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掌武唐-第1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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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手忙脚乱的电光石火间,两人配合得非常有默契,竟是生生地阻挡了奏折倾斜掉落于地的势头,将之全都拦在了长案之上。
上官婉儿微微松了一口气,转头望向陆瑾失笑道:“呀,我真笨,差点……”
一言未了,上官婉儿突然感觉到手心中一片温热,顿又愕然转头望向案几,正好看见自己白玉般的小手正放在陆瑾的手背上,想是刚才阻挡奏折的时候,无意之举。
陡然间,上官婉儿犹如触电般飞快地抽离了小手,整个人如同被烈火点燃,两边面颊各升起了一团火一般的红晕,红晕又以脸颊为中心,向着周边飞快蔓延,转眼便弥漫到了耳根脖颈,芳心内更是如同乱麻滋生纠缠,数不清的小鹿撞击不停。
陆瑾也觉察到自己的脸颊又红又烫,心头似乎还在突突乱跳,喉头阵阵发紧,似乎说不出话来一般。
尴尬暧昧的气氛在两人之间久久流淌着,即便是上次在长安城翰林院书阁相遇那夜,陆瑾接住不甚跌落的上官婉儿之时,也没有这样强烈几乎令人快要窒息的感觉。
陆瑾心知这样一言不发的拖下去,只怕情形更是尴尬,干咳一声勉力笑道:“侍诏的动作好生麻利,若是让这些奏折掉在地上,只怕有够我们收拾了。”
上官婉儿脸红如血,顺着他的话头点头道:“陆郎说得不错,还是多亏你眼明手快。”
“其实侍诏你的身手也非常的快。”
话到此处就此完结,一时之间,两人都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上官婉儿急于摆脱这般尴尬的气氛,勉力镇定慌乱心绪,言道:“对了陆郎,现在婉儿就教授你分类奏折之法,还望你仔细听了。”
陆瑾点头道:“侍诏请说,在下必定洗耳恭听。”
上官婉儿点点头,脑海中思绪纷乱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愣怔半响,方才厘清思绪轻轻言道:“按照奏章呈送规制,普通的折子都是经过政事堂群相过目,商议妥当后呈送给圣人知晓并批准,除了这样的呈送途经,御史台呈送的弹劾奏折和臣子密奏却不需要经过政事堂,而是可以直达天听,除了圣人和天后,任何人都不能私自拆阅这两类奏折,因此我们主要处理的,是政事堂呈送的奏折,陆郎听明白了么?”
陆瑾轻轻颔首,示意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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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裴公出奇策(上)
上官婉儿知道陆瑾向来领悟过人,为他讲解自然轻松许多,嫣然笑了笑接着说道:“政事堂实行的群相议政制,每封奏折都会写上群相商议意见送到丽景台来,由于每日奏章多不胜数,其中有小事有大事,有急事有缓事,陆郎以后需要做的,便是根据事务轻重缓急,将重要的先送给婉儿批阅,次要的随后送之。”
说完,上官婉儿随意拿起一封奏书,展开细读了一遍,言道:“陆郎请看,这一封奏书出至洛阳府,其意说的是因为前两月洛阳府准备圣人驾临相关事务,太过繁忙,以至于还未进行乡试,目前各地乡试、州试都已经完成,许多应考举子业已进京,为避免耽误今年科举,洛阳府特向圣人禀告,想尽快进行乡试和州试,以免耽搁科举举行时间。”
陆瑾闻言一怔,按照他的计划,本也是准备参加今年科举,以便获得进士身份。
根据考取科举惯例,各地士子先要通过县上的乡试,以及州府的州试后,合格者方能前来京师,参加科举考试。
陆瑾目前身在洛阳,自然也需经过洛阳县以及洛阳府的考试后,方能参加吏部举行的科举,看来要不了多久,他就须得认真备考,完成这件一直悬在心头的大事了。
其实严格说来,进士之身份就如同后世的文凭一般,是一种官场进阶的学历证明,有了它之后,既是一种对学历文采的认可,也是一种能够尽快得到晋升的依据。
就如陆瑾这般虽然已获得官身,但既非明经及第,又非进士及第的官员而言,官场之路不说一片黑暗,也可算得上前途无望,就这正九品的棋待诏之职,说不定便已是一生的顶点了。
