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掌武唐-第1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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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刁难应贤院自然也是常理之中。”
说到这里,郭元振大感沮丧,轻叹言道:“从目前形势来看,天后失权已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你我撰写《孝经》无异于得罪了东宫,这次真是上错了船啊,以后必定是官运晦涩。”
一席话说来,解琬听得是良久默然。
的确,郭元振说得非常不错,以他们这样通过科举还未授职的官吏,冒冒失失卷入天后与太子的权力恶斗中,又贴上了‘北门学士’的标签,在天后失势之后可以说已是自绝于官场成为了弃子,东宫势力和宰相势力都已经容不下他们,前途实乃一片渺茫。
心念及此,解琬沉沉一叹,拍了拍郭元振的肩头以示安慰,一时间却不知说什么才好,半响才言道:“元振,当初你我为了成为北门学士,可是费了一番很大的功夫,是天后欣赏我们,拔擢我们,才给了我俩撰书扬名于青史的机会,在下自认为饱读诗书,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道理也明白,当此之时不管情况如何,我都觉得需对天后所交给我们的撰书任务尽心尽责,方能对得起士子气节。”
郭元振愣愣地盯着他,似乎被解琬言语触动,又似乎满含犹豫,半响才摇手而叹道:“罢了罢了,就当你说得很对,不过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解兄,你我终归是要想想自己的后路。”说完之后,抱着手稿慢慢去了。
解琬看着他的背影良久默然,不知过了多久方才喟叹出声。
※※※
弘文馆地处皇城,位于门下省之内,上官婉儿与陆瑾两人从翰林院步行而去,倒也有不小的距离。
行进在宫城夹道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唯有脚步踩在青砖地面的声音极有节奏的响起。
自从那日与陆瑾出宫之后,上官婉儿还是首次与他单独相处,不知不觉中,她不禁又回想到了在河南府衙门前的那尴尬的一幕,人山人海中无可奈何地与陆瑾紧紧贴在了一起,身体摩挲心跳如鼓,那种犹如醉酒般的醺醺然感觉,使得她这几天总是心绪不宁芳心如麻,昏昏然如在懵懂之中。
别看上官婉儿在应贤院指挥若定的模样,但在面对陆瑾的时候,那股指挥若定顷刻便烟消云散,上官婉儿希望能够与他单独在一起,却又害怕与他单独在一起,这种矛盾心态,是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就比如刚才,她明明可以一个人前去弘文馆,却鬼使神差地让陆瑾与她一并前去,然而此刻与陆瑾同路,却又是暗自后悔又是心内羞怯,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过,上官婉儿却明白陆瑾乃是一个谦谦君子,否者那天也不可能在与她如此亲密之下坐怀不乱,而是选择跃出人群,现在回想起来,他腰间那把折扇真是有些古怪,可惜当时只是轻轻一握,就被他突然打断,以至于未能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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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弘文馆学士
不知就这么默默无语地走了多久,上官婉儿才想起一路走来两人都没有交谈一句,气氛难免有些尴尬,不禁轻轻言道:“对了,你对科举考试设立‘殿试’的建议,我已经禀告天后知晓了。”
陆瑾眉头一轩,笑道:“哦,那天后怎么说?”
说及此事,上官婉儿仍觉有些纳闷,言道:“我说了一大堆话,天后却什么都没说,根本是不置可否。”
“不置可否么?”陆瑾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缓缓颔首道,“若是如此,那就对了。”
闻言,上官婉儿突然止住了脚步,疑惑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何对了?”
