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山河-第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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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家族传承百年,从军旅起家,凡是身手了得、军功卓著的族人都能入驻宗庙,留下等身人像,因而家族并不如中原的家族一般完全拒绝女子进入宗庙,从现存等身人像可以看出家族史上也出现过少数几位对家族做出卓越贡献的女子。
今日并非祭拜之日,澹台归宗召集了自己膝下的三个儿子来到宗庙,三人心里已然有了准备。
“父亲,关于大姐的事儿,我们已经听说了,”首先说话的是长子澹台文沽,身形修挺、面容朗逸,往那儿一站,浑身的书生气质不言而喻,“东宫这场火灾其中必定有蹊跷!”
“父亲,您该早日上书,要求朝廷彻查,还太子同时也是还大姐,还我们澹台家族一个清白!”相较于澹台文沽的沉稳,次子澹台秋安就显得毛躁了些,健壮挺拔的体格掩盖不了年轻稚嫩的脸庞,他同样继承了父亲的俊朗,生的也是一表人才,可说话却是冲动无匹,“我们家族镇守边境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陛下如此草断,着实令人齿寒!”
“住嘴!”澹台归宗板着脸呵斥道:“陛下可是你随口可以议论的?就知道逞匹夫之勇!学学你大哥,就连你三弟也强过你!”澹台归宗恨铁不成钢的抽回自己在次子身上的眼光转投到了三子的身上。
若是外人评判,任谁都不会认为这三子会是澹台家族的人,会是澹台归宗的亲生儿子,他完全没有家族的俊秀容颜和健硕高大的身段,寥寥无几的黄色枯发极为勉强的耷拉在脑袋之上,一双细针眼,有气无力、似睁似闭,脸色腥黄,他端坐在木质轮椅之上,两只枯枝般的手把着两边的木轮子。
当听到父亲念叨自己的时候,他抬起头,刻意避开自己的兄长投射过来的不服气中夹带着嫌弃的目光,思索了一会方才开口道:“陛下之所以这么做定是有所图,或是为了息事宁人,或是为了掩盖真相,储君乃是国本,方今朝廷刻意放大下唐公主之死而转移国人对东宫大火的注意力,儿子推测只怕是陛下有意为之,这身后的原因应该在储君人选。”
寥寥数语就让澹台归宗展露笑颜,很是欣慰的夸赞道:“若说曦茹是我澹台家族难得的女子,镰鼬,你真的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礼物!”
没错,这第三子名为澹台镰鼬,人如其名,样貌丑陋却心思深沉。面对父亲的赞美,镰鼬毫无表情、波澜不惊;文沽带着微笑,微微颔首;而秋安则是恨的咬牙切齿。
“今日我找你们兄弟三人来就是为了这对我们家族重要转折的事情,曦茹成了斗争的牺牲品,为父心里很是难过和内疚,你们的母亲更是为此一病不起!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柳毅已经来拜访过了。”
“柳毅?”澹台秋安抢过话头“他来干什么?他是江州刺史,也管不到我们金昌城!”
“柳毅应该是陵王党,难不成是陵王派他来的?”澹台文沽试探着分析“可是,陵王又是所为何事呢?”
“父亲,您本是全力支持太子的,如今难道要转投陵王么?”澹台镰鼬灰蒙蒙的眼珠中透露出的究竟是什么情绪,在场所有人都辨别不出。
澹台归宗点点头道:“没错,柳毅的目的就是如此,陵王想要在军队中得到我们的助力让他在夺嫡中增加胜算,而,陵王许诺成功后功名利禄、荣华富贵都给我们家族记上重重一笔。”
“打的好算盘啊!父亲,我觉得直接回绝了吧,如今的几位皇子之中明显襄王和豫王更有胜算啊,若是明珠暗投,我们家族百年基业岂不毁于一旦?”
澹台归宗努力克制自己不去责骂这个次子,可语气还是难以掩盖自己的厌恶“你啊,凡事多动动脑子再开口!听听你大哥、三弟的意见,你就不要开口了!”澹台秋安还欲反驳,被澹台文沽一把拉住。
“父亲,陵王在军队之中没有力量,您若是投靠了他的确是增加了他的胜算,可是陵王此人行事鲁莽、刻薄寡恩,从上回舞弊案中就能窥见一二,父亲还是要三思。”澹台镰鼬明确表示了自己的观点。
可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父亲显然是不太赞成他的,这一细微的脸部表情却没有逃过澹台文沽的眼睛,他立刻说道:“三弟所言有一些道理,不过也有些言过其实。想要振兴澹台家族必须依靠皇族的势力,这是父亲的一贯作风,既然太子已倒,我们必须要尽快找到新的靠山。此时,陵王既然主动抛出橄榄枝,我们没理由拒绝,我们完全可以暗中支持,同时再向另外两位皇子靠拢,究竟哪位皇子最有希望问鼎权力之巅,我们还能从长计议!”
