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马王爷-第7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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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问,“回娘家拿了些?这大黑天的不怕遇上贼?你们拿了多少?”
大嫂说,“哪有多少,刚刚三十两,仅够置个小院子。”
二嫂也不哭了,听了此话冷坐在地上哼了一声,“这么多年了也没听大嫂娘家有过银子,平时拢帐都是按铜钱算的,怎么这么一刻就有了银子了!”
大嫂说,“这倒也不奇怪,昨天还四下里哭穷,今天就去逛窑子的也不是没有,怎么我们娘家就该受穷?”
“巧了大哥,我们家今天就刚好丢了三十两,我想起来我们打出去时正看见大哥大嫂进院儿,怎么见我们敞了门出去也不给带上门,这么屁大一会儿你就往丈人家走个来回?”谢大冲他大哥说,“大哥你丈人家离这里不说十五里也少不下十二三里路,是飞着去的?”
谢家大哥两口子由妹妹家里回来天都黑了,还没进院子就见老二家两个大人举着刀冲到街上去了,谢二嫂嘴里还说着银子的事。谢大哥和他媳妇也不去拉劝,见老二家的房门大开,悄悄进去,在灯光下一眼看到炕上的银子足有三十两,他大嫂一把抓起来揣到怀里,拉了谢广出来。
谢广说,“这怎么行?”
他媳妇说,“怎么不行了?实话告诉你,这银子就是我们的,今天回来也是天意,差那二十两也不要了!”谢家大哥一想还真是这么个理,就出主意道,“我们先出去躲躲,不然回来不好说。”
两人找个地方一躲,一直等到谢大两口子回来这才现身。听了谢大的话,他大嫂也不急,笑着说,“可不是有些远,前些日子咱家妹子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说是兄弟两个都是五十两,是高大人照顾了让买房的。我一想万一遇着贼就不好了,还好娘家人多,出出进进的有贼也不好下手,就把银子放在了娘家了。昨天就给了娘家信,让他们送了三十两来,刚巧你们出去的时候就送到了,我和你大哥刚刚把人送走……怎么妹妹给的银子你们没收到?可也是,兄弟都过上了提鸟笼、顿顿有酒喝的日子,怎么会看上区区的五十两。”
说罢,谢家大嫂拉起丈夫回了屋,把那两口子晾在黑摸咕咚的院子里。
谢家二嫂气得都不想哭,也再没精力打了,这百十多两银子只手里捂了捂,到现在又是一文不剩。也许是她在地上坐得久了,也许是方才跑得猛,一站起来就眼前发黑,一下子摔跌当院里。
这次高峪并没有搬家,他的营生全都在这头,砖窑、酒馆,还有新批下来的苜蓿地块立刻就得找人平整出来一小块,再过些日子就到清明,他要赶在清明之前把地弄好,上些肥料,等天上下了雨就把草籽撒上。
因此这天吃过了早饭,他到牧场里叫上了高峻,两人骑了马往山北走来。路过村口的时候,高峻看到了路边的那座坟,让二哥等他一会。
他下马走到坟边,见那上面已经长着一丛丛新生的野草,弯腰将草拔掉。那块木头砍出来的墓碑上面的字已不大清晰,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悲凉之意。
高峪见兄弟在一座坟前踟蹰了许久,就过来道“你倒有心,”高峪在这边的窑上日夜的忙碌,也不敢到这里来拔草,其实这里离着他的砖窑只有百步路。
高峻说,“二哥你雇两个人,把这里修一修,幔上砖……碑……就不用写这么费事,刻上名字即可。”
高峪应了。二人离开时,高峻仿佛觉得有一阵风从身后拂来,阳春三月的风,不冷不热。马上就到清明了,他忽然想回长安看看。
罗得刀新送来的批文,上边将山北一大片荒地都批给了高峪,对于这种有利于大唐牧事的生产活动,西州府有足够的理由给予大力的支持。高峪在路上说,我为你们种草,价钱总要比外边便宜。
高峻知道他在说正事,也不打哈哈,只是说道,“这样最好,但我也不想你吃多大的亏,将来只要总是比贾满柜送来的低上一些就行了,我也不想什么人在背后嚼咕。”
其实这块地离着谢氏两位哥哥的住处并不远,从谢家的草房出来,往北登上高岗,就能看到这片地的全貌,但是高岗的下边就是一道刀削似的陡峭的山坡,却是一条小路都没有。
两人只好出了村子东口,去柳中县的大道左边是一条过山的羊肠小道,正好走一匹马,两人一有一后骑了马上去。
