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天下-第2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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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都少说几句!”林秀截下二人话头:“不管怎么样,马全乃我县学同知,数次助力于我,所以尔等妄言就不要再多说了!”
“将军说的是!”唐传文顺言恭敬,随后一行进入县府。
“陈大人,要么您派人再去瞧瞧?”徐安民安静不过片刻,便再度发问,陈玉听之,面漏不悦:“徐大人,非下官不尊您的令,论官位,林秀可在本官之上,你这般催促,岂不是让本官去得罪人?”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徐安民急忙解释。
“徐大人,不是这个意思?哪又是那个意思?”突然传来的话音让徐安民稍稍愣神,回身看去,数位年岁二旬中上的青辈走来,徐安民以前并未见过林秀,故而不知其人。
徐安民侧目扫视,略有不悦:“你是何人?”
听到这话,陈玉、安河皆不作声,打算看看徐安民如何自找苦吃,而林秀身旁的苏文已经面色稍冷,他言语讥讽道:“方才还口口声声盼着北安将来此,现在人到面前却不识,如此鼻梁上的两只牛蛋眼真该挖了!”
“你这厮如何讲话…”徐安民刚要斥责苏文无礼,恍若之间他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略微消瘦、却中气十足的青俊者,徐安民意识到来者身份,赶紧拱手:“林将军在上,下官有眼无珠,冒犯了将军!”
对于徐安民的模样,林秀心有不悦,视而不见,他错身冲陈玉、安河施礼,让后与二人并位坐下,如此倒把徐安民给晾出来了。
徐安民局促片刻,道:“林将军,此事情况紧急,若非郡守直言下令,下官也不敢前来搅扰将军!”
眼看徐安民自贱身位,林秀才出声:“徐大人,郡城令上的乱兵到底怎么回事?本将实在不明白,就算有匪祸乱兵,那临城的行军都营在干什么?本将可不相信区区匪祸贼乱就能搅得郡守大人夜不能寐!”
“将军说的是,只是此番情况着实让人难测啊!”徐安民面漏难色:“将军有所不知,一个月前,临北方向突然出现一股乱匪,约有四五百人,实为凶狠,已经有数个村落被劫掠,起初郡守大人只以为是北蛮战争留下的祸根,便派出行军都营前去围剿,结果却是…”
“却是什么?”
“行军都营八百人全部覆灭,无一归来!”
此言一出,林秀稍微愣神,行军都营属城防军,虽然不如正经军行战力卓著,可比起匪盗来还是强上许多,现在八百巡查卫被一伙贼人乱兵给干翻,实在出人料!
徐安民说完,看到林秀等人全都沉面无声,还以为是北安军不愿助力,谁成想唐传文先一步出言:“将军,行军都营乃临城官家军威门面,若是被贼人扰了而不找回,一旦传出去,咱们近在咫尺的北安军也无什么光彩,所以属下请命将军,出兵彻查此事!”
唐传文的话乍一听是在为姚启圣的官家讲话,可是众参军议郎中,林秀对唐传文独有看法,此人可谓与韩墨、庄非、苏文等家族人世相异甚远,更仅有二人所知的过往,故而短暂的思忖后,林秀应允此事,这让徐安民一时冷热不知。
“陈大人,安大人,既然已经事定,那某就先行离开,徐大人暂交与二位大人照看!”
林秀冲陈玉、安河一礼,便转身离去。
出了县府,苏文立刻叱声唐传文:“你方才怎么了?为何主动为将军应下那混账的破事?”
“苏兄莫急!”唐传文稳声,他快速思量,让后低声对林秀道:“将军,此事属下之所以为您应了,全因属下想到了一计三雕的策略!”
“哦?说来听听?”林秀淡然无变。
“将军,属下刚刚大致猜测,那贼匪是月余前出现在临北地界,而这个时间正好是河西战祸僵持的时间,闹不好那些贼匪是河西或中都军行内溃兵,这些人若是让行军都营应对,怕是不敌,而将军出马,或战,或杀,或缚,或收,全在将军掌控之内,若是一些身位被迫的下层军士,收之充军,也可壮大北安军的实力!”
“言之有理!”林秀很是赞同。
“这其二,临城拿不下的事将军拿下,久而久之,临城地界谁的威望高,谁说了算,将军心中应该有数!至于其三嘛…”唐传文卖了个关子:“行军都营暂由您那同知世家掌控,不管他们如何做,你这么一出手,帮他们解了围,这个情分他们可得兜着!哪怕日后您想在临城做些什么事,他马家就必须出力,不然在世家阶层中,他马家的脸面可挂不住!”
