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天下-第3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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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安军骑前,公孙离率部立身至此,他们不卸刀甲,却也不冲杀抵抗,一时间搞得北安军骑茫然不明,待林秀、林怀平来至骑列前,那公孙离大眼扫去,感觉来者为其将领,便恭敬哀请:“贵将在上,若可以放我这些弟兄一条生路,某愿为贵将做任何事!”
“任何事?”林秀眉头一挑,面无变化,公孙离心劲一鼓,硬声:“战事至此,我等非圣人贤者,也无统将高爱,以流离浮萍之身效那无名之力,无声无息战死此地,不如为了家人苟活,只要贵将愿意放我等…不…是放过这些兵士,我可以立即自裁!”
“都尉不可…弟兄们不愿再战,可也非贪生怕死之人,大不了和他们拼了!”
公孙离的话让亲兵心愤激然,目瞪相向,这般景象看在林秀眼里,灵光之间他已明白,眼前的小股兵士肯定把他当做贼军了,而贼军为何?只能是西进的江淮军。
“若是贪生怕死之徒,何敢为部下自裁?”
林秀似敬似笑,公孙离一时无应,只是林秀并未令出冲杀,他知道眼前的青将心宽已动,但为了自己兵士的安全,他只能再度硬声,不成想林秀眼神一冷,沉言道:“自裁苟活,贱而实心,本将应允,但尔等必须卸甲下马受降,否则一概无论!”
“贵将…你怎可…”
公孙离想要讨价,奈何林怀平派上上前,挺臂鹰云枪,身后鹰鸠士更抄刀列冲,那般威杀态势让公孙离心底一颤。
“你什么你?若非我家将军有令,老子刚才已经斥命冲杀尔等!少废话,立刻下马受降,不然老子的枪锋刀刃不认人!”
林怀平叱声时,唐传文细眼观察,发现眼前兵士甲胄非江淮的青光铠,便道:“尔等何军?”
事态逼人,公孙离不敢拿几百人的性命玩事,于是乎他不顾耻辱,下马跪地:“贵将在上,某乃邺城都尉公孙离,所部弟兄乃邺城城防军,请贵将看在同为夏人的份上,饶他们一命!”
“邺城?”林秀疑声,跟着他急问:“邺城当前境况如何?”
“什么?”
林秀的神色变化让公孙离一时不明,拖沓中,林怀平的枪锋已经砸下,正中公孙离的肩甲:“费什么话…”
入夜,林秀在北安军营侧翼扎下一座囚寨,将公孙离所部数百人全都关了进去,对于这个结果,公孙离心下稍缓,连带挨的一棍也不怎么疼,虽然败军溃逃,再度被缚,面子上不好看,可能让疲惫不堪的弟兄吃上一口热乎饭,已是人间奢侈。
待干肉糙饼下肚,白日里叫嚣拼命的邺城兵士已然在饱腹中昏睡过去,他们听说过北安军的大名,这是一支不杀俘虏的先皇亲军,不过也并非所有甲士都安稳入睡,像公孙离的亲兵队里的弟兄,就心燥不安。
“都尉已经被押走这么长时间,他们不会把都尉杀了吧?”
“应该不会,忠义大旗风头正劲,不像作假,其将林仲毅也是个明理之人…”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亲兵队正心底不安:“不行,我得去看看情况!”
“你别乱来,那些北疆汉子蛮的很,小心他们给你身上戳几个窟窿!”
低声中,周通带人巡查至此,瞧见这些碎碎作言的家伙,周通沉声大喝:“尔等龌龊种在暗作什么?”
这些亲兵一怔,还未开口,周通已经命人将他们拿下。
“狗杂碎们,先败邺城,丢了老窝,现在被我家将军开恩,饶尔等一命,尔等竟然暗作不轨,简直该死!”
周通性情火爆,言说粗狂,亲兵队正立刻虚了:“爷…我等只是忧心…害怕都尉大人他…”
“怕他怎么样?被我家将军宰了?”周通戏虐,探手揪住队正的脑袋:“爷告诉你,老实点,别想作祟,不然爷把你们剥皮抽筋!”
一通威吓,公孙离的亲兵连口大气都不敢出,只是情况非他们所想,公孙离此番正在将帐内大口吞吃。
瞧着公孙离的吃相,刘磐撇嘴:“我说爷们…这都是你的,没人抢,但你也不能当着我家将军的面这般粗鄙…”
听此,公孙离跪地叩罪,林秀摆摆手:“吃吧,吃完回答本将的问题,但凡准确真实,本将大可做主放你们离开!”
