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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1节

大唐马王爷-第69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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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许昂回府,曾同父亲说到过与唐季卿的对话,这两个不知轻重的年轻人确实说到过薛礼,但许昂没说他与唐季卿是在哪里说这番话的。

    许敬宗惊愕于尚书令这么快便得知了全部的内容,但这么隐秘的谈话,本不该有什么捕役听到。

    莫非是马洇家的那个犯妇报的信?

    太子道,“来人,立刻去原右庶子的官署、以及许府中,封存所有许敬宗近日的成文、底稿或是涂鸦,寡人只要与薛将军室韦之行有关的部分!”

    许敬宗先被尉迟恭狠扁,但那只算肉体上的,而此时就是精神上的绝望。他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太子发话,此事没有多难,众人还未等到完全的心焦,去的人便已经持了所获、回金殿上复命了。

    李治拿了递上来的几页手稿,正是许敬宗的笔迹,上边有段话写道:

    “薛仁贵出潼关,旬月无信到,天子复遣使赴松漠,其乱乃止。尚书令高峻举荐仁贵,以从三品左千牛将军衔,归守玄武门。”

    以太子的头脑,哪里看不出其中的用意呢。

    薛仁贵先获从三品的左千牛大将军之职,然后再带人去的松漠。

    但让许敬宗这么简单地、将几件属实的环节再变了一下述说的次序,便成了仁贵无功,功劳都是在天子遣使之后取得的。而薛礼却仍然凭借着尚书令的举荐而获得了升职。

    李治脾气再好也有些怒不可遏,将手中的文稿隔了书案掷于阶下,对许敬宗喝道,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东宫简直都以你为耻了!”

 第1107章 以其为耻

    (今日三更)

    万年县捕头姚丛名,只是到永宁坊高府跑了一趟、说了说宜春院的听闻。全本小说网;HTTPS://。.COm;

    其实这只是一个小人物往宰相府贴近乎的自然举动,根本不知道因此就在朝堂上掀起了一股狂风,几乎席卷了几个部门的高官。

    所有人事变动的决定都是太子散朝后赶往翠微宫、向皇帝回禀后由皇帝陛下亲自确定的。

    首先一个确定下来离任的不是许敬宗,而是礼部尚书唐俭。他在散朝之后便递交了回家养老的辞呈。

    唐俭今年已经六十九岁,身子骨也不大好了,早有退隐的打算。

    而自上一次他老兄弟唐季卿在幽州牧场顶撞过兵部尚书之后,唐俭的这个念头就悄悄地破土发芽儿了。

    这一次,唐俭本以为是在看太子右庶子许敬宗的热闹,谁知许敬宗临了临了,又招惹着尚书令提到了宜春院。

    许敬宗在大殿上飞快递向唐俭的惊鸿一瞥,有求助的意味,也有下意识的味道,但唐俭什么都明白了。

    尚书令没提到唐季卿,他只说了“另一位官场失意的子弟”,这已经有网开一面的意思,但许敬宗的一瞥已经将唐俭惊了一身冷汗。

    兄弟唐季卿的确从警县回长安来了,说是有公务,唐俭当时也未在意,谁知唐季卿竟然与许昂混到宜春院去了。

    礼部尚书对太子右庶子许敬宗一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如果在今天之前,唐俭听说兄弟唐季卿与许府大公子结交在一处,他也许不会觉得哪里不好,兴许支持的意思还会稍稍大过反对。

    因为许敬宗是太子右庶子,许府极有可能是未来的实力门庭。

    但过了今日就不同了,许敬宗被皇帝陛下的一篇《威凤赋》压倒在地,看来一点翻身的可能都不会有。

    唐俭向来以申国公高俭为榜样,谨慎而自敛,有道是物以类聚,自己的老兄弟居然与这样一个恬不知耻的许府联系在一起。

    不但混在了一起,还混去了宜春院!

    不必人家挑明,身为礼部尚书的莒国公唐俭,就已经感觉到这是奇耻大辱了。

    莒国公想,我还是趁早脚底抹油——退吧,退了的话,唐府之前的功劳也就定格在这里。再晚几天,这点老本说不定都让他们败祸光了。

    谁说唐季卿这些日子接连做出的臭事,不是自己身上的光芒给他造成了错觉?

