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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2节

大唐马王爷-第7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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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陛下也绝不会现身了,别的大臣如赵国公,即便对武氏的名字有个耳闻,在这个场合下或许不能确认、或许确认了但也不会当众指出。

    那么,太子妃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既可借助武媚娘、来阻隔李治同萧氏的联系,又让李治从此念着自己的好处。

    至于马王府的两个女人,你们就算早就知道了,又能如何?难道还敢当众揭穿她么?就不怕未来的皇帝记恨在心?

    看看马王府两人一时处于愣怔之中,太子妃就是要气一气她们,笑着问:

    “两位王嫂,是不是早就听说过武媚娘的大名呢?这可是个才女,东宫中姐妹对句,少有敌手,殿下也极是喜爱,只差走个手续。”

    卫国公乍一听“武媚娘”三个字,胸中有一口痰一下子堵上来,堵得一阵眼花!他知道这个女子……已故荆州武都督的女儿……才人……可他不能说!

    马王妃听罢,先去看了一眼太子,李治目光闪烁。

    柳玉如笑着应道,“会对句的没听说过,但我们姐妹倒是听说过一个只会劈柴的武婿娘。”李治、太子妃、武氏同时一惊。

    樊莺觉着出气,说道,“原来有文采、懂孝道的都留到东宫了!”

    柳玉如道,“东宫的孝道举国皆知,马王府怎么是对手,但我们姐妹也不能甘落人后,只有勉为其难,也对上几句。”

    樊莺道,“好啊,好啊,姐姐你对!”

    柳玉如似乎早已想好,一口气念道:“幽思宗祖泪纷纷,飞去飘篷不落根。魏武欺皇骑骏马,妲姬死志骂名存。棒槌切齿欲开锁,鸭嘴涂黄来铄金。鞭彼之心常策已,谁拿孝道妄说人?”

    李治、太子妃、武媚娘听了哑口无言,面露惭色。

    这首诗开篇好像说到了当初的西州别驾高峻,他不知自己出自何门,和他内心的苦闷。与此同时,在长安他的兄弟李治,却以仁孝的名义欺骗皇帝、谋得了太子之位。

    现在武媚娘你又跑出来信口雌黄,可是你有什么资格说孝道?

    孝道本是人之天性,如你们所说的乌鸦反哺、小羊跪乳,你做好你自己便是,何必拿着孝道来说别人,扪心自问,你真比别人做的好么?

    卫国公心中暗赞,不知情的人只是赞柳玉如的诗,对仗工整说理言事,但他却知道,这是对武媚娘方才一番话的有力的回击。

    马王妃,太机敏,才思如同泉涌。

    李治给父兄下毒、收武媚娘的事,柳玉如在任何时候、都不好拿到明面上来说,因而她用了魏武、妲姬两件事来暗指。

    魏武帝能骑上高头大马,在庙堂被人供奉,掩盖不了他欺凌献帝的曾经。

    妲姬在纣王失势后,如肯甘心委身于新的权贵,那么以她的绝世姿容,也不会最终落个祸国殃民的恶妇名声。

    那么,你武媚娘有什么脸面再跑出来指责别人?你可比得上妲姬?连我们姐妹都不屑于揭穿你,你还是该去哪儿去哪儿吧。

    武媚娘哪里听不出这首诗中的含义,她粉面通红,含肩垂首,站到太子妃的身后,一句话也应对不上来了。

    李治羞愧万分,句句扎心!

    又有一股怒火止不住地要喷薄而出!马王妃,你们这是欺我有话说不出!但朕……寡人能忍,一直忍到登基再与你们算帐!

    门外有人用力地鼓掌,“好诗!”

    卫国公倚在床上,只听了这一句,血气上涌,眼前一黑歪在床上。

    而另外那些人闻声全都瞧向门口,而太子、太子妃一下子呆在当场,以为听错了,武媚娘一声呻吟,直接躲到太子妃的身后去了。

    话到人到,有人在前边一挑帘,正是身材挺拔、腰间挎着乌刀的马王殿下,樊莺呼道,“师兄,你可来了!”

