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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忠义天下-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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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血溅如注,被蛮子的鲜血溅了一脸,林秀只感觉这血是温热的,让后还有些咸咸、腥腥的味道,最重要的是,他看到那张充满蔑视嘲弄的脸在这一刻凝固了。

    “噗通”一声,林秀与这蛮子同时从马背上翻滚下来,脱了缰的马匹嘶鸣逃开,那蛮子尸体的脚被缴在缰绳中,任由马匹拖着,而林秀则被巨大的冲力甩开,重重摔倒地上,恍惚中,他看到远处摔落到泥泞中的林懋似乎在挣扎着向自己爬起来,林秀想要起身,可是身躯四肢完全感觉不到,当雷鸣再次炸裂于天空,那蓝色的霹雳那么一闪,林秀只感觉天旋地转,随即他看到了娘亲,看到了姝灵,看到了彷徨不知所措的自己,但是这瞬息的变化随着又一张丑陋的脸出现在眼前后,那高举的弯刀射出刺目的白煞,随着刀落,一切都结束了…至少在意识消失前,林秀似乎就是这么想的…

    “呜…呜…呜呜…。”又是阵阵的号角声,当何老九这些刀客在弯刀中落马倒地,当商队在蛮骑冲击中支离破碎时,不同于青狼部的悠长号角呼呵,这急促如雷鼓的音声让远处观战等待接收战果的察台喇顿时变了脸色。

    “该死的狐狸崽子。”察台喇怒骂,当即抽刀,身后三百余名青狼勇士迅速纵马散开,但是随着箭雨从远处落下,者勒与阿姆达纷纷后撤,察台喇瞧见了野狐部拓牙达埃斤的大旗…

    临水村,这里不过是临水诸多县乡中的一个,它小到皇帝老爷都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治下还有这种地方,但是小地方的杂乱与流言不比黎城乃至中都那等夏境大城弱到哪去。

    自从林家老三的林秀娃子当众阻扰官家车架,被陈玉亲手抓进县府后,所有人都知道,当初那个侥幸搏得四城二十八县的状元郎也不过是走了一时贱儿运,才换来黎城学府的国子学士名位,根本上全然脱不了商贾奸猾无赖的本质,眼下那林懋老儿扛不住了,再度出去跑商,他儿也跟着去,如此一来,村里的闲人们再也瞧不见那个逢人便吹嘘自己才子的老东西了。

 第五十章野狐部

    这一日,张氏在家为林懋、林秀二人焚香祷告,期盼中着林秀父子二人赶紧平安回来,忽然,她手中的佛珠链没来由的断了,这让张氏心下一愣,望着散落在蒲垫边的佛珠,张氏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似的。

    “该不会是秀儿他们出事了…”

    当这个想法出现在脑子里,张氏直接抬手抽了自己一巴掌,嘴里还念叨着:“不会…不会的…”

    这时,一声轻语从身后传来。

    “婶婶!”

    只是张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完全不知道背后来人,直到来人俯身蹲在张氏的蒲垫前,张氏从愣神恍惚中回过神思。

    “姝灵…你怎么来了?”

    月余不见,姝灵的模样憔悴很多,她向身后招招手,小月儿将一个是食盒拎过来放在桌上,从中取出几叠热菜。陈姝灵将张氏扶到桌旁坐下:“婶婶,秀哥和林伯父这些日子都不在家,您老要照顾好自己,到时等秀哥回来,我就和秀哥成婚!”

    “什么?”

    张氏被姝灵的话惊住,自那日事出以后,他们林家与陈玉算是断了最后一丝恩情,可是姝灵今日怎么这般?虽然张氏痛恨余氏所为,可是对姝灵,她却一直爱怜的很。

    短暂的寂静之后,张氏道:“姝灵,告诉婶婶,发生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陈姝灵抬手理了理发髻,道:“有时我就想,我娘怎么走的那么早,不然也不会有这事,商贾,官家,这般悖理也就那个女人死硬的认着,我知道,她一直想用我给爹、给她儿子铺一个好前程,可是那些官家子弟何样?我岂能不知?妻妾成群,院府杂乱,保不齐那一日就被那些贱人毒害在后府中,所以,我死也不会从她,至于我爹,他已经忽视了我近二十年,也不会在乎剩下的,现在无非是看我娘的情面才算容忍下来,可是自秀哥那一事后,他也变了,所以今日我来是想告诉婶婶,我已经受了二十年的罪,剩下的日子,我要自己选择,所以,不管那些闲人村人说什么,我都会等着秀哥…”

    听到这些,张氏的心酸起来,陈姝灵是她自小看到大的孩子,若不是余氏那人,她或许早年已经进了林家的院门,只是眼下,林秀与自家那个为了儿子前程不惜拼命的老头依旧在那茫茫的商路之上…

    昏暗的光线,闷热的羊骚气混杂着似奶的味道浑重不已,这味道一息入鼻,简直让人肺腑翻呕,随着湿湿的、热热的软体东西在脸上划过,林秀沉痛的脑袋渐渐苏醒过来,他奋力睁开双眼,待视线凝聚之后,一只梭型、长着满嘴小碎牙、鼻翼不断抽动的脑袋出现在眼前,再一眨眼,林秀才算看清楚,原来是只羊。

    “林秀,你醒了!”