高峻看到小道的里面山坡上有不少的桑树已经抽出了绿芽,有些长得疯的枝子都能在马上伸手碰到。它们也是自生自灭,无人修整,不由地让他再次想起了那座孤坟。心说正是人如草木,转眼即是一个轮回。桑树春天来了还能抽枝,而故人却只能是越来越远,比阵风都不如。于是更拿定了主意要去长安看看。
这片地夹在南北两道山梁之间,有个七八十亩的样子,中间的地势倒也平坦,但是夹杂了由两边山上滚下来的砾石。北边山顶风很是强劲,拳头大小的石块滚了满地。土层也不好,再加上进出的山路狭窄难行,以前有过人想在这里开荒,但花费不是小数目,就作罢了。
二人一边走一边做着打算,要想在这里把草种好,一要马上雇人拣清了地里的石头,翻地上肥。为了稳妥还应该在两边山下砌上挡墙,以防后边再有石头滚下来,再一个入山的小路也得拓宽,好方便出入。
二人站在地边正在商量,听到头顶上有人争吵,陷隐的能听到一些。只听一个女的道,“妹夫给了你我两家各五十两,怎么我们就不能有这银子?你们把银子弄丢了,却来怀疑起大哥大嫂来!”高峻听出这是谢氏的大嫂在说。
只听另一女的道,“哼哼,你倒说得明白,人家高大人是在何时何地把银子交到你的手中的,可敢明明白白地说出来?我们去找高大人当面对证。”这是谢氏的二嫂。
高峻一听,马上招呼二哥快走,他脸上也为他们发烧。二哥说,“你以后要不要告诉他们一声,今后说话就不必这样大声的了,我这地里以后外人多起来,别再听了不该听的去。”
高峻哼道,“几两银子的破事,谁爱听谁听。”
高峪低声笑道,“你有这话在先,那我可听了。”说罢真的把手拢在耳边听去,只听得上边此时双方已经动了手,两个妇人互撕了一阵,又各打前来拉架的自家男人,嫌烦他们没本事。好像是拉扯之间大嫂抓到了二弟谢广,二嫂毫不示弱也去抓大伯子还上,一家人打得分不出了个数。
二人听得无味,打马回来,高峪在路上说道,“有这样的精力要是干些正经事,怕是我见了他们都要打千儿。”
高大人扔下二哥从村头回到牧场,把近期牧场里的大事一码码地对刘武细细交待了一番就回了家,柳玉如和谢氏正带了甜甜在院子里翻土,婆子和老汉帮着搬了些砖,正在修整院子里的花圃。而思晴和樊莺两个人一个拿了宝剑,一人持了双月弯刀,正在另一边切搓。
高峻道,“这边老的老、弱的弱正在干活,你们两个有力气的却在玩耍。”
柳玉如笑着说,“不用你来挑拨,这叫各尽所能。”甜甜和老汉的孙子两个娃娃正拿了小木铲玩土,甜甜说,“我们不是正帮大娘干活儿。”
高峻对柳玉如说,“马上要清明了,我要去趟长安。”柳玉如知道他的意思,高峻问她想不想回去看看,她说,“已经没什么牵挂,不想去,再说家里还要好好地打理一番。”
高峻看她红润雅致的脸上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儿,想起即将的远行,高大人心中忽然生出了不舍。但见她已经完全丢下了长安,把全部的心思放在了这里,心中大是欣慰。
樊莺听了跳过来道,“我跟你回去!一定去。”脸上挂了央求的意味。
高峻看到思晴也看着,说道,“你不怕有人怪你私定终身把你扣下了惩罚,就去。我这里没什么,连思晴没去过长安的都不比你急,你说我带谁?我谁都不带了,你和思晴在这里拿刀动剑的,我也放心。”
柳玉如等人一听,问清了行日,马上放了手里的活来为他打点。下午他去了趟西州,在罗得刀那里办好了过所回来。第二天起个大早,高峻带了乌刀、牵了炭火飞身而上,冲着送到院口的女人们挥了挥手,双方作别。
高峻中午时分就到了赤亭守捉,高峻只是匆匆吃了顿饭,补了水袋又再上路。
路上,高峻想起薛礼大哥说炭火是匹汗血马的事,寻思自它到了自己的身边,不大不小的阵仗也经历了几回,怎么一次也没看出来。
高峻有心试试,路上不停地快马加鞭,夜里也是让它吃了些草料又行了有二三百里,还是见不到它出一丝血汗。
不过到早上天快亮的时候,离西州足足有一千二百里的玉门关,已经远远地在晨曦中显露出高大雄伟的关楼。
第087章 过玉门关
玉门关属沙州敦煌郡,沙州本叫做瓜州,贞观七年更名,有下县城两座:一是敦煌县、一是寿昌县,只有民户四千二百、人口一万六千,是个地广人稀的地方。(全本小说网,https://。)只因这里西有阳关、西北有玉门关,扼守着丝绸之路的门户,历来十分受到长安的重视。
高峻在关口验了过所顺利过关,因急着赶路也不停留,只在路上遇到一个西去出关的客商。他往东行了约莫有个四、五十里的样子,沙地慢慢地变少,路边的树木也多了起来。
他向一个行人打听,那人挑了副担子,里面白白的块状东西高峻不知道是什么。那人说挑的是石膏。说再往前走个三、里地就有座三危山,山里就出这种东西。高峻问,“这有什么用?碾面做馒头?”