临北西向,上陇县。由于此地偏僻,较之临城其它县镇地段贫瘠许多,也正是这个原因,自月余前,耿廖率残军来此,倒也安生,只是随着时间推移,本就少得可怜的兵士更在饥饿中逃离,眼下仅剩四五百不到,无法之下,他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任由部下劫掠,如此倒惊动了官家。
“将军,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河西兵祸已经消停,咱们得回去啊!”
吴莫之请声耿廖,奈何耿廖一身酒气,根本不应,末了他甩手扔掉酒瓶子,怒骂:“景禹寅那个狗畜生,竟然暗中袭营,两相夹击,可怜我数万兵士啊…”
听的醉言叫骂,吴莫之心下憋屈,转身出来,在外面,曹纯、何基、黄汉三人正在歇息,此时的他们没有一丝悍军威风,除却那身破烂衣甲还能彰显出一些身份,简直和乞丐无疑。
第三百一十九章旧识旧事3
黄汉将一块干饼塞进嘴里,使劲嚼了几口,由于干饼太过僵硬,且有些发涩,故而黄汉吐口,让后咒骂:“耿廖这个混账,没有将才能,就不要占着那个位置!”
“小点声!”何基赶紧警声:“若是让他听到,你不想要自己的小命了!”
“都他娘这个样子了,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黄汉怒声,面前的曹纯闻之赶紧起身,借口小解离去,那吴莫之走来,附和道:“顾恺之那孙子败军初始就没影了,乌正那死心眼还真敢硬干秦王的兵锋,恐怕凶多吉少,唯有咱们捡了一条命,可是在齐王殿下眼中,咱们怕是和死人无异,而这也是耿廖不敢回去原因!”
“与其憋屈死,不如当时战死,起码那时老子还能死的堂堂正正!”
黄汉实在受不了这种东躲西藏、人鬼不如的狗种日子,当心底的火气被撩起来,黄汉抄起身旁的刀刃,何基见状,赶紧拉住他:“你要做什么去?”
“老子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现在四野都是临城的巡查卫,日前咱们才打过一场,你这样子只会被人当做流匪杀了!”
正在何基劝阻黄汉时,身后传来阵阵戏虐的笑声,黄汉回头一看,耿廖带着他的亲兵队走来。
“黄汉,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本将势弱了,镇不住你了?”
听出话里的威胁,黄汉目瞪溜圆,抬臂持刀:“你个龌龊种,骁武皇三万兵士被你一战耗干,老子真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竟然还有心思在此酒醉,若换成老子,早一头撞死了!”
“黄汉,放肆!”
耿廖虽醉,可也醉的是心,揪起根底,他是恨景禹寅,试想,一个当朝大将军,原以为跟着世子前来讨些军功,为日后新皇登基赞些名望声威,谁成想一战不慎,差点把小命丢了,以齐王的心性,肯定不会在容他,在这种情况下,耿廖真是走投无路。
面对黄汉的唾骂,耿廖气的钢牙紧咬,一旁何基觉察不对,便缓缓后退,奈何曹纯早就把黄汉之前的行径告知耿廖,一时间,耿廖威压逼迫,让黄汉陷入险境。
“将军…将军息怒!”
何基请声:“黄汉只是一时脑昏,容末将劝阻几句,让他向您赔罪!”
结果黄汉直接挑声反骂:“何基,你到底是不是汉子?为何到现在还容忍这个废物,之前我等北蛮战中,他将就撤退弱敌,现在更是害的骁武皇几万弟兄,老子实在忍不了了!”
话到这里,耿廖抽刀冷声:“黄汉,念在你随我这么久的份上,本将给你个机会,若是你能胜了本将,大可离去,若不胜,就死在这里,免得出去后胡乱言说本将的不是!”
“老子正有此意!”
黄汉怒声一嚎,挥刀砍来,耿廖虽然统兵才略中庸,可是他出身殿卫中郎将,武技颇高,哪怕酒醉半中,也与黄汉这个先锋将不相上下。
二人刀锋交错数合,黄汉占不到半点便宜,故而心燥,也正是这样,被耿廖寻到寸毫疏漏,但瞧黄汉刀锋平砍落下,回收空隙之际,耿廖箭步反斩,破在黄汉刀柄处,黄汉手腕力弱,刀飞扯步,耿廖冷笑,待其横刀流光落,黄汉肩头血崩,进而跪地。
瞧此,何基不忍,挺枪横列,挡下耿廖的要命招。
“何基,你也要反本将?”
