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枕江山-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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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公子一边走一边伸展着双臂,还不时将手拢在嘴边哈了几口气,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寒颤,看了一眼那不太刺眼的朝阳,随口自语着:“终于是放晴了”
在这年轻公子的身后跟着四名和那老仆一样打扮的男人,只是年纪略轻,其中一人手里拎了一件红面毛领的斗篷,只见他快走几步,将斗篷给披到了公子的身上,一脸谄媚道:“少爷,咱今日去哪寻开心?要不先去状元楼吃几盅,暖暖身子”
少年斜眼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手上快速的将斗篷给系在胸前,径直朝着大门走去,身后四名家仆也立时抖擞了精神,狐假虎威的跟着。
“少爷,您今日起这早?”门口扫地的老仆见少年出来,忙杵着雪把笑着一折腰。
少年随口嗯了一声,当即便走下了门口的石阶,举目沿着寺后街左右张望了一会,见没甚稀奇之处,便不屑的自语道:“人喊马嘶又折腾这一夜,不知道还以为党项人打到京城来了,害我这一宿又没睡好”
身后老仆忙探长了脑袋道:“少爷,今日晌午饭您回府吗?”
少年已经走的远了,没有说话,只是背朝着老仆摆了摆手。
随着太阳的渐升渐高,街面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多,四名趾高气扬的家仆簇拥着少年不紧不慢的沿着寺后街朝御街走着,过往行人见了他们,一个个都下意识的侧过脸去并将身子往边上缩了缩,好像这街面上的人都识得他也畏惧他。
行不一会,突然这少年公子身后的一家仆像发现什么稀罕物似的凑到了他近前,嘻皮笑脸,朝打对面而来低头行走的一年轻女子努着嘴并小声说道:“少爷少爷,您瞅,这小娘子够标志呀,要不小的跟上去看看她住哪?”
少年公子闻声看去,随即便露出一个十分不屑的表情,说道:“切,甚眼神,寻常货色,少爷我今天也没这心情”
家仆马屁拍到了马腿了,鼓着嘴悻悻退了回来,引得其余三名家仆一阵偷笑。
这时,主仆五人已经走在了寺后街和御街的十字路口,眼前豁然贯通,车水马龙,好不热闹,远处还不时飘来一阵阵清脆悦耳的卖花声。
沿着御街朝北望去,影约可见在御街的尽头处那巍峨的宫殿,明黄殿顶折射出万点霞光,甚是好看,那里便是大宋的皇宫,是凡夫俗子望而却步的天家所在。
少年对这街面上的一切都觉索然无味,领着四名家宁横穿过了御街,再往前走一会便是龙津桥,在那桥头处便是开封府最为热闹之处,新门瓦社,那里是个三教九流汇集的地方,什么样的新鲜事都会从那里传出来,也是京城各府的公子哥最乐意去的地方。
五人刚走上龙津桥,便见一队禁军甲士正急匆匆的从皇城方向骑马而来,马踢踏在已经清扫干净的青石板上,塔塔作响,惊得行人纷纷避让。
少年也听得马蹄声,举目一看,当即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那马上之人他识得,当下便朝他拱了拱手,喊道:“哟,这不是内殿直马虞侯,马兄吗”
马上之人正是大宋禁军殿前司下辖诸班中的一名军头,名唤马明,官至内殿直,管着皇城禁卫之事,与少年私交颇深,因少年为人豪爽,二人以兄弟相称。
马上的禁军甲士听得熟悉之声,忙一勒马,寻声一看,恍然道:“原来是戴衙内,唤我何事?”
二人偶遇,并无事,少年公子近到马前随口道:“你这大清早的火急火燎干嘛呢,今日不当值呀?正好,状元楼,我做东”
高坐在马上和好友交谈是失礼,马明看了看他身后的十多名随行禁军,说道:“你们先行过去,我随后便来”
众人喏了一声,扬鞭而去。
随后,马明便翻身下马,一脸不安的将少年公子给拉在了一旁,小心道:“雄哥儿,今日这口福,哥哥我是享用不到了,你呀,也回府呆着吧,出事了”
这少年公子名唤戴雄,是西征统帅马明之子,官宦之家,也是这开封府一纨绔,刚满十七岁就小有名气,好交结义气相投之人,为人豪爽,也仗义,同时对于美色更是来者不拒,仗着他爹的威风在这开封府里呼朋引伴,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市井百姓谈之色变。
戴雄听得马明这般说,便道:“我说呢,昨天晚上溜溜的跑了一夜的兵,到底出甚大事了?难不成真是党项人打过来了?”