因此而已,要不考取明经,要不考取进士,否者陆瑾一生在官场上必定很难有所作为,即便能够获得天后青睐,说不定也只是一个位卑权重的北门学士而已。
因此,这进士一定是要去考的。
上官婉儿却没有注意到陆瑾有些许走神,继续轻言细语的开口道:“按照以往惯例,洛阳府乡试州试都不需要禀告圣人,一般自行决策便可,然而这次耽搁的时间的确太久,因此才启禀圣人请求尽快进行,此类奏折可列为重要之事,自然须得尽快处理。”
陆瑾微微颔首,笑言道:“侍诏讲解浅显易懂,在下明白了。”
上官婉儿俏脸仍泛着丝丝红晕,犹如熟透了的苹果,悄悄瞥了陆瑾一眼,正欲继续拿起另一份奏折讲解,目光却又凝固了。
纤手伸出轻轻拿起一个长长的木匣,上官婉儿正容言道:“陆郎请看,这一份便是臣子上书圣人的机密奏折,其口以火漆密封,又贴有上书者官印封条,非圣人和天后不能开启。”
陆瑾点点头,朝着木匣上的字迹望去,却见上面写的为:礼部尚书裴行俭秘奏。
上官婉儿将木匣拿在手中翻看了一番,言道:“这封奏折既是机密,也较为紧急,容不得拖延,须得尽快送呈圣人和天后知晓,陆郎,负责奏折传呈的通事舍人就在殿外,婉儿带你前去将这封奏折交给他。”
说完之后,上官婉儿站了起来,陆瑾也是依言起身,跟着她朝着殿外走去。
通事舍人隶属于中书省,为往来传送奏折、传达旨意的官员,因为须得出入内宫,通常由宦官进行担任。
刚走到门外,陆瑾便看见一名体格壮硕的中年内侍正站在廊下,上官婉儿将奏折交给他之后,又轻轻地叮嘱了几句,那中年内侍连连点头,佛尘一扬两名金瓜武士陡然上前,护持着他快步去了。
上官婉儿回身微笑道:“陆郎,以后这些可都是你的工作呀,可不要忘了。”
陆瑾笑道:“侍诏如此指点,在下岂会相忘?大可放心。”
上官婉儿微微颔首,望着他英伟面容以及含笑嘴角,想及刚才两人那一番旖旎,心内不自觉又是一阵急促跳动。
※※※
昨夜突闻李敬玄兵败噩耗,高宗皇帝顿时气急攻心卧榻不起,今日精神稍见恢复,当看到礼部尚书裴行俭送来的秘奏后,又忍不住精神大振了。
披着一件斗篷在寝宫中转悠了数圈,高宗深知兹事体大,急忙找来武后商议对策。
夫妻俩计议半响,都认为此计似乎可行,立即让通事舍人传令,宣礼部尚书裴行俭即刻前来丽景台觐见。
丽景台为上阳宫正殿,也是君臣议事之所。
接到传令,正在皇城礼部衙门的裴行俭立即出发,不消片刻就来到了上阳宫内。
行至丽景台,高宗和武后早就在此等待,君臣见礼之后,高宗立即就迫不及待地问道:“裴卿,依照你的谋划,此计有几成成功的把握?”
面对突兀其来的一问,裴行俭倒是有些不好回答,毕竟成事在人谋事在天,任何一个小小的因素,都将影响计策达成,实在无法精确估算几成把握。
武后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嗔怪地看了有些情急的高宗一眼后,方才正容言道:“圣人先不要着急,就容裴卿先将计策讲述一遍,再作定夺。”
高宗也知道自己太过急躁,点头笑了笑,抬手示意裴行俭详细禀告。
裴行俭早就成算在胸,面对高宗武后肃然的目光,拱手禀告:“启禀天皇天后,昨日天后召集群臣商议李敬玄兵败后续事宜,臣回到府中后,听府中晚辈无意提及,说的是李敬玄固然已经兵败,然而我朝并非丧失了夺回西域,重置安息西镇的机会,臣细细思忖了一番,觉得那位晚辈分析得非常不错。”
说到这里,裴行俭语调不禁缓慢而又凝重:“从目前形势看来,吐蕃钦陵虽然战胜我朝,并率大军进逼鄯州,然而相信钦陵顾及吐蕃国内形势,要不了多久就会自行撤军,反观西域诸国,却因我军战败而会丧失警惕,绝对想不到我朝会卷土重来,若是我朝以奇计取之,倒也有一定成功的机会。”
“尽管目前西域诸国臣服于吐蕃,然而就实而论,许多国家的君主还是心向于我朝,若非摄于盘踞在西域的西突厥可汗阿史那都支威胁,说不定西域早就为之天变。阿史那都支依仗与吐蕃结盟,自视猖狂,不把西域国君酋长们放在眼中,加之我朝新败,断然不会有所防备,因此臣认为只要施以奇袭之策,断然可以擒获阿史那都支,平定西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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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裴公出奇策(下)
高宗皇帝听得连连点头,忍不住问道:“敢问裴卿,要如何才能擒获阿史那都支?朝廷又需要派遣多少兵力?”