陆瑾微微一笑,说道:“学士不妨想想看,以天后的老谋深算谋后而动,在没有全盘的计划之前,怎会出言同意设立‘殿试’之举?只要天后没有当场表示不感兴趣或者反驳述斥,那就说明天后已对‘殿试’动心了。”
上官婉儿细细一琢磨,顿时明白了其中道理,在惊讶陆瑾聪明的同时,又不禁对自己的后知后觉暗感惭愧。
然而就实而论,上官婉儿未能猜透武后的心思是情有可原的,毕竟这几天她的心思都落在了白日撰书、夜晚胡思乱想的上面,特别是夜晚,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与陆瑾那份令人羞怯的尴尬,心思不知不觉就会飞出九霄云外,竟没功夫思考其他事情了,才会出现这般灯下黑的情况。
不知不觉中,两人出了太和门走入宣政门,沿着皇城大道走得半响,弘文馆已是出现在了眼前。
作为门下省的下属机构,弘文馆与门下省是在一片区域内办公,只是分属不同的庭院。
跨入大门,当先便可以看见一道巨大的青石影壁,上面留有太宗皇帝以飞白字体所成的墨宝“弘文之馆”,迎面而入之人都免不了为之一拜。
站在弘文馆前,上官婉儿却是思绪万千。
在三十年余年前的贞观年间,她的祖父上官仪便是弘文馆馆主,据说当年祖父骑马上朝经过朱雀街时,其俊美容颜以及名士气度惊动了整座长安城,如此风范,如何不令从未见过祖父的上官婉儿神往不已。
然而可惜光阴荏苒,一切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见上官婉儿站在影壁前久久发呆,陆瑾不禁微笑提醒道:“学士,莫非太宗文皇帝的墨宝有如此大的吸引力?咱们还是赶快进去办理正事吧?”
“哼,口无遮拦。”上官婉儿佯嗔地白了他一眼,左手轻轻一提衣袂,走入了弘文馆前院之内。
进入前院,立即有弘文馆吏员前来询问事由。
上官婉儿女作男装一派儒雅之风,拱手言道:“在下翰林院学士上官婉儿,请见许馆主一面。”
那红衣吏员上下瞄了上官婉儿一眼,淡淡道:“好,还请学士在此稍等,在下这就前去禀告。”说罢,拱手一礼,举步朝着正堂去了。
正堂之内,弘文馆馆主许叔牙正与几名学士研讨着诗文,吟哦咏颂声宇扬顿挫,一派温文尔雅的学术之风。
许叔牙今年七十有二,年轻时精于《毛诗》、《礼记》,因尤善吟咏而被太宗皇帝所识,成为当时还是晋王的李治的侍读。
直到李治成为太子,许叔牙又迁太子洗马,兼弘文馆学士,加散朝大夫之职,可谓从很早时候就开始跟随李治的朝臣。
四年前,李治又将这位跟随自己多年的老臣安排辅佐太子李贤,与张大安等人一道协助李贤编撰《汉书》,书成之后擢升为礼部侍郎,兼弘文馆馆主,可谓是春风得意。
然而大概因年老关系,许叔牙再无以往的英锐朝气,渐渐变得固步自封,严肃古板起来,作为一个坚定的儒家之士,他更对武后干政有种说不出的反感,前几日得知武后放权,太子李贤开始监国后,许叔牙自然是说不出的高兴,今日召集弘文馆学士吟诗作赋,更是谈笑风生,颇为得意。
这时,许叔牙捋须笑言道:“前不久本官夜游芙蓉园,有感月色美景,当即作诗一首,还请各位学士评点一二。“
言罢,他清了清嗓门,高声吟哦道:“江流芙蓉园,月入玉堂东;莲花枝叶瘦,清风生竹松。”
吟哦声堪堪落点,坐在他左侧的一名白发学生立即击掌笑叹道:“噢呀,许郎这首诗句当真大妙,将月入楼台、江流池水的动人景象展现得淋漓精致,实乃了不起也,可谓难得的佳作。王学士,你觉得许郎之诗如何?”
被称为王学士的老者身子有些臃肿,坐在案前犹如巨塔一般,面对陈学士之问,他颔首笑道:“陈学士评点无差,老朽也是这般觉得。”
听到如此赞美声,许叔牙哈哈一笑,拱手道:“陈学士、王学士客气了,要说诗才,你们两也是其中高人,在下只不过班门弄斧而已,上不了台面。”
此话不难听出只是许叔牙的谦虚之词,李峤作为弘文馆新晋,也是最年轻的学士,自然明白该说些什么,笑语言道:“馆主,在下倒认为陈学士说得不错,芙蓉园本以美景而闻名天下,往来游者吟咏芙蓉园的诗篇也多不胜数,然而完全没有一首诗能够如馆主这般,清新脱俗,雅致非凡,在下实在佩服。”
李峤的话音落点,又是响起了一片附和之声,许叔牙连连摇手表示谦虚,然而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此时的他心内是非常非常的高兴。
正在此时,一名红衣吏员从堂外走了进来,行至堂中拱手禀告道:“馆主,翰林院学士上官婉儿在门外求见,想与馆主一晤。”
话音落点,挂在众学士脸上的笑容全都消失不见了,显然大家都懂得上官婉儿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那可是被称为天后内舍人的上官待诏,拥有着批阅奏折、决策事务、与闻机密的滔天权力,无论是朝堂内廷,谁不给上官婉儿三分面子?昔日即便是在座的诸多学士,遇到上官婉儿也是忙不迭地拱手问好,更有甚者,说不定还会前去溜须拍马,以讨侍诏欢心。
不过,那一切的一切,也只是昨天的事情而已。
随着天后的失势,上官婉儿也失去了那显赫的侍诏身份,沦为了翰林院的一名小小的学士,失去了天后撑腰的北门学士,现在无异于一群落水之狗,根本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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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登堂质问
白发苍苍的陈学士捋须沉吟半响,言道:“馆主,上官婉儿平日里鲜少前来咱们弘文馆,此番前来,想必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可谓来者不善啊。”
王学士冷冷一哼道:“现在的上官婉儿不过是一区区女官,即便来者不善又能如何?”
