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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节

执掌武唐-第1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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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瑾不喜赵道生对他使用这般呼唤仆人的口气,淡淡言道:“在下作词,完全凭真才实学,并非用来与人争强斗盛。”

    此话拒绝之意不言而喻,也使得赵道生轻轻皱起了眉头,他明白如陆瑾这般才华之士,与生俱来便有几分傲然风骨,应此也并不为之介怀,悻悻然地言道:“那好吧,不过陆郎,今夜不管如何,我都要获得苏仙子的邀请,一切都看你了。”

    陆瑾轻轻颔首,自然是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

    看台上,苏令宾长身婀娜地走至绣墩前落座,琵琶琴颈靠在左肩肩头,嫣然笑道:“诸位,今夜令宾弹奏之曲并非教坊曲目,而是来源于民间,相传是一位奇人所作,本来此曲还有绝世词谱配搭,然令宾只弹曲而不唱词,求在座各位为此曲填词一首。”

    话音刚落,在座宾客无疑不是大为惊讶。

    此时唐朝,音律昌盛歌舞曼妙,其中以教坊歌曲而名扬天下。

    然就实而论,教坊曲子格式多为固定,且脍炙人口传唱多矣,因此填词便是非常容易。

    没想到今晚苏令宾却是要以民间并不流行之曲,让在座宾客填词,无疑增添了不小的难度,一时间,气氛不免多了几分紧张感觉。

    苏令宾却没有感觉到那份紧张情绪,她美目凝重,玉面微沉,薄薄的朱唇也是紧紧抿起,云袖一抖露出洁白如玉的皓腕,细长手指轻轻一拨琴弦,叮咚悦耳的琵琶声立即在厅内回荡开来。

    洛阳温柔坊擅长琵琶之人,当初以凌都知名声最盛,惜乎凌都知于四年前摔掉琵琶隐退而去,听闻已嫁作某个贵胄成为小妾。

    如今来看,却是慕妃然的琵琶造诣当属温柔坊第一部,苏令宾略微次之。

    不过苏令宾擅长的是诗词歌赋与琴棋书画,与慕妃然专攻琵琶大是不同,若非今夜她要弹奏之曲当初乃是成自琵琶,否则她一定会使用更为得心应手的琴筝。

    琵琶声舒舒缓缓响彻不停,不少人均是面露沉醉之色,凭着轻快的曲调思索着合适的曲词。

    而听到如此琵琶声,陆瑾则是露出了一个惊讶之色,继而恍然一笑,更觉胜券在握了。

    这曲词最为基本的要求便是能够合拍,其中最能体现好坏之分的则是押韵,一首好的曲词,不仅意境深远,催人动情,唱起来更要琅琅上口,优美动听。

    一曲弹罢又是重复而起,不知就这么弹了多少遍,直至光洁的额头冒出了点点细汗后,苏令宾这才停手止音,微笑言道:“不知有谁知道,令宾此曲是为何名?”

    话音刚落,那红衣士子谢晨忠已是当先出言道:“苏仙子所弹之曲名为《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不知对否?”

    苏令宾欣然点头道:“谢郎说得不错,的确是《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感觉到自己今日言辞颇受苏令宾的重视,谢晨忠生出得意洋洋的感觉,微笑言道:“尽管这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并非教坊名曲,然在下好歹也是精通音律,喜好音律之人,因而此曲刚流传于世的时候便被在下所熟识,何能不知道?”

    坐在宾客中的李峤见谢晨忠大出风头,不禁暗暗生出不悦的感觉,冷哼出声道:“那谢郎君你可知此曲乃是何人所作?”

    谢晨忠如实言道:“听闻乃是慕妃然所作曲调,而慕妃然也是凭借此曲,从而名扬洛都。”

    闻言,李峤摇头不屑一笑,淡淡道:“谢郎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的确是慕妃然所谱的曲调,然而真正作者却是另有其人,慕妃然也是其中获利者而已,谢郎君可知作者乃是何人?”

    谢晨忠见李峤当面反驳自己,不悦冷哼道:“在下并非诸葛武侯,岂能做到料事如神?听李郎君口气,莫非你知道?”