“真…真的?”公孙离似有不信,可林秀沉然无变,那股子将威让他不敢怀疑寸毫。
第三百九十一章暗渡辽河3
“有何不真?溃军弱兵,与农夫无异…难不成本将还要逼迫尔等回战邺城?”
“这…这…”公孙离一时不解林秀其意,语塞吞咽半当,险些把他卡死,还是方化来至身后,一巴掌下去,公孙离才喘出一口深气。
“咳咳…”公孙离把嘴里的干肉使劲咽下,似有不信道:“贵将要去邺城?”
“有何不可?”
“江淮军已经占领邺城,贵将乃北疆军行,匆忙南进,就是驰援…后果也颇为严峻…”此时的公孙离已经知晓眼前青将身份,但是在他眼中,区区新秀军行如何比得过燕王的江淮军?
面对公孙离的疑声忧虑,林秀起身:“既然吃饱喝足,就回答本将的问题,邺城境况如何?此过辽河,除了延津渡口和京津河口大桥,还有其它什么方法?全都道来,若敢有一字欺骗,就休怪本将不讲情面!”
恩威并施,公孙离丝毫不敢作祟,他抹着嘴道:“将军绕某的性命,此恩某谨记心中,之前某被邺城燕军追击,不得已渡河北逃,走的是京津河口大桥,只是那里已经被燕军把守…”
“你这厮…说有用的,休要那废话晃我等!”
将位首列,赵源叱声,公孙离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点头应言:“其实贵军若想渡过辽河,倒是还有其它方法,但危险系数颇大,不知…”
公孙离稍稍犹豫,林秀起身:“你暂且说来听听!”
“在京津河口大桥下游十五里处,有一处三里宽的浅滩,现在正值夏末,河汛到来前会有短暂的退流情况,若是时间拿捏得当,贵将可着人在浅滩出搭建浮桥,简易过河!”
闻此,林秀示意唐传文,唐传文立刻打开辽河地图,经过他细细查探,果然找到公孙离所说的浅滩点,思量中,庄非道:“将军,属下方才想到一计,若是可以,兴许还能先机战敌!”
在林秀思量渡河南进事宜时,张祁与李天也在商议接下来的进军方略。
“景允,这仲毅搞什么鬼?就地扎营,难不成他要在这造船?”
张祁疑声不解,李天摇头:“不会,仲毅非迂腐浑人,尤其军略上的见识,可以说在你我之上,这样一个人,你觉得他会死硬造船渡河?”
“我这不是烦躁么!”张祁来回踱了几步:“之前我已经向他低头,更出资黎城府仓粮草,供给他万余北安军,结果连个军略参议的资格都不给,实在让我伤心!”
“俞至,不是仲毅不允许,是他手下那帮人不愿!”李天话锋一转,张祁皱眉:“你是说…他手下的那些参将?”
李天点点头:“之前行军时探听道,林秀手下四个参将职中,唐传文、庄非二人善谋军略,计谋深虑,是能耐人,从其言语所观,肯定是某些世家的弟子,这些人从军立位,只要不出意外,必然以将军大利为主,我估摸着你的行径已经引起这些人警惕,所以林秀才会刻意躲身,将你避出行军略的商议!”
“他娘的…这些个混账家伙!”张祁一时火大:“不行,我得去见仲毅一面,此般南进关乎我等将来,决不能马虎寸毫,比起正途大义,我自愧不如仲毅,可是在暗行风流上,十个仲毅也非我对手…我可不能让他路引不正,害了咱们…”
思来定去,张祁前往北安军中军营列,负责值守的花铁梨拦下张祁:“张小公爷,天色已晚,将军已经歇息…”
“你给小爷闪开!”张祁全然不把花铁梨夹在眼中,叱声中,花铁梨面目抽动,张祁大声:“战事紧迫,中都情况不明,仲毅怎会歇息这么早?你休要多言,立刻闪开,我有军务要和仲毅商讨!”
张祁说罢就要进营,花铁梨火大:“张小公爷,休要放肆,这是北安军,不是你黎城!”
由于二人声音愈发高烈,刘磐从营帐中出来,他冲花铁梨道:“老花,你莫不是连日行军疲惫傻了,立刻放小公爷进来!”
有了这话,花铁梨冷哼转身,张祁当即进入,末了刘磐冲花铁梨道:“下次注意点,咱们用着人家的粮草,面子上给他三分恭敬,吃不了亏!”
