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马王爷-第877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原来根子是在这里,看来对郭待诏之死,皇帝一时半会儿是不能忘怀的。她试着问皇帝道,“陛下一直对人宽忍大量,看来对英国公已网开一面了!”
皇帝道,“随他怎么看,朕就是看在他曾随先皇东挡西杀,才不为难!”
徐惠笑着道,“可陛下你已经够为难他的了!”
皇帝道,“英国公当初敢这么怠误军机,还不是看朕那时正被高审行纠缠不清、被鹞国公身份一案缠身?而那个时候,太子对朕也萌生了敌对之意,先皇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居然也不急!”
他对徐惠说,“待诏是死于苏伐叛乱吗?不如说死于长安的这些人!也包括朕!一位同朕手足情深的骁勇将军,就这么没了!!”
皇帝说着,气息有些急促,眼睛也红了。
郭孝恪曾经是多么深明大义的一个人,眼界宽泛、在安西都护府独挡一面众人钦服。但爱子的丧生,真让他伤透心了。
复生之后,即便皇帝数次表达出想使他复出的意愿,郭孝恪都不为所动,现在又加上个态度坚决的崔夫人,就连皇后的面子也不想给。
皇帝如此推心置腹地与她说这些事,令徐惠大受感动。她至此才真正体会到,皇帝亲征龟兹的时候为什么是那种打法了。
拆一城、砸一城、皇帝连一个俘虏都不要。就连正常情况下,要虏敌王回京、献俘的规矩都不要了,就是要弄死苏伐。
她感慨道,“与对苏伐比起来,陛下对某些人的确称得上宽容了。”
皇帝说这可不一样,“李士勣和苏伐能一样吗?在长安,朕恨的可不是哪一个人——因为朕总不能恨父皇。但朕有时也弄不清楚,到底该恨什么,你也替朕好好想想。”
像是想起什么,又像是对刚才、与一个女人掏了心窝子有些不习惯,皇帝跳起来对她道,“朕想起来了,今日正是午日,赵国公他们应该正在太极殿清议,朕要去看看,最好问一问他们对洪州人选的看法。”
皇帝走后,徐惠再也看不下袁天师的书了,将书摊开着,人却出神。
她知道自己在皇帝心幕中的地位,姐姐谢金莲跑到安仁殿挤兑自己,身上换来了皇帝三鞭子,但听皇帝亲口对她讲出来,则又是另一回事。
“我真成了陛下的翅膀吗?”
她喜滋滋地、收起自己刚刚拿出来的、那套复写的崖州供辞,想到,“但陛下为什么不急着看一看呢?”
又想到,“陛下都不知恨的什么,那么我自己前些日子好悬没有死掉,大约也不知该恨什么了!但见到了金徽陛下,我怎么就没有恨了呢?”
也许,这便是皇帝从不想做太子,到最后坐上了皇位的、说不清的原因。
眼看着已到了正午,徐惠起身,出了紫宸殿。
家中人已经围坐在桌边等着开饭了,皇后见到徐惠,便问她,“陛下早朝后也不见人影子,可曾到你那里去过?”
徐惠道,“陛下是去过,可是又去了太极宫。”
皇后忍不住埋怨道,“你怎么不想着,今日是午日。李太史令说过,已日和午日这两日天干火气旺,陛下不宜出行!都这个时候了,万一他在太极殿与谁喝起酒来,怎么好?”
徐惠一下子吱唔,有些难为情。皇后今日所说的这个责任,看来自己说什么都躲不过了,因为皇帝散了早朝,只到她这里来过。
她稍稍替自己辩解道,“幸好陛下只是去了太极宫,也不算多远……”
皇后道,“怎么不算?本宫说过,凡已午这两日须陛下在大明宫用膳!”
徐惠道,“可他是皇帝呀!”
樊莺想两边劝解一下,但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能出口。
而谢金莲则开着玩笑,替妹妹开解道,“柳姐姐,只是这一次,再说这些人中除了你,谁能拦得住陛下!”
柳玉如哼了一声,不想再说。
姐妹们开始用饭。但谁都看的出来,皇后还是有点不快,自始至终不再吱声,偶尔有一点笑模样,看起来也是在照顾众人情绪。
但随着午饭将毕,时间越来越晚,皇后的脸色就越发的不好看,一点笑意都没有了。此时大概回过头来又在生皇帝的气了。
这是进入大明宫以来,徐惠头一回感到不得劲儿,虽然柳玉如对此事已经显而易见地没有深责,连谢金莲的面子也给了。
一边吃着饭,贵妃徐惠一边自己责备自己。陛下刚刚夸奖她记性好,能记住崖州涉事的那么多人名和数目,怎么偏偏就记不住两个日子!