“两位学士有所不知。”许叔牙却是笃定一笑,拿着须臾携带的竹杖轻轻一敲案几,言道,“上官婉儿现在专门在翰林院撰写《孝经》,太子殿下可是最讨厌这本书,前些日子翰林院派人前来查阅资料,本官自然要刁难他们一二,让他们能够知难而退,上官婉儿此行前来,想必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前来说情。”
王学士轻叹出声,言道:“昔日上官仪也算是名士风范,骨鲠之臣,遥想当年英姿,着实令人感叹,没想到他的后人却依附于天后,真是想不到啊。”
陈学士捋须问道:“敢问馆主准备如何处理?难道要与她一见?”
许叔牙冷笑道:“见肯定是要见,不过却要先晾她一会儿,让她懂得我们弘文馆也并非好欺负的,不管她,咱们继续探讨诗赋。”
等待半响,陆瑾这才看见时才进入正堂的红衣吏员走了出来,对着上官婉儿拱手言道,“上官学士,敝馆许馆主正在组织学士们研习诗赋,此时不便相见,还请上官学士等候片刻。”
上官婉儿颔首笑了笑,言道:“既然许馆主事务繁忙,奴在此等待亦是无妨。”
红衣吏员又是一礼,嘴角微微漾起了一股嘲讽之色,这才转身而去。
红衣吏员走后,陆瑾望着不远处的正堂淡淡言道:“学士,这弘文馆真是丝毫不懂得规矩,好歹你也是翰林院学士,即便等待,也应该请入偏厅落座休息,何能将你晾在这里不闻不问?”
上官婉儿轻叹道:“七郎有所不知,弘文馆馆主许叔牙以前曾与太子一并撰书,可以算作半个东宫之人。”
上官婉儿话音到此而至,陆瑾却明白了话语里面的深刻含意,东宫之人与北门学士向来势同水火,如今武后失势北门学士无所依靠,东宫官吏自然要借此打压欺凌,以报心头之仇。
望着升上宫楼一角的旭阳,陆瑾喟叹道:“学士,看来咱们可有的等了。”
上官婉儿轻轻颔首,俏脸上亦是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神情。
陆瑾猜测得的确不错,两人这一等,足足等到了日上中天,然而正堂内的诗赋研习还在继续,丝毫没有停息的意思。
时值正午,阳光似火热气翻滚,两人滴水未进地站在这里,均是感觉到说不出的难受,特别是上官婉儿更是香汗淋漓,面颊通红,显然已经热得不行了。
陆瑾面色越来越是阴沉,双拳紧紧攥起捏得是咯咯作响,盯着正堂的双目更是射出了愤怒无比的目光,终于,他再也忍不住了,愤然一声冷哼,突然大步朝着正堂而去。
上官婉儿见他如此举动,登时大惊,连忙问道:“七郎,你到何处去?还不速速回来?”
陆瑾转身沉着脸言道:“对方这般轻慢,我前去找那馆主理论。”说罢,也不待上官婉儿同意,举步就走。
上官婉儿生怕他惹出什么祸端,慌忙疾步跟随。
正堂内的诗赋吟哦声此起彼伏,许叔牙高坐首案右手缓缓捋须,听着在座学士吟哦之诗,不时颔首点头。
正在这时,陆瑾已经行至正堂外面,拱手亢声道:“在下翰林院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