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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3节

大唐马王爷-第9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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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上人太多了。

    你看那里又是什么热闹,一群人叫喊着呼啦一下子散开,从里面先冲出一匹红马来,马背上伏着一个人,一袭青袍,背上深深中着两支利箭,血迹已在青袍上浸了两团。

    后边追着三个护牧队,一起飞马往北去了。

    人群里有四五个人挥舞着砖头,追着狂砸一个持弓弩者。

    徐韧目不暇接,看到那人被砖头砸了个趔趄,就势滚倒,避开了另两下,他在地下抬起手就是一弩,射中马上一个护牧队的胳膊,而他利落地在地下接连几滚,闪出了圈子。

    马上又有五六人上去围堵!

    但此人的弩上仍有一支箭未发,谁都持着忌惮,不敢硬逼。

    而胳膊中箭的护牧队疼痛难禁,被持弩者一跃蹿起、搡下马去。他自己却落了鞍、纯熟地挥舞着弩弓逼退截路人、冲出重围往南边启夏门方向逃去了。

    小太监意识到,出大乱子了!但不知伤的人是哪个,看样子是个平民的打扮,粗看一眼觉得他那匹马倒是很不错。

    但就在出城人的去路当面,正好闪出个人来,徐韧认出是兵部尚书薛礼,好像在酒后、刚刚从启夏门散步归来的样子。

    马上人匆忙间抬手射出最后一支利箭!

    弩箭射近,一向以直、快见长,一般人在这样近的地方根本躲不了,只要干倒这人,凶手眨眼即可出城。

    哪知薛礼一偏头,竟然躲掉了,。

    兵部尚书在众人看不清的时候狠拽了一把马缰,那人掷弓来砸,又被薛礼就势揪了袖子,又将马松缰了,让它照旧跑出去,但马背上的人已被重重拉跌到地下。

    徐韧转身往回跑,他恍惚觉着那匹红马有四根黑蹄子,而谢金莲明明说过的,陛下微服在外。

    他一边策马往丹凤门疾跑,一边急得抹眼泪,恨自己疏忽。

    丹凤门上,熟悉的马嘶引得皇后及众妃们往城下看,她们看到了炭火,它后背上伏着青袍之人,正飞驰而来。

    守门禁卫认得此马,未加拦截,任它一驰而入。

    而城上,谢贵妃首先惊叫一声晕倒了,徐惠的眼泪夺眶而出。

    随后晕倒的是皇后,她清楚地看到了青袍上那两团血污,而两支箭像是花中独蕊……谢金莲绝望的惊呼是个确认——她和徐惠知道皇帝的打扮——

    皇后的脑海中一片血红,眼前白茫茫的,有如贞观十七年她在西州见到的铺天盖地的大雪。

    她无力地呻吟一声,软软的倒了下去,被樊莺抽噎着扶住时,皇后心中想的是,西州……峻……大雪……这是哪里……

 第1351章 车裂之刑

    金徽二年初五晚上,长安大街上发生的这一幕短暂的骚动,很快便风平浪静了。/全本小说网/https://。/

    大批的万年县衙役和官差很快赶来,大明宫的禁卫们也旋风似地赶至。

    因为兵部尚书薛礼的出现,凶手眨眼之间被擒获,他落马后试图反抗,但一眨眼又被薛礼卸了大胯、瘫倒于地,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所有的“见义勇为”者本可在官差抵达前离开,但薛将军在人群中随手点到了几个,让他们留下。

    那时官差尚未到场,但没有一个人敢再动一步,有两个人手中抄着砖头,在薛礼的注视下都不敢放下。

    几天前,有在这里目睹过西州护牧队拦截惊马的人,在这一晚又亲眼看到了薛将军拿下凶手的一幕。

    不同的是,护牧队表现的是技巧和协作,而薛将军让人看到了他的敏捷和力量,这简直就像是玩三岁小孩子的把戏。

    如果不是薛将军重在拿人、而撒开了缰绳,亲见这一幕者相信,那匹刚刚加速跑起来的马根本就动不了。

    无关的目击者们被万年令许敬宗告知:此事不可乱传,因为有碍新年团圆祥和之气象。

    凡仍旧私传此事而闻于官府者,必被勒令说出消息的来源,说不出来源者将责以严厉的笞罚。

    皇帝陛下赐酺多达半月,这才过去了五天,谁会惹那个闲事!

    人们归家后连老婆都不敢告诉,生怕那个多嘴多舌的婆娘招来麻烦!