马明撇撇嘴,“我也不甚晓得,总之是大事,宫里的事,昨天晚上全城戒严,宵禁”
听到这,戴雄倒是愣了,“哟,宵禁?还真出大事了?”
对于新鲜事,戴雄向来好奇,一公子哥,平时里富来富去,除了吃喝玩乐还真找不到正经事做,大宋京城太平了好些年了,也没啥刺激的事。
马明很小心的用嘴朝皇城的方向努了努,“天家之事还是少打听为妙,不过呀,咱兄弟一场,今日一早听枢密院的人说好像和西征有关,令尊好像也随军出征了吧”
戴雄更是有些诧异,点点头,“你可真孤陋寡闻,我爹可是大帅,不会是前线出了变故吧”
戴雄有些急了,上了战场,这大将也难免阵前亡,别看他平时游手好闲,可对这父母却也孝心有加,关切得紧。
马明忙道:“不不,我不是说了吗,具体内情我也不清楚,你也别瞎猜,总之谨慎些,你看看,连我这殿直都调去把守京城各门了,真是出大事了,昨儿个天还没亮就听说连二位皇子都匆匆进了宫,到现在都没出来,哦对,今天一早几位宰执也被召进了宫,沿着内苑,那禁军站的,里三层外三层,瞅瞅这阵式,吓死个人哪”
戴雄听得一头雾水,瞟了一眼远处的皇城纳着闷道:“不是,你这说的到底是宫里出了事还是北伐前线出了事,这街面上倒没觉得哪里不对呀”
马明一时涨红了脸,有些语无伦次,说道:“算了算了,我也说不清,别祸从口出,哥哥我也就是一小小殿直,这阵式的大事,哪轮得着我晓得,得了,我走了,你也早些回府吧,等无事了,哥哥我做东,再与你细说”
戴雄了解他,心直口快,在自己面前,此人从无保留,他说不清那就一定是真不知道多少,可戴雄关切老爹,至于皇城里出什么事,关他屁事,他只担心老爹,谁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想来想去,戴雄想到了一个人,兵部侍郎张秀英,爹的故交,也是自己未来的岳父,说不定他知道。
马明也不多作逗留,当下翻身上了马,拱手而去,留下戴雄愣在龙津桥头,百思不得其解。
四名家丁这时也围了过来,见少爷脸色不对,有人忙道:“少爷,咋的了?”
“走,去我未来岳父府上”戴雄粗眉闪动几下,一转身就要走。
这一下转得急,走得也快,没承想一头便迎面和一人撞了个满怀,那人当即就被撞得连连后退几步,倒在了冰凉的青石板上,戴雄也顿时闻到一阵浓香扑鼻而来,低头一看,是个女人。(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0081章 天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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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准猛然一回头,惊讶连连。
“寇公子,又见面了。”如月深情款款的施着礼,这时的她已换了一身装扮,比在‘环彩仙阁’时少了几分妩媚,多了几份矜持,落落大方,婷婷玉立,在她边上站着没藏黑云和素娘。
“这这,这。”寇准一时懵懂,半晌在恍然道:“哦,原来是陆将军将如月接去了,在下多谢将军成全。”说罢他正要伸手去扶如月。
“慢慢!”陆飞忙打断了他,招招手让没藏黑云和素娘将如月给带到他身边来,对寇准道:“先生不得无礼,如今这大美人可我花了重金接出来的,和先生再无瓜葛,是吧,如月姑娘,能陪我喝杯酒吗?”
如月早就听没藏黑云解释过了,当下也忙配合着给陆飞满上酒,柔声细语道:“奴家蒙将军不弃,从今往后奴家一定尽心侍候,将军请。”
二人同饮,众兄弟也都哈哈大笑,只是把个寇准给气得脸色发青。
“姓陆的,你这是何意?”