“文沽好计谋!”澹台文沽的计划暗合了澹台归宗的心思,他也终于下定了决心“就依文沽的谋划,我先回复陵王,至于其他皇子的消息还是要你好好上心筹划!”
“父亲放心,儿子自当全力以赴!”澹台文沽说的铿锵有力,可澹台镰鼬却耷拉下自己的眼帘不再说话。
“殿下”张淮远在湖畔等待良久,终于等到陵王泛舟归来,立刻上前恭敬的请示。
“事情办得如何?”这日风和日丽,泛舟游湖归来的陵王兴致盎然,丝毫没有注意到已经被冬日晒出微微汗的张淮远脸上的疲惫。
“回禀殿下,下唐使者在离开京城之后,微臣已经安排好一路的‘伺候’了,保证他们回到下唐一身的怨气。”
“好!”好消息更是让陵王心情大好“那,金昌城那边可有消息?”
“殿下,这是柳大人的书信”张淮远从怀中小心翼翼抽出一封仔细封口的信笺递给陵王,陵王接过拆开一看更是乐不可支“太好了!澹台家族已经表示了对本王的支持了!”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张淮远绝对不能错过这个奉承的好机会“全赖殿下抓住时机,运筹帷幄,利用这个契机一举获取了澹台家族的力量,这下殿下的势力可是大大增强,与襄王、豫王相比也是不遑多让了!”
“张大人还是高兴的太早了些!”陵王很为自己在顺风顺水的时候还能保持清醒的头脑而暗自窃喜。“澹台家族虽然表示支持,可是他们也说了目前是在暗中,就算有了神杀突骑,可本王的力量还是比不上我那两位兄长。更何况,如今父皇竟然让豫王临朝,独揽大权!”
“殿下莫急,其实这是把双刃剑,既能杀敌也会伤己。”
“哦,这是何意?”
“表面上陛下是让豫王辅政,可实际上陛下应该是想观察下豫王的处理政事的能力,这可就给我们制造了机会。豫王驱逐了下唐使者,下唐公主的事儿始终没有一个明确说法,再加上微臣的努力,下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而届时两国事宜处置不当造成摩擦甚至是兵戎相见,那陛下会如何看待豫王的能力呢?”
“说的是啊!哈哈,张大人一语点醒梦中人!”这么一解释让陵王本来很是嫉妒的内心平复了不少“张大人忠君谋国,今日就留下来在府内一同用膳吧!”
“多谢殿下!”张淮远内心乐开了花,今日的苦等总算没有白费,同时也对幕后高人对自己的指点甚为感激。
第一百章 回朝掌权
大梁,自从豫王大婚那一夜之后,梁帝便以龙体欠安为由连着半月没有上朝,仅仅留下口谕——朝堂之事统统交由豫王决断。全本小说网;HTTPS://щWW。.COm;如此一来豫王也就成了大梁实际的掌舵人,一开始豫王每每觐见梁帝却每回都得到相同的答复:大胆放手去做!豫王无奈,眼前最为紧迫的事情就是已故太子的入陵事宜,梁帝自继位起便着手营建自己的陵寝,然而太子并没有,在取得梁帝首肯之后,调用所有帝陵的工匠日以继夜的在帝陵旁边开建太子的陵寝,而太子和太子妃的遗体则被暂时安放在冰棺之内。
之后,豫王在襄王的帮助下稳定朝局,集中力量来应对下唐和亲使,然而不管豫王如何费劲解释,和亲使一口咬定颜离公主就是死于豫王之手。面对下唐和亲使的咄咄逼人的气势,豫王自然不能将公主的假身份贸然公之于众,却又驳回了下唐和亲使将公主遗体运回国的请求,而梁朝的大臣们纷纷上书要求驱逐下唐和亲使,甚至有大臣谏言要求处死和亲使,以对他们的目无尊上的行径予以惩戒。
面对朝野的汹汹之言和下唐和亲使不依不饶的谩骂,豫王果断的将所有下唐来使统统送回下唐,并同时派出使臣前往下唐。短短半月的时间,豫王已经颇为耗费心神显得疲惫不堪。
“多吃点,这是党参炖乌鸡,最是补气了!”杜贤妃盛了满满一碗的鸡汤还外加了鸡腿递给豫王,有些心疼的说道:“如今你也体会了作为一国之君的不易了吧,陛下这么多年的坚持,个中的艰辛也只有自己知道,你啊,有空多多进宫,我给你做好吃的。”
“多谢母妃”豫王一口饮尽鸡汤“父皇身体可好些了?”
