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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4节

大唐马王爷-第9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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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要给女婿留出足够的、进退的余地。

    这事儿!除了做过刺史的李袭誉,任凭谁也做不利索。

    李袭誉暗想,如果李治请金徽皇帝出山是真诚的,那么自己将这件事闹的再大也不算个事儿。

    如果李治夫妇纯属虚情假意,甚至对他们的兄长心怀不善,大不了这次自己也就是老糊涂了,他们能把个致仕的老朽如何?

    拿定了主意时,恰好一个猎户忿忿说道,“不瞒李大人,长孙都督得知捕头陶亮私打了阁老大人几十下杀威棒,气愤不已,明令我们今晚务必替老大人出了这口恶气,只要不把人打死!”

    李袭誉道,“陶亮此人甚是可恶!老夫居然也是这般设想的!”

    高尧有些担心,轻声道,“伯父,以侄女看你老人家就不必露面,若将伯父牵扯进去的话,六嫂知道了岂不要埋怨我们不懂事!”

    李袭誉朗声道,“你长孙家的事,便是我李袭誉父女的事!我们别的不说了,两方面且吃饱喝足了,待天黑后痛快行事。”

    “老大人,你意我们该如何行事?”

    “就揍他小子!”李袭誉两眼发亮地说道。

    长孙润的手下四五个,李袭誉带来留在身边的人也有四五个,加到一起也够用了,人们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

    ……

    一州刺史到哪里、要见什么人,动静太大,而黔州真不是一块净土。

    罗得刀每次要见金徽皇帝,都是打着公务的旗号到都濡县。高白县令会一板一眼地接待刺史,刺史有什么事便通过高白知道,事不急时叶玉烟到县衙来自可传递,事急时县令的两位夫人——菊儿或雪莲会去盈隆岭一趟。

    如此看,罗得刀要见盈隆宫主人一面也不大容易。

    今天的事情不小,长孙润涉嫌一件人命案,此事无论如何要尽快让盈隆宫主人知道。罗得刀到了都濡县,挺身进了县衙,不一会儿,高白二夫人雪莲便带了两个婢女往砚山镇去了。

    刺史和县令,本来是大唐外官中等级森严的存在,刺史威严正经,县令毕恭毕敬。

    但在没有外人时,罗得刀和高白焉然一对兄弟。挥退了下人,刺史罗得刀鞋也脱了,就为让自己坐得舒服些,抿了口茶说道,

    “兄弟,我觉着黔州要有大事了。”

    “罗兄因何有这样的想法?”

    “兄弟你看看,自李治上位之后,皇室宗亲让他和武氏砍得七零八落,这个人看似仁义,实则手狠心黑,是个干大事的!我担心这十年间,他和武氏站稳了根基,这是要打陛下——他同胞兄长的主意了。”

    两人之间这般指名道姓地说到了当今的皇帝和皇后,放在一般的任何人之间是不敢的,而高白听了,仿佛罗得刀说到的,只是寻常的家常里短。

    罗得刀掰着手指头说,“高白你看看,贞观皇帝的这些儿子们,今天还剩下谁了!”

    “老大李承乾贞观十九年死于黔州,老二李宽死的早,老七李祐贞观十七年被杀,老十三李嚣贞观六年死,老十四李简贞观五年死,这里面至少有两个人——李承乾、李佑的死多多少少同李治有些关联。但为了争储,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便不过多附会到李治身上,”

    “罗兄说的是啊,老三李恪永徽三年伏诛,老四李泰永徽三年死于勋乡,再加上江夏王、荆王。都是永徽三年,谁不知道所谓的永徽三年就是李治真正上位的第二年?”

    “老五,也就是盈隆宫陛下的双胞胎哥哥,贞观十七年死于西州,老八李愔永徽年间死于巴州,到眼下你再看看活着的,有一个李恽是相州刺史,一个李贞是蔡州刺史,一个李慎是贝州刺史,李明苏州刺史,没有一个都督,料想这些人,一个个也是惶惶不可终日!”