    与其让他们躺在自己的功劳薄上胡作,真不如在这份荣耀上急流勇退,也好让唐府这些后辈们收敛一点。

    那么以后,这些崽子们万一再捅出什么娄子,他莒国公尚可将昔日的这份功劳、拿到陛下那里去求些同情。

    还有那位江安王府原骑曹参军马洇的遗孀,唐俭早就知道这个吕氏的前身份。她是黔州现刺史高审行曾经的侧室,因为赛马时逾制穿宫的过失、而被休出门去了。

    尚书令高峻在朝堂上,虽然只用一句话带过了这个吕氏,但唐俭猜测,这才是这场大变局的最隐晦的原因。

    吕氏就算是一摊臭粪,那也是黔州刺史府抛出来的,高审行是尚书令的老子,偏偏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跑去戏狎她,然后再有狂言流出,高峻不收拾几个人那不怪了!

    新任的尚书令就是个异数,高峻从西州出道之后一路攀升,他的那些胜绩无人能比。

    任何一件摆出来,唐俭认为彼时彼景,要是放在自己的身上都是个必败!

    而自己的这份功劳与高峻比起来,也只是个占先之利,假使高峻出现在贞观皇帝创业初期,与这些国公郡王们站在一起,他的光芒同样会盖过许多人,那么还有没有这个莒国公都得两说着。

    就这么,莒国公唐俭递了辞呈。

    皇帝问太子,“唐俭退了,尚书令可有礼部尚书的接替人选?”

    太子摇头,“高峻说,他到长安不久,对谁能胜任此职不拿意见。”

    这就是说谁去都行了,皇帝又是一阵点头。

    高峻让长孙润筹备北方五座牧场的事他也听说了,听说连赵国公长孙无忌都被他驱使起来、为了五座牧场而奔走。

    长孙无忌替他儿子、也替尚书令、总牧监操心各中牧前两层的官员人选、操心各个牧场选址、操心每座牧场初期如何摆大盘子。

    操心!

    而皇帝从李道宗那里居然也听不到一句微辞!

    高峻的做法再加上今天的事,摆明了此人一点培植自己力量的心都没有,这就更让人放心了。

    而唐俭的请辞确实让皇帝心生怜爱,又问太子,“那么这个唐季卿……高峻是什么态度?”

    “父皇,高峻没提这人,只说这人不大适合在牧场里做事。”

    “哼,他在县里做事就妥当?那就还让他滚回警县去吧。”皇帝说。

    太子又道,“不过高峻提议,程处立年富力强,才三十四岁,总在相州安阳县窝着也不是个事,想让他到北方五牧做个总牧监。”

    程处立是镇国大将军、卢国公程知节的儿子,是卢国公第四个妾室所生,三十岁便出任营州牧场大牧监。

    因为和唐季卿同样的原因,他被从营州牧场中牧监调离,任安阳县县令。

    皇帝暗道,这个提议倒是甚合我意,卢国公已私下里找过一次,给他的这个儿子讲情,这次正好卖个人情给他。

    这还在其次,北方五牧一下子添了这么多虾米,除了赵国公的人,就是江夏王的人,难道高峻把程府的人拉上来往顶头上一放,是窥透了自己的担心?

    那么,礼部尚书就也找个新人——于志宁,皇帝定下来了就是这个人。

    这是一个年纪比如樊伯山、阅历及行事风格也类如樊伯山的人选。

    让樊伯山去礼部的话总有不妥,将来尚书令同礼部尚书之间不大好以公对公,因为樊伯山是高峻三夫人樊莺唯一的叔叔。

    而中书省的侍郎之职,许敬宗就不必再想了,太子右庶子也别干了,李治在这件事情上出奇的坚决,皇帝不能不支持太子的意见。

    致于许敬宗何去何从,皇帝却有些迟疑。

    许敬宗在《贞观实录》中所出的这些过错,因为皇帝之前对他的奖赏,此时再大翻、特翻旧帐,无异于打皇帝自己的脸,怎么办呢。

    最后,许敬宗、许昂卸去一切现职、现爵,闭门思过!同样是因为这个原因,这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修撰国史一事由中书令褚遂良兼任。

    皇帝说,玩文字的人啊,文采尚在其次,更重在人品,不然编出连篇累椟的骗人的东西也就编出了笑话!