“这些日子来,陛下也曾来过清芷宫几回,不过更多的时候还是在绮罗苑的,每日都会前去给陛下诊脉的太医昨日带消息来从脉象来看,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
“父皇一直在璎嫔那儿。”豫王喃喃自语了一句,杜贤妃看着自己的儿子,温言说道:“璎淑人妹妹是当初陛下生辰之时襄王送进宫的,自入宫以来颇为受宠,陛下最爱在绮罗苑下榻了。”
“母妃,既然父皇身体已经无恙,可否。。。。。。。”
“可否什么?让你父皇重新上朝?”
“儿臣毕竟只是代为辅政,儿臣久在边塞,论军事倒是胸有成竹可这朝政,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你父皇执政多少年了?谁人一接手就能游刃有余的,陛下若是要重新上朝,还用得着你去走这一趟么?”
豫王恍然大悟般自言自语道:“难道父皇是故意的?”杜贤妃握住豫王的手,郑重说道:“云祈,多少年了,你远离朝堂太久了,既然有了这机会可以熟悉朝政不要错过!”
这一刻,豫王从杜贤妃的眼里看到了与以往不同的情愫,不是之前的平淡如水,也不是如敬佳贵妃般的求权若渴,倒像是夹在两者之间的,不明不白的。
这些时日以来,梁帝享受了登基以来难得的清闲,大多数的时间在绮罗苑度过,将朝堂之事甩手丢给了豫王,自己落得了个耳根清净。说来也是奇怪,每次来到璎淑人这儿梁帝就有说不出的惬意,很是解乏,这种舒坦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过了。
“陛下,您可感觉到舒坦?”璎淑人正在揉捏着梁帝的脚底,时而轻柔,时而用力,在一张一弛之间,梁帝如临山巅感受清风徐来,如泡温泉温润四肢百骸,那酥酥麻麻的快感从脚底沿着经络传遍全身,梁帝恍恍惚惚之中坠入梦中。
梦中梁帝身处钟灵宫的万花殿中,殿的四周遍植花木,盈盈夏日之中却透出丝丝凉爽,这是文瑾的寝宫!她最爱种植摆弄花木,万花殿内香气四溢,粉蝶纷飞,好一派自然风光。梁帝正顾自欣赏着却听见背后有人在抽泣,仔细辨认,那跪坐在地的女子正是文瑾。
“文瑾!”梁帝跑至她的身旁,搂过女子,却见这青丝、这眉眼、这妆容正是文瑾,是那个离开自己已经达十年的文瑾,“文瑾,真的是你!朕实在太想念你了!”
“陛下!”文瑾看见自己的夫君更是哭得梨花带雨“臣妾也是对陛下万分思念,每当思念陛下,臣妾便在这殿内种植一株花木,陛下,这四周的花木都是臣妾对陛下的思念!”
梁帝将怀中的文瑾抱得更紧了,无不心疼的说道:“思念朕就回到朕的身边啊!”
“陛下,臣妾已经不能再伺候、陪伴陛下了,臣妾将全心的对陛下的爱都倾注到了云懿的身上,只盼云懿能代臣妾陪伴陛下身侧!”
听到了太子的名字,梁帝感觉到自己内心的愧疚感立刻从某个角落里冒了出来,而文瑾依旧在诉说“可是陛下。。。。。。陛下为何不保全云懿,他是我俩的孩子啊,他是臣妾在这世上唯一的依托啊,陛下!臣妾好心痛啊!”
说着,文瑾便挣脱开梁帝的怀抱,朝着宫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哭泣,那哭声凄凉哀婉,那背影落寞无助,梁帝眼睁睁的看着文瑾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而自己却动弹不得,无能为力。
“文瑾!朕何尝不爱云懿啊,朕立他为太子,即便朕知道他资质不足且软弱无主,朕依旧在尽力扶持他啊!”梁帝朝着背影消失的方向怒吼着“可是,你可知道他背着朕都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朕也没想让云懿死啊!”梁帝歇斯底里的嘶吼着,解释着,可那个温婉的女子再也没有回头。
“文瑾!”大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