    贞观皇帝十六个儿子,此时本该个个年富力强,但到今天连盈隆宫主人和大明宫主人都算上,只剩下了不足一小半儿。

    “这些人能够活到眼下,一则因为他们还算老实,二则李治夫妇总不能太急于求成吧?总得照顾一下吃相,不过即使看看废太子陈王李忠的处境,也不难看出武氏的胃口,李治想收手,武氏也不会的。”

    李治上位之后,曾将儿子李忠立为太子,但李忠并非武氏所生。

    永徽六年王皇后被废,立武昭仪为皇后时,她的儿子李弘已三岁,礼部尚书许敬宗上书李治,于显庆元年立李弘为皇太子,将李忠贬为梁王,任房州刺史。

    高白虽未见过什么世面,但对罗得刀的话向来深信,人家书读的多啊,长期坐着刺史位置,对政坛上的风云变幻见的也多。听了罗得刀的话,高白不由得立刻担心起盈隆宫主人来。

    这些年,盈隆宫主人深居简出,行事一向低调,要命的是他将自己皇族的身份一丝不留地全都抹去了,十年间长安高层换了个遍,谁不拥戴在位者?盈隆宫真要有事,谁会向着盈隆宫说话?

    事实已然证明了,仅凭行事低调是躲不过大难的。

    他轻轻叹了口气道,“罗兄,不瞒你说,兄弟也偶尔担心陛下的安危,但我只是个管家,担心归担心,但在陛下面前连一个字都不敢提醒啊!”

    有些事高白不便对罗得刀说,私下里他同夫人菊儿也探讨过这件事,像他们这种身上明确打上金徽皇帝烙印的人,你就算想昧着良心转投大明宫,大明宫都不稀罕,不放心。

    再说这种事谁都可以做,管家不能做。菊儿曾在枕席间对高白说,“高白我们能做背主的事吗?陛下也从未强拉住我们,要走我们随时可走。”

    罗得刀说,“十年的光景真不算短了!那年老子被王达的手下劫到柳中县去让人以死想胁,就想套我的口供为害陛下。若非淑妃暗中施救,我早死了。谁成想还能娶妻生子位至刺史?值了,这个刺史之位即便明日不坐了,老子也不差什么。”

    “罗兄你的意思是……”

    “我要斗胆提醒盈隆宫陛下早做打算,万万不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放得过他,他却未见放得过你。我不信,李治和武媚娘挥刀劈砍了这么些有威胁的宗族兄弟,一转身看到盈隆宫还有这么一大家子人,他们在大明宫能睡得着觉。”

    “罗兄你宜慎言啊,这毕竟是陛下兄弟间的家事,而你我只算……这合适么?大不了我们同陛盈隆宫荣辱与共,黔州留不住,大唐留不住,还可以去域外。”

    一时间两人无语了,一口一口地喝茶。

    之后,黔州刺史重重放了茶杯,下决心道,“十年可以蹉跎,但关键处一刻都不能马虎,我已打定了主意!”

    “什么主意?”

    罗得刀说,豁着惹盈隆宫陛下发火,该说的话话他也要说了。

    高白也下了决心,说道,“罗兄,有你打头阵,高某也敢助你一言!总之要挨陛下的训斥,你我也有个伴儿。”

 第1373章 暗恨于心

    高白除了不住点头也不会别的,古往今来,谋至高之位者谁又顾念过什么亲情?永徽年间死去的那些亲王果真都有罪?有罪便是他们威胁到了李治的帝位。(全本小说网,https://。)

    罗得刀说,豁出来惹盈隆宫陛下发火,该说的话他也要说了。

    高白也下了决心,说道,“罗兄,有你打头阵,高某也敢助你一言!总之要挨陛下的训斥,你我也有个伴儿。”

    两人之间居然有了一种将要犯言直谏的悲壮意味。

    如果盈隆宫和大明宫真到了摊牌的境地,那么谁是卵,谁是石?或是势均力敌?不论哪种情形,盈隆宫的力量何在?

    两个人和他们身后的家人,可都同盈隆宫绑在了一起。

    黔州虽是罗得刀主政,但一州武备、治安、刑惩等一系列的、跟力量有关的事务都是刘方桂现管,刘方桂是司马。

    罗得刀有几十名护卫,高白的手里只有一班为数不多的衙役。

    几年来罗得刀和刘方桂二人之间貌合神离,麻竿打狼互有忌惮,罗得刀对刘方桂要说有些优势的话,也大多是在职位表面上的。

    罗得刀想,陛下在盈隆宫真要用到人手时,黔州到底有多少人甘愿站在盈隆宫这边,为陛下所趋使?

    凡事总须从根子上解决,何去何从还要看盈隆宫陛下的主张,而黔州对阵大明宫时真正的力量,只在盈隆宫主人一个人身上。

    但他有这方面准备吗?罗得刀看看高白,看不到一点儿答案。

    刺史望望门口,嘴里嘟哝道,“我说弟妹去砚山镇见九夫人,此时怎么还不回来,功夫够久的了!”

