排给他的事情,自然须得尽心尽力完成。
带着十六名带刀卫士,陆瑾步履轻捷地走出了御史台,朝着位于皇城东面的东宫而去,而在那西方天际,万丈霞光终于刺破厚厚乌云,挥洒大地,映照得整个洛阳城一片血色。
到得东宫门前,宫门两旁把守的东宫卫率见到陆瑾带着卫士赳赳而来,矛戈一拦亢声问道:“此乃太子东宫,敢问阁下带兵而入所为何意?”
陆瑾站定,夕阳的余晖映照在脸上,显得说不出的威严庄重:“本官乃监察御史陆瑾,奉天后口谕捉拿犯官,还请诸位勿要阻拦。”
一听对方乃是监察御史,且还是奉天后口谕,东宫卫率自然不敢阻拦,只得依言放行,一个心思剔透的卫率向着东宫殿阁飞一般跑去,想来是向李贤禀告去了。
陆瑾也不管他,带着卫士长驱直入,既然要到东宫拿人,且被捉拿之人还是赵道生,于情于理都应该向李贤略作禀告,当然,这也只是形势上的程序,即便李贤拒绝,也是无可奈何。
东宫寝宫内轻歌曼舞,美酒飘香,太子李贤正怀抱赵道生坐于长案之后,醉眼朦胧不时欢笑,模样好不惬意。
唐时男风盛行,贞观年间的太子李承乾就因喜欢上了一个名为“称心”的太常乐工,从而被太宗皇帝所厌,如今李贤也如李承乾那般喜欢男儿,其风流行径自然也遭到了不少诟病。
不过,李贤却是依旧我行我素,特别宠爱赵道生,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情比金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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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5章 来如雷霆(下)
正在声色享受当儿,一名卫率急慌慌地跑了进来,也不顾殿内正在上演的歌舞,拱手急声道:“太子殿下,监察御史陆瑾带领卫士闯入宫内,目前正朝着寝宫而来,声言是来捉拿犯官。”
“你说什么?”李贤陡然从赵道生怀中坐了起来,讶然道,“那些察院的狗御史竟然来寻我东宫的晦气,呵,真是好狗胆!”
赵道生与陆瑾也算有过些许交情,冷哼言道:“六郎有所不知,那陆瑾乃是新科状元,文采风流颇得天后信任,最近风头可盛得很啊。”
李贤皱眉思忖片时,冷笑道:“好,那本太子就要瞧瞧这位天后红人,是要在我东宫捉拿何人?不必阻拦,让他进来便可。”
来到太子寝宫外,陆瑾已经听到了里面的丝竹管弦之声,他站定略一沉吟,对着领队的卫士伙长言道:“刘伙长,你们就留在这里等我,若是听到殿内响起击掌之声,便进殿拿人。”
伙长为军中统军五十的低级武职,领队刘伙长浓眉阔脸意态威猛,听到陆瑾的吩咐,立即抱拳领命。
陆瑾望着层层宫阙,心知进去便是一番恶战,也不知李贤可会采取什么过激的举动,他暗自一叹,扬眉挺胸地朝着殿内大步而去。
行至殿中,歌舞正在上演,陆瑾立即就看见李贤正与赵道生相偎在一起,两人衣衫单薄胸口敞开,喝酒调笑恍若无人。
陆瑾明白李贤是有意冷待自己,没有丝毫犹豫,对着他摇摇拱手道:“臣监察御史陆瑾,见过太子殿下。”
李贤仿若没听见一般置之不理,恰好这时候赵道生正凑在他的耳边笑语什么,听得李贤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陆瑾神情不变,继续言道:“启禀太子,微臣奉天后之令前来东宫捉拿犯官,特来向太子你禀告一声。”
话音落点良久,李贤方才坐直了身子,不屑冷笑道:“尔等监察御史果然是好大的威风,拿人?哼哼!不知道我东宫官吏所犯何事?”
陆瑾正容言道:“此乃天后亲令缉拿,至于所犯罪责,须得交由审问之后,方可禀告殿下你知晓。”
赵道生瞄了陆瑾一眼,妩媚地咯咯笑道:“六郎啊,你看人家陆御史神情严肃,官威赫赫,吓得人家心肝乱跳不停,只怕咱们东宫也是开罪不起他。”
李贤冷笑言道:“道生此话不错,既然陆御史奉天后之令而来,我东宫之人还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任由你宰割,不过本太子丑话说在前面,倘若最后证明乃是你们冤枉了我东宫官吏,可别关本太子手下无情。”
“多谢太子殿下成全。”陆瑾丝毫不理会李贤的威胁,傲然而立伸出手来用力击掌数声,正在殿外等候的卫士听到讯号,立即持刀昂昂然而入,惊得殿内正在表演歌舞的宫娥一片尖叫逃窜。
见他居然令带刀卫士闯入自己的寝宫,李贤气得脸都黑了,拍案而起戟指怒斥道:“陆瑾,你这是什么意思?可知此乃什么地方?”
“微臣知道,此乃太子寝宫。”陆瑾淡淡一句,断然挥手道,“众将士听令,给本官拿下赵道生。”
高亢的嗓音在殿内来回荡漾,李贤和赵道生两人同时呆如木鸡,已是惊得呆傻了。
众卫士轰然允诺,如狼似虎地走上前去,刘伙长伸出蒲扇一般的大手,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