一直到侍女们上来,将桌上杯、盘、碗、筷都撤下去了,众人仍没有谁说走。皇后对淑妃说道,“莺妹,我们去太极宫!”
徐惠说,“我,我要不要去?”
皇后道,“你怎么去?万一在太极宫被哪位熟识你的太妃看到,你怎么说?”徐惠的脸颊顿时一片通红,强忍着不叫眼泪淌下来。
第1295章 一顿便饭
皇帝赶到太极殿时,赵国公坐镇的清议班子正议论到福王李元婴。(全本小说网,https://。)皇帝在洪州都督人选上竟然最先想到他!有人不明说,但觉得匪夷所思。
李元婴生于贞观四年,六岁时便封在了滕州,为滕王。这就是个典型的纨绔小子,他的那些突出事迹没有人不知道,人们对此大都持一种理解的态度。
他出生那年,正是贞观皇帝经玄武门之变、占据并稳固了皇位的时期。
唐高祖的无奈与愤懑也找到了最适合他发泄的出口,每日躲在后宫与一班宝林、美人们通宵达旦的极乐,皇子如雨后春笋般地破土而出,而李元婴便是其中的一根儿。
养不教,父之过啊。
李元婴封王的时候,也恰好是唐高祖将近油尽灯枯的时候,高祖能做的,便是在死前将这个六岁的儿子安排到滕州去。至于孩子以后的成长,高祖在这一年已无暇顾及了。
李元婴在滕州为所欲为,城门夜开,什么宵禁之制根本对他不管用,他最大的喜好便是以弹丸射人,观其走避取乐。
贞观皇帝驾崩时,李元婴大集下属官员,在福州宴饮歌舞,不敬之至。听说唯一能管得了他的,就是王府典签的夫人郑曼。
等金徽皇帝一到,许多人都噤声,只有赵国公试探性地问道,“陛下,洪州都督一事,福州可有下音?”
皇帝此时听到福州两个字,便有些不快,简略地说道,“嗯,朕估计着福王此刻正在养鼻子!不知国公对洪州都督人选有什么建议?”
这个问题正中赵国公下怀,他提到了纪王李慎和越王李贞。
皇帝看起来很感兴趣,赵国公知道今天的议题可以往下说了,他比较公允地向皇帝表达自己的想法,尤其提到了他们各自的母亲。
韦贵妃和燕德妃此时都在太极宫中管理着女学,如果纪王和越王有谁能够去洪州的话,足可令他们安于本职。当然,这两个人还是有些能水的。
皇帝认真地听着,不说同不同意,最后只是说,“越州都督管着那么大的地方,应该离不开吧?”
赵国公便转而推荐纪王李慎,他暗示皇帝,若能将李慎从纪州那块小地方一把拉出来,那么纪王敢不在洪州鞠躬尽瘁?
赵国公说,“陛下,不知你体会到没有,先皇有几个皇子起名字是有些讲究的——比如这个纪王慎,蜀王愔,蒋王恽,名字中全以‘心’字为边,有别于众人。”
皇帝暗笑赵国公的意会之能,也不点破,谁不知道这个蜀王李愔和蒋王李恽是什么货色!
皇帝道,“父皇为皇子命名是很有讲究,比如朕名中峻字便从‘山’,而晋王治字从‘水’,不得不说大有深意……但朕闻吴王李恪亦是有‘心’的,此时在安州也无职事。”
看来皇帝猛然提到李恪,不会是无心之说,弄不好在排除了李元婴这个人选之后,李恪已经进入皇帝视线中了——按着赵国公的说法,这个恪字岂不是也有个竖心偏旁?
赵国公连忙道,“可是陛下,吴王在安州任着都督时,与其乳母的儿子作博塞之戏,惹的先皇动怒,他便是因此被罢的安州都督之职!”