    那一晚大明宫的宫门如往常一样在规定的时间里关闭,凌晨又在正常的时候开启,巨大的灯笼彻夜不熄。

    在街边闲坐的晚睡人看到,从胜业坊江安王府抬出来一副担架,上边躺着王妃,侍女举着伞盖遮住了担架上的人,而江安王李元祥手扶住担架、步行着护送。

    担架上,好像王妃的胸口上散发着一团萤亮的光茫,她被人抬着,匆匆朝永宁坊的方向去了。

    有人坐在街边,心里只是闪了一下念头而不敢说出口——想到了那匹无人驾驭、而依旧径直往大明宫方向驰去的红马。

    因为它太与众不同,偶尔会在街上出现,人们恍惚的对它都有个印象。再往下,这个人便不敢想了,换之以默默的祈祷。

    祈祷自己在慌乱中看错了,祈祷那匹真正的红马哪一天再出现在大街上,上边坐着他们爱戴的、年轻英俊的皇帝。

    然后他就飞快地眨着眼睛,用眼皮挂走眼珠上的潮气,发现身边呆坐的另一个人也是如此,他们是守法的人,彼此都不说话。

    初六这日,大街上恢复了热闹,有人前一夜不眠、今日可能懒睡,但又有养足了精神的人上街,街上又是一片祥和。

    朝臣们骑马去大明宫,到含元殿参加朝会,坐车、坐轿的几乎看不到,不论文臣武将人人骑马。

    侍御史同往常一样,检查每一名官员是否晚到、有没有举止不如法者,文武两边都到齐了,没有一个人逾制,赵国公和江夏王爷依旧在两班首就坐。

    但皇帝未到,龙座上空空的。

    晋王李治传达了陛下的旨意:因为皇后柳娘娘突患失忆之症,陛下五内如焚,今日不到朝了,只由晋王代为打理一下日常事务。

    金徽皇帝对柳皇后的感情是人人皆知的秘密,赵国公等人听说皇后得了这样的怪病,都表示了担心。

    这些政务都是皇帝早就定下来的,晋王李治只是按部就班地过问一下各部的落实情况。

    除了一件事是众臣们很惊讶的,高阳公主府驸马房遗爱、蜀王李愔,因为与长乐坊归林居的打砸案子有些牵扯,被告知散朝后不能走,随后晋王说,

    “散朝吧。”

    这也是皇帝的旨意,高官和亲王无中生有、恃强欺凌店家,在大明宫宫墙之下的长乐坊行若悍匪,必要严审。

    所有参与者已全在三司羁押,只差了房遗爱和李愔这两个人。此案性质恶劣,上到亲王驸马、下至一般随从人人都要过堂。

    赵国公对这件事感到微许的惊诧,但没有插言动问。昨晚他派出去的几个人一宿未见,当然也无人复命,此时他不便问。

    赵国公惊诧于一件打砸酒店的普通民事案子,怎么会动用三司会审?他看许敬宗,正常情况下此案归到万年县审理即可。

    但许敬宗没有给赵国公一点暗示。

    还有一点,三司会审指的是御史台、中书省和门下省会审,但晋王殿下说的明明白白:这次的会审不包括御史台,而是中书、门下、尚书三省。根本没有褚遂良的事。

    初七早朝皇帝仍未至。

    同样未至的有房遗爱和李愔,赵国公在初五晚上派出去的人仍未复命,因而长孙无忌仍然不便问,晋王居然也不提这件案子的结果。

    初八早朝,皇帝仍未到朝,人心惶惶起来,赵国公等重臣心照不宣,小道消息对这样的重臣是不截留的。

    为了打消人们的疑虑,晋王殿下在未公布归林居案情的情况下,便直接宣读了

    蜀王李愔削去王爵,等同于庶民,同时削去食邑四百户,户籍归于襄州。

    众臣大惊,因为一次打砸而削了王爵,这在贞观皇帝在世时都未发生过。吴王李恪平静如常,好像是认为理当如此。

    对高阳公主府驸马,太府少卿房遗爱的处置更重,朝臣们在听到时,宛如在耳边炸响了一声晴天霹雳!

