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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

镇山河-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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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近午时,一阵阵的马蹄声开始变得越来越清晰,直到声音在亭外消失。宣韶宁和徐承先先后下马,走进亭中,俩人均施了一礼。

    “宣校尉果然是英姿飒爽,行事准时啊!”吕延会只是微微抬了一下眼皮,之后继续喝着茶“宣校尉,此来还带了侍卫呢,真真好威风。”

    百闻不如一见,吕延会的声音果然如太监一般,听在耳朵里实在是说不出的难受滋味。面对对方的咄咄逼人的气势,宣韶宁早就做好了准备,毕竟这宴双方均知道用意不善。

    “曾听闻吕大人待客真诚,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呢!”宣韶宁讽刺了回去。

    “哟,本官都忘了请宣校尉落座了,还望见谅啊,请坐请坐。”

    “那就谢过吕大人了!”

    宣韶宁和徐承先在吕延会右手边的两张席子上刚坐下,对面凶神恶煞的盛翼就开口道:“我们大人是请宣校尉坐了,可没请贱民!”

    “哎,翼儿,这亭子也是有空位,让给一条狗也是无妨的,况且也是宣校尉带来的。”

    宣韶宁不恼反而笑着说:“吕大人,我多年军旅生涯,做事说话都是直来直往,关于大人的义子一事,我想我们今日是必须要有个说法了。”

    吕延会这会儿抬起头来正视着宣韶宁,面色自然“宣校尉快人快语,本官喜欢,本官也是有此意。我义子十三怎么说也是从七品官,官阶虽不高,可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他本就负责管辖平州开山场,可无端端地死于宣校尉之手,今日可得给本官一个说法。”

    “张十三为人乖张,那日他肆意侮辱平州百姓,且要草菅人命,以杀人取乐,我是实在看不去下去才出手阻止,无奈刀剑无眼,失手杀了张十三。”

    “哼!”吕延会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摔在了桌上“好一句‘刀剑无眼,失手杀人’!宣校尉口口声声说我义子草菅人命,可有证据?”

    “看来张十三将所作所为向吕大人隐瞒了,他将平州百姓折磨得怨声载道,到头来这骂名还是吕大人背负啊!”

    “宣校尉的意思是宣校尉是帮本官除害咯?!”

    “正是此意!”

    “你!好你个宣韶宁,杀害朝廷命官还百般抵赖,本官原先看在豫王的面子上对你百般忍让,即便你是皇上钦点,今日也要将你法办!”

    一言落点,五里亭四周的兵士立马手按住了刀柄,就连坐在吕延会左近的盛翼也握紧了放置在酒桌旁边的刀,动作算不上轻柔,似乎根本不在意宣韶宁等人发觉,自己的一双眼盯住宣韶宁仿若要喷出火来。如此的动静,宣韶宁和徐承先怎会不发觉,宣韶宁还好,手中依旧握着一双筷子,眼睛看着酒桌上的菜式,而徐承先将要抽出随身佩刀,宣韶宁伸手按住了徐承先的刀柄,回过头说道:“方才我二人进入亭子之时,吕大人就没有要求我们卸去随身武器,想来不是因为大人忘记了规矩而是想要给我俩一个反抗的机会,这样一来大人也好交代了。”

    “哼哼,宣校尉看来不止是有勇还是有些胆略的啊,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用意,那不知道是否猜到了我接下去的动作的呢?”

    “吕大人既然夸赞末将,那末将又岂能是无备而来呢?”

    吕延会看着宣韶宁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不禁有些好笑“死到临头了还要强作镇定呢?这平州乃是我吕延会的地界,难不成你还天真的认为豫王会来救你?”

    已经在一旁磨刀霍霍的盛翼忍不住插嘴道:“义父,别再和这俩人费唇舌了,反正半柱香之后他俩就是死人了!”