    忽的一声传来,让眼前的瘦羊羔咩咩叫起来,林秀顺着声音看去,鲁震从羊群里穿过来到林秀身前,只是羊群的骚动引起了羊圈外面人的注意。两个蓬乱头发好似人熊、腰别弯刀的草原汉子拉开帐帘走进来,其中一人用刀把磕在羊圈围栏上,冲林秀这些人大声呵斥:“都老实点!,不然立刻把你们宰了!”

    至此林秀才注意到,自己正躺在羔羊圈的一处干草垛上,来到跟前的鲁震冲那些蛮人献着笑脸,赔了数句好话,两个蛮子才出去,林秀刚想动身,结果肩头顿时传来一阵剧痛,让他疼的龇牙咧嘴,侧头一看,被粗麻布包住的肩头竟然渗出血来。

    “别乱动,我好不容易才给你包扎好的!”

    鲁震说着,将腰间的水袋递给林秀,林秀喝了两口,只感觉那一股甘凉压下了肺腑中的燥热,忽然,他想起了爹爹,更想起了劈向爹爹的弯刀,这让他瞬间激动起来,一双牟子带着惊恐看向鲁震:“鲁叔,我爹他…他…在哪?”

    “放心,你爹还活着!不过你要是不安生下来,等到刀伤再裂开,你可就先死了!”

    有了这句话,林秀才安静下来,他慢慢直起身子,大眼一扫,在这个羊圈内,除了他和鲁震,还有七八个活下来的车夫,那些人一个个蓬头垢面靠在围栏上,好像失了魂一样。

    “鲁叔,我们这是在哪?我爹他…怎么样了?”

    鲁震拿过水袋喝了一口,坐下道:“这是野狐部的老营,能活着的都在这里,何老九他们十多个刀客在旁边的羊圈里,你爹也在那?不过他伤的比较重,这些狗日的蛮子…”

    说到此处,何老九使劲骂了起来,似乎在愤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走这趟商:“林秀,都怪我太贪心,这草原上乱成这样,我们怎么可能从这些蛮子里发财?现在货倒是给他们送来了,咱们也他娘的成奴隶了…”

    由于这是羊羔圈,在林秀周围都是刚刚断奶的小羊羔子,由于今年草场天灾降临,小羊们吃不饱,天气又时不时的变冷,这些小羊羔子就被关进了羊圈大帐,免得明年连个羊种都没有,只是如此一来,林秀这些人便只能与羊为伍了。

    不知过了多久,帐帘被人拉开,让后进来十多个壮硕的蛮子,他们抄刀进到羊圈,那些个车夫当即怕的向后钻,可是羊圈就这么大地,能躲到哪去?看着颤栗害怕的几个车夫,窝阔重重唾了一口,大骂道:“卑贱的软骨头,都给我拖出去!”

    末了他一转头看到林秀,对于林秀,他有印象,这是个疯子,硬生生将一个青狼勇士从马上扑下来,原以为他受伤死了,可是待拓牙达埃斤所领的勇士赶到驱走察台喇的青狼勇士,他们打扫战场时发现林秀和一些夏人还活着,拓牙达埃斤便将车架和活着的夏人全都带回营地,对于他们,拓牙达埃斤心里已有分寸,那就是把他们当成奴隶,毕竟在草原壮年汉子就是部族的根基,要不了多久,这些汉子就会与自己的族人同化,成为一份子。

 第五十一章野狐部2

    林秀被两个蛮子粗暴的推出账外,由于在昏暗的羊圈内躺了数日,这猛一见到阳光,险些把他的眼刺瞎,大约有三两个呼吸的功夫,林秀才慢慢适应了周围的亮度,睁眼看去,不远处的空地上,一些蛮子赤膊上身正在角斗,十几个身着裘皮大衣、帽檐上插着不同颜色羽尾、发髻已经花白的蛮子则坐在牛皮毡子上饮酒观看。

    “看什么看!赶紧走!”