    时间定在正月十六日午后申时,不在酺日期间行刑。

    这是大唐开朝以来从未有过的重刑,贞观年间最重的刑也只是一例腰斩。

    但腰斩同车裂比较起来,则是小巫见大巫了,尸身收拾起来也比车裂方便的多。而遭车裂的人会面目全非、肢体零散。

    贞观十七年,如侯君集这样的谋逆大罪,也就是个斩首而已。

    赵国公按捺不住,想起身问一下案情缘委,他怀疑晋王李治矫诏,怀疑这不是皇帝的旨意。

    他不是要替房遗爱申诉,而是担心自已未归的手下也在三司大狱中。

    但他仍未敢起身,因为晋王说,连带陪着房遗爱行刑的,还有参与了归林居打砸的、李愔和房遗爱的所有手下,全部都是斩刑。

    还有初五晚在大街上用弩箭伤人的凶手一人、帮凶十人,都是斩刑。

    这根本不像是金徽皇帝的责人之法,因为陛下一向都是宽容的。赵国公暗自寻思,错如黄门侍郎韩瑗、戴州司马柳爽都没有受到这般的重罚。

    他怀疑初五的小道消息是真实的,皇帝三日不朝,这不是好迹象!赵国公怀疑晋王已经把持了朝政。

    长孙无忌神色黯然,他不敢提出怀疑,只是不止一次地闪过了一个令他痛苦万分的念头——。

    在震惊中,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以示对皇帝的旨意没有异议,无形中倒是显示了晋王殿下治事的权威。

    长孙无忌想,这样也好,李治要斩绝那天晚上所有的涉案者,亦是不想让他们乱咬,从而牵出更多的人来。

    他看了看褚遂良御史大夫几天来,一直心虚地没有站出来说上一句话。即便被排除在三司之外,也没有一句微辞。

    李治宣诏后由殿中监验旨,殿中监验过之后,向朝臣们展示了诏书上金徽皇帝的签名,还有上边加盖的御印。

    有的人当时便想到了大明宫中那些多才多艺的皇妃们,皇后失忆了,但皇妃们没有失忆,再说皇后失忆没失忆谁知道?学个签名还不容易!

    江夏郡王提议,要不要去大明宫探视一下皇后的病情,赵国公起而附合。

    这是人之常情,前三日没人提出这个建议也合情理——不想乱乱哄哄的令金徽陛下烦心,此时去看一看正当其时。

    但晋王说,他早就同提到过这个请求,但是陛下称:皇后神情恍惚,只记得西州,根本不认得她到长安后的任何人。

    她不记得贵妃、淑妃、德妃、贤妃、婉妃、容妃、殷妃、蓝妃是谁,但叫得出她们每个人的名字,只记得她们在西州的事情。

    皇后更不认得另一个贵妃了,连她的姓名都想不起,视之为陌生女子。

    晋王无奈地道,“皇嫂连陛下的身份都记不得,只称陛下为高大人……也不认得在长安降生的皇子,只记着李雄、李壮、李威、李武前四个。”

    赵国公认为这是晋王的编撰,身为舅父他不能表示疑问。

    心照不宣的臣子越来越多,不过对金徽皇帝的旨意绝对服从。

    但赵国公可以去永宁坊,探视一下诞子之喜的郭孝恪夫妇,这总可以的。

    他亲自备了礼品去永宁公主府,只有高白夫妇们出来相迎,他们对赵国公行了大礼,在大门口便向国公施跪。

    高白告诉赵国公,崔夫人得了血崩之症,谢贵妃有旨,不许任何人入府搅扰——是任何人。

    赵国公想,崔夫人血崩,但你郭孝恪总该出来吧?怎么只用个高白挡驾?

    有关夏州置都督府、和郭孝恪任夏州都督的猜测没有了下文,一直没有圣诏颁布。

    初九延州刺史高审行地,看来新的一年中延州垦荒之事不会有荒怠。

    赵国公总该出面送行,他想借机从透一透大明宫里的风声。

    但高审行对赵国公说,皇帝陛下没有召见他,他回延州只须继续陛下的垦荒大政。至于大明宫,高审行与众人一样,没机会进去过。

    为高审行送行的官宦众多,赵国公发现,高阳公主也在相送的人里。

    房遗爱车裂已经按日数了,公主仍然出面相送,神色上看起来没有悲喜。

    有人悄悄对赵国公耳语,说高主原意是丢下房遗爱,随着刺史高审行一起去延州垦荒的。

    听说高审行摇头了,晋王李治也不同意他的姐姐——一位长公主去延州干这个粗活儿。

    但是,有十几位长安的文人墨客却在出行的行列里。

    他们有感于高审行垦荒的执着,更以高刺史光明磊落、不乏性情为榜样,决定弃笔从耕,从此追随高刺史去延州挥舞镐头。

    有人怀疑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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