 第五十六章 败手鸿门(下)

    “动手!”就在吕延会喊出这两个字的同时,另一个声音同时到达了五里亭“滕大人到!”已经拔刀出鞘的盛翼顿了顿,朝吕延会看去,后者站了起来盯住了亭外的一行人。(全本小说网,HTTPS://。)滕晖大踏步地走进了亭子,岳云峰就紧随其后,刚才那声呐喊就来自岳云峰的嗓子,除了这俩人以外还有数十府兵列阵在外。

    “滕大人好大的阵势啊!”吕延会因为没有把宣韶宁太放在眼里,此次鸿门宴就带了过百的兵士,在他看来即便是玄甲军的校尉,孤身一人是怎么都逃不出他设下的陷阱的,何况还有武艺不凡的盛翼,诛杀两人本是易如反掌,可如今滕晖竟然领兵前来捣乱,着实让吕延会意外,毕竟多年以来滕晖一直是对自己唯唯诺诺的。

    “见过吕大人!”滕晖双手抱拳行礼,装作没看见吕延会的脸色,也没听出话里的讽刺意味,恭敬地行礼后回答道:“下官此来就是为了禀报张大人被杀一事儿的。”

    吕延会朝身旁的盛翼使了使眼色,盛翼缓缓收刀,其余在周边已经做好出手准备的兵士也同时放松下来。

    “滕大人作为平州父母官,这消息也实在是太不灵通了吧,我义子十三被杀都已经是三天前的事了,到现在才来禀报,若是在军中,这延误军情可是该军法处置的!”吕延会先是盯住滕晖继而将话题引到了宣韶宁身上,“本官未历军旅,这事儿可是宣校尉最懂得了。”

    “既然吕大人问起,那末将就说说玄甲军的军纪,延误军情本是大罪,不过玄甲军向来都是先问清缘由再做处置,不过。。。。。。。军纪不涉官场。”

    “哼,都说玄甲军行事光明磊落、说话直言不讳,今日看宣校尉作为却是让本官对玄甲军另眼相看啊!”

    “吕大人”滕晖说道:“一向以来,平、登两州的事务均是由吕大人掌管,而开石场是交由张大人负责,本官一直不过问的,平州府衙距离开石场距离不短,下官这些年已经很少过问政事了,因而及至此事发生三日之后方才得到消息,下官一得到消息就立刻前来了。”一番话说得平淡而恭敬。

    “好你个滕晖!这些年政绩没有,心机倒是加深不少啊,都学会指桑骂槐了!既然你带了这么多府兵前来,想必是要捉拿凶犯了,那么动手吧!”

    滕晖朝宣韶宁看了一眼后回答道:“下官本也是准备会同宣校尉一同来见过吕大人,说清此事的原委,不想到达采石场后听闻吕大人邀约宣校尉赴宴,下官虽不懂其中内情只好立刻赶来五里亭了。”

    没等吕延会发话,宣韶宁先行说道:“滕大人,末将在平州地界除恶确实有些鲁莽,事后也是后悔不已,慌忙写信向豫王请罪,本想也向滕大人告知的,不巧的是收到了吕大人的邀约,故而先行来赴吕大人的宴,还请滕大人恕罪。”

    “宣校尉说得哪里话来?平州事宜向来都是吕大人全权处置,宣校尉本该如此,原先下官以为事情严重,却没想到吕大人并不问罪,下官也被吕大人的宽阔胸襟和以大局为重的气度深深折服!”说罢,对着吕延会就是深深一躬。

    此时吕延会的脸色已经极尽的难看了,犹如挂上了一层寒霜,眼中杀意闪现。“你二人一唱一和,配合得好不默契啊,真没想到你二人竟然早就计划好了来对付我,哼!今日你二人就一起为我儿殉葬吧,宣韶宁畏罪截杀滕晖,我等手刃凶手!”伴随着吕延会的一声大喊,现场再次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动手,陵王恰在此时堪堪出现在了五里亭外。

    “吕大人好气势啊,这就要对朝廷命官动手了?”陵王骑在马上,一副看客的惬意表情看着亭中的即将上演的好戏。

    “我们走时是午时未到,一个时辰之后也就是近未时,你即开始行动!”宣韶宁在离开之前交代的话一直在纪问寒的脑海里打转儿,他不时抬头看天色,心里在默默盘算着时辰。

    “到了!”天空中的太阳开始倾斜,洒在营帐上产生的倒影也开始倾斜,和心里预计的未时相差无几了。纪问寒走到了依然在开山凿石的开山工中间用力咳嗽了一阵子,突然一名开山工倒地抽搐起来,随着身体的抽搐,嘴里不停地往外吐着白沫。

    “哎呀,老哥生病啦!”

    “怎么办,病得不轻啊,快来人啊!”

    现场顿时乱了起来,几名守兵快步走过来查看情况,同时挥动着手里的鞭子将众人赶开。

    “都给我回去干活儿!有什么好看的!”一个领头的兵士凶神恶煞的站在最前面,朝着离自己最近的几个开山工狠狠抽去,这一鞭子下去,身上就多出一道血痕。他朝躺在地上的开山工看了一眼,脸上满是鄙夷的神情“这才干了多久啊,就病倒了?”