那位中年人笑着说,“这可不是,敦煌盛产石膏,石膏可是给长安的贡品,每年过了清明就该由县里收购了,挑拣上乘的送去长安。”
他挑了担子走得飞快,脸上洋溢着笑容,边走边告诉高峻,石膏这东西做豆腐要用到,此外它还有清渴、除烦、清热解毒的用处。“是不是很妙?”他自豪地问。
一路走去,果然见一座不高的山,树木森然,林子后边传出开凿之声,心想这就是那位路人大哥所说的三危山了。山口处有一家饭馆、一家茶馆,门外还有辆驴车,车上前后插了挡圈,里面装了石膏,旁边拴有三匹马。
有位穿了蓝底白花衫子的大嫂从饭馆里出来拍打着身上沾的面粉,一眼看到来了一位骑了红马的年轻人,就打招呼道,“兄弟你是从关外来的,进来吃口饭吧……过了这个店,往东百十来里没有吃饭的地方。”
高峻看看时间并未到正午,不过听大嫂这么说,往东边大道上果然也见不到村庄,又听大嫂说,“走时还可为兄弟准备好干粮,”就下了马,让店家帮忙喂些好料、饮饮水。
店里有四位吃客,一主两仆,还有位上年纪的,凳子边靠着根秃了梢儿的短鞭子,是赶车的把式。他们的桌上摆了两大盘包子、鸡蛋汤、几碟子小菜一坛酒。为首的四十四五岁,白胖面皮,白缎子面的夹袍。
高峻知道这是位商人,而且店外的驴车就是他们的。商人不论多有钱,穿戴上也不能乱来,只能按身份穿白衣。不过看得出此地离长安还远,管得也算松宽,这人身上袍子的质地却是比一般人高档了不少。要是放在西州,穿戴上还会更随便一些。
高峻也要了包子,店家大嫂又端出一大碗鸡蛋汤说汤不要钱,那位商人主动对高峻打招呼道,“兄弟往西去还是朝东走?”高峻说往东。那人又问,“是去肃州?”
高峻嘴里咬着包子摇头。那人来了兴致,“那就一定是凉州了,我不信你只背个布包儿还能走得再远。”他心情不错,对偶遇之人也有多聊几句的意思。
高峻说去长安,旁边一位仆人说道,“可真不近!我们与老爷是从肃州来买石膏的,现在陈年的豆子正是做豆腐的时候,不然新豆子下来就不好说行市了。”
高峻吃惊道,“你们这是要做多少豆腐,家里存了多少陈年豆子至于用车来拉。”
店家大嫂笑着代答,“兄弟真实在人,看不出这位老爷是吃豆腐不是做豆腐的?看他白白净净哪是做豆腐的人,说我像还差不多。”高峻不解,大嫂又说,“石老爷在肃州批发石膏生意。”
另一仆人接话道,“这位兄弟,我们老爷喜事临头,你道个喜,说不定我们石老爷会替你付了包子钱。”
高峻看那石老爷马上对仆人使使眼色,仆人立刻不再说下去。高峻笑笑,心道这人刚才还说个不停,一到好事还不说了!不过他岂能贪图两个大钱的便宜,只是拱手道,“在下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