耿廖冷声,与此同时,身后一众亲兵威压上来,何基心中虽怒,可他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的道理,故而退步跪地:“将军,事已至此,兄弟们皆有怨言,实属正常,末将恳请将军开恩,放过我等吧!”
“放过你们?谁来放过本将?”耿廖心火无处发泄,杀意愈发浑厚,见此,吴莫之也随何基进位:“将军,北疆贫瘠,这样下去,咱们早晚饿死,就算不饿死,也会成为贼匪,试想,国之军行落草为贼,这条路让我等以军途为生的爷们如何忍的下?”
“反了…反了…全都反了!”
耿廖连声斥责,不待何基再言,他令出逼下,身后亲兵抄刀冲上,何基、吴莫之见状挺刃抵挡,那黄汉口冒血沫子,依旧反抗,奈何余下的兵士大多为耿廖的亲兵,与其命连一线,故而三人不敌,只能逃脱,可是黄汉受伤,在逃离中更被耿廖麾下臂弩射中后心,不得已中,黄汉脱手回身:“想当初老子从军立志,要做一将军,谁成想落到现在地步,可笑,简直可笑!”
“黄汉,你疯了,快走,耿廖已经癫狂,他不会手下留情!”
何基呼喊,可黄汉死志已现,吴莫之转身强行拉走何基:“他也疯了,不要管,不然都得死!”不得已之下,何基、吴莫之二人转身逃离,至于黄汉则抄刀冲进追兵中。
耿廖盯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戏虐道:“到现在这地步还不死心,真是可惜你这个混账了!”
黄汉身中数刀,咬牙切齿:“老子当初就看出你是坨烂泥,只可惜老子没有离开,不然怎会落到这种地步?”
“这种地步?哼哼…去吧,下去陪那几万兵士去!”耿廖神色一冷,刀锋横砍,黄汉的头颅立刻飞起,待其落地,那双死瞪的眼睛已经失去生机。
曹纯看到此景,吓的后背一阵发麻,那耿廖甩了甩刀锋上的血迹,回身冲他招手,曹纯来到近前,哆嗦道:“将军,末将可是一直听命于您的…”
“你无需紧张!”耿廖笑道:“传令下去,集合余下人,随我北进!”
“啊?”曹纯不明:“将军,北面是边镇荒界,没有村子可掠夺了?”
“谁说本将还要去掠夺?本将是打算去寻个山头,做个山大王!”此时耿廖早已没有醉意,他目观东南方向,那是临城所在,而北安军就在临城地界,耿廖有预感,他不能往东南去,不然碰上北安军,恐怕连山大王都没得做。
临北,下陇县,临城都司、行军都营指挥使马钟正率部停留在此,已经十余日,他传命临城的告命还没有消息,而北面上陇县,那些乱兵的情况愈发严峻,这让马钟心燥。
第三百二十章旧识旧事4
“爹,方才上陇县发向发生骚乱,儿带人前去查看,发现是乱兵之间生内讧,爹,这是个机会,咱们赶紧出击,定然能一雪前耻!”马全急急奔回告言,可马钟却怒声斥责,让马全一时浑然。
“你又私自前去探查?为父说过多少次,不准去,不准去,那些都是河中战场溃败下来的刁蛮乱兵,若是一个纠缠不脱生出意外,你让爹怎么办,让马氏将来怎么办?”
听着两不相干的话,马全打从心底就不认同,虽然马钟想方设法为自己谋前途,为马氏谋前途,可马钟所行所为已与马全心中义理偏移,前些日子,他们派出一校巡防卫围剿上陇县,原本那些兵士不该亡命,可皆因马钟一句非亲信尔,便在军略错误中被尽数抛弃,知晓此事后,马全怒不可遏,可当他知晓情形之后,又无法改变,毕竟马钟乃其父。
眼下耿廖这些乱兵内部发生骚乱,马全瞧疏漏之处,若是倾全部之力,绝对可以拿下那些贼匪乱兵,可是这般热血军略再度被压。
“爹…乱兵内讧,这是个机会…咱们…”
“你给我住口!”马钟目瞪斥声,强行压下马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