屋内众人具是哈哈大笑,陆飞朝如月使了个眼角,如月当即会意,缓缓走到寇准身边,悄声道:“公子何必动怒,陆将军是和你开个玩笑,他不惜千金,为的只是能成全公子与如月。”
陆飞也搂着没藏黑云的肩头道:“这才是我的红颜知已,如月姑娘看不上我,心里只有先生,在这酒楼里我还包了一间房间,正在命人布置,权作先生与如月姑娘的婚房,时间有限,我只能做这么多了。”
寇准看到这,已是心知肚明,忙道:“多谢陆将军的成人之美,寇某铭记于心,今日您所花费的一切用度,日后我一定连本连利奉上。”
陆飞对没藏黑云点点头,道:“带如月姑娘去看看她的新房吧。”
众女一走,陆飞道:“先生误会了,浮财而已,不足挂齿,我是真心想请先生连军中任职。”
寇准无心走行伍,面有难色道:“将军何苦强人所强,在下真无心此道。”
陆飞也不着急,频频敬酒,随口道:“那先生为何要进京应考?”
寇准道:“一来是因为家父再三督促,二来嘛,虽说我不重名利,可也是一堂堂男儿,也有为国为民的雄心壮志,如今学业小有所成,自当要谋个一官半职,也好造福一方百姓。”
陆飞点头笑道:“不管是居庙堂还是行伍,不都是为了朝廷,为了大宋国泰民安,莫不是先生看不起我们这些武夫。”
寇准连连摆手:“非也非也,将军与众兄弟征战沙场令在下敬佩,只是我从来没有涉足军旅,还是走仕途更便捷一些。”
陆飞不反驳,点头道:“也是,我也是刚刚职掌这第一军,很多事都心有余而力不足,连写个军报我都难已下笔,看看我这些兄弟,让他们上阵杀敌可以,一提起笔就大眼瞪小眼,读书人都不愿意从军,这又怎么能打胜仗,想那诸葛亮神机妙算,运筹帷幄之间,决胜千里之外,有才者与善战者相互结合方能有此佳话。”
寇准也知其中道理,他更看得清现实,战场是武夫的天下,真正作战局决策的人却是在朝廷,在枢密院,如果寇准真想一展才能他也只会走仕途去枢密院谋职,真正上前线可非文人所长。
陆飞又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勉强,但眼下这场战事还能请先生出谋划策。”
寇准压低了声音道:“将军说的是打辽国之事?”
“正是!”陆飞道:“现在去汴梁太急了些,我还得找借口多作逗留,除非与辽国打起来,否则这撤军是板上钉钉之事了,先生有孔明之才,一定要助我一臂之力。”
寇准听得脸色一变,眼睛也变得闪烁,忙道:“陆将军能否借一步说话。”
陆飞也知其意,挥挥手道:“各位兄弟先到外间小座,我与先生说几句话。”
等大家离开,寇准又检查了一番窗外和房门,确信无人在附近才走到陆飞身边,轻声道:“陆将军将在下比诸葛亮,实在是不敢当,却不知将军如何自处?”
寇准若是诸葛亮,那请他出山这位不应该就是乱世枭雄刘备吗。
陆飞也不讳言,直言道:“先生看呢?”
寇准笑道:“你胆子好大,你就不怕我告发你?”
“先生已上贼船,难不成你想与我陪葬?”
寇准自斟自饮,笑道:“大宋稳如泰山,如日中天,将军只不过是禁军一小将,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来。”
陆飞道:“事在人为,若有先生相助,何愁大事不成,刘备发迹前不过是一织席贩履的小贩,成事在天,谋事在人,先生意下如何?”
寇准哈哈大笑,连连摇头:“蚍蜉撼树,不自量力,我可不会陪你疯,今日之事我只当没听见。”
陆飞也不着急,温声道:“先生风华茂,年青有为,方才你也说了,将来也想为国出力,指点江山,可是你想过没有,朝中人才济济,等你真有那一天,只怕已是两鬓斑斑,垂垂老矣,你真的想把大好的年华都浪费在朝堂的争斗之上吧?”
寇准也笑道:“听将军这口气,好像您一动这天下就会传檄而定似的,刘备当年可以用了三十年的时间才成一方诸侯,如今这大宋已有承平之态,盛世刚兴,将军只怕熬白了头都没有结果,在下很佩服将军的志向,只是这个纯粹就是异想天开。”
陆飞站了起来,他不怕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又何防,历史让他来到这里,若不放手一博岂不白来一遭,又何前世任劳任怨人何区别,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这是铁捶老挂在嘴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