裴行俭笑了笑,回答道:“圣人,此计不奈大军,而奈人谋,臣只需一人,便可抵挡千军,畅行西域绝无他人阻拦。因此,此次出征就臣和那一人便可。”
“啊?”高宗惊呼一声,显然对裴行俭之话大吃一惊。
武后蹙眉问道:“不知裴卿口中之人,乃是谁也?”
裴行俭收敛笑容,正色回答道:“此人便是寄居在长安的波斯王泥涅师。”
一语落点,高宗皇帝和武后同时一怔,显然对裴行俭所提之人大感困惑。
波斯王朝,乃为大唐极西之地的一个王国,为丝绸之路中段,早在秦汉之时便与中原有着接触。
大唐立国不久,波斯遭到大食国入侵,波斯王亚兹德格尔德三世于公贞观十二年、十三年以及贞观二十一年、二十二年分别向强盛的唐朝请求提供军事协助,但都被太宗皇帝拒绝。
其后,波斯亡国,亚兹德格尔德也被杀死在一间磨坊之内,而波斯王子卑路斯沿着丝绸之路东逃到吐火罗,受到当地部落酋长保护,得到些许的喘息机会。
卑路斯意欲东山再起,于永徽五年遣使向唐朝求援,高宗皇帝一如唐太宗以路途太远为由,拒绝出兵,卑路斯知道大唐是他复国的唯一希望,在孤军抗衡大食的同时,于龙朔元年再次遣使向唐朝求援。
其时大唐主要对手高句丽业已苟延残喘,高宗皇帝目光渐渐转到了西域,派特使王名远入西域成立波斯都督府,并立卑路斯为当地都督,又册封卑路斯为波斯王。
然而,波斯都督府太过靠近大食,加之并没有多少军事实力,没多久就被大食吞并,波斯王卑路斯狼狈逃到长安,并受封为右武卫将军,客居在波斯胡寺当中,于三年前病故。
卑路斯死后,波斯王由其子泥涅师继承,泥涅师本是卑路斯在西域与一个胡姬所生,自小向往故国念念不忘率军击败大食,因此这些年来没少向朝廷上表,希望得到援助。
裴行俭身为礼部尚书,自然对这一切心知肚明,此际从容解释道:“圣人天后,昔日卑路斯在西域诸国以及各大部落中颇有人望,假如我朝能够以护送泥涅师返回波斯为名,必定能够在西域畅行无阻,届时假道伐虢,护送泥涅师是假,剿灭阿史那都支是真,说不定能够收得奇效,重置安息四镇。”
裴行俭的话音落点,高宗皇帝久久沉默思索着,裴行俭的计划可谓非常巧妙,大唐不费吹灰之力,就获得一个能够夺回安西四镇的机会,失败了也只失去一个无关重要的波斯王,假若成功,就得到的安西四镇,实在非常的划算。
武后也明白其中关键,郑重其事地点头道:“圣人,臣妾以为此计可行。”
得到武后的肯定,高宗皇帝更是打定主意,沉声言道:“裴卿的计策的确非常不错,但是护送泥涅师之人须得有勇有谋,而且熟悉西域情况方能胜任,以朕之意,不如就由裴卿你亲自护送泥涅师归国,不知爱卿意下如何?”
裴行俭本就有此打算,慨然拱手道:“臣,遵旨。”
高宗皇帝满意点头,言到:“此事太过机密,宜早不宜迟,待会朕就令人起诏,爱卿得到诏书之后,立即前往长安带上泥涅师,然后向西域出发。”
裴行俭颔首道:“臣明白。”
“对了,”高宗皇帝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是问道:“根据裴卿时才所说,是因府中后辈无意提醒,才使得爱卿想到了如此良策,没想到爱卿的子侄竟有这般人才,不知所为何人?”
裴行俭笑答道:“此人圣人也应该认识,乃是翰林院棋待诏陆瑾。”
话音刚落,武后首先露出了惊讶之色,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