    窝阔上来推了林秀一把,力大势重险些把观察四周的林秀推一个跟头,林秀回头瞧了一眼,窝阔正一脸鄙夷的盯着自己,或者说是盯着自己这一帮夏人。

    这时,又是阵阵骂声从十数步外的大帐前传来,林秀看到十多个蛮子呼喝叫骂,将何老九、大胡子等残活的刀客从另一个大帐内赶出来,只是当最后一人都出来了,林秀也没见到林懋的影子。

    这让林秀有些焦躁,他一把抓住鲁震的肩膀,急声:“鲁叔,你不是说我爹和那些刀客关在一起,怎么他没出来?怎么回事?我爹呢?”

    林秀这一举动顿时引起窝阔的不满,他大步上前,手持牛皮鞭子狠狠打了上来,一声清脆过后,林秀捂着脸颊向后退去,跟着一股子湿热顺着脸颊滑落,林秀用手一摸,满手都是血迹,而被牛皮鞭子抽过的地方,已经出现一道血糊糊的痕迹。

    “软骨头的杂碎,乱叫什么,再多嘴老子把你舌头割了!”窝阔言狠面怒,那些车夫们纷纷后退,生怕迁怒眼前的蛮子,鲁震不忍心林秀遭此大罪,刚想上前说话,却被立在窝阔身旁的乌突突上来一脚,将其踹到在地。

    “老实点!”

    乌突突粗生粗气、手持弯刀的样子让鲁震不敢再出声,可是看着被窝阔鞭打成那样的林秀,他心中实在不忍,但又没勇气与之对抗,不过远处那几个穿着裘皮大衣、发鬓花白的蛮子注意这边的情况后,从中站起一人,他冲窝阔呼喝一声,窝阔当即小跑过去。

    “我的儿子,不管怎么说,他们不远千里为我们送来所需,还险些命丧苏门达圣的脚下,所以对他们客气些!!”

    “是,拓牙达埃斤!”

    窝阔顺声应语,只是他话这么说,但是那狂妄蔑视的态度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作为野狐部的首领,拓牙达埃斤也并没有真的把这些夏人当做客人,否则他怎么会把这些客人关进羔羊圈中?他不过是习惯了多年的笑面狠手罢了。

    “全都跪下!”

    乌突突和木铁丹两个门户奴隶将林秀这些人押到牛皮毡子前,用刀柄狠狠打在林秀这些人的腿窝子上,那股子闷痛和心颤早已让残活下来的车夫和刀客抛弃掉尊严,毫无顾忌的跪下来,但凡事总有例外,那何老九与大胡子就是死命的倔强种。

    只见何老九紧咬牙关,血气冲涌让他面色骤红,木铁丹看到这个夏人如此模样,当即大脚踹来,谁成想何老九猛地一发力,挣脱身后的蛮子,反腿一脚平扫,木铁丹没想到这些个软骨头夏人竟然还敢还手,当即一个慌乱,被何老九踹在小腿,何老九趁机箭步上前,拳头携风一个晴天霹雳,直直砸在木铁丹恶天灵盖上,但木铁丹好歹是窝阔的门户奴隶,勇猛在野狐部也是数一数二的,因此在这个人熊汉子反应过来后,他迅速摆臂格挡,‘砰’的一声闷响,何老九砂锅大的拳头打在了木铁丹的小臂上,震得何老九臂膀生疼,跟着木铁丹呼喝一声,手如盘蛇顺势压上,何老九来不及抽臂,当即被木铁丹锁住两肩,何老九神色一忧,还没反应出来,只感觉双臂上有千斤气力袭来,跟着木铁丹虎吼一声,好似擎臂举天一般,将何老九原地甩了出去。

    “噗”的一股子尘土飞扬,何老九重重摔下,木铁丹箭步冲到何老九身前,粗壮的大手一把揪住何老九灰尘满满、杂乱不堪的发髻,冲着他的面门就唾了一口:“软骨头夏人,还敢放肆,找死!”

    不待何老九从摔落中清醒,木铁丹另一只手宛如铁钳般卡主何老九的一只手肘,骤然发力,只听‘咔嚓’一声,何老九的胳膊以一种很怪异的姿势扭到一边,几步外,大胡子死命大叫,要和这些蛮子拼命,可是在两个壮硕的蛮子压制下,他丝毫动弹不得,乌突突更是把玩着手里的尖刀,锋利的刀刃几乎贴着大胡子青筋暴凸的脖子。

    “狗娘养的杂碎,有种放开老子,要杀要剐老子皱一下眉就不是人养,你们这帮畜生,活该你们遭灾,让你们明年连草根都吃不到!”

    大胡子一通怒骂,让窝阔大怒,那边的拓牙达埃斤也皱了皱眉,从心底讲,他很憎恨这些夏人,在富饶的中原之地,夏人有吃不完的粮食和放不完牛羊,反观他们,年年渡活全靠苏门达圣的怜悯,很不巧,今年苏门达圣老人家兴许斋戒,也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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