    李峤正色点头道:“当然知道,这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的作者名为谢瑾,乃是陈郡谢氏嫡长孙。”

    话音落点,飞燕堂内顿时响起了一片窃窃私语的声音,显然有些惊讶李峤之话。

    只有陆瑾却是暗地里一声叹息,回想当日种种,脑海中闪出了无数缅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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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5章 替人作词

    谢晨忠向来自持身段,也明白较李峤的文才有所差距,换作另处必定不会与他争辩。

    然而今日苏令宾在场,目光盈盈嘴角带笑,倾国倾城的妩媚模样足可令人为之癫狂,也使得谢晨忠犹如春日公牛般陡然红了眼,拍案冷笑道:“谢瑾?哼!本郎君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名字,李郎说《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乃是谢瑾所作,不知可有凭据?”

    李峤不慌不忙地摇着纸扇,淡淡笑道:“在下没有任何的凭据……”

    此话落点,谢晨忠仿佛是听到天籁之音般心神一宽,望着李峤藐视笑了笑,正欲开头讽刺,不意李峤正容补充道:“不过在下却是谢瑾作出《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时,在场的见证人,而当晚太子殿下也是在场,谢瑾这首词曲,正是被太子殿下索要而去,从此享誉天下,此事,太子可以作证。”

    赵道生心知自己出风头的时机到了,悠然笑着开口道:“李郎君此话不错,其实说起来在下也算作在场见证人之一,还记得那是上元二年江宁中秋之夜秦淮雅集,谢瑾以这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比拼王勃的《滕王阁序》,最后被太子殿下评为绝品点为头筹,李郎君等七宗五姓才子只得屈居末位,哈哈,想起来李郎君你们持绝世文采,被那十岁孩童击败,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李峤本以为赵道生此话是在迎合自己,听到最后才知道实乃不折不扣的羞辱,登时咬牙怒目地盯着赵道生,若非顾及他乃东宫宠臣,说不定便会大声反驳喝斥。

    谢晨忠素来鄙夷赵道生的为人,此际听到这一番话,立即止不住心头一喜,故作不解地询问道:“敢问赵郎,李郎君当日也败给了那谢瑾么?”

    赵道生哈哈笑言道:“当然,在下还记得那场雅集乃是比拼七场,七宗五姓才子们原本已赢得三场,再赢一场便可获胜,便在那时候那位谢小郎君愤然而起,以绝世文才连胜四局,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在座诸人不少均是才子名士,自然知晓七宗五姓文采实力,话音刚落,立即在飞燕堂内激起了一片惊讶喧哗,一个十岁少年击败七宗五姓才子,当真何其荒谬也!

    谢晨忠也是震撼当场,讶然问道:“竟有此事,不知七宗五姓才子乃是何人?”

    赵道生不顾面色涨红的李峤,笑语言道:“除了那短命鬼王勃外,还有眼前这位弘文馆李学士,以及博陵崔氏崔若颜,清河崔氏崔神庆,范阳卢氏卢怀慎。”

    一席话落点,又是响起了一阵倒抽凉气之音,所有人全都膛目结舌了。

    身为当事主角的陆瑾好气又是好笑,今夜主题本是作词博苏令宾青睐而已,为何却说到了昔日秦淮雅集之上。

    苏令宾心思剔透,有意结束这一番争执,淡淡笑道:“不管这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乃是何人所作,今夜令宾只想求得一词而已,不知诸位可有合适词句?”

    寥寥数语顿时打断了堂内剑拔弩张的气氛,李峤感激地看了苏令宾一眼,率先拱手道:“苏仙子,在下时才想到一首曲词,可配这首曲子。”

    苏令宾欣然点头道:“李郎君若是想到,不妨清唱而出,令宾以琵琶合之。”

    李峤颔首一笑,登时叫好,待到苏令宾准备妥当,他立即清了清嗓门,随着琵琶声亢声而歌道:

    “东风拂九州,妆出万里花。

    闲来看遍花影,椎有月钩斜。

    我有江南玉笛,要倚一枝香雪,吹彻玉城霞。

    清影渺难即,飞絮满天涯。

    飘然去,吾与汝,泛云槎。

    东皇一笑相语:芳意在谁家?

    难道春花开落,又是春风来去,便了却韶华?

    花外春来路,芳草不曾遮。”

    歌声方罢琵琶声也是停歇,苏令宾细细地琢磨了李峤所作的这首词曲一番,眉头微不可觉的皱了一下。

    在她看来,此词比起那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不仅没有那种寄托相思,发人深省的思想韵味,更没有那优美凄然的词句衬托,两者完全是霄壤之别。

    尽管差强人意,然而终归是聊胜于无,毕竟《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乃惊鸿绝艳之词,常人一生能够见得一篇,已算幸事,何能苛责求全?