博塞,一种棋类游戏,可以以胜负押钱物。
以金徽皇帝看来,父皇因为李恪和乳母之子耍耍小钱这件事便罢了李恪的都督,真的有些小题大做了。
又不是同外人赌,传出去怕影响不好,如果换个说法也未尝不可——吴王李恪不忘乳母哺养之恩,亲近乳母的后人。
只能说贞观皇帝对待这些庶出儿子们,并没有史官记载的那样好,多半亦是受到了他们母亲出身的影响。
尤其这个李恪,母亲是隋炀帝的女儿,身上有先朝皇族血统,皇帝估计这个因素多多少少、会影响到先皇对李恪的看法——哦,朕枪里来箭里去,九死一生总算换了天下,原来被朕打倒的人余魂不散。
而这个“恪”字,正是谨慎自律的意思。
当着些人,皇帝已经听出了赵国公的喜好,反正又不须在这里拍板确定谁去洪州,皇帝便不再提这个李恪,但他心中却给李恪留了个预选的位置。
随后,有太极殿内侍站在门口禀报,纪国太妃韦泽听说陛下到了太极殿,此时正在殿外请求谒见。
赵国公连忙起身道,“韦太妃到访,微臣等先行告退!”
步出太极殿,赵国公看到太妃韦泽带了几名女学学生,在殿阶下抬了两只食盒,他拱拱手,还未曾开口呢,韦泽便争先道,
“韦泽得知国公正与陛下在太极殿议事,见时已近午,特为陛下及国公带了些酒食来,是不是有些唐突,没有影响到国公与陛下议事吧?”
长孙无忌低声笑道,“没有,没有,微臣恰巧同陛下谈到了纪王殿下,洪州缺职,微臣倒有这个意思举荐纪王,正好太妃你便到了。”
话说到这里,也就不必多言,有内侍出来传皇帝的话,请太妃进见,韦泽只来得及向赵国公投去感激的一瞥,便往殿内去了。
太极殿内。
皇帝后悔道,“若知太妃是这个来意,朕便不放赵国公他们走了!”
韦泽说,“陛下何必自责,往后,陛下同赵国公在太极殿议事一定还少不了,下一次,臣妾再准备了送来也就是了!”
说着,韦泽示意手下学生将酒菜在案上排好,又道,“请陛下品尝一番,看看这次女学的手艺可比上一次有些进展?”
皇帝往案上看,一盘盘菜品精雕细琢,很逗人的食欲,再等女学生们将酒坛开封、清冽的酒香溢出,皇帝才发觉自己饿了。
他喜笑颜开,对韦泽道,“多谢太妃想的周全……只是赵国公他们也太没个口福了!”
他提箸尝了一口,赞道,“果然比上次还见长进,太妃你执掌了女学,看来贯彻皇后办学的初衷是很不错的。”
说着还客气道,“不知太妃吃未吃过?”
韦泽不好意思地回道,“陛下,臣妾尚未用饭,方才只是为陛下忙了!”
皇帝便道,“让朕太过意不去了,太妃不如就坐下同饮几杯吧。”
有女学生上前,再摆上碗筷,又为太妃满了酒,韦泽举杯祝道,“便祝陛下龙体康健,祝皇后娘娘华颜永驻。”
两人共饮了,太妃又道,“纪王前些日子还给臣妾送过一封家书,他向臣妾问候陛下呢!纪王说身在纪州,但随时听候陛下招唤,不惜为陛下效些微末之力。”
皇帝呵呵笑着,明白了韦泽这次谒见的用意。别看洪州正闹着涝灾,但洪州都督一职仍是个肥差。
如果李慎能够一下子从偏小的纪州移身洪州都督,紧接着,他的一切都会变得截然不同——官职事小,使人人看到纪王被皇帝眷顾,这才意义非凡。
韦泽太妃别看嘴上总说对纪王无所谓,也不随着她的儿子到藩地去,但那是还没到关键时候呢。
皇帝比谁都明白这些太妃们的想法,如果没有柳玉如开办太学的提议,她们也就是逐步被时间淡忘的一群人——从儿子的亲王爵再到孙子的嗣王爵,再到下一辈的郡王,直至泯然于常人。
此事未定,用谁不用谁极宜谨慎,皇帝也不可能喝上两口小酒、便大口地许喏韦太妃这件事。于是,他故意不往这上边引领话题,只是问纪国太妃一些女学中的事情。
但韦泽记着自己的事,三言两语后又提到了李慎,太妃说,“纪王总说上阵亲兄弟,这个心情别人是不能比的。陛下,臣妾倒以为这话不假……”
又有内侍回禀道,“陛下,越国太妃求见。”
原来是燕德妃到了,越王李贞之母。看到韦泽面露意外,皇帝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