    两人又对坐了一会儿,罗得刀下了决心,说事不宜迟,他这便去砚山镇见陛下。而高白担心,“可是以往陛下有过话,当着乡人,我们尽量避免同他在一处露面,他烦那些礼数……恐怕还是想照顾你我的官仪……”

    罗得刀想了想,三下两下脱了身上的官袍子,“给我找一套下人的衣服,豁出去挨陛下两马鞭子我也要去见他!”

    两人乔装了一阵,也不带随从,一同步出都濡县衙。在大门口,他们看到二夫人雪莲恰好回来了。

    罗得刀身子发福,高白匆忙间找的袍子也不合体,穿在罗刺史身上像捆猪似的,把雪莲和婢女逗得要发笑。

    罗得刀顾不上身份,连忙问,“弟妹,陛下气色如何?”

    雪莲道,“还是老样子啊,乌刀不离手,红马不离鞍,幸亏有九夫人不离半步地跟着他,还能撑着个皇室人家的体面,不然就越来越像个山大王了。不过陛下气色倒好,九夫人又比前日看到时年轻些了……也不知她们都使了什么驻颜的绝窍,那么多女人单凭一颗凝血珠,我总有些不相信呀。”

    高白怪道,“你怎么说陛下呢,什么像山大王。”

    雪莲掩着嘴笑,“你们两位大唐的官员,是要去打家劫舍吗?”

    刺史催促道,“你还笑,快说说长孙润的事,你同陛下详说了没有呢,陛下是什么意思?对我有没什么额外的交待?”

    罗得刀一口气问了这么多,有些主次不分,但雪莲知道最要紧的,因为罗得刀正在眼巴巴地瞧着她。

    “陛下说,以长孙润十年安分守已的表现,突然射死个人不大可能,总得有个理由。澎水县刑未上、证未取,长孙润承认的这么痛快也不大可能,他是这么傻的人吗?总得有个理由吧。”

    罗得刀:“看来陛下终于发话了,令我插手澎水县事务,去问个理由。”

    雪莲:“陛下可未这么说,还叮嘱刺史切莫干扰刘司马、澎水县办案。陛下说即便刺史要干涉也未到时候呢,顶不济长孙润真有危难时,你大可蒙了脸去澎水县劫大牢。”

    罗得刀嘀咕,“好歹本官也算是黔州刺史,陛下让我去劫澎水县大牢,有趣!不过陛下的意思本官总算明白了——不管出了什么事,也不管死的是猎户还是什么别的人,但长孙都督绝对不能有事。”

    雪莲与两人低语道,“陛下让我转告,刺史要有刺史的样子,县令也要有县令的样子,大唐的官员岂能胡来?那么罗大哥你更不该越俎代庖,胡乱干涉下级公务……但陛下叫我捎话给你们……”

    罗得刀、高白像小学生一样俯着身子去听,生怕漏掉半个字。随后,罗刺史问,“陛下说没说要亲自去澎水县见见赵国公?”

    雪莲郑重地摇了摇头。

    她回来之前也特别问过这么一句,而盈隆宫主人给过她明确回答:盈隆宫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因为赵国公的事去澎水县瞎掺和。

    也就是说,盈隆宫仍然不会轻易坏掉业已遵守了十年的规矩。

    罗得刀回县衙,换回行头起身便走,盈隆宫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既要安顿好长孙无忌流放后的生活、还要确保长孙润摆脱麻烦,这两件事都在他这个黔州刺史的身上。

    那么此事就有的琢磨了。

    如果盈隆宫主人要亲自去澎水县走一走的话,罗得刀不介意做个马前卒,到澎水县打打前站。反之,他可要稳得住窝子。

    从高白处出来,罗得刀不急着去澎水县,骑马径直回了黔州刺史府,悄悄派个人出去,要求信宁县找技艺精良的画工,将死去猎户的样貌画影图形在各处张贴,务要弄清他的确切来路。

    之后,罗得刀侧着耳朵,仔细听澎水县的动静。

    ……

    澎水县,饥肠辘辘的长孙无忌蹲在县衙后院的老槐树上,听到墙外有人摸黑攀上来,朝着树里低声问道,“国公,你老在不在?”

    长孙无忌应声,那人沿着伸过墙头的树枝灵巧地到了自己身边,手中提了只竹篮子,长孙无忌立刻闻到了一股诱人的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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