    心念及此,苏令宾心头已是打定了主意,优雅笑道:“李郎君学问大家,此曲令宾收下了,待会便将雅集请柬送给李郎君。”

    此言一出,李峤立即面露喜色,风度翩翩的拱手道:“多谢苏娘子,上巳节洛水雅集在下一定准时到来。”

    瞧见李峤获得了参加雅集的资格,堂内的才子学士们立即露出了艳羡不已的神色。

    赵道生眼见李峤拔得头筹,更是有些着急,对着陆瑾轻声言道:“不知陆郎君可有想到词句?”

    陆瑾颔首一笑,言道:“刚想到一首差强人意的词曲,在下现在就写给赵郎君。”

    说完之后,陆瑾跪坐在侧案,提起搁在案头的毛笔,略一思忖断然挥毫,一个个漂亮的大字顿时出现在洁白如玉的宣纸上。

    此际,又有数名才子作得词曲唱出,然而却没有一首能够与李峤所作的那首比肩,通通被苏令宾无情拒绝。

    见到满堂才子居然只有一首《水调歌头》尚算差强人意,苏令宾失望之余,不禁在心头暗自一叹,思忖道:难道也只有那谢氏少年,才是真正的曲词大家?只可惜一首《水调歌头》终成绝唱,少年也无可寻也……

    正待苏令宾失望不已当儿,赵道生突然站了起来,大声言道:“苏仙子,道生有一曲,想请苏仙子一听。”

    苏令宾定眼一看,当看见出言者乃是那不学无术的赵道生的时候,一双好看的黛眉忍不住蹙了一下,微笑询问道:“赵郎你也懂得作曲?”

    此言略带揶揄,堂内顿时响起了一片轻轻的笑声,时才深受赵道生折辱的李峤更是大笑出声,有意讥讽这个附庸风雅的卑贱户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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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6章 曲词惊人

    若是换作了以前,赵道生遇到这种场面铁定会面红耳赤,灰溜溜离开,毕竟在这般文士云集的风雅之会,丝毫不懂诗词歌赋的他冒然出言只会备受嘲笑。

    然而看到陆瑾搁在案头的曲词,赵道生自觉今日平添了数不清的信心,负手昂然言道:“在下文采的确不佳,然而今日苏仙子当堂求词,道生岂能坐视不顾?因此作词一首还请苏仙子聆听。”

    苏令宾明白此人肯定作不出什么好的词句,然大庭广众拒绝他也是不妥,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言道:“好,既然如此,请赵郎君清唱而出便可。”

    闻言,陆瑾暗自一笑,苏令宾口中的清唱之意,便是连琵琶也懒得为赵道生应合,让他自顾自地的唱来听听便是。

    赵道生却不觉有甚,在这般大庭广众之下张扬文采,对他来讲当真是破天荒地的头一遭,虽然这首词并非是他所作,然而他面上所展现出来的傲色,却是连陆瑾都要自叹弗如的。

    视线环顾四周一眼,赵道生清了清嗓门,悠然而歌道:

    “南国本潇洒,六代浸豪奢。

    台城游冶,襞笺能赋属宫娃。

    云观登临清夏,璧月留连长夜,吟醉送年华。

    回首飞鸳瓦,却羡井中蛙。

    访乌衣,成白社,不容车。

    旧时王谢、堂前双燕过谁家?

    楼外河横斗挂,淮上潮平霜下,樯影落寒沙。

    商女篷窗罅,犹唱后庭花!

    尽管赵道生这人不学无术,然而陆瑾也不得不承认,此人的歌喉当真是非常的优美,比时才李峤强上许多,以至于听完此曲,堂内所有宾客均是目瞪口呆了。

    静!不是一般的静!良久的寂静在飞燕堂内久久持续着。

    唱完陆瑾所作的这首词曲,赵道生满以为会获得雷鸣般的喝彩声,然而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局面,不禁大感奇怪。

    他疑惑地环顾四周,瞧见所有人犹如怪物般看着自己,心头不禁为之一惊,又转头望向陆瑾,却见后者报以淡淡的微笑,更是一头雾水,只得对着看台上的苏令宾遥遥拱手道:“敢问苏仙子,不知在下这首词曲如何?”

    苏令宾美目大睁神情一片呆滞,闻言恍然回过神来,俏脸上立即露出了激动难耐的红晕,霍然站起惊喜问道:“赵郎君,这……这首词曲当真是你所做的?”

    赵道生这才发现苏令宾惊喜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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