    随后,门口处又有一人迈步进来,他面色憔悴、身穿锦袍,袍内凝血珠熠熠生辉,正是贞观皇帝。

    李治魂飞魄散,脑袋里“嗡”的一下,什么思维都攒拢不起来了,此时无处归魂,脸色苍白,完了。

    皇帝一进来,也不看手足无措的李治夫妇,和他们身后的崇文殿侍读——武媚娘,一眼先看到歪在床上的卫国公,连忙抢步上前。

    众人这才发觉,卫国公的头已然无力地垂在胸前。

    皇帝眼看着与他出生入死,一同打下江山的又一位老臣离世,不禁悲从中来,他拉住李靖的手,哽噎着说,

    “药师!你再等一等!再等一等朕,朕被家中的烂事耽误,还有重要的话未对你说完!你的身后事朕还未给你安排,你不许就走!”

 第1209章 朕心甚慰

    国公很快悠悠转醒,方才只听到帘外那一嗓子,他就知道是谁来了。/全本小说网/https://。/

    虽然病入膏肓,李靖也知道,不能令皇帝一进来便看到自己睁着眼睛,那就表示自己已经听到了“武媚娘”一句,以及东宫和马王府女子们因为什么引发的争竟。

    臣为君隐,他得晕过去,再积攒些气力。

    此时,国公一睁眼便看到皇帝满脸泪痕,似乎已体会他不能言说的痛苦。

    他在床上不顾病体,直接伏身下拜,“老臣何德,有劳陛下亲至!”

    皇帝都已经坐在李靖床前了,拉住了卫国公的手,哽噎着问道,“国公,你感觉如何?”

    李治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要上前见礼,但皇帝只与李靖说话,眼睛温和地盯住李靖的脸端详,对上前的太子不闻不问。

    李治一下子尴尬在当地,说话也不是,退下去也不是。

    李靖道,“生死有命,不差分毫,老臣早已看得开了。但陛下能来,让老臣见陛下最后一面,老臣即便这就不省人事,也已知足矣!”

    看得出,这几日的病体消磨,已经让卫国公脱了人形,他眼窝深陷,一只手被皇帝牵在手中,也枯如柴棒。

    皇帝安慰道,“国公自管好生怡养,不劳多想,若非朕在翠微宫有些事情,兴许早几日能来了!”

    卫国公喘了口气,说,“陛下一向举重若轻,没什么挺不过去的难事。”

    皇帝道,“真算不上大事,只是朕的茶不大好喝,喝了腹痛难当。”

    这一君一臣坐于病榻之上,执着手如话家常。

    皇帝又看到了樊莺,对她道,“朕还要谢一谢你的陪嫁呢,如果没有凝血珠,朕也许就坐不到这里了!”

    李治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再次跨步上前欲与皇帝说话,但皇帝又冲李治摆摆手,他一句话未出口,又被示意退下。

    真完了!

    马王对李治道,“兄弟,今日父皇到卫国公病榻前看望,要说些话不好侍读也旁听,可速令她离开!”

    但皇帝制止道,“马王不必多言,所有来者连朕在内,皆是客。”

    又脸含笑意问李治道,“晋王,朕知你府中只有刘、杨、郑、萧、王五人,但听说这一个也要走手续,朕却眼生的很,不知她属何姓?”

    李治见到皇帝之后,是第一次回话,皇帝一开口称他“晋王”,他一阵绝望,因为这是李治立为太子之前的王爵。

    卫国公李靖的一只手此时还攥在皇帝的手中,不由自主抖了一下,马上被皇帝用另一只手轻抚了两下,似乎在暗暗示意他:这没什么,全都是小意思!

    赵国公、江夏王等人过来参见,见到了这一幕:李治面红耳赤,吱吱唔唔地回道,“回,回父皇,她她姓武……”

    长孙无忌不久前刚刚去过翠微宫,那时皇帝气色还不是今日这样,今天看起来就透着浓重的病气,而此时似乎又生着气,脸上的笑只是强装出来的。

    皇帝不与赵国公等人答言,而是接着原来的话,思索着说道:

    “武氏……以前有位高人曾郑重对朕讲过,武氏!万万不得入我大唐后宫,不然将毁我社稷、害我子孙。”

    太治唯唯喏喏,不好答言。

    “朕虽然不明其中道理,可一直记得这话。朕的才人中便有个武氏,已被朕放出宫去了,你不知此节,朕不好怪你。”

    皇帝道,“朕一向不大愿意拂逆了儿孙天性,你既喜武氏朕不阻断,你自可留着她,但恰该你与大内无缘!你看这算不算天意?”