    “怎么,你这意思是这位哥哥是在装病咯?”纪问寒恨恨地回答道“要不是你们一再欺压我们,不给吃的,不给休息,我们怎么至于这么羸弱?这位哥哥连着三天都没能吃饱饭了,你不但不救人还在这儿说风凉话!”

    领头的士兵将手里的鞭子狠狠抽在了纪问寒的前胸,立马将外面的衣衫抽出一条口子,将里面的皮肉打了卷儿了。“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在这儿胡言乱语!”

    “我哪里说错了?等宣校尉回来了,他会替我们主持公道!”

    “哈哈,你们的宣校尉是回不来了!”

    “你说什么?”

    “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姓宣的竟敢杀了我们张大人,今天就是他偿命的日子,你们这些龌龊肮脏的开山工赶紧给我干活儿去,要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原来你们设局要害宣校尉!”纪问寒装出极为愤恨的表情“我们要去救出宣校尉,我们要自由!”

    “对,我们要救宣校尉!我们要自由!”

    很快现场的上百名开山工就开始齐齐地喊出了口号,这下将在场兵士吓得不轻,领头的勉强装挤出话来“你们。。。。。你们要造反啊。。。。。。你们知道后果么?”

    “我们不要再这样被欺压下去了,兄弟们,我们反了!”纪问寒振臂一呼,现场雷动回应,纷纷拿起了手中的工具,朝着当值的兵士就挥去。而守兵们仗着自己手中的兵器开始对开山工镇压,双方一时间打得难解难分。领头兵士看势头不对,自己这边的人数毕竟不占优势,慌张中爬上一匹马就朝着五里亭的方向奔跑过来,期望搬救兵。到达五里亭后,因为太过慌张,竟然都忽略了现场的情势,直接朝着吕延会奔跑过来。

    “大人!大人!”

    吕延会实在是想不到陵王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脑子里翻转的都是如何应对的言辞,正想编一套说辞来解释当前的局面的时候却听见有人大喊,刚想出言制止。

    “采石场那帮乱民暴动啦!”

    一句话将原本复杂的局面瞬间搅和得更乱了:吕延会额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宣韶宁和滕晖却是相顾一看,表情放松;陵王更是来了兴趣,反而嘴角上扬,有些笑意。

    “吕大人,采石场动乱了,难道不应该出兵控制么?”陵王对吕延会问道。

    “殿下说得是!下官这就去处理,还望殿下先去下官府邸休息,盛翼。。。。。。。”

    “府邸晚点再去不迟,本王要和吕大人一同去处理乱情。”陵王直接否决了吕延会的提议,“滕大人不如也随本王一同前去?”

    “遵命”滕晖简单明了,却是让吕延会恨得咬牙切齿,本想再劝劝陵王,可陵王已经翻身上马等待着出发了,于是乎,吕延会即便是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在前方带路了。

    当陵王带着一队人马赶到采石场的时候,现场双方几乎是打得难解难分:采石工虽然人多,无奈毫无武力功底且长期饥饿,力道、准头均是差得好远;而兵士们人数虽少,毕竟是受过军事训练且有武器防身,堪堪打得平手。

    “陵王殿下驾到,还不赶快停手!”随着一声呐喊,陵王随身的亲兵立即展开了包围圈。盛翼看了吕延会一眼,得到肯定的表示后,也对身后的兵士们下了同样包围的命令。采石场中缠斗的兵士们看到后援来了,顿时长了志气,迅速回退到陵王的周围继续傲慢地看着眼前那些衣衫褴褛的采石工,心想这回这些乱民是必死无疑了。而站在宣韶宁身后的徐承先朝着人群中的纪问寒使了使颜色,后者也和所有工人们退后与陵王队伍保持一定距离。

    陵王骑在马上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些乱民:面色饥黄、身板伛偻、眼中满是惊恐、手中紧紧握着采石铁锹,神色很是不安。

    “你等想要造反吗?”陵王冷酷地开口了。还没等工人们的回答,吕延会抢先说道:“殿下,这些疲民向来不好好工作,前些日子受人煽动后杀害了管辖采石场的张十三,今日又聚众闹事,分明是对抗朝廷,殿下来得正好,今日就让下官将他们一举肃清!”

    吕延会恶人先告状,不但将采石工人定性为乱民还顺带影射了宣韶宁,明显是想先下手为强,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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