“我呸!”花铁梨重重唾了一口:“此人油滑奸诈,绝非良种,老子当年做山贼,但凡碰到这种图利藏心的主,都是三刀六斧拆身的折磨,真不知将军怎么想的,竟然让这样的人随咱们一同南进…”
听着花铁梨的暴涨,刘磐吓得抬手捂其嘴:“你个混账,还说什么贼行屁话,记着,你现在是北安军六校先锋,堂堂正正的爷们,不是老子糟践你,若是让将军听到你刚才的话,三十军杖你是挨定了…简直不长脑子的货!”
将帐内,林秀请张祁同坐上阶,张祁笑退一巡,自然应下,林秀道:“俞至兄,我已想到渡河军略,但是在此之前,有一事需要你言明!”
“仲毅请讲,为兄必定全力以赴!”
“邺城已经被江淮燕军占领,这次渡河,必然会引来南进驰援中都的第一场硬战…”
“硬战总比无战好!”张祁笑声:“况且功名必从马上得,咱们南进驰援,若不逢战,如何扬威立名!”
“俞至兄能这么想,愚弟深感欣慰!”
随后张祁又与林秀建议几言,便离开回营,庄非到这才开口:“将军,看到了吧,你这好兄弟功利心太重…非善者尔!”
“将军,属下建议,诱引弱战,后阵押尾,皆有咱们的人来,切莫让他掺和,万一出现什么意外,于接下来的军略不利!”唐传文也建议,只是林秀摇首,半晌应声:“没那么容易,我这书院好友…非一般的功利者,他的眼界…在同位处未必比我低到哪去!”
兴许乱心的事涌入心胸,林秀闷了几口清酒,提神醒魂,让后他冲公孙离道:“立刻带我前往浅滩,我要一探究竟!”
邺城,晨曦耀阳从东方天际照来,陆言一大早来至城楼,当值小校瞧之,赶紧道:“将军,您怎么来了?这里风大,您进门洞里歇息,属下稍后给你奉茶!”
第三百九十二章暗渡辽河3
陆言靠至城垛后,自言道:“军途这么久了,身子骨早就历练硬实,夏末晨风,虽带北方潮寒,可对我等糙人,不过尔尔,若本将连这点小寒都应不下,如何统率尔等搏战夺胜?”
闻此,小校嘿嘿笑起来:“将军乃当世名将,我等跟着将军,何愁胜仗不来!”
“没错…将军…接下来咱们要做什么…不能总窝在邺城啊!”
由于陆言威信爱兵,在这种时候,麾下将士倒不那么怕他,反倒自言其说,陆言笑笑:“尔等都消停点,若乱言胡说,谁觉得皮肉痒了,大可去督军营领杖刑…”
一通威严却不乏亲切的言说让小校等甲士规矩许多,只是陆言思绪沉重,此番皇权之战,他由心而讲,并看不到结果在何方,待心绪浑然,他不觉得眺望北方阔野,以缓心结,谁成想须臾功夫后,桥帽急急来至城头。
“将军,总算找到你了…”
陆言瞧着桥帽的模样,略有疑神:“尔为何这般模样?发生何事?”
“将军,借一步说话!”
陆言随桥帽来至城楼门洞,桥帽小声道:“将军,咱们放在北面的探子发来消息,说北安军与黎军合部南下了,现已到达延津渡口!”
“竟有此事?”陆言稍稍惊愕,旋即便陷入沉思中,桥帽思忖片刻,试探开口:“将军,这些北疆军行来此,莫不是勤王?就算奉旨勤王,也应该是东州军来,何时轮到这些郡城弱旅!”
“恐怕没那么简单!”
陆言之前听说过一些北疆军行的风声,其中就有北安军的行径,这支军行乃先皇亲名而立,成立不过两年,兵不过数校,十足的弱旅,却做了一些让人称赞的仁义事,试想,军行权者,立居高位,还能做高位着所厌恶的低贱却又国之基业的大道之途,这本就是让人可怕的志向,现在这支军行突然出现在辽河北岸,必然是带着目的而来,只是大夏当今风云变幻,新皇与皇子胶着不清,清君侧、立皇威的旗号更似寒冬烈风,相互冲涌,这些地方军行冒头出战,不外乎搏名立功,从主求位,两相之下,陆言一时估探不出这些北军的目的,末了他道:“立刻派人加强延津渡口和京津河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