    你既然收了不宜入后宫的武氏,那你们全都离着什么宫远一点儿。

    马王接话道,“晋王,今日后,你还是速将她遣出内宫,比照陛下前时所下的‘出放三千宫人诏’去办吧。

    又是一句“晋王”!而且出自马王之口。

    而这次,连赵国公和江夏王都听得真切!后赶来的父子二人不称李治为“太子”,只称他作“晋王”,这里面要传达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连卫国公李靖在床上坐着,也意识到了,他一阵剧烈的心跳,喘息加剧,颤着声儿问道,“陛下,难道……”

    皇帝道,“晋王仁义、孝道天下皆知!他前日在翠微宫与朕讲,马王雄才又多谋善断,在许多方面都胜过他,他自愿退回到晋王爵,将太子位让与马王,朕已同意了!”

    众人又是一惊,看来皇帝已然下了决断。东宫,从此便不再属于李治,而是属于永宁坊了!

    卫国公面色红润,在床上再一次下拜,口中说,“老臣活至今日,读史、历事无数,从未听说哪一朝过有如此壮举,伟哉我皇!上马可开疆,下马育佳郎,千古名主,大唐幸甚!”

    赵国公等人异口同声祝道,“面对储位,兄爱弟恭,真是古所未见!”

    李治及他身后东宫的所有人听了,全都面无人色,但已没有谁留意到他(她)们的脸色了。

    柳玉如、樊莺听了,两人异常欣喜地低呼一声,跑到皇帝面前倒身下拜,口中说,“多谢父皇,父皇英明,父皇是我们见过的最好的皇帝!”

    皇帝微笑看着两人,对柳玉如道,“上一次家宴,你有关育子天性一说,朕十分赞同!唯望你秉持此法,为我李氏抚育更多铁血皇族!”

    柳玉如忘了回话,只是不住点头。

    她太激动了!多少日子的担心与猜测,今日被皇帝一锤定音,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她们一家就要从永宁坊搬入东宫了!

    皇帝慈祥地看着面前二人,一个个天姿国色,眉目间均是端正无谀,难以描画,但欣喜之态毫不掩饰,皇帝不禁脱口说出一句:

    “赤粉难画绝艳貌,青丝不缠大英雄。”

    绝艳两字中各有一“色”字,大英两字各有一“大”字。

    皇帝是说,真正的美貌即便用最精纯的赤粉也难以描画,而陷于脂粉堆中不能自拔的人,终究成不了大事!

    柳玉如热切地回应道,“父皇叮嘱,儿妇们一定会谨记,也要转告府内另外的人知道,到任何时候,后宫都不得干预政务。”

    皇帝道,“朕夸你们两个生的好看,你却能引伸了这么多,朕心甚慰!”

    说罢,当众由袖筒里滑出一轴黄缎子面儿的诏书,递予柳玉如道:“这是朕改立马王为储君的诏书,你可要收好了。”

    赵国公,江夏王都是这句话的见证者,他们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皇帝道,“朕偶有小恙,不妨碍到国公府来,一为看望卫国公,二是想让诸位看一看,朕的儿子们义让储位的贤德!!!”

    赵国公连忙应道,“皇帝陛下雄才大略,文德皇后的贤淑举世共知,下一代当然也是错不了的,让储一事足可载入史册!”

    皇帝居然不应赵国公的话,而是问武媚娘道,“太子妃柳氏有关孝道的联句,朕以为甚妙。听晋王妃说你对句也很拿手,能否就以孝道为题应和一首呢?”

    被问到的人迟疑着站出来,心思早就乱成了一团麻,还提什么应和,最后,她腿一屈、跪倒在皇帝面前,回道,“奴婢不能,求陛下饶过。”

    卫国公此时忽然就不行了,坐在那里摇摇欲坠,意识有些丧失,但脸上始终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容。

    他明白皇家也不能明说的某些事情,但马王最终上位却是明明白白,他的心愿已了,身后无忧,从里到外一下子放松下来。

    赵国公叫了声,“药师不行了!”江夏王等人一同围到病榻前来。

    皇帝一愣,兴许他认为胸前的凝血珠是人间至宝,可以起死回生,便毫不犹豫地抬手从袍内摘了下来,连盛放珠子的绢袋一起、按在李靖的胸前。

    众人都以为无用,但令人惊讶的是,片刻后李靖缓缓睁目,看着皇帝。

    皇帝大喜过望,执手泪眼地说道,“国公!你乃朕生平的故人,于国家有殊大功勋,今日病到这样地步,朕为你担心啊!”

    卫国公:“老臣罪过,怎敢有劳陛下,还请陛下勿以我为念,生死有命啊。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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