    长安的大小官员、亲王国公,人人在这场突如其来的人事变动中寻味着自省,它来得倏忽无凭,如夏日里的一场骤雨,但去得也快,眨眼雨过天晴。

    但尚书令当众背诵的、一篇贞观皇帝早年所作的《威凤赋》,近日又被许多人翻出来仔细研读,边读边若有所思。

    此事产生的影响之广,也波及到了宜春院。

    吕氏没有等到唐季卿和那个许昂再来捧场,这两个人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最初几天,吕氏只见到万年县的姚丛名跑过来,她款款上前,嗲着声怪他言而无信,又是给他泡茶、又是给他摆座。

    但姚丛名这次来宜春院好像无意于她,捕头郑重地、严肃地嘘她道:

    “你记清楚了!本捕头是有机密公务在身的,不论谁进到你这间屋中来,你都不能说我在这里!”说罢,便一头钻到吕氏的床底下。

    一天也没人,吕氏几次想引诱姚丛名从床底下爬出来,都没有成功。两天后,连姚丛名也不露面了。

    不但是姚丛名不来,从此时起,吕氏连个耗子都看不见了。

    ……

    永宁坊高府,迎来了从雷州赶来的远道客人。

    李弥先是由崖州跨了海峡,与原邓州刺史程大人、雷州刺史刘敦行互换了任地,刘敦行去邓州、而他带了夫人银霞,去雷州做刺史。

    但没几天又来了新的委任,让他去辽州出任都督。

    由下州到中州,李弥感到有些突兀,夫人银霞说,“我前些日子听长安来的人说,崔夫人就住在尚书令的府上,那么夫君你的升任,就一定是崔夫人使了力气的。不然,天底下刺史这么多,为何偏偏我们一月两动?”

    上任是有时限的,他们路远,就更不能多耽搁。

    于是,李弥赶忙收拾了一下忙着转任,而接任的雷州新刺史,已知是原辽州都督李志恩。

    李志恩不到,李弥也不能再等,他将防务交割给雷州长史,带了已身怀有孕的夫人起程。

    他们先到吏部办理辽州上防的手续。

    李弥在尚书省也没有见到高峻,二人自雅州一别,李弥经历了大起大落数遭,对这位尚书令十分敬仰,今天未见,他居然有些失落。

    但他听说,雷州刺史又没影儿了,李志恩从初定的国土最南端的任地,忽然一下子又去了北部。

    银霞说,“我管他呢,但永宁坊我是一定要去,我都想死崔夫人了!”

    李弥对跑到永宁坊去见尚书令,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但能在上任前再见崔颖一面,他也有些期待。夫人有了身孕,李弥年至四旬而有后,这都是崔颖的牵化之功。

    但是,夫妻二人到了永宁坊,才得知崔夫人已去西州许久了。

    出来迎接他们的是尚书令府上所有的夫人们,她们对远道而来的客人十分热情,安排的家宴整整超过了福王李元婴数倍。但那位七夫人丽容不在,听说此时也在西州,什么原因没有人说。

    看起来,这些人并未在意雅州时两边的过节,李弥宾至如归,却有些失落的味道,想不到自己与年轻时便魂牵梦绕的崔颖,此时一西一东,隔着何上千里远!

    崔夫人在黔州时的贴身丫环银霞,此时也是同样的感慨。

    中午时,尚书令的马队回府,高峻大步进府后,见到李弥时立刻伸出手来,热情地对李弥说,“我就猜你们该到了!”

    只这一句话,便让李弥眼圈红了,“高大人,李弥有何德何能……”

    “辽州的地位很微妙,兵派重了会致各方不安,无重兵镇守,又不能勾联北方松漠、饶乐、北山都督府,还有东方我们新巩固下来的凤头、龙兴一线,万一龙兴牧场有急,辽州要飞速迟援!”

    李弥说,“高大人你放心,李弥一定会尽力做好。”

    喝着酒,尚书令说,“让李大人前往,也不是长安心血来潮,李大人出色的射技,本官在雅州时便领教过的!”

    李弥就有些不好意思,到现在他都不清楚,当时那一箭明明射到了高峻的后背上,怎么他就没事,反而是自己被押到木笼里了。

    高峻说,“北方部族所恃者,骑射也。李大人去了正该是大显身手,恰如其分啊。那么有你在辽州,抵得过两万雄兵,只是辛苦了尊夫人了。”

    柳玉如等人对李弥夫人很热情,一边说着话,便让人取出来一件珍贵的女式貂皮斗篷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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